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大、大哥,我上班去了!”旋风飞快刮出门外,然后越刮越远,直到消失了踪影。
“这孩子……”秦蓁月做起每天早上一定免不了的“摇头操”,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注意力直接放到安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享用早点的李令权身上。“令权,你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吗?赶不赶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首日上班可别迟到,不然会让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因为所有的公司高级干部都得等某个血腥暴力男;而很不好意思的是,血腥暴力男得乖乖等他,若他不现身,谅暴力男也没那个胆去上班。
“那就好。”不由自主地轻抚颈上珠链,她微微一笑。“令权,谢谢你送的礼物。”星期六晚上,小安拿给她,说明是谁送的时候就想道谢了,可那时他没和小安一起回来,星期日一大早又不知上哪儿去,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道谢。
“没、没什么。”蓦地,向来清冷的神情隐隐有丝不自在。
“蓁月,你瞧瞧,儿子送我的这钻表气不气派?”得意地拉高袖子,李守宪硬是要秀一下儿子的孝心,笑容之开心的。
“气派!”没好气地笑啐,秦蓁月向闻言后嘴角微微上勾的李令权投诉:“你爸他啊,自收到你送的礼物后,这问题已经问了不下数十次了,每回都要拉高袖子展现一下,深怕人家不知他儿子的孝心似的。”
“怎么,不行吗?你都可以整天带著珍珠项炼,笑得一脸欣慰,我就不能展现吗?令权,这你倒来评评理。”开著玩笑,李守宪故意吹胡子瞪眼的,引来妻子的嗔笑。
李令权没傻得介入二老的斗嘴,心中却有丝歉疚……只不过送了份小小的礼物,他们就高兴成这样,这些年来,他实在很愧对他们啊……
心中清楚二老欢喜的绝非礼物本身的价值,而是送礼之人的心意,他怔忡凝睇那两张欣慰笑颜,久久无法转移,直至外头传来催促的响亮声响——
叭——叭!
是钟峰怕他变卦,亲自来接他了。
收回心神,纵然心底清楚明白那一声接著一声不断响起的催促喇叭声出自何人之杰作,李令权还是悠悠闲闲吃完早点才起身。
“朋友来接,我上班去了。”话落,提起公事包,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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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让我等那么久。”熟练地掌控著方向盘,钟峰翻白眼抱怨。
“没要你来接。”口气很冷。
“哎呀!三八兄弟,第一天上班,好兄弟我怕你迷路,不知‘威鸿’大楼在哪儿,所以特地来带你熟悉一下路线的。”变脸川剧似的,立刻由白眼转为巴结奉承。
“我看是怕我临时变卦,不当垂帘听政的太后,让你这个刚登基的新皇在太上皇面前穿帮,所以特地来押我的吧。”不疾不徐的语调,却很嘲讽人。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何必戳破呢。”俏皮眨眼,完全不否认。
不想理会他,李令权转移话题。“还以为太上皇会和你一起进公司,怎么没有?”
毕竟是爱孙接手公司的第一天,老人家应该很重视的,通常会一起现身,藉以对众高级干部表示大权交接,结果反倒出乎意料,这血腥暴力男竟独自一人开车晃来他家当司机。
“太上皇一早醒来,血压就偏高,让我给强制押在家中休息,说什么也不让他来公司操劳。”钟峰淡淡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与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潇洒、慵懒差距甚大。
这爱在世界上到处乱跑、宣扬自己暴力美学的浪荡男人,这回会乖乖回台湾,和老人家的身体健康有著很大的关系吧?
若有所思地凝视著他,李令权静默不语,却引来重新整理好心情的司机抛来暧昧媚眼——
“别这么看我,人家会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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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了吗?据楼上传下来的消息,新任总经理是英俊猛男耶。”
“有啊。而且不只总经理阳刚俊朗,连他身边的特助也俊美得不得了,两个是完全不同典型、气质的男人。”
“喔呵呵,真是太好了!众姐妹们总算有眼福了。”
“嘿,根据资料显示,两人都未婚,据说已经有许多姐妹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钓金龟……”
午饭时间,威鸿企业大楼地下一楼的员工餐厅,各类小道消息正以光速在流传交换,满足了上班族爱八卦的欲望。
“听说那个特助姓李,是总经理从国外聘请回来的心腹,外型酷似混血儿,皮肤比女人还白皙。”蔡美芳挥舞著手中的筷子,双眼发光,神情兴奋。
“是、是……”心不在焉地听著,低头用饭的李蕴安强忍下掏耳的冲动。唉,一整个早上,耳里听的全是这些消息,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现在全大楼的未婚女子全把这两人当成是第一目标猎物……蕴安,你什么时候买了这条项炼?很贵吧?”注意力突然转到她因低头吃饭而溜出套装外的镶钻海豚项炼,蔡美芳尖叫,立即将男人从脑海中驱逐。
没办法!近在眼前的珠宝和远在天边、只能发发白日梦来聊表安慰的优等男人,相信有不少女人会选择前者的。
“你说这个啊……”捞起海豚炼坠晃了晃,李蕴安嘿嘿直笑,说了个数字,当场又让蔡美芳尖叫起来,还好用餐时间人声鼎沸,才没引来旁人的注目。
“你这个败金女!”用力一把将链子扯近观看,却差点谋杀了链子的主人。
“喂!你可以再粗鲁一点。”哀哀叫痛,为了保住小命,她整个身子向前倾,就怕身首异处。“还有,郑重声明,我没有那种财力去败金,这是人家送的。”
“人家送的?”松开手,蔡美芳兴奋大叫:“哪家‘田侨仔’煞到你,出手这么大方?!”
“什么跟什么!”重获自由,端坐回身,李蕴安受不了的直翻白眼,没好气地解释:“是我大、大哥送的。”说到大哥这两个字,她有些结巴。
“哇咧,你家大哥这么凯,对你真好!像我家那个,连枝铅笔也不曾送过我。”口吻很是妒恨。
好?
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干笑连连,完全不想爆料自己的成长血泪史,当下只有耸耸肩,任由好友羡慕嚷嚷,飞快地塞完午饭。
“我饱了,先上去休息喽!”不顾抗议,尾音还在口中转,人已迅速闪出员工餐厅大门,然后——
砰!一道闷响,她差点反弹倒地,幸好被一双大掌给稳稳抓住。
“对、对不起。”呜……这人是吃了“欧罗肥”哦,否则身体怎会硬得像堵墙?一阵强烈疼痛袭来,知道自己匆忙间不长眼的撞了人,她泪眼汪汪的捂著鼻子,抬头一看,一个全身晒成古铜色的阳刚猛男映入眼帘。
“嘿,你没事吧?我可不希望第一天上班就毁损了一名员工。”露出懒洋洋笑容,钟峰扬高了眉梢。
“没、没事。”强忍著痛,摇头表示没事。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她似乎听到身后的员工餐厅内起了骚动,声浪一波接一波,越来越大声。
“总经理,你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冷冷的,一道寒冰似的嗓音从旁斜插进来,凌厉的眼神几乎要将搭在人家肩上就忘记收回的大掌给刨出血肉来。
“嘿嘿,抱歉、抱歉。”怪了!死人脸干嘛这么凶恶?急忙收手高举,钟峰嘻皮笑脸,心下却一阵纳闷。
这声音……这声音……她绝不会听错的!
猛然扭头往旁一瞧,当那张俊美白皙的脸庞撞入眼底时,李蕴安大受惊吓,颤抖的手直指著让她受惊的罪魁祸首,嘴里“你你你”的结巴了个老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你们认识吗?”见这状况,钟峰饶富兴味的搓著下巴笑问。
“鼻血。”不理废人的问题,李令权皱眉看著她,天外飞来一句。
鼻血?这双面人跳跃式的思考又跳到哪儿去了?
李蕴安正觉莫名其妙,蓦地,猛然发觉捂著鼻子的手心一阵濡湿,摊掌一看,上头血迹斑斑。还搞不清楚状况,疑惑瞪视时,又听他冷冷开口——
“总经理,祸是你闯的,‘麻烦’你带人去止血。”
“咦?我、我还没吃饭耶。”被苦毒一早上的人有权利要求一顿温热约午餐吧?
吃饭?一整个早上只会将公文丢给他处理的废人,有什么权利要求吃饭?
眼神一凛,李令权蓦地勾笑。“对于我的话,请问总经理有‘问题’吗?”最好是说有。
“没有!我没问题。李特助,你尽管去用餐,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吓出一身冷汗,钟峰不由分说,拎著尚在状况外的女人后衣领,飞快拖著人闪进电梯,自动消失。
没想到她也在“威鸿”上班。不知担任什么职务?无妨,待会上去要人事室调资料就成了。
若有所思地目送二人身影消失,李令权收回心神,迳自转身入员工餐厅,无视他人窃窃私语的好奇,准备好好的喂饱自己,好有体力迎接下午繁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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