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睫瞅着他绷紧的五官,抿抿嘴,张唇欲说话,唇上却被湿热覆住,他软滑的舌钻入她唇腔,近乎野蛮地吸吮着,像是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味,又或是标上记号似的。总之,他很不喜欢小洪看她的眼神,很不喜欢Joanna自作主张企图将她改造成艳红玫瑰的行为,他不喜欢、不喜欢……
他唇舌炙热,将她整个唇腔占领,彷佛要将她吞下肚一样,她气息渐紊,有些跟不上他,感觉自己的呼息间都是他的味道,只能抬起两手拉住他白袍襟口,一直到他放开她。
她轻喘着,面皮带着薄薄的红,看着他,他也在看她,看她戴上隐形眼镜的褐色瞳仁上有自己的影像。
入了眼了吗?上了心了吗?怎会这样失控?苏钰唐突觉惊慌,握在她肩上的双掌一松,退了一大步,却听见她噗嗤一声,抿着嘴唇闷笑。
纳闷时,只见她走到他办公桌前,抽了面纸后又回到他眼前。“这里都是口红……”她擦着他唇周围的唇膏。
他低眸,望着她的温柔神色,发现她唇畔也是糊成一片红,他探指,用拇指帮她抹着。她微微一笑,白色长睫眨呀眨,那令他情不自禁俯唇贴上她白得可以见着微细血管的眼皮。
她闭眼笑了声。“会痒耶!”
眼皮上头湿热一离开,她睁眸看他,见他神色不若方才的冷然,她又擦了擦他下巴的口红,然后看了看面纸上的红色唇彩。
童玥心将面纸凑近他眼,语带惋惜地说:“如你所愿喽,都被你擦掉了。不过……”她神秘兮兮,突然踮足靠向他耳际。“这种擦口红的方式还满不错的。”说完感觉脸颊热烫烫的。
他看着她,深眸幽幽,姿态平静,好像稍早前他不曾发过脾气似的。“怎么会这时候下来?”
“傍晚五点在小区的老人养护中心有‘端午节粽飘香’的慈善音乐会。端午节快到了嘛,要表演给那些老爷爷老奶奶看,让他们的精神生活质量好一点。”她白皙肌肤还带着粉嫩色泽,令他情不自禁便探指去摸。
他当然知道这么白皙的肌肤是因为缺乏黑色素,可摸起来的感觉是这样柔软光滑,难怪她们会羡慕她的皮肤。
“怎么没跟我说?”他低嗓沙哑,很性感。
“来突击检查呀,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童玥心笑咪咪地搂住他的腰。
“检查到了吗?”他垂眸对上她亮晶晶的注视。
“有哦!”她煞有介事地点头。
“有?”苏钰唐挑眉,洗耳恭听。
“嗯嗯。”她点头,微微笑着。“我听如董说你刚刚在帮一个辣妹丰胸,我很好奇怎么丰呀,如萱跟我说了一下流程。”
“这跟藏娇什么关系?”他双手抱臂,兴味地瞅着她。
“听说患者要脱光光呀,也听说你必须摸她胸部呀,哼哼……”她眯眸看了看他。“原来当整形医生这么好,可以常常摸到女人的胸部,而且还是摸不同人的,这比藏娇还厉害了呢,因为是女人拿钱来请你摸呀。”
“说什么呢。”他捏捏她脸腮。“那是工作啊。”
她抱住他的腰,仰脸看他。“那什么感觉呀?”
苏钰唐皱了皱眉。“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摸那些女生胸部的感觉。”
“哪能有什么感觉。”工作就是工作,对于没有情感的人如何有感觉?
“怎么没有感觉?”童玥心才不信。“难道你冷——”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她咬住唇,白脸胀得通红。
“冷什么?”他低下脸,几乎贴上她的唇。
“没、没有啦。”她脚步一挪,试图离开他怀抱。
苏钰唐察觉了她的意图,两手握牢她腰身,不给逃。“讲清楚。坦诚是很重要的。”
“又不一样。”她嗔他一眼。明知她刚刚差点出口的话,还故意这样说。
“怎么不一样?我们要在一起就是要坦诚的。来,乖,快告诉我,你刚才要说什么?冷什么?”他鼻尖摩挲着她的,极为挑逗。
他说话时气流温温热热,带了电流似,握在她腰间的大掌缓缓移动,令她感觉酥麻。她羞红了脸,恼道:“冷气太冷啦!”
苏钰唐低笑出声,真感到愉悦,从心发出的愉悦。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可爱?
“真的太冷吗?”他睇着她,长眸遂亮,微勾的丰唇显得唇线和唇珠十分明显,性感无比。
她瞅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真的啦。”
“等等就不冷了。”他低应一声,凑唇又贴上她的嘴。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吸吮,磨出暖意。他双掌在她背上游移,从她肩、她背脊,再到腰后,然后掌心向下贴住她臀,轻地一按,她身体贴上他的,瞬间便感觉到他男性的生理变化,她两颊红似火。
“还冷吗?”苏钰唐挪开他的嘴,转而含住她耳垂,语声模糊沙哑。
她敏感地颤了下,两手紧扭他白袍。“不、不冷了……”她说话时,他狡猾地用他温热舌头滑过她耳壳,她差点尖叫。
“晚上在这里过夜?”他低低问。
童玥心愣了愣,明白他意思。但,可以吗?会不会让人觉得她很随便?抿了抿唇,她才说:“我、我们演出完,车子就会送团员回台北。”
他轻笑一声,将两人稍拉出一点距离。“那我明早送你回台北,专车送你。”
“可是……”她咬咬唇,才说:“我没跟大家回去,他们一定知道我留在你这里,那样子很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又不是见不得光的感情。再说你也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快要结婚了,我相信大家会祝福你。”
“干嘛要这样骗他们,我们又还没要结婚。”她揠着他白袍下的衬衫衣扣。
“谁说没要结婚?”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着,长眸看着她手心上的纹路,平声说:“我最近要再聘两位医师进来帮忙,最近手术多了,感觉有点负荷不了,这样也不能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我有个学长有意思过来帮忙,等人手足了,我会带我家人北上去拜访你舅舅,谈结婚的事。”
“真的要结婚啊?”她很喜欢他,可有时夜里想起这一段感情,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难道你以为我说我想娶你是说好玩的?”他抬起脸庞看她,眉间刻上几道褶痕。“还是上次我和你舅舅的对话你没听见?”
她当然有听见,全程听得清清楚楚。
那日他在她家吃完午餐,他开车带着她去到舅舅那里,舅舅也干脆,把她的身世对他说个一清二楚,说她妈妈当年和自己亲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亲表哥恋爱,原以为可以结婚,但后来民法改了,表兄妹从可以结婚改成不能结婚,因此妈妈最后没嫁成,不仅如此,这法令一改,妈妈和爸爸被好事者冠上乱伦罪名。
爸爸最后带着妈妈回家待产,后来她一出生,大家见着她的模样全吓坏了,直认定是爸妈乱伦才会生下她这样的小孩。她出生第三天爸爸就不要妈妈和她,她成了私生女之外,还是乱伦下的孩子,一堆亲友把话传得难听,导致重视面子的外公外婆也不认妈妈。
舅舅问他在不在乎她的身世?怕不怕和她在一起会被人嘲笑?还问他他的家人能否接受她这样的身分。她本来有点担心他听了舅舅那么详细的叙述后,会对这段感情有所犹豫的,没想到他却坚定不已。
“我如果怕被嘲笑,当初就不会追求玥心。她的出生不是她能选择的,她的病也不是她愿意的,所以没有哪个人有权利看轻她。我心疼她的遭遇、欣赏她乐天知足的个性、喜欢她体贴亲切的脾气,我爱的是她这个人,当然我也会把这些告诉我家人,让他们明白玥心的好,让他们接受玥心,这点还请舅舅和舅妈放心。”她还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事后舅妈还直说他是好对象呢。
“听见了嘛,只是还是觉得好像有点快……”她算了算时间,说:“我们认识也才半年,这样就要结婚……哇,那不就是闪婚族?”她眼眸眨啊眨的。
“闪婚不好吗?有的人结婚一辈子,还不了解枕边人,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有的是认识了十多年后才结婚,却在一年多后离婚,也有闪婚但过得幸福的例子……”他突然将她脸蛋按进胸膛,道:“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不是婚前交往愈久就愈有保障,所以认识多久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
童玥心抱着他的腰,穿透耳膜的是他沉笃的心跳和诚挚的口吻。她这辈子还能再遇见这么笃定要她做他新娘的男人吗?她不是很渴望一个健全的家吗?这么好的男人她还犹豫什么?
“来。”怕她不愿意似的,他急切地拉着她走到他办公桌后,然后从裤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最下层抽屉,翻出一个水蓝纸袋,上头黑色字体印Tiffany & Co。
她知道那品牌,她虽没戴过,却常常听人家在讨论。
“第一次上台北找你那次,回来后我就去买了这个。”苏钰唐一边说,一边拿出里头同色系的高质感防尘袋。“本来是要挑戒指的,但正巧让我看见这个坠子是弯月设计,它让我想到了你,所以我买了它。”Tiffany纯银系列的弯月坠链,他那时见到这坠链便想到了她,直觉买下这个远比挑更昂贵的钻石戒指会更令她感动。
童玥心望着那坠链,眸光惊喜。极简的设计和特殊的弯月造型,令她一眼便喜欢上,不是坠链本身的价值吸引人,而是送礼人的那份心意。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那弯月,说:“真的是月亮……”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她如何不对这份礼感到惊喜呢?
“喜欢吗?”苏钰唐看着她晶亮的眼,便知晓她很喜欢。“我帮你戴上。”
他走到她身后,撩开她长发,为她戴上项链。“这项链就当是我订下你了,下回我带家人上门拜访后,我们再找时间去挑戒指。”话说完,他两掌搭上她肩,转过她身子,目光落在她锁骨间的坠链上。
“很好看,果然适合你。”
“真的吗?”童玥心顺着他目光,看向胸口。
“当然。”他拿起他桌面上的欧式立镜,递给她。
她接过镜子,看着镜里映出的自己。
她今日穿了件胸前抓皱设计的鹅黄色长版上衣,开方领的设计露出她整个颈项和白皙的胸口,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戴上这项链,坠饰刚好落在她锁骨凹陷处下方,长短刚好,搭这件素色上衣颇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是不是很好看?”苏钰唐从她身后搂住她,丰唇在她颈侧吻了吻。“戴上了从此就是我的人了,不能撞了人就随便给人家糖果,不能和小洪太接近,也不准你收他当学生。他最好是懂音乐,我听过他唱歌,跟火鸡叫声差不多。”
闻言,她愣了几秒,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在心里窃笑,随后放下镜子,在他胸前转过身,两条手臂爬上他肩头,凑进脸蛋看他。
“原来刚才那么生气是在跟洪医师吃醋?”她眼眸晶亮,长睫闪烁如雪花。
他面色一僵,有几分狼狈的尴尬;他别开目光几秒,似在调整情绪,回眸时才道:“吃什么醋?我都几岁了还能做这种事吗?那未免太幼稚。”
她眨眨眼,盯着他瞧,似在研究他话的真假,那大眼顾盼之间,风韵实在妩媚。半晌,她附和地点头。“对呀对呀,吃那种无聊的醋真的好幼稚哦,你是院长大人,绝对不会幼稚的对不对?”
苏钰唐长眸深幽幽地看着她。她眉眼生动,俏皮可爱,实难让人不喜欢,难怪人缘那样好……他突然俯脸,在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脖颈上轻啃了下。
“谁让他……饼。”他语声模糊,像含着什么说话。
“什么啊?听不清楚嘛。”颈畔有他温热吐息,有点痒,她笑着推他胸膛,说:“好痒欸……你刚说什么?”
他极不甘愿,道:“……吃了我的甜……饼。”语音还是模糊。
童玥心将前后两句凑了凑,霍然明白他气打从哪来了。她笑咪咪,说:“原来院长大人真的在吃醋……”
他这是在吃醋吗?他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她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