她会生气,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她身旁的男人。
“我们在车上。”她又羞又怒的瞥了眼正在开车的司机。
严昊笑得更开心了,揽过她的肩,重重的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才欣赏的看着她今晚的打扮。
她将一头长发挽起,梳成一个落在耳侧蓬松的发髻,颊畔刻意遗落些许发丝,让她看起来慵懒迷人。
身上火红的长礼服,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几乎全裸的纤背及胸前半露的酥胸,足以让她成为今夜最性感女人,更别提那开至她修长大腿的高衩。
因为礼服太过紧身,几乎像是她身上的第二层肌肤,紧紧包覆着她完美曼妙的身段,所以他不让她穿贴身衣物,这样,才不会破坏这衣服的美。
然而她却不领情,打从踏出大门,便摆着脸色给他瞧。
他的霸道惹恼了她,但,他正是故意的。
挑逗她、惹火她,是因为他不准,不准她想起那个让她哭泣,他所不知的梦境,他要她的脑中,只想着他,即便是让她气愤的事也好。
而他能保证,今晚,她绝对不会有心思去想其他事,包括那在睡梦中让她哭泣的男人。
黑眸斜睨,他看着她咬着唇,不停拉拢披在肩上的黑色长丝巾,想着该如何掩住胸前那只要接触到冷空气,便会挺立的突起。
“如果你能不披那丝巾,一定更美。”他懒懒的说。
秋水滟闻言更拉拢手中的黑丝巾,双眸警戒的看着他,彷佛怕他下一秒就会夺去她仅剩的掩蔽物。
他扬起了笑,朝她伸出手,却不是如她所想的夺去她的丝巾,而是极轻的握住她软嫩的手,将两人交握的手搁在他的大腿上,接着便不再理会她,闭上双眼,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歇息。
秋水滟不懂他为何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对她来说,牵手是一种极为亲昵的行为,然而此时被他这么握着,感受着他大掌传来的灼热温度,不知为何,她的掌心泛出阵阵热麻的颤流,像是虫子的啃咬,那麻痒,沿着她的手掌,一路窜至她的胸口。
心,因为这温柔的触碰,颤了颤,这吓到她了。
她不明白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为何会让她的心一阵纷乱,像是有什么莫名的情绪要冒出头似的,让她感到心慌。
蓦地,她甩开他的手,像是被烫着一般,用力的甩开,彷佛只要这么做,就能将心头那莫名的骚动一并甩离。
她这一甩,让严昊睁开了眼,浓眉微扬,正想开口,车子却已到达他们今晚的目的地。
“先生,我们到了。”司机恭敬的说,绕下车,为他打开车门。
黑眸深幽的凝了她好一会,他才率先下车,朝她伸出手。
看着那宽厚却让她惊吓十足的大掌,秋水滟深吸一口气,确定心房的鼓噪稍微平复之后,她恢复冷然的表情,将手交给他。
下了车,她很快的放开他的手,改挽着他结实的手臂,挺起腰,跟着他走进位于黄浦江附近,以华丽著称的凤凰饭店。
奢华的宴会,显然已经开始,而他们的到来,如秋水滟所想,引起众人目光,喧闹的气氛在瞬间陷入沉寂。
由大门踏进会场,不过是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却已够让习惯人们目光的她,浑身僵硬。
“严爷。”今晚的主办人陈东浦一见到严昊,马上大笑朝他们迎面走来,“你来迟了,那些法国人正吵着怎么还没看见你,我们快过去吧!”
严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今晚要谈生意的几名金发贵客,正在不远处朝他微笑挥手。
他朝他们点头致意,正要上前打招呼,却感觉到那挽着他的细臂往后一抽,他挑起眉,回头看向眼后的女人。
“你去忙吧,我想吃点东西。”她淡声说。
他不语,良久才启唇说:“用完餐来找我。”
话落,他不再理她,跟着陈东浦离去。
严昊一走,周遭那原本连话都不敢说上半句的众人开始低着头窃窃私语,而讨论的内容,当然就是落单的秋水滟。
“这不是当红的影星秋水滟?她是怎么巴上严昊的?我记得她不是有个未婚夫?”
“没错,她的未婚夫就是沈玮真的独生子,对了,听说沈震今晚不也会出席?”
这一提,众人马上伸长颈子,张望着沈震是否在场,等着看好戏,然而却怎么都遍寻不着沈震的身影,只好将注意力再次转回秋水滟身上。
“啧啧!你们瞧她那身打扮,根本就是个骚货,怪不得有能耐巴上严昊,看来传言是假的,说她清高、像个冰山美人,哼!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就能抛弃未婚夫,甘心沦为妓女……”
一群女人聚在一块,因为羡慕和嫉妒,不断对秋水滟指指点点,也因为严昊不在,说出的话也愈来愈肆无忌惮,而那鄙夷不屑的眼神更是露骨,彷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嫌恶不已。
然而她们的男伴可就完全不这么想,打从艳光四射的秋水滟一踏进会场,所有男人的双眼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勾勾盯着她曼妙惹火的妖魅身材看着,欣羡严昊的艳福。
一个以好色出名的浪荡子搓着双手,色迷迷的盯着秋水滟,推着身旁的同伴无耻的说:“嘿!看见没?她那对胸部,像是快蹦出来似的,瞧得人心痒难耐,真想上前去摸一摸,看是不是和看见的一样,又软又大……”
“嘘!”他的同伴急忙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话,小心会被……”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抹,警告的低语。
“怕什么!你哪时看过严昊带同一个女人出现超过三次?”他拉下同伴的手,不怕死的又说,甚至毫不掩饰他那过大的音量,“不过是个女人,他能玩,我也能玩,虽然不是现在,但等他玩腻了,我不介意接收……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惊叫出声,接着传出的是一声响亮的喀咔声。
“手……我的手……”男人冷汗直流,惊恐莫名的瞪着自己扭曲的手指,而他的同伴则脸色发青,双眼紧盯他身后,那脸上扬着笑,却在瞬间折断好友手指的男人。
那哀号,让四面八方的批评及秽语顿时沉寂,所有人都张大眼,看着突然出现的严昊。
秋水滟也傻了,怔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折断那人的手指。
而下一秒,严昊便给了她答案。
他附在那不停颤抖的男人耳旁,极轻的说:“听着,侮辱我的人,也等于侮辱我,如果你不想要这条命,尽管继续说下去,我保证……你断的,不会只有这几根手指而已。”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那充满威胁的警告恰好让在这四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这下没人敢再说一句秋水滟的不是,不是低着头假装聊天,便是掩着脸,快速离开,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严昊盯住的目标。
“对、对不起……严爷!是我不对……是我的错,请您饶了我……”他痛得差点昏倒,却不敢反抗,只敢低声求饶。
在上海,没人不知严昊的狠绝,更明白他说到做到,他若反抗,只怕断的真的不只有区区几根手根而已,而是他的命。
黑眸一眯,他放开他,冷声斥道:“滚!”
男人连应都不敢应,抱着剧痛的手,狼狈离开。
看着这一幕,秋水滟清艳的俏脸闪过一抹复杂。
他这是做什么?为她出头吗?
她的困惑没能得到答案,因为严昊已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他刚才会这么做,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或许他就是一兴起,压根不是在为她出头,一切只是她的多想罢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一时兴起,却已让秋水滟一颗心再次陷入纷乱。
她不懂严昊为何总会做出一些让她心头紊乱的行为,就像是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那短暂释出的温柔……
胸前的颤动又起,她忙甩甩头,不敢再想。
现在的她,根本不该想这些事,而是该专心扮演她今晚的角色,一个称职的花瓶。
她向服务生拿了杯酒,独自一人走到角落。
就算这些人总算是闭了嘴,可他们的目光依然轻蔑、仍旧不齿,他们看她的目光,甚至比放肆的言语更让她感到不舒坦,如果可以,她很想就这么甩头离开,可笑的是,她不行。
她只能待在这,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假装自己像尊看不见的水晶娃娃,端坐在这,等着她的主人回来,带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