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忘。”
“他住在夏威夷。”她提醒道。
殷允阳莫名其妙的望着风琉璃,“这个我当然也知道。”
他又没得失忆症!
“可是你要结婚了。”
“还有十天,赶得回来,你不必替我担心这种小事。”说着,殷允阳转身下楼,“我替你收拾衣服,顺便订机票。”
“可不要顺便又打电话给我那几个哥哥。”
闻言,殷允阳回眸,“这一点我不会依你。”
“我知道,就像你知道我要死了也不会决定爱我一下下一样,你好无情,没心没肺。”她嘟嚷着,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看着窗外璀璨不已的星光,“我要数星星了,今晚我就睡在这,晚安。”
原来结婚对殷允阳而言是件小事?
她的命比起晓儿是重要得多了吧?
边想着边数着窗外天上的星星,唇角不自觉得往上扬,不一会,风琉璃便沉沉的睡去。
*****
他无情?没心没肺?
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要花二十四年在他身上?
从一看见风琉璃这个娃娃开始,他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个小娃儿,永远记得当时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哭得一脸都是泪的模样,精雕玉琢,像是上天不小心失落的小小天使。
小天使看到他就不哭了,安静了,笑了,一脸的甜,在瞬间便打进他的心坎里,自此永远舍不下,忘不掉。
牙牙学语,学翻滚,学走路,吃饭,睡觉,这个小娃儿只喜欢黏着他,他念书写字,他也跟着在旁边依样画葫芦,把他的课本画上一朵朵小花,还有一些各式各样形状的蝴蝶及星星。
哭笑不得,却依然宠他,让他的鬼画符陪伴着他上每一堂课,度过一年又一年的童年时光,直到他上了国中,风琉璃上了小学,一样还是他的小小跟屁虫,同学老喜欢取笑他是他的美丽小妻子。
“我是男生!我才不是允阳的小妻子,我是允阳的宝贝!”七岁大的琉璃义正辞严的跳出来为自己澄清。
没错,他是他的宝贝,看着他一年又一年长大,为他担忧为他笑,他的自由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只想守着他……
直到惊觉自己对他的依恋与不舍太过浓烈,他终于答应父亲回来西班牙,父亲却在半年前死了,把遗产全部留给他。
三个月前,大哥也离奇的失踪,后来尸体在地中海被发现捞起,面目全非,好不容易找出一些身外物来证明他确实死亡,才就地在地中海下了葬。
他跟大哥不亲,有的只是六岁前的记忆及二十多年来零星回家探亲时的几句陌生的话。
不是顶在乎的,若是要靠亲情活着,这二十四年来他根本撑不下去。
像是生来就是为风琉璃而活,他的生命里只有他是最重要而无法取代的。
但,他还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风城,不可能将自己真正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尤其在风琉璃吻了他之后,他的决心更强更烈了……
“这是我亲自炖的鸡汤,喝点吧,你一夜没睡,该补补身子。”楼晓儿端了一碗鸡汤递到殷允阳面前。
“晓儿,你实在不必费事替我弄这个。”
“已经弄了,你就赏个脸喝下吧,味道应该还不错,喝喝看。”她温柔的催促着,看着他缓缓喝下鸡汤。
“真的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前两天,艾玛特地教的,她说你喜欢中国味的餐点。”
殷允阳笑了,“其实我不挑食的。”
“这怎么行呢?我既然嫁给你,就该为你做点什么,你高兴,我也会很开心的,宝宝也会。”说着,她甜甜的抚了抚还看不太出来的小腹。
搁下鸡汤,殷允阳关心的拉过她的手坐在身边,“这小子乖不乖?有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
“没有,真的。”他脸上的笑容与他拉着她的手的举动让她红了脸。
“若有可得告诉我,嗯?”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关心的眸子朝阁楼上望了望,“风少爷还好吧?你守了他一夜?”
“他又犯病了,很严重,我正想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带他到夏威夷看汤普望医生,婚礼的事我会找人处理,请你体谅。”
楼晓儿猛地一怔,“你……要离开?”
“是,早上十一点的飞机,很抱歉,因为事情很紧急,不能事先告诉你一声就决定了。”
“你……”楼晓儿突然掉下泪来。
“晓儿,你怎么了?”殷允阳抱歉的抬起她的小脸,“别哭,情绪激动对宝宝不好。”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他将她柔弱不已的身子拥进怀里。
“害怕……你不再回来了……如果你再也不会回来,我跟宝宝怎么办?我一个人没办法活下去,我……”
“我一定会回来,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事阻碍我回来娶你,我保证。”他温柔的拍拍她的背脊安抚道。
楼晓儿激动的将他拥紧,“你不会像卡尔一样抛弃我?”
“绝对不会。”
“真的?”
“真的。”他承诺着。
她安心的笑了,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允阳,我是不是很自私?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你是我将过门的妻子,我是你未来的丈夫,你有权利自私,是我不好,但请原谅我必须这么做,等我把他交给风家族的人,等我确定他会没事时,我就会回来。”
他没有说的是——风琉璃的生命对他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如果风少爷他……”
楼晓儿的话还没说完,殷允阳就沉了脸,打断她的话,“不会的,他一定会没事。”
*****
“他们要去夏威夷了,风家族的人也会出现。”
“那很好,他们离开西班牙巴塞隆纳,对我而言更是下手的好时机。”
“你要跟着去?”
“当然,风琉璃不死只会破坏我的计划。”
“可是风家族——”
“他们全都该死!”
话筒里的另一方噤声不语。
“怎么?同情他们?”
“我是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
“其实,风琉璃不见得会破坏你的计划,你又何必非要他死不可呢?我想我们还是……”
“住口!我说他非死不可,他的存在对我们绝对是个威胁!”电话“卡”一声挂了。
风淮恩拿下耳机,优雅的伸了个懒腰,修长的指尖轻轻敲起电脑桌前的滑鼠垫,不一会又端起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琉璃他们这两个人有什么威胁?”风元帝见风淮恩皱着眉把那冷了的咖啡喝完之后才开口问道。
“我们该先问问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风淮恩缓缓一笑,“既然我们想要弄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首先得查出这个男人是谁。”
“废话!”风元帝真想掐死他。
“既然是废话,我也不说了。”
“风淮恩!”风元帝犀利的眼直射过去一道冷光。
面对风元帝几乎要冻死人的眸子,风淮恩还是一脸的笑,“大哥别急,反正我们也要跟着到夏威夷,很快就会知道对方是谁了。”
“我们这什么要到夏威夷?”他办公桌上的公文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就为了昨天风琉璃的一通越洋电话,说有人在巴塞隆纳跟踪她,但不是黑手党人,要他们替她查查。
那时,她正在剧院里看歌剧,电话还是在厕所里打的,说那里的厕所连马桶都是金子打造的。
“因为我们的妹妹病了。”
“什么?琉璃病了?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没听见这两个人的对话?他们要去夏威夷,允阳都要结婚了还赶着要去夏威夷,你说还会有别的事吗?”
要不是他英明睿智的找风城在西班牙马德里的保全专家,在他们两个人抵达西班牙之前,便到巴塞隆纳瑰尔之宅内装设最先进的中央电脑控制同步传送的电话监听设备及完整的保全系统,他们两个哪能坐在美国的办公室里吹冷气,还能当起偷听别人电话的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