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儿个归宁,依礼是回宫,由华逸和华透一道招待她回门的,可谁知道进了宫却只见到华透,听华透说他大醉了一场。
她在宫里吃了顿索然无味的饭菜后,就急着赶回豫王府,果真见他醉得不省人事,她真不敢想像要是查庆没回头,他怕是要冻死在园子里了。
「四哥,皇上刁难你,你怎么都不说?」她轻叹着,对他是心疼又不舍。
成亲后,范恩提起了军务,她才知道华逸手中的兵权早就被华透收回,就连军务都不让他参与,却要他带兵操演,甚至还指派他去查贪渎,那全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分明是故意要让他树敌的。
皴着眉仔细将他看过一遍,不禁暗恼自己竟没发现他瘦了,明明连颊都瘦没了,为何日日相处,她却没发觉?
「四哥……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虽说她使不上力,但他心里苦闷要是不找个人倾诉,这日子要怎么过?
轻抚着他依旧冰凉的颊,觉得这房里根本不够暖,打算等会查庆回来,要他再添个火炉。她起身关窗,瞧外头的雪像是永远不会消停,冻得教人无处可躲,而他傻得躺在千华园里大半个时辰,真是一点事皆无?
坐在床畔,她静静地伴着他,纤指画过他浓飞的眉,滑落他挺直的鼻,停在他厚薄适中的唇上。
她注视着,缓缓地俯身轻吻。
她到底能怎么帮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再让华透刁难他?华透根本就是个小人,压根没有帝王气度,当初要不是朝中有人将他调离京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不会是华透。
华逸是天生帝王相,他才是该坐在皇位上的君王,他……正忖着,却见他张开双眼,灿若星子的眸眨也不眨地瞅着她,她心间一抖,随即坐直身子,还来不及想出藉口搪塞,已经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千华。」他哑声喃着,轻捧起她的脸。
「……四哥。」她羞涩又惶恐。
被发现了,她要怎么说,华逸才会相信她不过是在玩闹?
「千华。」他笑着,黑眸如月生辉,轻柔地吻上她的颊。
「四哥?」华千华呆住,任由他不住地在她颊上亲着,就像小时候他闹她时,亲得她满脸口水。
「嗯?」
「……你还没醒吧。」华逸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亲她了。
「我醒了。」
「你根本还在醉吧。」她不信他是清醒的。
华逸像是止不住笑意,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脸上胡乱地亲着。
「四哥!」她闪躲着,躲不过只能笑骂他,「够了,四哥!」
原来他一醉起来就会像是当年的孩子般?
「不够。」华逸低低笑着,止住了狂吻,却煞有其事地亲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华千华倒抽口气。「四哥,你真的还醉着呢。」要不怎会亲吻她的唇?
「我没醉。」他的唇贴覆着她的。
「四哥,你根本是……」
「我再清醒不过,我很清楚,我一直很想这么做。」他粗哑打断她未竟的话,趁着她张口的当头,钻入她的唇腔里,勾缠着她的舌,含吮她的唇,挟带着浓厚的情欲向她索求。
华千华瞬间乱了心绪,就连呼吸都乱了,她快要不能呼吸,唇舌被他缠得发痛,压根没机会制止他,感觉他的手从裙摆滑入她的腿间,教她心头一窒。
「四哥……四哥……」她破碎低喃着,可他缠着她,不放过她,大手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扯断她抹胸的系绳,半裸的胴体展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羞涩地遮住胸,不敢相信他酒后竟会乱性。
华逸胸口剧烈起伏着,亲吻着她的手。「千华……」他一声声地低喃着,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唤得她心都软了。
「四哥喜欢我吗?」她哑声问着。
天底下不会有人这样唤她的名字,这样一声唤过一声,欣喜的、雀跃的、悲伤的、痛苦的……难道,他怀抱着和她一样的情愫?
「嗯……最喜欢千华了,四哥好想将你抢来……」他抬眼瞅着她,神情突地恍惚了起来,彷佛快要清醒。
华千华随即主动地吻上他的唇,那一瞬间便教他沉沦,他渴求着,摸索着,浑身像是着了火,寻求解脱。
她羞涩地瞅着他褪去衣物,才看见他壮而不硕的身躯上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她起身轻抚着,从不知道他身上藏了这么多的伤。
「四哥,你总是什么都不说,痛的苦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爱她一如她深爱着他,可是彼此的身分却像划断缘分的鸿沟,这一点他俩都清楚,此生是绝无可能相守。
难怪,他总是避着她……
她不舍地环抱住他,半裸的身躯熨烫着彼此,她听见他闷哼了声,随即将她抱起,粗暴地拉扯着她的裙,进入了她,像只毫不餍足的兽,要了一回又一回。
华千华拖着疼痛的身子下床,庆幸衣柜里还放着几件衣衫,穿妥整齐,回头看着沉沉睡去的华逸。
泪水噙在眸底,轻柔地吻上他的唇,才拖着万般不适的身子开了门,看着欲亮的天色,再看向守在门外,脸色铁青的查庆。
「查庆,去整理一下,别让四哥发现。」她噙着浓浓鼻音道。
她早猜到,送走范恩后,查庆必定会回千华园守着华逸的。
「公主……」查庆颤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儿个送驸马离开后,他回头来到千华园,听见屋里头两人嬉闹的声音,正宽慰着王爷清醒了,两人就像小时候那般玩闹着,可后来声音不对了,他想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直到最后他的心都快要停住了。
主子怎会犯下如此兽行?他们是兄妹……是兄妹啊!从小他俩就亲近,可谁也没多想,谁知道主子竟然会……
「动作要快,千万别让四哥发觉,你……别对外说这件事。」
「奴才怎会说,怎能说,可是主子他怎能……」
「别怪四哥,是我甘愿的。」她低喃着,泪水不住滑落。「查庆,谁都不准说,四哥还醉着,只要你赶紧打理好,他不会发现的。」
在华逸完事后伏在她身上睡沉时,她就知道,他肯定没醒,他不过是在未清醒的状态下要了她。
「可是公主你……」
「我没事,我要回公主府了,你……一切拜托你了。」她知道查庆是最忠心的奴才,他是看着她和华逸长大的,定会帮着他们俩。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查庆抱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进房收拾残局,然而一进房,瞧见床上的血渍,他不禁呆住。
怎会如此?公主尚未和驸马圆房?要是他日圆房时,驸马岂不是会发觉公主非完璧之身?到时候……驸马肯定会嫌弃公主的,而始作俑者此刻竟还昏睡着。
这事,要怎么收拾?
这事他没法子收拾啊!「王爷、王爷……」他推着华逸,试着将他叫醒。虽然公主再三交代不能让主子知晓,可这事不能瞒着主子啊。
华逸轻吟了声,半睁开眼,就见查庆一脸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真的压根不记得?」真是醉得连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都没记忆?
「说什么?」华逸敲着额边,缓缓爬坐起身,却发觉自个儿竟是赤裸的,而床褥上有着血渍,他不禁顿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醒来前他作了场春梦,就像是他作了无数次的春梦,他在梦里要了千华一次又一次,可昨儿个的梦分外真实,彷佛他真的要了千华……
「查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瞪着血渍,哑声问。
「今儿个已经是十九了。」
「十九?我醉了三天?千华的归宁……」
「公主昨晚来了。」
华逸猛地抬眼。「她……我……」难道他醉昏头,以为是梦,所以强要了她?
查庆正要开口,门板突地被推开,华逸望去,对上守妃伶羞怯的笑脸。
守妃伶进了房,将热茶一搁,压根不敢多瞧他一眼,小脸红透的朝他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门外。
瞬地,华逸明白了,疲惫地倚在床柱上,痛苦地闭上眼。
「王爷,昨儿个公主与你……」
「够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华逸不耐的打断查庆未竟之话。
「王爷明白了?」那神情看起来压根不明白呀。
「下去吧,我想再歇会。」
「王爷……」
「下去!」他微恼的吼着。
查庆只能乖顺地退到门外。
华逸瞪着床褥上的血渍,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失落。原以为是他迷糊中要了千华,如今看来许是他将妃伶当作千华了。
他不该碰她的……尤其不该在千华的房里要了她!
这天过后,华逸几乎都在外东奔西跑,查贪或操演,哪怕华透丢给他一件又一件刁难的任务,他依旧一一化解,甚至央求给得更多,最好是能忙得教他忘却一切,可偏偏难得一回早点回府,便见守妃伶在书房里候着他。
「有事?」华逸习惯性地噙笑问。
「王爷,公主有喜了。」
华逸蓦地一顿,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在案后坐下。
站在书房外的查庆一直愁着脸,过了太久,久到他都不敢再对王爷提起那晚的事,可如今传出公主有喜……他到底要不要趁这当头说?可今儿个一得知消息,他特地走了趟公主府恭贺,却见驸马喜笑颜开很是欢喜,他不禁想……也许驸马压根没察觉,也许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驸马的,所以这事不说还比较好,是不?
「听说已经快满六个月了。」守妃伶压根没察觉他的异状,迳自说着。「公主也真是的,一直瞒着这消息,连驸马都没说,是开始害喜了才教御医诊治发现的。」
华逸空乏的眼神看向窗外,忖着她有着快六个月的身孕,那岂不是一过门就有了……他的千华要为人母了,很好,这样很好。
「王爷,你在想什么?」
「嗯?」
「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见?敢情是要当舅舅了,太开心?」
华逸笑着垂敛长睫。「是啊。」
「咱们一道去探探公主吧。」
「……不了,你去,近来我公事繁忙,你去帮我探探她。」
「王爷,公主会很失望。」
「她会体谅我的,你……我写几张方子,你帮我带去,让驸马问问御医里头可有不适合公主体质的,让她补补身子。」
「也好。」守妃伶随即帮他磨墨,瞧他准备着纸张,她不禁垂着首,轻声道:「要是我也能有孕就好了。」
华逸拎笔的动作一顿,随即蘸墨写着方子。「子嗣的事不急。」
「可是咱们也不能至今都没有圆……」
华逸蓦地拍桌怒斥了声,打断她未竟的话。「好了,你下去,一会方子我再让查庆送去。」
守妃伶哪里见过华逸这般冷沉慑人的一面,委屈又惊惧地垂泪离去。
查庆见这一幕,不禁头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袜都几年了,主子还是不肯圆房,以往不懂,可现在他都明白了,因为主子死心眼,心里装着一个永远不能碰触的人。
华逸坐在案前,想了几种药膳可以减轻孕妇害喜的症状,一一详细写下,写了一张不够,又写了第二张,就这样一张写过一张,直到他失控地砸了笔,发生的声响教外头的查庆赶紧入房。
「王爷?」
华逸深吸了口气。「将方子送到公主府。」话落,随即走到内室休憩。
查庆看着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方子,彷佛是王爷诉不出的相思,无声的哀鸣。
十月底,华千华产下男婴,母子均安。
华逸为此松了口气,彷佛撑过了这一关,再没有任何事能慌乱了他,就连眼前的南朝皇上都不能。
「四弟,听说千华产下男婴了。」华透翻阅着奏摺说着。
「是呀,母子均安。」他噙笑道。
「听说那孩子长得像母舅。」
「那不是天经地义?」他依旧笑着。他和范恩是表亲,眉眼有几分相似,所以那孩子也许会有几分像自己,他也能将那孩子视为己出。
「倒是。」看完了奏摺,华透才抬眼道:「四弟,近来有一事教朕伤透脑筋,不知道四弟能否替朕分忧?」
「皇上尽管吩咐。」华逸噙着再完美不过的笑脸。
「那好,朕要你去驻守雾城,建好高墙之前都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