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夏捂着额头,痛苦地睁开眼,却在看到陌生的房间时怔住,这是哪里?
“啊,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旁边突然爆发出一身大吼,容静夏反射性地转头望去,一具不着寸缕的颀长躯体猛地跃入了眼帘。
“King?”
“你这个色女,还不赶紧把眼睛闭上!”传说中的King竟是出乎意料的纯情,手忙脚乱地扯过一个枕头遮住重点部位,迅速地闪进了浴室。
容静夏觉得头更痛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也不比尚权好到哪里,藏在被窝里的身子,也是光溜溜如刚出生的婴儿,犹豫再三,她偷偷地把薄被下移了一点。
“你脖子上是什么?”
她还没仔细看,就觉得眼睛一晃,一道人影倏忽闪到了面前,漂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彷佛想把那里看出一个洞来。
有些胆颤心惊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露在被子外的白嫩肌肤上,布满了一个个引人遐想的红印,一直延伸到米色的薄被下。
“大概是蚊子咬的吧,呵呵!”容静夏扯回被子,除了一张脸,把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倒是你,怎么披了件浴袍就跑了出来?”
“浴室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尚权随口回了一句,忽然趁容静夏没有防备,一把扯开了被子。
“你干嘛?”饶是冷静淡定如容静夏,也忍不住叫了出来,她慌张地从男人手里抢过被子,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浮现了美丽的粉红色。
尚权望过去的目光惊疑不定,“我在这里住了五天,从没看到过一只蚊子。”
“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可能昨天没关门,所以……”
“可你,你全身都是红印……”
“啊?”这不是摆明说她被看光光了吗?
容静夏羞愤交加,恼怒地瞪着这个惊惶失措,结结巴巴的男人,“你看错了。”她万分笃定地回答他。
“那这个是什么,是大量的蚊子血吗?”尚权显然也被某个不肯认清现实的女人给气疯了,指着床左侧的一块暗红色痕迹大声问。
“这是……”
“还有这个,是白色的颜料吗?请问它是怎么跑到床单上的?”
容静夏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她才幽幽地说:“你真是个笨蛋,就不会装傻吗?就假装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都喝胡涂了!”
“我是一个男人!绝不会逃避责任!”尚权握紧拳头,“虽然我们没感情基础,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负责!”容静夏抬起头,尚权觉得那双眼睛里彷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似的,虽然让她的心有些莫名的心动,“男欢女爱很正常啊,既然没感情基础,更不能轻易地承诺一生。”
“我……”
“我知道你还喜欢Flame,我也喜欢陆清原,这样的两个人,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我……”
“所以,你现在马上下楼给我买事后避孕药!”
“哦。”
看着尚权慌慌张张地离开后,容静夏懊恼地闭上眼睛,果然,喝酒能坏事!
昨天真是疯了,尚权最后的一句反问,彷佛击中了她身体的某个机关,让她再也无法克制,开始跟着尚权没有节制地喝起酒来。
没有酒量的King率先醉得不省人事,但却在醉倒的前一分钟,还喃喃地叫着Flame的名字,令她感动不已,仗着最后的一份清醒她给Flame打了一个通电话,随后也跟失去知觉,醒来后面对着人生中最尴尬的场面。
容静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笨蛋,居然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第一次,糊里胡涂送了出去!自己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没什么感觉里幸好还有包藏了那么些疼痛感觉。
容静夏难得安慰自己。
在尚权回来的时候,容静夏已经简单地整理了自己,把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躲进浴室冲了个澡,再穿上原来的衣服。
她把头发简单地扎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素净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懊恼,贝齿轻轻地咬住水嫩的红唇,眼神有些淡淡的迷惘。
“你……”尚权有些发怔,是清晨时意志力特别薄弱的关系吗?他竟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怎么了?楼下没有药店?”容静夏显然解读成了另一个意思。
“不是。”尚权摸了摸鼻子,把手伸出去,手掌向上,露出手心小小的药盒,“药剂师一直跟我推荐这个,说是新推出的牌子,避孕效果最好,也没有副作用,我也不太懂,就买了这个。”
“哦,没关系,有效就行。”
容静夏接过药盒,感觉指尖不小心滑过对方手心时,他突然身子一僵,抬起头问:“怎么了?”
“没事。”那一瞬间仿若触电的感觉,一定只是他的错觉,尚权想起另一件事,“刚才Flame给我打了电话,说昨天是她接到电话赶到酒吧的,看见的就是两个醉死的人,她以为我们在交往,就直接叫车把我们一起送到了我住的饭店。”
“我知道,那个电话是我打的。”
“谢谢……虽然我和Flame已经不可能了。”
容静夏惊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意想不到像他这样嚣张又不可一世的个性,居然也会给人道歉。
倒是尚权说完,就不好意思了,清咳了一声,眼睛瞄往别处,“你先把药吃了,我打个电话叫饭店送餐。”
容静夏瞪着那雪白的药片,虽然注明事项说只要吃一粒,她还是非常冲动再吃一颗,要是避孕药无效,两个没感情的人真的搞出人命,那可怎么办?
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King?”
“您好,我是饭店送餐的,刚才那位先生付了钱之后,就匆忙地离开了。”
“离开了?”容静夏连忙拉开门。
“是的。”
年轻的服务生点头如捣蒜,呜呜,这位漂亮姐姐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他有没有说,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容静夏明白在这个人身上问不出什么来,可能他只是有事需要出门一趟,但心里面一瞬间涌起的激烈情绪,竟令她有些失控。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一听到她的回复,服务生深怕遭殃地赶紧离去。
容静夏特意给自己放了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尚权的房间里,一手撑着下巴,淡淡地望着饭店外的天空,脑子也有些空落落的。
一夜之间,她竟经历了失恋和失贞,现在又被“一夜情”的对象给扔在饭店,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连一向聪慧的大脑也有些负荷不起。
一直到晚上,只吃了一顿饭的肚子终于开始向她提出抗议,容静夏望着从四面八方漫上来的夜色,掏出手机给陆清原打了个电话。
“清原,你有Flame的联系方式吗?”她单刀直入,大概事情发生太多了,再次面对陆清原,虽然还免不了一些心伤失落,但表现基本正常。
“啊,她就在我身边,要我把电话给她吗?”
“好,谢谢。”
手机那头的俩人似乎在交谈,但具体声音却听不清楚,没一会,手机转到了另一个人手里,声音爽朗,“有事吗,容店长?”
“你知道尚权现在在哪里吗?”
“他上午就买了机票回美国了,你不知道吗?”
容静夏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定有一条线打结了,她听到自己说:是呀,他这个男友真不称职,还要女友四处打听他的消息,我正考虑要不要甩了他。
“容店长!”
“呵呵,没事,你们好好约会,我先挂了。”说完,她迅速地按下结束通话键。
对自己笑了笑,其实这样挺好,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又被直言说不需要负责,一个正常的男人,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离开,也许还是最好的选择?
那天她走出饭店时,浓重的夜色已经来临,黑压压的,看不到一丝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