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被人下、药、了!”
“队长你不用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情趣这东西我懂。”说着竟哈哈大笑。
“原来队长你竟然会害羞,好好笑,你对王特助一定是真爱。”
顾子琪终于放弃和他争辩,径自蹲身把王冠晨扶起,只觉得大牛一声声的调侃,远比拒绝她的告白还让她心痛。
“帮我查一下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我送王冠晨去医院。”
大牛一愣,总算觉得事情不对。如果只是一般晕倒,躺一下就会醒过来了,应该不用送医院。“王特助真的被下药?”
顾子琪不理他,把随身包包甩上肩,半扛半搀地把王冠晨从地上拉起来。
“队长我来吧,王特助看起来不轻。”好歹也是身高一百八的大男人。
“不用。”顾子琪只想快点找个地方一个人冷静一下。“王特助的事有点复杂,事关王特助的名誉,你最好别声张,待会儿回包厢后也别泄漏半句,若是有人问我去哪里,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还是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你刚刚喝了点酒,而我没有。”顾子琪叹气。已经不想提醒对方何时要帮她查医院信息,干脆直接下令。“看王特助这身打扮,应该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平常他总是习惯随身带着公文包,现在却没看见公文包,可能是被遗忘在这间包厢里。”她指着附近那间包厢。“等下你找个借口混进去把东西带出来,顺道把这条路上的监视录像拷贝一份,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没问题。”说到正经事,大牛还是很靠得住。
“顺便督促兄弟别喝酒开车,老婆和孩子都在家里等呢。”
“好。”
“就这样,解散。”
王冠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尤其当他意识到身边似乎有人来来回回走动时,立刻警觉地睁开眼。
“你醒了?”顾子琪靠到病床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队长?”王冠晨猛然睁开眼,有些不适应突然的亮光,眼前一时模糊,却不妨碍他认出多年同事的声音。“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急诊室,你出事了,你还记得吗?”
王冠晨皲眉,纵然脑袋昏沉,还是想起了稍早之前的事。
“我还记得,今天多亏你帮忙,多谢。”他缓缓坐起身,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人猜不透此刻的心情。
不过顾子琪也没兴趣知道。她连自己的心情都搞不定了,哪有空当暖女?
她顺手拉直枕头,让他能舒服地靠着一坐回椅子上,拒绝再想大牛的事,跟他简单解释。“经过化验,你是中了一种类似摇头丸的兴奋剂,医生说可能会有副作用,虽然已经做过处理,怎么样?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痛。”
“医生说这是正常状况,多休息就好了。”
他点头,眼睛经过一段时间总算适应光线,视线掠过左手腕上的点滴管线,观察起周遭环境。
顾子琪接着道:“那女人……我是说那个想‘送你回家’的女人,她逃跑了,不过我已经请大牛拷贝事发地点的监视录像带,稍晚到公司就拿给你。”
“牛弘毅?他当时也在?”
“不,他那时在上厕所。”见他似乎因为药性而产生记忆紊乱不清的后遗症,顿时哭笑不得。
因为他,她丢了初吻,让大牛误会,可他本人却半点印象也没有,可也幸好他印象不清,她才不用解释她堂堂一个公司护卫二把手,为何会栽在他这个搞资讯工程的技术宅手里,还弄丢自己的初吻——
这简直是她护卫生涯中最丢脸的失误,不提也罢。
于是她掠过那个失误,把事情始末解释了一遍。“昨晚我生日,护卫部几个人帮我庆生,当时大牛去厕所,我刚好路过看到你出事,就假装打电话给你那莫须有的‘女朋友’来抓奸,后来……那女人就逃跑了,大牛回包厢时刚好经过,所以我就麻烦他帮忙,我则送你到医院。”
昨晚?他迅速抓住关键词,低头看手表,很讶异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
这代表她至少已经在医院陪他五个小时?他讶异看她。
“送医前,我请大牛帮你去包厢找公文包,事后大牛回报包厢里的那些人个个反应正常,显然你是唯一个案,你也知道这种事通常是亲信之人下的手,所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被亲信之人背叛最痛苦了。
“我知道。”
“看开点。”她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一接着便精神萎靡地靠向椅背,呆望天花板,眼眉间满是落寞,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王冠晨想了想,礼貌开口。“很感谢你在医院陪我这么久,你先回家休息,改天我再请你吃饭慎重道谢。”
“我不累。”
“你晚点还得上班。”
“但我不想一个人回家独处。”
“是吗?”
“为什么你都不问为什么?”正常人不是都会问?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我没兴趣知道。”他实话实说。
“可是我好难过……”她终于憋不住,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式,向他说起心中愁绪。“我问你,到底要怎么让男人知道有个女人喜欢他?”
“……我不知道。”
“别这样,你也是男人,说说看?”她鼓励道。
“……我对这方面没研究。”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如果你喜欢我,你会用什么方法向我告白?”
王冠晨顿时觉得先前充斥胸口的感动少了大半。一直以来,他总是无法理解女人为何总是任性、爱废话、胡思乱想?就好像他不理解女人为何总是那么容易把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当作姊妹淘聊心事?
“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会喜欢上你。”
“矮油,这又不是重点,你不用太在意,重点是你会用哪种办法让你喜欢的人知道你喜欢她,顺便让她也喜欢上你?”顾子琪不耻下问,始终不相信自己会连遭两次滑铁卢。
王冠晨揉揉太阳穴,忽然觉得头更痛。“顾队长,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并不熟。”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跟她聊私事。
“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感情这事很私密,有时候真的很难跟好友或亲友开口,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问不太熟的你,毕竟旁观者清嘛。”
所以活该他被迫赶鸭子上架?“那你问错人了,我对他人感情没兴趣,也不想做什么感情顾问。”
“是喔……好吧,那算了……”她失望垮肩,也不好强人所难,抬头呆望天花板。
他心一紧,莫名被她万分失望的模样弄得很愧疚。他只把她当同事,所以坚持公私分明、保持距离.,对她而言,他也只是她的同事,她却放弃生日趴、仗义相助一陪他在医院待到凌晨——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冷血动物。
他很不自在,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这是一种很吊诡的感觉,毕竟他甚少在乎、迎合他人的心情,但他不会逃避心中的愧疚感,于是他想一想,决定也“礼尚往来”,分享自己的私事作为弥补。
“其实,”他不自在地轻咳。“今天是我朋友的庆功宴。”
“喔。”顾子琪没动作,显然对这话题兴致缺缺。
“那个想送我回去的女人……叫做柳雅。”
“喔。”
“她是我朋友的女朋友。”
“喔。”三秒过去,她错愕看向他。“什么?那她怎么还敢对你……”
“我也很讶异。”见她表情不再沮丧,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玩得还真大,还好你没事。”
“多亏有你。”
“举手之劳而已啦,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种事很难跟兄弟开口吧?说了可能会兄弟反目一不说又怕那女人不死心,而且搞不好她还会先下手为强,说是你勾引她,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得不防啊。”可怜哪,他身边烂桃花真多。
“有监视录像带,她玩不起什么风浪。”
“也对,铁证如山,感谢3C社会。”
他失笑。“最该感谢的应该是你,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监视录像带。”她救了他,还细心兼顾到公文包,为他省下许多后顾之忧,他真的满心感谢。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很优秀,所以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她对这个话题比较有兴趣。
他有些无言。“……你的谦虚呢?”
“在心里。你不觉得我看起来超有内在美?”她很认真。
“我觉得……这话题快聊不下去了。”这女人……
“哈哈哈,别这样,你快说,你到底要怎么对付那个柳雅?”她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再度无言,却莫名放松不少。原来跟“不大熟”的同事聊私事,似乎也没那么糟,于是不自觉说得更多。
“不打算怎么样,毕竟对我下药的应该不是她。”
“咦?”
“我进包厢后只点了一杯酒,她的位子碰不到。”
“所以她可能有同谋?”啧啧,真是没想到。
“假设她有同谋,那犯案动机是什么?”他问她,也问自己。
“仇?钱?色?”她摸下巴沉思。“如果要追溯动机,整间包厢的人似乎都有嫌疑啊。”
一顿,她又问:“不对,既然那个柳雅是你朋友的女友,那当时你朋友人在哪里?”
“他临时有事先离开。”
“太好了,至少你可以把你这朋友排除在嫌疑名单外。”
“也许。”他淡淡一笑,敛睫细思昨晚事发时的每一个细节。
包厢里的朋友,他谁都不想怀疑,但是就像她先前说的,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最亲信的人身上。
为仇?为钱?为色?
他不确定,但怀疑的种子确实已经种下。
他不自觉伸手揉捏有些疼痛的后颈,却没发现某人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开始慎重思考该不该偷偷把监视录像带里的“某些画面”剪掉?
对同事使用暴力不可取,失误弄丢初吻更是丢脸,不如把事情弄得简单一点,你高兴,我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