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忍,可是他却强迫自己一定要去看这个女人,看她如何撒谎,如何演戏,如何试图将他耍得团团转。
心不是不疼的,他是个不轻易谈爱的人,可是一旦爱上就很迅猛、简单,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枕边人的耍弄及欺瞒,李沫沫这个女人不给她点苦吃,她以后还是会有恃无恐的,所以项瑞冬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她记牢,在婚姻里哪里能耍什么心机,对爱人怎么可以用手段。
“不要走,原谅我,我错了,我错了。”她喃喃,搜寻着他的唇,急切地贴上去吮吸着,用舌尖细细地挑逗着他的神经。
他的唇温热,口齿间有薄荷的清冽气息,一切美好如同往昔,可是他却是不肯再给她任何回应了,她越吻越急切,越急切就越心慌,直到最后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掉了线的珍珠散落下来,她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我不该做那些事情,原谅我好不好?”
项瑞冬的态度冷得可以冻死人,“李沫沫,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好静一静。”他的声音再冷静不过。
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男人,此刻认真严肃的就如同他们自己毫不相识。
李沫沫抬头,她的脸上泪痕交错,“你骗我。”他是怎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分开就意味着他们要走到尽头了。
他是怎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曾经喜欢沈燕如,所以娶她的时候对她冷漠无比,后来发现自己不爱沈燕如了就果断地放弃,同样的,他对她有过心动,所以在尽力地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发现她是一个这样心思深沉并且破坏了他底线的人,他怎么还可能再给她机会。
他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必定也是不拖泥带水的,更何况他爱她比她爱他少得太多太多了。
看她哭得像个孩子,项瑞冬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柔软,可是一想到那些照片还有沈燕如的话,他就强迫自己心硬起来。
婚姻生活里可以没有爱,但绝对不能有这样可恶的手段,他不想以后在外面打拚后,回家还要小心翼翼地防着枕边人,如果他现在妥协了,那么若干年后,他们之间的结果可能比现在还糟。
“我不会再问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沫沫,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离婚以后我会给你我个人一半的财产。”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我们到此为止吧。”他的眼里还有一些伤痛,可说出来的话如此伤人。
他一向是个理智的人,而她看似理智,实则是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的糊涂女人。
他们之间真的就此结束吗?一切都将回到原点吗?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她的这句话说得很艰难,天之骄女从没开口请求过别人。
“不能。”他那张性感的嘴巴里说出的却是如此残酷的话语。
李沫沫沉默,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过去那段时间,他们的和睦相处好似就是一个美好梦境,现在这个梦境就如泡沫似地即将破碎。
她拉下他的头,踮着脚尖去亲吻他的眉眼,他为什么不问问她做这些事有着怎样的理由?是不是他已经认定她就这么一个坏女人,无可救药?
李沫沫笑了,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就如兔子一般,她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哭得这样失态过,如今笑起来却有着奇异的一种美丽,简单纯粹,再也没有那些幽深不见底的深沉。
“那么项瑞冬,我们可以做最后的狂欢吗?”褪去了忧伤的李沫沫明媚动人,焕发特别的光彩。
“别这样,李沫沫,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他终究是不忍,也有点心疼。
这个项瑞冬难道以为她还是三岁的孩子吗?离婚后他们怎么可能还是朋友,怎么还可以做朋友?
即使他可以,而她却知道自己做不到,见一次就要心痛一次、见一次就难忘一次,离婚之后只怕再不会相见了,她爱过的那些回忆都将彻底被埋葬。
她没有说话,吻着他,将他推倒在椅子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熟练地剥开他的衣服。
“李沫沫,不要任性。”还是轻易地就被她挑起欲/望,项瑞冬捉住她的手,试图制住她的举动。
不要任性?不,她从小到大做事严谨,从来没有任性的机会,现在她就是要任性一次,放肆一次,为自己活一次。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穿得少,衣料又薄,很快他们就赤裸相对了,她握住他的分 身,水雾迷蒙的美眸抬头望他。
书房里开着冷气,可是项瑞冬还是浑身烫热,“李沫沬.”他的声音还有最后一丝挣扎。
李沫沫没有理他,她盯着项瑞冬的男人之物看了一会,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慢慢将红唇凑过去,含住了他的分 身。
“该死。”项瑞冬脑里的一根线就此断了。
他的身体极度渴望这个女人,李沫沫这个有洁癖的女人竟然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他们之间真的要结束了吗?
项瑞冬不再压抑自己,两个人热烈地缠绵在一起,从椅子到地板上,热烈地占有这彼此,享受着彼此,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彻彻底底的狂欢,如此纯粹、热烈、绝望,从此他们将形同陌路。
“不管你信不信,项瑞冬,我爱你。”这是李沫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同时留下的还有李沫沫同意离婚的字条,只等着项瑞冬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可以一起去见律师签字了。
雨下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刁刁在花园里东跑西跑,花木都开始凋零了,经过一晚上的凉雨洗礼,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夏天已经过去。
项瑞冬在外面晨跑了一圈回来,刁刁瞬间兴奋地跑过来,围着他跑跑跳跳,兴奋的摇着尾巴。
项父已经去了公司,项母则穿着睡裙,外面披了披风,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她气质好,怎么穿都有贵妇的风采,此刻她在客厅里喝咖啡,似乎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项瑞冬拍拍刁刁的脑袋,随手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刁刁看到糖果,兴奋得摇着脑袋,尾巴也摇得更快了。
“小贱种。”他笑笑,剥了糖纸,然后用手喂刁刁,刁刁吃得很开心,一下就吃掉半块,项瑞冬突然想起李沫沫的话,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人吃多了糖果会蛀牙,狗也一样的。
这样想着,手便下意识地一缩,刁刁的大舌头就舔到了项瑞冬的手上。
“笨蛋。”他拍拍刁刁的脑袋,将另外半块糖果收好,放在狗屋上的一个小篮子里,“吃多了会蛀牙,明天再给你吃。”
刁刁通人性,明白今天是没有糖吃了,嗷呜了一声就弃了项瑞冬,改为跑向小木屋,可惜怎么也构不到那个小篮子。
项瑞冬觉得好笑,可是一想到某个人,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项母照例絮絮叨叨要项瑞冬去相亲,又说哪家的女孩人品相貌俱佳,项瑞冬安静地吃饭,并不像过去一般回嘴。
项母一个人讲得累了,突然叹一口气,“沫沫那么好,你怎么就,怎么就……哎……”
项瑞冬拿筷子的手顿了一顿,这么平静的日子原来就是少了这么一个人。
这些日子以来,项母都刻意避开这个名字,可是此时提起仍是遗憾,年轻人的事他们是管不了啦,当初执意让项瑞冬娶了李沫沫,结果还没过一年呢,两人就分道扬镳了,项瑞冬倒是从此乖了不少,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纨绔作风,可是却变成了另一个极端样子,根本不近女色,项母为此很忧伤,她想抱孙子的愿望怎么就这么难实现呢?
“你到底要怎么样?”项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感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去离婚?如果还有感情,那又为何谁也不理会谁的分居着?这不是瞎折腾是什么,她老了,实在是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思了。
“曲小姐,我们的事你别管。”项瑞冬挟了一筷子菜到项母的碗里。
项母哪有那么容易被唬弄,“我不管?我不管你能把事情给弄好吗?你这死小子,倒是把老娘整惨了,这样拖着,你真的是要气死老娘我了。”
项瑞冬无奈,放下饭碗,“曲小姐,我吃好了,先上楼。”说完就真的走了,留下项母在后面气得发飒。
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对着一大堆的资料,项瑞冬却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索性将工作放在一边,立在窗户旁点燃了一根烟,烟草柔和的味道抚平了他有些抑郁的情绪。
一百多天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眨眼即逝,很多事情都可以淡忘,然而他却在这样安静的时光里越来越想李沫沫。
原来只要有心避开,在同一个城市也能彼此见不了面。
他知道她回了李家,可是从此却只能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的消息,他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可是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却越来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思念的煎熬。
想起那天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欢爱、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她真的爱他吗?可是爱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香烟只剩下烟头了,那些燃烧过的都成了烟,有一些吸入肺中,有一些散到空气里。
项瑞冬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他与李沫沫相处的时光,大部分都是在针锋相对,只有一小部分他们相处得很融洽、很和谐,如任何一对恩爱的夫妻一般极有默契。
回忆的过程里几次出现那厚重的日记本,以及她胡乱遮掩日记本的姿态,项瑞冬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回到自己的卧室。
自从李沫沫离去后,他宁愿忍受着客房的种种不适,也没有再回到这个房间睡觉,只因为这个房间里留下他和她太多的回忆。
房间的摆设一如过去,李沫沫什么都没有带走,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似乎主人刚起床不久,椅子的椅背上还随意地搭着丝质的睡衣,梳妆台上的保养品胡乱摆着,还有一瓶乳液的瓶盖还开在那里,项瑞冬拿起玻璃瓶,放在鼻下轻嗅,似乎能闻到李沫沫身体那种熟悉的馨香。
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遍,项瑞冬开始慢慢翻找起房间,终于在一个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本厚重的日记本。
日记本看起来有很多个年头了,上面还带了小锁,没有钥匙,项瑞冬找了东西将小锁轻易地撬开后,他抽了抽嘴角,李沫沫这个谨慎的女人竟然会用这么劣质的小锁。
心跳突然加快,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项瑞冬犹豫良久,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翻开日记本,这一看就看去了一个下午,日记本还剩下三分之一,而后面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那个人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