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威霖上的是一艘两层高的画舫,雕梁画栋,描金绘彩,相当富丽堂皇,潘威霖直言这是雍华帝送给他的生辰礼。
俞采薇来的这一路上,已经重新调整好心态,她是有把握治好他的,所以没有要伴他一生的问题,不必自己吓自己,因此,一见这美得如梦似幻的画舫,她眼里只有惊艳与惊叹。潘威霖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吩咐画舫上的一名宫人带她四处去绕绕。
俞采薇只觉得没有一个地方不美,就连上层亦是金碧辉煌,摆饰的古董花瓶甚至盆栽都带着低调的奢华,是雅致、舒服的,四周拢着的透明轻纱随风摇曳,更有一种梦幻感。
当宫人将她带回潘威霖身边时,就见他整个人斜躺在榻上,衣领微敞,手握着一只酒杯,透着一股迷人的慵懒。
一旁有几名风姿绰约、柔媚可人的美人儿笑暦如花、惊声燕语的陪伴着,软榻前的几案上有茶点茶水,也有美酒和几样下酒菜,舞姬在轻纱中翩然起舞,空气中有着醇厚的酒香。
俞采薇见到坐在榻上的几个公子皆一身绫罗绸缎,想来身分并不低,早听闻凌阳王交友广阔,与多少勳贵仕子来往,看来这都是他的友人。
「来见见本王的一些朋友。」他向她介绍这群还相处得来的泛泛之交。
潘威霖看着朋友不少,但他们彼此都清楚,深交是说不上的,潘威霖对他们总有种跨越不过的疏离感,只是外界看不出来而已。
唯一的挚友可能就数将军府的二公子沈若东,但那不是个安定的主儿,老是离京出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重度奉行者。
俞采薇向他们盈盈一福,也听潘威霖向他们介绍起自己。
「今天说好了不带家里的女人,王爷却把正经八百的小女医带出来,算不算违规啊。」
一名锦衣男子勾唇一笑,那双狭长凤眼紧盯着俞采薇不放。
俞采薇简单的一袭月牙白衣裙装,头上也只有一支珍珠发钗,相当素雅,在这雅致画舫中,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照得她也分外耀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静之美。
「久不近女色,这是得了王爷的青眼了。」余伯彦来自安国侯府,浓眉大眼的脸上笑意甚浓,却是色迷迷的盯着俞采薇,像盯着一道上好佳肴。
他美人看多了,但这女医很不同,尤其那双如镜湖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微翘,如一轻罗小扇,一眨就令他的心跳快一拍,再让她看过来,他心跳就加快。
俞采薇很不喜那轻浮的目光,但她强行忍着,毕竟这些是潘威霖的友人。
「余世子,你那双眼睛是想让本王挖出来下菜?」潘威霖清俊容颜有着黑沉沉的戾气,吓了他一大跳。
「不敢,遇得难见的美人儿,若是能入我府中,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不?」余伯彦自以为是地爽朗一笑。
「她是本王的人,谁敢妄动,本王就将谁丢下河。」潘威霖的口气转冷。
大家互看一眼,这是认真的呢,大家常玩在一起,相当熟稔,所以看他这脸色变化,大家清楚知道这是要冒大火的前奏。
余伯彦没敢再出声,一旁几个友人连忙炒热气氛,让乐曲的弹奏继续,美人儿也上场起舞。
本王的人?明知他如此说是为了护她周全,俞采薇的心跳却漏跳了一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画舫慢行,好让客人观赏两岸山水风景。
潘威霖与七名勳贵子弟都成亲了,除了潘威霖之外,其他人都当爹了,而他传说中的真爱沈若东仍在外游山玩水。
男人们聊得开心,女子这方相对比较拘谨,来的美人儿是从最知名的青楼出来的,皆是一掷千金的花魁,琴棋书画皆精,个个生得花容月貌,虽沦落风尘却是卖艺不卖身。
俞采薇本身沉静,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个性婉约,与她寒暄几句,见她多次拿杯盏喝茶点头,便不再刻意找话题。
气氛极好,没有半点奢靡淫秽,只见风雅,在场的小厮婢女都安静无声地收拾桌面或倒茶水酒等。
潘威霖发现她很安静,让朋友们继续聊,朝她看一眼后便漫步到船板上,接着,俞采薇也跟着他走出来了。
两人并立在船侧,微风拂来,将画舫白纱吹得晃动,也将她如丝长发吹起,潘威霖的一头墨发亦随风飞扬,有几缕竟与她的发丝交缠兜转再落下。
看着这一幕,俞采薇的心跳忽然变得紊乱。
而潘威霖看着落下的墨发,蓦地想起「结发」一词,不禁想起喜气洋洋的新房里的结发礼,一想到她与高伟伦结发,从此不相离,他浓眉忽然一蹙,心口闷闷地痛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心情彷佛变得不好,正纳闷时,他突然开口道:「本王听蒋太医说过,你来京投亲也有十年,可有识得什么闺中友人?日后亦可请几家姑娘出来,搭这艘画舫出游,由你做东家,你事先跟梁森说一声便可。」
在一边伺候的小顺子听得都瞪大了眼,这么大方?那几个泛泛之交都没这种待遇。
「民女谢王爷厚爱,但民女不擅交际,并无什么闺中密友。」她虽这样说,但其实是有一个,身分还很尊贵,可这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一个女子没有手帕交怎么成?王妃识人多,本王记得下个月在王府就有邀各家夫人小姐的赏花宴,你多认识认识,日后亦能作伴到其他官家走动,多听、多闻,也能长长见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替一个女人操这么多心。
下个月?那就超过三个月一期的治疗规定,意思是她还有下个三个月!
俞采薇忍住心中狂喜,冷静回答,「多谢王爷厚爱,不过民女喜静,向来不喜那些人情交际。」
潘威霖倒想勉强她多认识一些人,这样也有机会多认识京中男儿,对那娃娃亲也多一点计较,女子终身何其重要,怎能用来报恩?
他本想开口劝说,但再想到芙蓉园的诗会高伟伦会出席,心道:罢了,还是掌过眼后,再跟她细谈,只是一想到高伟伦另有所爱,潘威霖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快来。
「王爷带俞姑娘去乘画舫,还交代大厨房每日要送一盅血燕给听雨阁?」
盛牡院里,郭欣坐在罗汉床上,听着水仙打听回来的话,不禁搁下了手上的茶盏。
「王妃要小心她,一看她那张脸就不是个安分的。」水仙忿忿不平地说着。
「别胡说,王爷对她另眼相待,可见她一定有某方面入了王爷的心,如果王爷真的有意思,那……」她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那我就主动纳进来吧,王爷的子嗣香火,皇上很是上心,皇后又是召见又赐人,我一次次都心惊胆颤,每次都快吓死了。」说到后来,郭欣咬着下唇,液然欲泣。
水仙跟春莲互看一眼,王妃这话说的也是真的。
春莲知道主子少女心性,连忙说:「王妃,今天不是要到天雁山庄住上三天?」
郭欣眼泪还聚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一听这话就又灿烂一笑,兴致勃勃地道:「对啊,衣服找薄一点的,入夏了,天气可热了。」
虽然对王妃情绪转变如此之快早已见怪不怪,但两个丫鬟有时候也有一种错觉,好像王妃对王爷并不上心,在后院仍有其他姨娘时,看王爷跟她们秀恩爱,还姊姊妹妹的,半点醋都不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但这感觉她们只敢放在心里,从不敢说出口。
也从画舫出游那日开始,每天上午都有一盅血燕送到听雨阁,俞采薇还非吃不可,因为她不吃,潘威霖也不吃药膳。
这可不是以前的恶劣刁难,血燕多昂贵,好一些勳贵世家也没得吃,如今却让她家姑娘天天喝一盅,对此,银杏都瞪直了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
她肠枯思竭好多天,心里有了猜测。
这一天,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在自家姑娘身边看了又看,来回转了好几圈,嘀嘀咕咕的念叨,「屠夫天天喂猪,是将猪养肥了再杀,凌阳王天天给姑娘血燕滋补,肌肤白嫩如剥蛋壳的……」不经意的对上主子瞪她的眼睛,她忙捣住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俞采薇也不知潘威霖到底在想什么,这反常的恩宠,她要不起也不想要,偏偏她连拒绝都不成。
银杏瞪着眼看着主子容光焕发,肌肤吹弹可破,美得令人目眩神迷,该死又邪恶的凌阳王,竟敢妄想主子吗?
这天,天朗气清,银杏私下溜去清风院想去堵小顺子,得到的消息却是逍遥王爷又出游了。
芙蓉园位于近郊,每年初夏举办的吟诗会一直是京城的三大诗会之一,芙蓉园的主人就是凌阳王,他诗文造诣高,也兴这文雅之事,常常是一帖难求。
芙蓉园景致好,拥有自然的山光水色、亭台楼阁,潘威霖如众星捧月,多名公子围坐着他,谈诗论文,备的茶点自是丰盛。
从他出现后,名媛贵女、官家千金个个眼睛一亮,被迷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更多。
大汉朝民风开放,世家子弟、风流公子及这些京城贵女,日子过得一向快活,此时,众人吟诵诗词,有专人煮茗、专人弹琴,吟诗作对,陆续还有曾中举的小官过来。
过去,潘威霖被这些人的眼光包围,他还能维持脸上温润儒雅的神情,但如上一回画舫出游,他发现自己颇为不耐,心情烦躁得想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上回画舫同游的友人,尤其是余伯彦竟还惦记着俞采薇,一见到他便语带遗憾地道:「王爷怎么没有带小女医来?这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总是心痒,何况那看来白玉无瑕,如出水莲花一样清雅的女子,谁不喜欢?王爷说是吧。」
潘威霖黑眸微眯,周身气息一冷,其他友人连忙将余伯彦拉开,低声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王爷不喜拿那女医来开玩笑。」
「以前都可以啊,还说风花雪月乃人生一大文雅事。」余伯彦觉得没什么,但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诧异地看着潘威霖,「王爷连王妃都不曾那么在意过,这次不会是真动了凡心吧?」
潘威霖抿紧薄唇,气息更冷。
「你想死吗?别再说了。」
友人都知道潘威霖温文谦和,但并非没有脾气,一旦踩过底线,绝对变脸动怒,有两人拉着余伯彦往另一群朋友走去。
潘威霖心中决定,下回有余伯彦出席的任何宴席,他便不去。
只是……动心吗?他眉头一皱,不是吧,只是难得见到一个这么执着又愚蠢的女人,觉得特别,想帮点忙,这毒若没解,他也算做件善事,解救某个笨女人的一生。
他不耐地看向小顺子,小顺子当然知道主子今天过来就是特别看俞采薇的未来夫婿,为此,王爷还让他送帖到翰林院,点名五个年轻未婚的举人参与今日诗会,其中就有高伟伦,这宴类似变相的男女相亲会,因此邀宴并不奇怪。
他可査过了,世子有娃娃亲一事,除了府内的人,并未对外传开。此时,几名年轻男子迎面而来,一身着白衣的翩翩男子身在其中。小顺子见状,立即弯身在主子旁边低声说:「居中的就是高世子。」
这五名年轻举人连袂来到潘威霖前面行礼问安,高伟伦微弯着腰,敏锐地凰觉到一丝不对……是他的错觉吗,那温润的眼眸在看到自己时好像闪过一道锐利之光,但他再看,端的是一脸平和。
「本王听说高世子学富五车,文采出众,才情过人?」
高伟伦一脸惊喜,脸上的激动难以抑制,「是……不是,王爷谬赞了,那只是大家抬举,论才情,无人能比得过王爷的惊世大才,王爷的才情才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这勳贵遍地的京城,高伟伦一直没什么机会参加这种王孙贵族聚集的诗会,但每每有好的诗词传出时他也会品味一二,对潘威霖的才气更是赞佩,但此刻,在外人眼中这近狗腿的言行,立即引来周遭人讥讽的眼神,偏生他丝毫不觉。
潘威霖是怎么看怎么嫌弃,但表面上仍是一派谦谦君子,寒暄几句后,他没有特别抬举高伟伦,点个头就与旁边的友人聊天。
之后开始吟诗作画,潘威霖看似悠闲,但其实竖直了耳朵听高伟伦华而不实的高论。能到这种场合,怎能不好好表现?高伟伦高谈阔论,毕竟是举人,肚里有墨水,引经据典,还是得到不少赞赏的目光。
但看在潘威霖眼里,除了英俊白皙的外貌能勉强入眼,才气不过中庸,做的诗中规中矩,整个人毫无出挑之处,那个笨女人竟连反抗都没有,就把自己的一生赔给这个庸人。
既然该看的人看到了,他也懒得应付其他人,便先行离开,让一些准备诗词才华想在他面前露面的男女都失望了。
片刻之后,潘威霖回到凌阳王府,行经听雨阁时脚步一顿,想起了那日在画舫上,他的发与俞采薇随风扬起的发打在一起,又想起龙凤喜烛下,结发之礼……
他抿抿唇,脚一抬,还是回到清风院,坐在临湖水榭,他让小顺子去取来玉箫。
小顺子一愣,虽说主子琴棋书画样样精,吹箫功力也上乘,但通常是心情不好才会吹上一两曲……
小顺子很快去而复返,潘威霖接过玉箫,顿了一下,「请俞姑娘过来。」
果然是她的事,小顺子听着吩咐去了。
潘威霖双手微托玉箫,眼睑半垂,箫声响起,悠扬婉转。
俞采薇过来时,就见潘威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一管玉箫,菱唇微启,当微风拂来,几朵落花飘落,眼下这副好风景也不由得让她停下脚步,都恍神了。
潘威霖吹完箫,回到亭台坐下来,示意她也坐下,小顺子上前为两人各倒上一杯茶,再退到一旁。
潘威霖喝了口茶润润唇,直视着坐在对面的俞采薇,想到那个徒有其表又无内涵的高伟伦,他依旧无法平息高涨的怒火。
「本王听蒋太医说,你是为了未婚夫的前程才来凌阳王府的?本王想,若是属实,世子上辈子做的善事肯定不少,这一世才可以靠女人谋大好前程。」他语出讥讽。
俞采薇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将这么隐私的事告知他,更不明白他瞳孔里熊熊怒火所为何来,但她知道,她若不回答,这霸道王爷就不会让她走。
「虽说医者仁心,但王爷早就明白,能近身医治王爷身上奇毒的大夫原就各有所图,既是如此,采薇所图为何?王爷何必为此大动肝火?」她平静地说道。
潘威霖被这话一噎,是啊,但他心情就是不舒坦,「你喜欢他?」光问,他就觉得胸口闷。
她蹙眉回道:「这是民女的私事。」
「本王今日见到他了,那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他满口不屑,只差没丢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粗俗话而已。
她听得一愣,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王爷是特别去看他的吗?」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臊,她在说什么?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他怎么会在乎她的事?
「那当然,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当然得替你看看,总之,你值得更好的人,虽说人心隔肚皮,但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必特意挑剔他,看他翰林院的考评中庸,代表就是个废物俗人,还妄想攀附权贵、平步青云,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可笑!」他表情极为鄙夷,「真正的男子该封妻荫子,他躲在女子裙下,这种窝囊废你也要?」
潘威霖完全发挥毒舌功夫,高伟伦被批评得一无是处,但瞧瞧当事人平静无波的眸子……
俞采薇其实还震惊他特别去看高伟伦这事上,为什么呢?
她的心怦怦狂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悸动,有点甜,却又涌上更多的苦……
没错,知道原因又如何?她这一生,早已不是她能主宰的,这一想,她原本波动的心湖又静止了。
潘威霖一双黑沉沉的眼慢慢窜出火花,敢情他说的不是她的婚事,她可是当事人!所以是他穷无聊、白操心,吃饱撑着多管闲事?
清雅俊丽的王爷脸色黑得都快能滴出墨汁了,「俞采薇,我没想到你是个懦夫。」他是真的生气。
「滴水之恩该涌泉以报,再者,民女身分卑微,不值得王爷将时间浪费在民女身上。」
她不是不领情,但她承了外祖母的恩情就该报答。
知道她就是个死脑筋,所以潘威霖这才善心大发,想替她掌掌眼,也算是看她这么尽责治疗他的分上,没想到反倒是自己多事了!
「好,很好,那么为了你的未婚夫的光明前程,你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把本王身上的毒拔得一干二净!」他的冷静已经荡然无存,深邃黑眸显示着他有多恼火。
这一日,医病关系是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日子,潘威霖情绪很怪,像个闷葫芦,不说话,那双不见任何波澜的黑眸无视她的存在。
另一方面,他却强势干预她手头上的活儿,三日一回药浴的药汤有专人熬煮,每日饮用的药方也是有人负责煎药,两边的人都是她亲手教授的。
梁森会挑人,找的都是伶俐聪慧的奴仆,她连续盯了几日,见他们都上手了才安心,又日日为潘威霖把脉,确认没有人暗中做手脚,才全然放手去做钻研解药的事,但最令她庆幸的是,潘威霖对该吃的药及药膳、药浴的治疗都相当配合,没再刻意刁难。
她却不知道,潘威霖头一回如此积极配是因为她!
自六岁反覆毒发至今,他早已死心,对未来没有期待,更觉得看透了生死,但因为她,他突然想活久一点。
他是怒其不争,但更加同情她,她就是个没脑袋的傻子,哪天被卖了还会帮人家算钱,他想活得长一点,有他这座靠山,高伟伦就算想宠妾灭妻,也得掂量皓量她背后的他。
时序流转,俞采薇来到凌阳王府已满三个月,如今有了进展,潘威霖已允了下一个三月,也就是她可以在这里待完整个夏季。
或许是她打草惊蛇,透过潘威霖的脉象,她知道下毒者停止放毒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对方停止下毒,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蒋老太医再度为潘威霖把脉,也惊喜发现沉痫的积毒又被除去些许,得知潘威霖这段时间不曾毒发,他对徒儿的医术更为赞赏,细细问过俞采薇并看她写的药方、脉案等频频点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是与有荣焉。
翌日,蒋老太医在早朝过后进宫报告潘威霖的进展,雍华帝龙心大悦,当下,便表示要宣俞采薇进宫觐见,但他还有国事要处理,时间就定在下午。
蒋老太医领旨后,算算时间,在下午时亲自走了一趟凌阳王府,告知这个好消息。
「你放心,为师陪你面圣,不用太紧张。」
「好。」俞采薇面上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