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罗独自一人坐在账房里,手指轻轻拨动算盘,然后提起笔蘸墨,于帐册上写下数目字。
她立即轻拧蛾眉,因为对墨色不甚满意。
这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径自来到她身后,将手中的狐裘轻轻覆在她身上。瞧见搁在她身旁的暖炉几乎没了炭火,他并未多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待返回后,他将手里的木炭放入暖炉中,让火势变得更旺,以暖和她的身子。
「怎么你回来了,却没人前来通知我一声?」段云罗搁下手中的笔,笑着仰起头看着身旁的他。
苍威一笑,「我之所以刻意不让人通知你,就怕打扰你休憩,没想到你却在账房里算帐。」他拿起砚台,洗净宿墨,然后开始磨墨,力道均匀。
看着他磨墨,想起了过去的事,段云罗不禁扬起一抹笑。
「怎么了?」苍威看向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但此刻的你已是我的夫,而我是你一辈子的妻。」她笑着轻语,凝视着他的艳丽双眸里有着对他的浓情爱意。
看见她那绝美的笑容,方从京城纳贡赶回来的苍威再也按捺不住,俯下身含住她嫣红的樱唇。
这一吻,极为缱绻缠绵。
段云罗微笑着回应他的吻,因为她也同样渴望着他的唇。
当她瞧见他的青眸变得更为深邃时,立即明白他此刻想要她,但是不行,她伸出柔荑,轻轻推开他的胸膛。
她的拒绝让苍威不禁感到有些诧异,神情困惑的瞅向她,并以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段云罗并未答腔,只是笑咪咪地瞅着他。
「发生好事了?」他不禁问道。
「嗯。」她笑着轻轻点头。
「是什么事?」
「你猜。」
「我前不久买下的矿山挖到了黄金?」
「不是。」
虽然不是挖到黄金,而是挖到了铁矿,但这件事日后再告诉他,以免话题又被扯开。
「那不然呢?」苍威剑眉紧蹙,直到现在才明白,被人吊胃口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段云罗缓缓站起身,轻轻握住他厚实的大手,让他的掌心轻放在她那仍旧平坦的腹部上。
「相公,你就要当爹了。」
苍威整个人愣住,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直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待思绪再度运转,他立即将她一把抱起,朝厢房走去。
「呀!」段云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我的帐还没对完呢!」
「那种小事交给王齐去办就好,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往后什么事也不得做。」
「这么霸道。」偎在他怀里,段云罗笑着轻语。
「这并不是霸道,而是为了你与腹中的胎儿着想。」苍威轻柔的将她放在丝绸绣床上,并为她覆上厚重的绣被。
看着眼前的情况,段云罗笑着自嘲,「天,我这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我受了风寒。」
「什么,你受了风寒?」苍威神情紧张,就要转身步出厢房,差人前去请大夫来为她医治。
然而,他的手却被身后的她一把握住,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
「我并没有受风寒啊。」
「但你方才……」
「苍威,你实在太过紧张了。」段云罗轻叹口气,以另一手轻拍床铺,示意他坐下。
苍威只得坐于床沿,凝视着她,「你真的没事?」
不得已,段云罗只好将他的手掌轻放在她额头上,让他自己感觉她究竟有没有受风寒。
察觉她的身子并没有任何异状,苍威心头的大石这才落地,「云罗,你别吓唬我。」
「谁吓唬你来着?方才我只是说我此刻的模样看来象是受了风寒,可没说我真的受了风寒呀!」
「你真的没事?」苍威眼底仍有着担忧,「可会吃不下?还是哪里不舒服?你怀有身孕一事,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前几日外出时,突然想到月事迟迟未来,所以前往药铺,请大夫替我把脉,这才知道已经怀有身孕,目前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食欲也正常,一切都很好。」
「是吗,那就好。」苍威轻吁了口气,但蓦地剑眉又紧蹙,「你该不会又是独自一人外出吧?」
一愣,段云罗连忙撇开眼,不敢看他,「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他沉声低问。瞧她那心虚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她正在撒谎。
「相公,奴家突然感到疲惫不堪,可以早点就寝吗?」不得已,段云罗只得使出这一招,好让他不再追问。
她立即躺下,将绣被往头上一盖,假装就寝。反正她现在孕妇最大,凡事说了算。
看见她这模样,苍威纵使心头再怎么气,也实在拿她没辙,于是和衣在她身旁躺下,长臂隔着厚重的绣被轻搂着她的娇躯。
「往后你要外出,千万别独自一人,你该明白,我就怕你有个万一,要是我又不在城中,你若出了事,教我该如何是好?」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就怕失去她。
段云罗将绣被轻轻放下,看着躺在身旁的他,伸出柔荑轻抚着他俊逸的脸庞。
「我当然知道你会担忧,但是……我真的有些事必须外出,又不希望被他人知道嘛。」
「什么事?」
「秘密。」她笑着倾身向前,在他颊边印下一吻。
闻言,苍威不禁又拧紧剑眉。他真的很不喜欢被人吊胃口的感觉。
段云罗则是偎着他结实的手臂,闭上双眸,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困意逐渐袭来,她很快便沉入睡梦中。
看着她甜美的睡容,他轻抬起手,以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细致的脸庞。
最后,苍威心里下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