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消消气,符蓉这贱蹄子既然这样收买人心,我们也就不要指望那几个姨娘会再出手,我们自己来。”
上次她怂恿着各院的姨娘对符蓉下毒,事后她被爹叫进书房一阵狠骂,警告她再有下次,她就跟她娘一起到尼姑庵修行。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靠自己就不怕有人有人泄密了。
“没错,得自己来,任何人都不可靠,连你弟弟符宇也是,如今他心里只有他爹说的话是圣旨,完全不管你死活,不顾他还有个小弟,没有想到只有你嫁得好,日后我们符府才能更好,他跟鹏儿才能前程似锦。”马氏气得脸色铁青。
“娘,这是我从舅舅那里拿来的,只要一滴便会让人昏迷,我只要虚情假意跟那贱人和好,邀她到庙里上香,然后让舅舅派人把她劫走毁了她的清白,看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在这世上?”符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黑色瓶子,得意的说着她的计划。
“这……这不是马家独门的迷魂香,无色、无味,你舅舅竟然肯将它给你?”马氏讶异的看着符雪手中那黑色瓶子。
“舅舅说了,娘因为那贱丫头被爹关进佛堂,事情可大可小,爹不追究已经是对娘开恩,他也不方便出面替娘说情,所以只好另想办法。没了那个丫头,看谁还能阻碍您做咱们符府的当家主母,哪还用关在这佛堂里受罪。”符雪将东西小心收好,当然,想完成这目的,就不能让爹知道她们从中下了黑手,一切要布置得像个意外。
“我就知道,大哥不可能弃我不顾的!”马氏这下心头底气足了。
“娘,你说我那计划好吗?”
马氏沉思的想了想,摇头,“不成,那贱蹄子你爹现在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出门肯定会有护卫,你们一起出门上香她出事你没事,这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那……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一定要毁了那贱蹄子!”
马氏眼珠子转了转,交代道:“雪儿,再过些日子就是武安侯老夫人生宸,到时候你就……”她眼波流转间射出恶意的寒光,拉过女儿,在她耳边小声的嘱咐起来。
“小姐,您走慢些,这地上湿,小心脚下滑。”寒玉帮虞婧撑着伞,不忘提醒她。“尤其在这湖边,您更是得小心点走。”
“别只担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脚下。”
昨个儿半夜突然下起雨来,一直下到现在都快傍晚了,还没停歇的意思,春天后母面这句俗话真是说得一点也没错,说变天就变天。
主仆俩刚从妙手堂回来,下了马车后走到这后院一路上,身上难免被雨水溅湿,此刻虞婧只想赶快回屋,好好泡个热水澡。
经过庭院时,看到前头的小桥边居然站着一个撑着伞的人影,虞婧不禁有些好奇,“这种下雨的天气,竟然有人还跑到花园里……”
寒玉望了眼,道:“喔,是高姨娘。看来她的传言倒是真的……”
“什么传言?”虞婧八卦的问。
“奴婢听说这位姨娘最喜欢在这种下雨的天气里独自站在小桥上,看着烟雨蒙胧的湖面景致,好像是在想念她从前的未婚夫……高姨娘院子里的婆子跟我说,当初姨娘她不是很乐意进符家门的。”
该不会是符凌看上人家,硬生生拆散小俩口,把人强纳进府吧?虞婧边想着这狗血情节,边走过小桥——虽然没有回廊遮蔽,但从这里走回芙蓉院比较快。
“见过大小姐。”拿着伞不好行礼,高姨娘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高姨娘好雅兴。”虞婧打量着高姨娘,她年约二十出头,长相秀气典雅,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嗯,她愈来愈觉得符凌根本是老牛吃嫩草,高姨娘一定不是心甘情愿入符家门。
就在她经过高姨娘身边之时,高姨娘突然开口说了句,“小心,马府独门密药迷魂香,无色无味,任何人都查不出来,那东西只要闻了或是尝了,就算是烈女也会爬墙……”
虞婧听得没头没尾的,正想开口问清楚,高姨娘又道——“大小姐,妾身这衣裳都淋湿了,先回去了。”
只见她浅浅一笑后,撑着油纸伞走了。
虞婧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寒玉,你再让人好好查一下这位高姨娘,尤其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跟我提起什么迷魂香,该不会她着过那玩意儿的道吧?”
“是。小姐,咱们先回去吧,雨有些大了。”
主仆俩回到芙蓉院,一进屋门便见到符雪坐在外厅里等她。
“二妹妹,你上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她现在可没心情招待她,只想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说两人也没什么好谈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符雪忿忿的将手中那张帖子丢到她面前,语气中满是不屑,“哼,你以为我想来,如若不是为了后天武安侯老夫人生辰的事情,请我都不过来!”
“武安侯老夫人生辰?”
符雪看着她那一脸困惑的表情,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就她这种无知的样子,还想打理一府的事呢,要知道当家主母可不是打理好府中中馈便行,与各府的应酬交际、人情往来更是疏忽不得。
她冷笑道:“如今我娘被关在佛堂,武安侯老夫人的生辰宴你这当家嫡长女不去谁去?爹说担心你应付不来,要我当天陪着你,跟那些名门闺秀好好介绍介绍你,省得你像个山上村姑一样丢我符家的脸面。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就同我说,我好去回了爹,说是你自己怕丢脸不肯去。”
虞婧轻轻勾了勾嘴角,“后天是吧,没问题。如果没其他事了,门口在那边。”她将帖子交给身后的段嬷嬷。
“你!”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用晚膳不成?”她故意反问。“不过,我这院子可没有多准备一副碗筷。”
“哼,你以为我希罕来你这个野种这里,要不是爹让我来,我打死也不会踏进来!”符雪拍桌道。
谁知下一刻虞婧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扬手一掌朝她白嫩嫩的脸颊掴去,当场一个火辣辣的手掌印清晰浮现在她的脸颊上。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打我……啊!”符雪这话还没骂完,又吃了虞婧一记火辣巴掌。
“打你怎么着,你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就继续打。”
“你这贱……”符雪的手被虞婧拽住,根本挣脱不开,一见她手扬起,她马上将未出口糟蹋骂人的话吞回腹里。
“骂啊,继续骂啊,怎么不敢了?”
“我要去告诉爹。”符雪用力的想拽开被她钳制住的手。
“去啊,把你骂的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骂给他听,快去,让他知道他的庶女如何有‘教养”
的辱骂嫡女,恐怕他的惩罚会比我这两巴掌都重,你相不相信?”虞婧冷声提醒她。
符雪一想到那天她爹的警告,和他对娘的无情,整个怒火瞬间灭了一半。
虞婧嘲讽地看着她,“你一个闺阁女子教养可真好啊,野种、贱女人这种话随便都能脱口而出,真不知道马氏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会把你教成这样?”虞婧鄙夷地冷哼了声。
“不许你侮辱我娘!”一听到她连娘亲也一块骂了,符雪是气得跳脚怒吼。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别自以为你自己有多高贵,就可以随意折辱人。”
“你!”一向泼辣的符雪顿时语塞,不知怎么吼回去。
“符雪,你最好认清楚一件事实——真要论野种,那野种也是你,我娘可是明媒正娶进符府的正妻!
“你娘那叫什么?鸠占鹊巢,妾永远是妾,只要我爹不再续弦,嫡妻的位置永远是我娘的,你娘想都别想!”虞婧声冷如冰凌地提醒符雪这个她一直逃避、最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你竟敢叫我爹续弦?!”可恶,为什么爹不直接将娘抬为正妻就好?
“怎么会不敢?”虞婧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这狠毒的女人,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娘在,我爹就别想续弦!”符雪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能怒目怒瞪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给撕裂了一样。
真正下手狠、不把人当然看的人骂她狠毒?虞婧双眸冷戾的盯住符雪,把符雪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秘密抖出。
“说到狠毒,我可没有你跟马姨娘心狠手辣,我回到符府的第一晚就联合后院姨娘给我下毒,要不是我刚好前去赴宴,命大逃过一劫,今天恐怕我早就入土为安。”
“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说我联合姨娘们给你下毒?”符雪心虚反驳。
“无凭无据?你以为你爹将你叫到书房骂一顿就没事了吗?你又知道我没有证据了,现在所有的证据我都捏在手里呢,我只是不想追究。
“一旦追究,咬死你教唆杀人,恐怕你就得进牢房关个好几年,看在好歹我们姊妹一场的分上,我会三不五时带些吃食去看你,让你在牢里头日子好过一点。”
她这一番话让符雪心慌不已,不管符蓉这贱蹄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她都不能冒这个险,要是真如她所说她有证据,一旦追究,自己就得被关进牢里了,如此名声可都败坏了,将来也别想有好姻缘。
这符蓉她非除不可!
“不必,你永远不会有这机会,后天你最好一大清早就起来打扮,迟了我是不会等你的!”符雪撂下这话后怒气冲冲地离去。
看着符雪盛怒离开的背影,段嬷嬷有些担心道:“小姐,您这样万一把二小姐逼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一向跟小姐不和的符雪,要和小姐一道出门,怎么想都让她觉得不是好事一件。
“就是要逼她,她才会下狠手,她如果真要对我不利,后天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我正好反将一军,除了后患。嬷嬷,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拿过那张帖子再看了一次,心底闪过一丝冷意,后天相信会很热闹。
“寒玉,你让寒山进来,我有事情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