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她,荆忍马上一副见鬼的模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保护你啊。”老话一句,然后泰然自若的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她朝对面的庄伯勋点了个头,低声道早,而庄伯勋也很有礼貌的道早安。
“可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她挑眉看他,眼神却是冷淡外加不悦。
冷汗滑过额际,荆忍在心里大喊——完蛋。
“你没睡著?”不用想了,想必一定就是这样。
“当然有,不过你一开门我就醒了。”当她保镳是混假的吗?
“我不知道你耳力这么好?”挤出笑容。
“我除了耳力好,记忆力也很好,你出门前对我做了什么事我可是都记得一清二楚。”故意说。
完了完了,这下已经不是完蛋,而是死定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偷亲她,这次她一定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惊慌著,他很勉强很勉强的挤出笑。“你该不会是想辞职不干吧?”
“我为什么要辞职?”看著那愀然变色的俊脸,苗水净暗笑在心里。
恩哼,谁说她好欺负的?她也是会反击的好不好,没道理每次都是她被吃得死死的。
“因为我……”要认错吗?
想来也真是可笑,之前他巴不得要她自动滚蛋,现在他却怕极了她会突然消失不见,没想到被爱情融化的心会是这么脆弱,唉……
“因为你怎样?”总有一次是你说不出话来了吧?苗水净笑盈盈的瞅著他问,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读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看着她那让人摸不透的表情,荆忍只想马上跪地求饶,不过庄伯勋就在身边。他要真的跪了,面子何在?
咳了一声,他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如果我回去之后自动跪算盘,你会不会气消一点?”
“你没事跪什么算盘?”她不解地问。
“老公做错事,不都是要跪算盘的吗?”理所当然的口吻。
闻言,小脸酡红了起来。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她哼地一声将脸别到另一头。“我不认识你老婆,跪算盘的事你去问她,不千我的事。”
“怎么会不干你的事?你可是预定好的未婚妻,所以我的老婆当然就是你喽!”看到她脸红,他喜不自胜,因为会脸红就代表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你又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变成你未婚妻了?”话是这么说,但是苗水净却压不下心头那股甜滋滋的感觉。
“现在喽。”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希望她能消气。
看著那抹可怜兮兮又卑微的笑容,苗水净本来还想再刺激他,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的笑意,不小心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而见到她笑的荆忍,这才松了口气。
看著小俩口一来一往,对面的庄伯勋羡慕又感慨。
“唉,年轻真好,想当年我啊……”
“废话少说,东西呢?”荆忍迅速收起笑容,不耐烦的打断庄伯勋的话。
人都杀到这里来了,那也只好把事情办一办,至于之后她要是问起他为什么会偷溜,只能到时候再想借口搪塞了,反正只要别让她知道恐吓信背后的真正内幕,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唉,老人家总是被排挤,可怜哪!”庄伯勋一边哀叹,一边从公事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喏!右手是继承,左手是抛弃,你自己选一份写吧。”
看著眼前的两份文件,荆忍实在很难决定要签署哪一份文件。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跟“那个人”——当年将他母亲赶出家门,对他父母亲百般刁难、血缘上是他亲外公的人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偏偏那个人阴魂不散,连死了都要找他麻烦,硬是留了笔遗产给他。
要他继承那笔钱他办不到,但是眼前这个死老头说的也没错,这世界上的确有许多人需要帮忙,可是要把钱捐赠出去就必须先办理继承,而继承的话,就代表他接受了那个人的东西,
那种感觉……真是让他该死的很不爽!
就在荆忍犹豫不定的时候,一旁的苗水净本想慢慢的等他想通,然而她却发现身后有三道细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被人刻意放轻,声音很小速度却很快,并笔直的朝他们接近,心一凛,她立刻提高警觉。
迅速转头,她马上发现不远处有三个剽悍大汉正虎视眈眈的看著他们,并快速的朝他们靠近。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她飞快起身,挡在荆忍的身后怒喝;而荆忍则是在察觉到她不寻常动作的瞬间,也迅速回头起身。
树下,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字排开站著,从他们过分阴沉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得出他们绝非善类。
“荆先生、庄律师,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没有废话,一开口就是请人。
“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你想我会跟你们走吗?”荆忍冷哼。
“没错,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不过话说回来,我突然想到我家里有点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站在荆忍和苗水净身后的庄伯勋见苗头不对,东西收了收,短短的脚就马上往后挪。
“站住!”三人忽然亮出手枪,一点也不担心会吓到公园里其他早起运动的人,行为十分嚣张。
“喝!”看见手枪,庄伯勋立刻僵硬如石。
“你还有你!”指著荆忍和庄伯勋。“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如果不肯,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瞪著眼前的三把枪,荆忍眯起黑眸,眼里写满暴风雪来前的冷寒,可身体却是不著痕迹的走到苗水净身前。
“是‘他们’派你们来的?”他问。
三人以沉默作为回答。
看了眼身后的苗水净和庄伯勋,荆忍评估著目前的状况后,快速的做出决定。“好,我跟你们走,可是庄律师和我身后的小姐必须留下。”
“老板交代,庄律师一起带走。”三人其中一人用手枪对庄伯勋比了比,要他往前走,搞得后者面色死灰。
“人都走光了多无聊,不如也带我去吧。”苗水净突然缓缓的自荆忍的身后踱出。
闻言,他严厉的瞪向她。
“不关你的事!”这傻妞!没看到人家手中拿著枪吗?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保镳,你走到哪,我自然就得跟到哪。”她回嘴。
“老板吩咐,就你和庄律师。”很简洁的对话,因为想速战速决。
荆忍闻言,立刻转头对她说:“你别跟,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狗急了会跳墙,谁知道他们真的不会伤你?”古典的丹凤眼内瞬间闪过一抹了然,仿彿对目前的情况已有全然的掌握。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果然没错,一连串的恐吓事件果然跟他的亲戚有关。
昨晚当东情把荆忍的身家背景传真给她,顺便把他与贺家的恩怨情仇解释一遍后,她心中的疑惑就已经解开一半了。
她终于明白“放弃某种东西”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就是指抛弃继承遗产。
由于荆忍的阿姨、舅舅和表哥觊觎属于他的那笔遗产,所以才会写信恐吓他,不过她唯一不懂的是,为何荆忍对于那些人的恐吓会如此的有恃无恐?毕竟一旦他死了,属于他的那笔遗产就会自动转由那些人继承。
看来待会儿她得找个机会问问庄律师,把事情弄个清楚。
“你别逞英雄,你就不能乖乖的听我一次话吗?”眼前的阵仗让他没多余的心力去分析她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只觉得她的不听话,让他头痛极了。
“很抱歉,这是我的责任。”
她充满歉意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忽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旋身踢掉身侧的手枪,接著趁另外两人错愕的将枪口瞄准她的同时,忽地俯身冲往两人手肘下方的位置,速度之快,爆发力之猛,恍若猎杀猎物的花豹。
没料到眼前的女人身手会这么迅猛,两人先是一愣,但还是训练有素的往左右方闪开,接著快狠准的将手中的枪对准她并扣下扳机……
“不——”荆忍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直觉的想扑向前去护住她,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原本该被子弹射中的苗水净忽然自草地上跳了起来。
两发子弹咻咻地没入土壤里,苗水净却凌空迅速的踢出了右脚,将右方大汉手中的手枪踢到空中然后伸手接住,接著她灵活落地又跳起飞踢,这次她换了个方向,对准了左方的大汉,不过这次她的目标不是手枪,而是大汉的胯下……
“奥——”
哀号骤起的瞬间,苗水净头也不回的将左手上的那把枪,精准的瞄准著正打算从她背后偷袭的大汉的心脏。
接著她迅速用脚踢起哀号中大汉手里的手枪,然后用右手接住,当然下一瞬间,这把枪同样瞄准了右侧因为被她夺走了枪枝而正打算以拳头攻击她的另一名大汉。
“你们两个如果不想死的话,通通给我退后!”
荆忍第一次看到这么冷肃的苗水净。
公园里,花正香,鸟语正悦耳,而她却用著他从没看过的表情,拿著两把枪对准两名大汉,同时,她的脚下还另外踩著命根子显然受到重创的可怜男子,而这样一个画面竟然只和她的上一句话相差才五秒。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三个剽悍壮汉就被她摆平了……他想,他的下巴应该快掉下来了,他的天哪!
“麻烦你去把地上的那把枪捡回来。”苗水净忽然朝发愣中的荆忍说话。“我想有了这三把枪,他们应该就不会反对我跟你一块去了吧?”一边说著,一边退后,手中的手枪持续对准目标,苗水净浅笑著回到荆忍和庄伯勋身边。
“我也不会反对了。”将枪捡起的同时,他小声咕哝著。
开玩笑,她手上有两把枪,他才一把,怎么能比?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还想传宗接代呢!
看了眼躺在地上哀嚎、下场最惨的大汉,荆忍默默的在心中为他流下了一滴同情的眼泪。
听见他的话,她忍不住笑出声音。
“还笑?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被你吓到心脏停止?”想到刚刚她差点被子弹射中的那一幕,他的心脏猛地又是一缩,一阵疼痛顿时充斥心胸。
天晓得那一瞬间,他有多痛恨自己!他恨死了自己反应太慢,恨死了自己来不及阻止她出手,更恨死了自己为她带来这场灾难,结果咧?哼哼!只是虚惊一场。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当然没漏掉他那声撕心裂肺的巨喊,想到他当时可能有的心情,她甜滋滋的弯起了嘴角,心里全是甜蜜。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他又哼了一声,心里有点不开心。
什么龟爬话、老牛漫步还有那老人太极拳,根本都是在唬嚼他!这女人分明快得跟闪电有得拚,他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给他装肖为外加扮猪吃老虎。
“如何?现在该怎么办?”看着脸色通通很难看的三名大汉,苗水净决定还是先处理完正事,再跟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