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苍夜送他们好长的一程,才远远地看他们往北行。
凌囡囡可以感觉到他的沉默不安,离别之前只能给他一个承诺的吻。
浅浅的,在额头上,几乎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任苍夜显然愣住了,握住她的手却紧了紧。
凌囡囡忍不住想叹气,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想拍拍他的头安抚呢。这个大少爷,这辈子大概没这么不如意过,他自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后来她仔细想,确实要和这样的他相处,她真的没多少把握啊。
一路上,够她把事情想一遍了爷虽然聒噪,不过奶奶在的时候,这问题只要让奶奶去烦恼就行了。
那老男人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跟老婆撒娇呢。凌囡囡要不是早就习惯这两个老情侣的相处模式,可真会觉得害臊哩。
因为她的不听劝,老人家在元宵那夜临时改变了出远门的计划,凌囡囡有些过意不去。奶奶云游四海,常常都是和异地的友人有约定,她年轻时喜欢走访那些贫困又缺乏医疗技术的地方贡献一己之力,所以往往每次出门,就是为了那些需要她医术的人而奔走。
都怪她不听话啊,才会惹来这些。可凌囡囡又不禁想,如果没有遇到任苍夜,感觉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也许她依然是她,可凌囡囡此刻却发现,其实过去的她从没想过所谓未来。
她是抱持着活一日、玩一日的心态在过日子的。
而未来呢?未来有没有任苍夜,对她的意义有所不同吗?他们曾经差一点连孩子都要有了,他会在意那个孩子吗?
至少她很在意。虽然还没心理准备,可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总会忍不住偷偷眼眶泛红。如果一切误会能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前解开该有多好?她会安分在月狩宫产下孩子,然后来年回家向家人赔罪,一切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她才知道她多渴望那样的未来。可是如今也只能感叹谁教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凌囡囡也会想起离别前,她吻他时,他惊讶又想紧紧捉住什么的表情,可最后他却什么也没说。
一个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的男人,那一个月以来默默的承受她的家人对他的不谅解。他从不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她的家人安顿好,他一边得重建各大派在谷内造成的破坏,还得一边对她和家人有求必应。
她想,他一直都在乞求原谅吧。
送行的终点,她偷偷从马车的窗帘看出去,却见他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很难过,总觉得那样失魂落魄的,一点都不像他。然后就这么一路挂念着无法忘怀。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只是在这么荒谬的命运之前,她不得不先想清楚爱不爱才能做决定,而她只能遗憾地叹气。
是啊,她可能不是真的爱上了,或者只是没有那种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爱,她会心疼他,总想安抚他,想看他笑……
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没有遇到他,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可她却不愿去想,若她没有去临波城,现在又会如何?没有尝过心醉神驰的滋味,似乎平淡得有点没意义呢。
「奶奶,你说过,当年你的命盘跟我现在很像,你遇到了什么啊?」也许长辈的遭遇能给她一点启发吧?
凌南烟停下手边烤鱼的动作,看了一眼正在河边处理山鸡的丈夫,然后一脸神色悠远又无奈地道,「我被恶人追杀,然后捡到你爷爷。」接着告别了她熟悉的安稳日子,开启了疯狂却又绚烂的人生。
「……」果然很令人同情。
凌南烟看了孙女一眼,「不必急着现在就想答案,反正还有一年。」
奶奶果然看出她的心思。凌囡囡只好老实道,「光是我想答案有什么用?也许……」也许一年后,任苍夜觉得对她其实也没有那非卿莫属的地步。那么她想她会很受伤,因为早在他们有肌肤之亲以前,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他是有些影响力,至少是某种特别的存在。
「至少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该讨多少公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也比较踏实明白吧?如果到最后你认为应该再想想,那么男未婚女未嫁,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如果你认为他负了你,那么就勇敢去追讨吧,家里又不是没人给你当靠山。但是最怕的是其实你只是因为愧疚,勉强自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过下半辈子。」
「但是,要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爱上一个人啊?我想他,你们说我被迷惑;我难过,你们说我愧疚。好像我其实不懂我自己,别人才懂我似的。」
凌南烟失笑,「好啦,我不再说了,也不准他们说,好吗?」
祁枫在水边浣着处理过内脏的山鸡,准备一会儿烤香喷喷的全鸡大餐给老婆和孙女吃,一边却不着痕迹地瞥了对面树林一眼。
奶奶的,这小子要跟到什么时候?他决定不理会,先让老婆和孙女吃饱要紧。「来啦来啦,又肥又嫩的大山鸡来啦!」
他一边烤全鸡,一边听妻子和孙女聊天,脸上始终挂着笑,然后在两个女人都无暇注意时又瞥了树林一眼。
凌囡囡也许没发现,过去一个且,每当她看向任苍夜时,任苍夜都是看着她的,任苍夜总是能立刻回应她的凝视。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任苍夜一直都看着她,而且明白自己不受她的家人欢迎,总是只能远远的看,连小俩口难得可以说句话,周围也一定有他或凌南烟盯着。
奶奶的,搞得他觉得自己好像拆散了罗蜜欧与茱丽叶一样,乱没爱心的。
等那小子来日当了爹就知道,心头肉被个恶名昭彰的魔头给拐走还数个月生死未卜是怎生滋味!
那天三个人在破庙里将就睡一宿,祁枫躺在最外侧,妻子让孙女偎着她,两人睡在内侧。听到孙女规律的呼吸声,凌南烟知道她睡了。
「难得那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但却还是没下手伤囡囡呢。」凌南烟顺了顺孙女颊畔的发丝,轻声道。
「忠犬都认得主子吧,那有什么?等下辈子,我不记得你,也一样只听你的。」
凌南烟没回过身,但是没好气地道,「你就爱胡说八道。我是说,那孩子应该不是真的麻木不仁。我想他们会重逢,也是天意吧。囡囡如果能改变他,也是好事呢。」
祁枫又看向树林,想到这几日默默守夜的某人。
又不是说不答应他提亲,干嘛搞得自己悲苦兮兮的?他一边嘀咕,一边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人也不让他见老婆,他也会像弃犬一样一路跟着吧。
嗳,好吧,等囡囡身体好点了,这小子来求他,他就答应让他们见面啦!
千里之外,凌囡囡又感觉自己「闻」到那股香味,这时的感受却是难过又心疼的。
这真是个磨人的能力,她将随时都能够知道那男人在想什么。是yu望,或是她?如果是前者,也许谁都能够代替她。如果是后者,又或是两者都是呢?
凌囡囡回到家,第一天狠狠睡了一觉,然后就是亲友们的「探监大会」,因为凌家娘子军在各大门派围剿月狩宫那时是负责留守山庄的,母亲啊婶母啊堂姊妹啊以及因为元宵前夜没有坚持阻止她出远门,愧疚得寝食难安的舒萦萦,每一个都想来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少半根眉毛,但奶奶下令不准妯太劳累,每天见客的名额与时间有限,等她真正清闲下来,已经是第五天,总算又才有自己的时间。
又「闻」到那香味,她有些心神不宁,半是哀怨,半是不安,她坐在桌边,看着前方不知名的点发呆,直到像是被什么击中般,视线焦距回到墙上的「狼崽嬉戏图」上。
那张画是这样的——土豆在大圆的月色下抓蝴蝶,周围盛开着五朵颜色奇异的牡丹,白色,黑色,青色,红色……和紫色。她猛地走到画前,越看越觉得这画有点莫名其妙。
月下的狩猎,银弓,黑羽,青壶,红拂,紫剑……吗?真巧啊。
因囡,你想找土豆吗?它就在这地方……
那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画仙东方鹤,当年是这么说的吧。
她呆呆看着画半晌,又坐回椅子上。
她在想什么啊?东方鹤是被她吵到烦了,画了幅画安抚她而已,而且,她也没在月狩宫看到任何野兽的影子啊。
凌囡囡摇摇头,暗笑自己真是傻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
今夜不用见任何人,所以她早早就睡了。
模模糊糊间,她在梦里又被香气所包围,半梦半醒,直到她感觉到手心痒痒的,没睡熟的她立刻醒过来,发现床边的人影。
可能是因为回到家的安心威,她并没有任何惊吓,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人坐在她床边,低着头,指尖轻轻碰触她掌心。
凌囡囡收紧五指,将他的手握住,任苍夜这才发现她醒了。
「我吵醒你了?」
凌囡囡要起身,却被他制止了。「没有,我本来就没睡熟,因为太香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意外他出现在这里,因为瞬间她就明白他根本是一路尾随着她来到翡翠山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她希望不是。虽然任苍夜看起来已经用心把自己打理过了,可是模样还是有些憔悴,连长发都无心束起。
她的话却让他看起来有些沮丧,就见他背过身去,手没放开她的,然后低下头似乎说了三个字。
凌囡囡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怀疑他这辈子还没说过那三个字。
凌囡囡把身子向后挪,拉着他的手,「陪我睡吧。」没有他的气息入眠,想不到总让她有些不安稳。
「奶奶说不行。我在床边陪你。」
凌囡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爷爷奶奶都知道他跟着他们回来,饱还是去请示过老人家才敢进来看她的吧?
这下她鼻子都酸了。他干嘛这么委屈?不是一向习惯高高在上的人吗?
「只是抱着睡,什么都不做,有什么关系。」她想取笑他心术不正,可却笑不出来,只想快点抱抱他。
任苍夜想想也是,他反正又不是没忍过,便脱了鞋袜,合衣躺上床,然后侧躺朝内好像守着她那般睡在她身侧。
其实,他不懂爱人,不懂责备,也不懂世间每个家庭里的成员都理所当然应该懂的吧?凌囡囡突然有点想哭,她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一手却疼惜地将他抱紧,还安抚地在他头上背上拍拍揉揉。
任苍夜抱住她,满足得想叹气。他不敢轻举妄动,便只是脸颊贴着她的发顶,蹭着,想要再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浮动的暗香,又变得有点甜甜的。
她可能不需要再考虑一年,但是她想,这一年够她做许多事,包括让家人接受他,包括教他怎么适应外面的生活。
不用很久,到时她会跟他一起回星眠谷,她的宫主大人不适合委屈自己。
她想她真的乐意跟他过一辈子。
翡翠山庄上下都知道,最近二小姐房里出现个不远之客,但因为某个明明已经接受人家,却又嘴硬不肯承认的大盟主,所以大伙儿只能装作不知这回事,只是凌囡囡每日用早午膳时,厨房送过来的菜两个人吃都嫌太多。
当然凌囡囡也知道这点,但她想不急吧。现在她又开始每天做些小点心给他吃。
「明天开始,我会有两天不能过来。」任苍夜说。
凌囡囡把可乐饼夹进他碗里,「找到线索了吗?」她听他说过,在他们回到翡翠山庄后,没多久暂时坐镇月狩宫的任夜回从五殿中各选出四名高手过来,听说他们离开星眠谷后,任夜回接手谷内的工作,却发现各大派闯入星眠谷那夜,有人从紫剑殿中偷走了紫剑殿的殿主剑令。
紫剑殿的紫剑使,本就是作为宫主谕令的执行者与颁布者,因此紫剑令一定程度地等同于宫主分身。相较每殿殿主的谕令,仅能号召自己殿内的武力,紫剑令却能够在不违反宫规的情况下号召五殿。
当然,那天唯一能进到月狩宫的翡翠山庄可是最大嫌疑犯,但任夜回还是说道,他相信凌南烟,而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他也认为祁枫不是那种人,两人教养出来的儿孙她姑且信之,毕竟就算那晚翡翠山庄众人被招待进入月狩宫,可并没有人接近紫剑殿,更不用说要进入五殿,非有月狩宫令牌不可。他要任苍夜在中原期间指挥他选出来的二十名高手,到各大派进行秘密调查。
任苍夜点点头,看起来虽然严肃,但凌囡囡总觉得他眼神有点忧郁。
还好她多做了些他爱吃的点心。
「那你要小心点。」
任苍夜看着情人,再看着她亲手做的,亲手喂给他的点心,想着这几夜以来过去不能想像的宁静与惬意。
这就是所谓的平凡家庭吗?他似乎耽溺过头了,可他并不想放手。
那天替她泡完药水浴,他依然陪凌囡囡入睡。
好似在鼻尖的香气,久而久之也习惯那种似有若无,她几乎醒来就能「闻」到,有时更是伴随着进入梦境里。凌囡囡想起这天性,忍住笑,手脚顿时不安分了起来。
几乎不需刻意挑逗,任苍夜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与她紧紧相贴的男性也迅速地勃发。凌囡囡笑得有点贼,「反正没人知道。」她暗示性地吻他的唇,淘气地吮吻出挑逗声响。
任苍夜没有推拒,却也没有更进一步,「不行,你还不可以。」
她有点讶异他的坚持,奶奶交代的他一个字也没忘,每晚要替她的脚泡一泡药草熬的热水,亥时以前一定要就寝,而且至少九个月不能行房,诸如此类等等……
凌囡囡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明明感觉那香气越来越浓郁,他眼神却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那我帮你……」她的手又伸到他腰际,有点安抚和挑逗意味地按揉着。
任苍夜笑了,他吻了吻她的唇,「这样就好。」他抱紧她,脸埋进她发间,让每一缕气息的吐呐都充盈着她的香气。
那拥抱总是磨磨蹭蹭,两人火热的躯体毫无空隙,有种……
凌囡囡感觉那股香气,又变成甜甜的。她突然想起每当她给他一个承诺,一个安抚,一句爱语,或一点点宠溺的动作时,那气味总是像这般,甜得她身子发软,而他总是变得顺从又黏人。
他是在撒娇吧?从她还不懂他高傲任性又坏心眼的那些举动时,就总是偷偷地在撒娇。
凌囡囡忍住一声申吟,张开手臂搂住他。任苍夜一如以往,总是任她这么紧紧地拥抱他,而他也会顺势将脸埋在她颈间,呼吸与心跳显示着他的平静与偷院。
她笑咪咪地在他额上吻了叨,「乖哦,我最疼你了。」
任苍夜没抬头,依然紧贴着她的颈窝似乎有些失笑,但耳根子默默地,有点红哩。
凌囡囡终于知道任苍夜那天为什么眼神有点忧郁了,因为两天没见到他,她也开始忧郁了。在离开月狩宫那时虽然也见不到他,至少他是安全的,可现在她每天晚上都辗转反侧。
也许是因为香气几乎消失的关系。
总不能让男人连工作时都想着她吧?但她是真的很担心他。
第三天夜里,他没出现,她已经无法成眠,被各种恐怖的想像包围,她立刻告诉长辈这件事。
「再等等吧,毕竟是月狩宫的事务,外人不便插手,我想他可能为了早点回来陪你,想尽早把事情了结所以承诺你只分开两日,但很多时候事情不尽如人意,总会拖上一两天。」长辈说。
第五天时,他还是没出现,凌囡囡因为多日未能成眠,迷迷糊睡去之际,却梦到一头银色的狼,浑身是血地倒在黑暗之中……
她惊醒,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紧接着,婢女急急地来敲她的门,她感觉到胃部猛地往下沉。
那男人的脸色像死一般的白,却有一张红艳如涂满鲜血一般的嘴,迥异于中原人的眼珠不协调地一青一黄,银白的长发色泽就像水银般迷人,与他宛如石匠雕琢而成的绝色五官如此契合。人们曾经恐惧地指着他大骂妖怪,而他给予的回报,就是彻底实践那些愚昧的人们对一个妖怪会有的恐怖想像。
他身上的黑袍闪闪发亮,银色长发更是倒映着火盆里的橘色火光,坐在他充满血腥与铁硝味的王座上,单手搁在雕着恶兽的椅背上,欣赏着三日来百看不厌的「节目」。
这座地牢里的邪恶游戏,已经进行了三天,鞭子的声响未曾停歇,但那个高傲得让人想狠狠凌虐,邪美得让人想疯狂占有的男人,同样一声不吭三天,加诸在他身上的凌辱,并没有折损他冷凛且高高在上的眼神。
任苍夜双手被手腕粗的铁练捆绑在一起,铐住他大开且结实的双腿上那对腿铐上,有着突出的骨钉,一旦被铐上,宛如中了猎人陷阱的野兽般,就算挣脱也要残废。
他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只有技散的长发勉强遮掩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被折腾了三天三夜却仍旧妖冶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于是那些带刺的长鞭更加狂野地鞭打在他每一寸肌肉上。
胬奴自然要慢慢调教才有趣,银发的男人会适时的制止,让人将冰冷的水往他身上泼,以免任苍夜真的被玩死。他缓步走上前,双眼未曾离开过这只被他用卑劣的诡计擒获的美丽野兽,欣赏着血水与汗水流淌过他完美精瘦的肌肉线条,他着迷地单手握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住那被咬破了皮,却仍旧性感诱人的唇,狡诈的舌恶劣地翻搅和挑逗。
但是随即,他的动作僵住,鲜血自两人紧贴的唇间缓缓流淌而下。
银发的男人狠狠地掐住任苍夜乳尖上被钉上去,仍淌着血的环扣,顽劣且邪肆地拉扯,直到逼他松口。
男人嘴角淌着血,但仍是得意地看着任苍夜拧起眉的模样,再次难忍迷恋地抚上他的脸庞。
「我怎么会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原来真正的极品是我亲爱的宫主大人啊。」他俯下身,虽然舌头差点被咬掉,满嘴的鲜血,仍是舔过任苍夜的脸颊和耳朵,甚至是被他蹂躏着,正淌血的乳尖,舌尖穿过环扣轻轻拉扯,并且将它们含进嘴里吸吮着。
鲜血的味道,和嘴里渐渐硬挺的乳珠,都让他亢奋地颤栗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他的手握住任苍夜两腿间的男性,发狠地玩弄,尖长的指甲在他的腹肌与大腿处划出血痕,连日来被慢慢喂食着摧人心智的媚药,在他身上似乎缓慢地起了作用。
能被江湖上所有正派追杀数十年,齐万历靠的当然不仅仅是侥幸,每当攸关生死的危机来临之前,他永远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后一条路。当日那处悬崖虽然险绝,但在下坠至二十丈深之处有一块风蚀穴,再加上当地在冬春之际的落山风,他还是有九死一生的机会。
大不了是一死,但总有一线生机。
齐万历笑得得意极了,「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巨大的爆炸声却打断了齐万历越来越yin浪却残虐的挑逗手段,他拧起眉,转身就见到部下一脸惊惶地跑了进来。
「阁主,不好了。」齐万历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被打扰的兴致变成了熊熊怒火,让他敌我不分地以邪功将来人的鲜血吸干殆尽。
「操你妈的齐万历,把我孙女婿放了,否则老子让你当太监——」某个人又来千里传音。
想不到祁枫会亲自出马。齐万历脸色闪过一丝迟疑,但随即想起,现在的他拥有主上赐与的完美神功,也许正好可以拿天下第一高手试试看。
齐万历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任苍夜,他不会忘记在第一次见识到他将敌人的鲜血尽数吸干时,饶是冷漠高傲的任苍夜眼底也闪过一丝异状。
主上说过,他们一族是月獠族的世仇,果然不假。承蒙主上天恩,他得到梦寐以求的神功,成为主上高贵的同类,虽然从此不见天日,必须以活人的鲜血为食,但他不在乎这点小小的牺牲。
反正活人的鲜血,要多少有多少,尤其当他拥有神功,那些追杀他多年的名门正派,都将会成为他下一顿大餐!很快的,他就能够让那些名门正派为当年对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杀、迫使他逃亡数十年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至于你,就留着当我打败天下第一人的奖赏吧。」他轻佻地勾了勾任苍夜的下巴,旋身便离开了地牢。
任苍夜看着地牢里唯一一方矮窗。
今天是月圆夜,要离开这里,就只有趁这次机会。
但是他不甘心!被凌虐了三个日夜,任苍夜全身肌肉仍是因为愤怒而鼓起,青筋毕露,双眼迸露杀气。
齐万历看来必定是成为「那些家伙」的爪牙,但那对他而言,代表的只是齐万历的死罪又多了一条罢了。自古以来,月獠族与「他们」就不停地互相狩猎,互相制衡。他们能化身真正的黑暗,即使擅于在黑暗中视物的月獠族也无法防备。
但在月色的魔法下,月獠族却是能在黑暗中无往不利的「他们」唯一的克星。
外头似乎展开了一场混战,地牢的门又被打开了。
夏宓握紧手中的钥匙,羞傀地几乎不敢看向任苍夜。但是她没有时间犹豫,很快地上前解开任苍夜身上的枷锁。
「我很抱歉……」如果她不是怀恨在心,告诉齐万历关于月獠族世仇的存在,任苍夜又怎会被缚?夏宓闭上眼,已经有被处置的心理准备,「宓儿愿意领罪。」
任苍夜却看也不看地越过她,「你已经不是月狩宫的人了,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他就这样,浑身是伤,赤裸裸而毫无顾忌地离开了地牢。
夏宓睁开眼,却不知这样的处置让她更觉心酸。
如果不是她放走了合卫,凌家的人又怎么能找到这里?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虽然一切是她造成的,但至少她欠他的,算扯平了吧?
任夜回自此半生,大概会呕到连死也不瞑目。他为了找出齐万历卖药的证据丽搭上藏浪山庄的人,怎知月獠族的世仇就在藏浪山庄?齐万历因为夏宓的情报而搭上了这条线,再趁各大派围攻星眠谷时趁乱混进月狩宫偷出紫剑令——对在月狩宫里躲了二十年的他来说,那还真是容易极了。
当然,紫剑令或许可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重铸,但以任苍夜骄傲又不服输的性格,必定会亲自追查紫剑令下落。这些全在主上的计划之中,有了他的神功,只稍再多一些他擅长的诡计与小手段,就能打败任苍夜报仇雪恨。
任苍夜的美貌却让他违抗了「主上」的命令,他决定把他留下来好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