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主子,怎么成天笑个不停?”她心想,那家伙每次见到她,便笑个不停。
几个丫寰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她对着静成一片的丫寰们间。
“奴婢廿六年来还没见过爷笑得开怀过,公主你确定说的人是爷?”阿纯说。
李允儿脸上全是疑惑,但几个丫寰了听了阿纯的话,都猛点头附和。
“公主,是爷送来的饰品。”一个小厮把东西拿进房内,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几天,每天都有一些新的朝鲜物品送来,现在又送东西进来……你们的爷都是这样大方、气派的?什么东西都拿来送人。”她手拿一倏精美的白跟链子,细心打量。
今天送来的是一些雕工非常精致的饰品,她仔细专注地察看,每一件都是极品,全出自朝鲜著名工匠之手。
丫寰们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反应。
“怎么了?”她们怎么了?好像有难言之隐。
“爷从不送女人东西,连侧幅晋们都没收过爷送的东西!”阿纯再度站出来说话。
“侧、侧福晋们?”还不只一个?李允儿脸上全景诧异,但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吁。
按着她像听故事一样,开始听阿纯对她说出有关额图浑的情史。
额图浑他十八岁就第一次大婚,正室是清朝边关大将军的女儿,家世显赫,可惜这位天生体弱的正室嫁他不到两年,就急病而死。离谱的是,额图浑和正室结婚一年后,竟然还认不出正室的长柑,原来除了新婚之夜,他见她的次数少得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而到现在为止,他的贝勒府内还有几位侧幅晋,全是皇帝赐婚,可是额图浑和妾室们的感情并不融洽,也没有孩子。
听完阿纯唱作俱佳的解说后,李允儿看着那些精致的饰品,茫然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都不该要,你们退回给他吧。”
他既然有妻妾了,还来招惹她这个朝鲜女人?他真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莫名其妙的一个!
顷刻,丫寰们个个表情惊恐。“不行,爷送给公主的礼物千万不能退回去!”
“他要送,我就一定得接受吗?”她不是想发脾气,只是一想到额图浑讨好她的意图,她就觉得不快。
那个无赖,究竟打什么主意?一股冷意从她心底涌起。
就在这尴尬僵持的气氛下,李允儿的房间又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放肆,爷赏的东西也胆敢不要?”一把女声斥来。
“各位侧福晋吉祥.”阿纯领着丫寰们,同进门的女人们行礼。
李允儿再度诧异起来。这些女人就是额图浑的侧幅晋们?真是奇怪,她们怎会来了?
“你就是爷的新宠?怎么没和我们这些姐姐们问安?”领头的张侧补晋,一开口便摆出架子。
“我和额图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朝鲜人质。”新宠?这些女人怎说得如此不堪!
“你骗谁?爷样样宠着你,你还说你不是新宠?”蔡侧福晋按着指控。
“他只是礼遇我是朝鲜公主。”是额图浑自己要这么做的,怎能怪罪于她?
“但自从你来了以后,爷就没找过我们,这你怎么解释?”最后一个陈侧幅晋,哀怨地瞪着她。
“这问题,你该去问你们的爷,我怎会知道?”老天,额图浑这班侧福晋可是个个口里带刀呢!
“你这狐媚的朝鲜女人,肯定给爷下了什么迷魂咒!”见她一点都不害怕,张侧幅晋直接骂道。
不会吧,她成了妖狐?“几位,恕我仍身体不适,不能长谈。来人,送客!”
丫寰们顺着她的意,送走这群不安好心的女人们,然后开心地对李允儿说:
“公主,你好有勇气呀,刚才那几个主子,是最让奴婢们头痛的恶主子呢!”
她才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只求她们别来烦她这个落难公主。她不想花时间去讨论谁是额图浑新宠妾的这个荒谬问题。他的家务事,她一点都不想过问!
现在,她只是衷心希望,快点离开这处华丽的囚室,视线内再也没有那个今人心乱的男人。
外头开始下雪了,不知不觉,李允儿住在这座贝勒府已经十来天。
今天,仍旧终日无所事事的她,只能忘我她抚着伽椰琴,但“咚”一声,琴弦竟断了!
琴弦断了?怎么那么不吉利?难道……是暗示她的生命再也没有希望吗?这种当人质的生活,不能早点结束吗?
她抚琴暗自落泪,没发现额图浑已推门进来。
“这东西能修好的呢?你伤心什么?”他抢过李允儿手上的伽椰琴。
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他哪时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把琴送去修!”他喊来门外的侍从。
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臭着一张脸瞪他。他不单人来了,连一屋子丫寰也让他撤走了。
这几天不见人影的男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用特意僵着脸吧?”额图浑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她撇过脸。“我不想再住在这里,麻烦送我回柴房!”
他爱什么时候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那个吉即吉离的态度,使她都快疯了,还不如回到柴房住,图个清静。
“我说过你今后住这儿,那种就只用几块木材钉起来的地方哪能住人?更何况入冬了。”
“那既然我住这里,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你要前来,不能先行通报吗?”
他每次都突然进来,万一她在更衣,那怎么办?加上地也不希望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都被他捕捉到,好似刚才的一时软弱,她就不想被他见到。
“好,我尽量。”她这朝鲜女人规矩特别多。“不介意我在这儿喝杯茶吧?”他嘴上虽客气的问,却早已自行喝起茶来。
她静静打量他,不发一语。
“过来这儿坐吧!放心,我人格保证,不对你乱来。”
她缓缓走到桌前,坐在他对面。
“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额图浑不想和她迂回,开门见山地间,直接得让人捏把冷汗。
他一直等待时机才再来见她,只希望她在这些天内已有所觉悟。他身为大清皇子,绝对配得上她一个朝鲜公主,而且这对她在自己国内的地位,一定有所帮助,她还要犹疑什么?
“咳!”李允儿呛到。他不懂得什么叫含蓄吗?
“没事吧?来人叫大夫!”
“我没事,只是呛着,不用叫大夫。”她顺口气。
他看她好些后,才继续话题。“不用回朝鲜,你也可以过得和以前一样,不,是过得更好!”
“停!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再说,你已经有好几个妾室,不差我一个。”她打断他的话。
“你知道她们?”额图浑沉下脸。
他不屑地说:“何必理那些女人?她们都是地方官吏送给皇阿玛的美女,而皇阿玛却转推过来给我!我想,她们大概没告诉你,她们早就心里有数,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们,终有一天要离府的吧?”
所谓妾室的存在与否,和他没有什么关联。这次刚好是大好机会,让他把烦人的她们赶出贝勒府,让人无话可说!
李允儿总算了解那些侧福晋对他的意义,难怪他可以面无表情要叫她们走,可是见他这样,她的心真的冷了半截。
“可是她们都以你为天,你怎可这般待她们?”
他捱近她,在她耳边说话:“你希望我怎么待她们?”
她退让一步。“至少,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回家乡,过自己的人生。”
“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额图浑笑着说。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但只要能取悦到李允儿,何乐而不为?
就在那一天,他真写下休书,遣退侧福晋们,送她们回北京去,再让她们去过自己的人生。
多么呼天抢地的一天,贝勒府的下人们突然正视了一件事──李允儿这女人,对他们的主子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