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离开环球杂志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下雪?」唐琳切割著牛排,答非所问。
「是真的吗?」亚丽莎毫不介意她的闪避,继续开口追问。
唐琳停下用刀叉攻击盘里的牛排,看了前方的金发美女一眼,知道她不会放弃,她拉回视线,盯著盘里的牛排,突然间没了食欲。
「对。」她认命的回答。
「为什麽?」
她放下刀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餐显然又毁了。「你知道为什么。」
她不相信亚丽莎的消息来源没和她说原因,那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那是真的了。你无法再拿起相机?按下快门?」亚丽莎也放下刀叉,收起笑容,正色的看著眼前曾被誉为新一代摄影天才的女人。
当唐琳默认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唐琳,你连被熊追赶、被食人族围捕、被大象追著跑,甚至因为到落後地区而感染了伤寒和疟疾都还坚持要继续拍照,你现在却和我说你不拍了?别开玩笑了!」
「你为什麽关心这个?」她抬眼看著亚丽莎,乾脆打该天窗说亮话。
亚丽莎和她是大学室友,不过却一直没有太深入的交情,毕业後虽然偶有联络,也只是因为刚好两人都落脚在西雅图而已。
亚丽莎天生就像女王,她在大学四年蝉联四年校花,父亲是媒体大亨,家里有钱到可以塞满她们当时住的那个小房间,她走到哪都有一群赶不走的苍蝇急於讨好她。
唐琳到现在都还不懂这位千金小姐为什麽舍外头的豪华别墅不住,硬要挤她们那像鸽子笼的小宿舍。
她们两个人无论个性或身世都天差地别,大学生活一直是各过各的,毕业後她很理所当然的进入摄影这一行,亚丽莎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舍去了父亲的庇护和光环,大老远从纽的跑到西雅图这里,到一家杂志应徵小记者,从最基层做起。
这城市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亚丽莎是谁的女儿,唐琳原以为像她这种大小姐做没几个月就会放弃,没想到她不但没放弃,这几年还在那家杂志社做得有声有色的。
「为什麽关心这个?」亚丽莎瞧著她,然後笑了。「因为我想找你合作。」
她挑眉,「合作?」
看她也不动桌上的食物,亚丽莎一招手,餐厅侍者立刻迎上,听其吩咐撤掉桌上食物。
「我前些日子升职了。」亚丽莎拿餐巾擦擦嘴,然後拿出一张新的名片给她。「我现在的头衔是主编。我们公司打算办一份新的地理杂志,我需要一位全方位的专业摄影师,那个人必须能够上山下海,也没有古怪的脾气,能拍出好相片,懂得沟通,还要能随时随地出差数个月。」
唐琳拿著那张崭新的名片,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地看著她说:「你知道我没有办法。」
「外面谣传的那些荒谬理由并不能说服我。」亚丽莎看著她,认真的道:「我知道你为摄影付出了多少,我不相信你能够就这样放弃。」
她看著外头的街景,自嘲的道:「事实是,我的确放弃了。」
「我看过你拍的相片,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世界并不是都是像那个样子的。我知道那件事给你很大的打击,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一件事,遇到挫折是要去克服它,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越是逃,它越是会跟你一辈子。」
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她仍看著外头,沉默著。
亚丽莎见状,也不逼她,退一步道:「这样吧,事情其实还不急,你不用现在给我答覆,至少答应我你会考虑。」
她苦涩的笑了笑,什麽话也没说。
***
下雪了。
刚跑过五公里,天上就飘下片片飞雪。
她停下脚步,抬首仰望天空,白雪像是呈放射状般飘下,落在她的身上,她呼出的气成了白烟在下降的雪中冉冉上升。
如果是以前,她会迫不及待的把这初雪拍下来,现在她却很难再透过镜头去看这个世界。
亚丽莎要她考虑,却不知道她早已经变成了胆小鬼……
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那些景象却闪过眼前——
一辆车停在她身边,听到车子的声音,她回过神,张开眼,看见那个名唤亚当的男人,和他那辆黑色吉普车。
他坐在车上看著她,眉头紧蹙著。
她喉头紧缩,情绪还没回复过来,一时间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在这,然後她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他的神秘出游日。
「上车。」他说。
她站在原地,知道自己一定看起来有些茫然,因为她的确很茫然,跟著才想到也许他是想载她回去。
她上了车,因为雪越下越大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子开出去,然後拿了条毛巾给她,让她擦去身上开始融掉的细雪。
毛巾上有薰衣草的味道,她有些惊讶,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他专心的开著车,冷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或许她不该太过讶异,因为她察觉到,这男人的出身显然十分良好,他是个富家子弟,有钱到能请人来打扫,享受孤僻隐居的生活。
视线在拉回来时,她瞥到自己在後照镜中有些发红的眼眶,不由得瞥过脸,看著窗外,她希望他没注意到,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管怎样,他始终没问,只是在中途停了下来,她没问他为什麽停车,他也没多说,就这样下车离开。
不一会他回来了,手中拿著一杯星巴克的热咖啡和一份三明洽,给她。
她不知道该说什麽,有些怔忡的看著他,他将咖啡及三明治塞到她手上,坐上车再度发动车子,这一回,一路将她载回公寓。
车停时,她有些惶惑,手里拿著他给的早餐和咖啡,她看著他,隐的觉得自己应该要和他说些什麽,却又不晓得究竟是要说什度,她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开口道了声谢。
「呃……谢谢你的咖啡和早餐……」
他用一种奇特的表情看她,有一瞬间,她以为他会伸手摸她的脸,但最后他两只大手还是没离开方向盘,只是开口说了句:「不客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她下了车,他开车离开,在浅浅的雪地上压出明显的胎痕,没有多久,绵绵的飞雪又掩盖住了那痕迹。
胸口有种莫名的闷,她深吸口气,拿著咖啡和三明治转身进门去。
***
雪下了整天,将窗外的一切掩盖成白色世界。
对面的窗户仍被遮挡住,三、四楼是用木板,五、六楼是密不透风的窗帘。
一整天,唐琳都在打扫屋子,籍著忙碌来抛开烦躁,但那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她不是一直想到亚丽莎的提议,就是满脑子都是那个有洁癖的运动狂。
她不自觉地一直往他那里探看。
上午九点,他的清洁大队来了,一共三个人,她看见其中一个摆了些食物到他厨房的食物柜里。
下午两点,他们像来时一样,迅速离开。
接近黄昏时,他回来了。
他进门的同时,她才发现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已经盯了他家一整天。
真是的,她在干什麽呀?
扔下根本看不下去的推理小说,唐琳从床上跳起来,走到厨房去煮饭,再度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刻意挑了需要繁复手续的一道义大利面来煮,等她准备好材料时,才发现家里的橄榄油用完了,无法控制的强迫症在此时发作,虽然外面仍在下雪,她还是抓了件大衣套上,带著钱包下楼冲到附近商店去买。
她回来时,意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公寓门外。
那女人身材娇小,一头黑发,有著东方人的脸孔,她伸手按著电铃,那扇门却没有打开的样子,雪花片片飘落在她身上,那小女人露出无奈的笑容。
唐琳知道他在,并没有出去,显然只是不想开门。
她对那女人感到好奇,正迟疑著是否要走过去时,那女人从提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唐琳拎著橄榄油愣在原地,直到一辆车经过,她才回过神,匆匆转身进门,爬楼梯回到自己家里。
脱下了外套,她拿著橄榄油回到厨房,开火、倒油、炒菜。
为什麽那女人有他家钥匙?
她拿著木勺搅拌锅里的三色甜椒,它们随之起舞,她捞起它们,在一旁放凉,然後再倒了点油,放入切好後用迷迭香腌渍过的鸡块。
也许是他的姊妹……或是堂姊妹、表妹妹、000XXX……
她盯著锅子里的鸡块,像和它们有仇似的翻炒著。
别傻了!他怎么看都不像有东方血统——
说不定只是普通朋友……有家里钥匙的普通朋友?而且还是女的?
唐琳,你为什麽不乾脆承认也许那是人家的女朋友算了!
其实就算真的是这样也没有什麽好奇怪的,虽然他有洁癖又有运动狂,而且还孤僻沉默得要命,也是会有人爱,何况他长得又不难看,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对啊,只除了她本来以为那个男人对她有意思。
「该死!」她被溅起的油烫到了,连忙抽手到一旁冲冷水。
她得停下来在脑袋里和自己争论!
手背上的红肿过了好一会才消去,她关掉水龙头,皱著眉头将那盘迷送香鸡肉盛盘,把面条呈放射状加入滚开的水中。
水再度滚了,搅拌、搅拌、搅拌——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话说回来,那女人可能真的只是他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她也许太早定下结论了。
「哼哼哼……」
OK,好极了,她是在冷笑吗?
唐琳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快速的将已经差不多的面条捞起,放入烤盘里,加入白酱然後在上头摆放迷迭香鸡块和三色甜椒,再卯起来洒上足以让她肥死的起士碎片,把它放进烤箱里烘烤。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脑海里的争论始终没停过,局烤义大利面烤好时,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带著它,转身走出厨房,坐在客厅吃,两眼却死盯著毫无动静的对面。
看,什麽都没发生吧?那女人搞不好刚刚就走了。
她拿著叉子吃著热烫的面,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时间过去越久,她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然後灯亮了,不是他的厨房,是其他房间。
她卷著义大利面的叉子僵在半空,因为那个女人拉开他六楼的窗帘,一扇接著一扇,一个房间接著一个房间。
没多久,他出现了,表情恼火的和那女人争论起来。
方才差点灭尽的小小希望之火又迅速燃起,她瞪大了眼,端著面坐到比较好的视角,偷看那两个人。
谁知她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发现她了,下一秒,他唰地拉上窗帘,像当头浇了她一桶冷水。
一扇跟著一扇,一个房间跟著一个房间,每一扇窗帘都当著她的面被拉上,他没再看她一眼。
那个东方小女人没再尝试拉开窗帘,她的面则冷掉了。
郁闷的将剩下的面全冰了起来,唐琳在洗完锅碗瓢盆之後,卯起来用力刷洗厨房,从瓦斯炉到碗柜、天花板到地板,无一遗漏,她甚至把灯罩都擦了,直到用尽所有力气,她才回到房里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後倒在床上睡觉。
不幸的是,她房里的窗帘忘了拉上,她躺上床时,清楚看见对面那间房里,窗帘上的剪影映著一对热情亲吻相拥的男女。
好吧,也许事实上,是她对他有意思,她才是空虚寂寞的那一个。
叹了口气,她哀悼著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虚幻恋情,然後强迫万分疲累、筋骨酸痛的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将窗帘拉上——
***
雪在昨天深夜停了,不过她的花还是在雪中冻死了一半,因为她昨天忘了将它们从阳台移进来。
她试著补救,不过没什麽用,大部分的盆栽都进了垃圾袋。
上午九点,当她在收拾盆栽时,他的厨房有了动静,是那个女人,她在做早餐,香味隔巷从空中飘了过来。
她和她的视线不巧对上,对方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唐琳硬扯出一个微笑,和对方点了个头,然後将另一个冻死的盆栽丢进垃圾袋里。
十分钟後,她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出门上街,走路到几条街外的动物诊所,探望乔可。
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空气又冷又乾,雪在路上积了两三公分,一辆清雪车轰隆轰隆地扫过街道,它经过的地方,露出黑色的柏油道路。
行道树上结了霜,比较粗的枝干上还堆了一些白白的雪。
经过街角某家咖啡店时,她猛然停下脚步,瞪著里头那个身材魁梧,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家伙,是那个有洁癖的运动狂,他坐在窗边打电脑,电脑旁摆放著一杯冒著冉冉白烟的咖啡,下巴冒出点点胡碴。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以为他应该在家,和那个不知道是来自亚洲哪个国家的小女人在一起。
他一副疲倦的模样,像是一夜没睡,但仍全神贯注在他面前的笔记型电脑上,双手飞快的在上头敲打,偶尔他会停下,皱著眉头直瞪著萤幕瞧,像是遇到了什度么难,但没多久他又会继续敲打键盘。
她不知道自已在那里站了多久,然後他停下动作,伸手去拿咖啡时,抬眼看见了她。
他一只手仍撑在额际,一只手握著那杯咖啡,动也不动的看著她。
她的脚像被黏在地砖上似的,因为他没动,所以她也没动,他们就这样隔著那片玻璃对看了不知道有多久,然後他放下咖啡杯,在键盘上很缓慢的敲了几个字,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始终没有离开她,撑在额际的手也依然撑著,跟著他将笔记型电脑转了过来,萤幕上面印著两个字——
netE IN……
她瞪著那两个字,再抬眼看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只是看著她。
这男人要她进去?
为什麽?
她该进去吗?还是乾脆走掉算了?可是她想知道他为什麽会在这?为什麽不在他家?为什麽不在那个女人身边?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
搞不好是他老婆呢!
她被脑海里这突如其来的结论吓了一跳。
奇怪的是,虽然脑袋中挤满了问号,她却仍注意到他的眼睛不只是单纯的琥珀色,还带著点点金斑,她有种想捧著他的脸贴进看清楚的欲望。
别傻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走开。
别理他、别理他,她就算进去了能干嘛?和他说哈罗吗?还是早安你好,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
还有五步就到门口了。
走过去、走过去,直接走过去。
还有三步。
可是这样直接走掉会不会太过分了?还是进去打个招呼再走好了。
还有两步。
要是她乱说话怎麽办?要是她乱问问题怎么办?要是她忍不住问他那女人是谁,被他发现自已对他有意思怎么办?
还有一步。
该死,还是别进去好了,下次他要是问起,就说她赶时间——
门口到了,一对情侣刚好从里面走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迫使她停了下来,就在停下脚步的那两秒,他灼人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背上烧灼出一个洞。
当然,那也可能只是她的罪恶感使然,他当然不可能还在看她,她又没说要进去,她甚至没点头示意。
可能吗?
一股几近强迫的冲动让她回过头。
他在看。
一阵心悸窜过,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是有些惊慌的匆匆别过头。
挡著她的那一对走了,她再举步时那千分之一秒,却像是被催眠似的,不由自主的转身走进店里。
他还在那里,当然。
而且该死的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恶,这男人和她之间的吸引力,强得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她得解决它,至少得把事情问清楚,让她断了那些狂野的欲望和绮思才行。
深吸口气,她脚步变得较为坚决快速,匆匆走到他面前。
「嗨,早。」
「早。」
唐琳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在道完早安後,竟然忍不住脱口问:「她是谁?」
她几乎不敢看他,却硬撑著。
她知道自己涨红了脸,天晓得她有什麽资格理由去问他这个问题,而且还没头没脑的张嘴就问。
她想把自已宰了!她还想拔腿就跑 「我嫂嫂。」他眼也不眨的说。
她呆了两秒,然後倒抽口气,「你和你大嫂外遇?」
「什么?」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瞪著地。
「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你——」她顿了一下,瞪著他,豁了出去,「亲她。」
「我没有。」他皱眉,然後恍然过来,咒骂了一句,才道:「那是我哥。」
「你哥?」
「对。」
她仍然站著,他也依然坐著,她的心脏猛烈跳动著,他只是看著她而已,她却觉得浑身细胞都在沸腾。
显然她的女性直觉从一开始就没搞错,这男人是对她有意思。
「我不喜欢当第三者。」她哑声开口警告他。
「我也是。」
***
走出咖啡店时,唐琳就知道自己会和这个男人上床,她只是奇怪自己怎么没有立刻抓著他冲向最近的房间,还有办法和他说她必须先去看狗狗。
他去给了帐,陪著她去动物诊所,站在外面等她出来,再陪著她一起走路回家,她在中途甚至绕进附近的超商,买了一盒保险套;她很久没有和男人在一起了,家里就算曾经有过这种东西,也早就过期了。
他什麽话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拿了另一盒SIZE比较大的。
她瞪大了眼,他一点也不害羞的拿去柜台结帐,她沉默的把手中那一盒放回架上,脑海里的绮思幻想变得更加狂野难以控制。
他从在咖昨店里就没有直接触碰到她,她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她也不敢,怕一碰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在公寓前停下脚步,喉头有些发乾的开口,「哪一边?」
「我那里有人。」他说。
对了,他的兄嫂。
她朝自己公寓走去,爬上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六层楼梯,她知道他跟在她身後,像个巨大的火炉,让人无法忽视,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直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还没回身,她就听到他关了门、落了锁。
接下来的事情像旋风一样,她其实搞不太清楚前後顺序,就像乾柴遇上烈火,她的钥匙掉到地上,他的笔记型电脑也是,他们热情拥吻著,狂乱地剥了彼此身上的衣物,大衣、围巾、裤子、鞋子,她不太确定他们是怎么来到房间的,也许是他抱她进来的,因为她不记得她的脚有碰到地,她是如此渴望直接抚摸他的身体,所以那时她正忙著脱他的上衣,等到她发现时,她人已经在床上了,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裤和毛衣。
他退开来拉上窗帘,那一身结实健美的身体漂亮的无与伦比。
她半跪在床上,心跳飞快、浑身发烫,在他回过头来时,脱去身上最後一件毛衣,她今天出门时并没有穿内衣,因为穿了太多件,她实在不想在身上再加上那扰人的束缚。
他紧盯著她,站在原地,视线灼人。
唐琳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慌乱闪现脑海,要是他觉得她身材不够好怎么办?
她紧张地添了舔红唇,想伸手遮住自己胸前的浑圆,他却迎了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看著她,然後松开她的手,在她的注视下,爱抚亲吻她的双峰,用最火热的激情,让她忘了一切疑虑。
他中途曾停下来戴上套子,在她还没回神前就回到她身边,她的身体早已准备好迎接他的进入,他们的做爱狂野而直接,像是要燃尽一切。
极度的欢爱之後,她累到睡著,再醒来时,她发现他仍躺在她身边,熟睡得像个孩子。
外面天色仍亮,她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才下午一点。
他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她猜他一夜没睡,说实在话,她昨夜也没睡好,所以没有考虑多久,她就重新躺了下来,缩回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