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当季的名牌洋装是翟奎送她的,他在上海陪她出门逛街的那晚,大方地送了她好几套当季套装和洋装,另外还送给她一对价值不菲的珍珠耳环。
凌莉看见她,为之惊艳。
「若嫱,妳好美哦!连我都被妳比下去了。」凌莉身上穿的也是昂贵名品,但她却穿不出宫若嫱那优雅明艳的味道。
「少来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让我填饱肚子后,妳可得将妳听见的全部都告诉我。」她拉着凌莉一起步入饭店内。
凌莉也很配合,一进入宴会厅并没有多注意里头的企业菁英,而是和宫若嫱一同在餐桌前流连,当白色的盘子装了八分满后,两人又找了一处僻静的阳台,躲在外头用餐谈话。
「不会吧~~妳真的不知道外头的传言?这是关于妳的事耶,结果妳却一点都不知情?」
「快说,别吊我胃口。」吃光了盘子里的精致餐点,饿坏的宫若嫱终于找回力气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嗯……就从跳槽的传言先开始好了。我告诉妳哦,这可是我听我爸的几个下属谈话才知道的,他们说最近有人看见妳和准备投资房地产的翟奎走得很近,据说妳可能就是被翟奎挖角过去的对象之一。若嫱,妳和翟奎到底交往了没?还是现在已经演变成事业上的伙伴?」
凌莉觉得很纳闷呢,之前才听宫若嫱亲口证实翟奎提出交往的请求,结果才两个月光景,却变成了挖角风波,而且传言还越演越烈,这也难怪她老爸会不高兴了。
老爸说他栽培了宫若嫱不少,也因为她们两人交情不错,才给宫若嫱机会进入公司工作,结果呢?现在她翅膀硬了,竟然「勾结」另外一个大金主想跳槽?!
为了这件事,凌莉试着找宫若嫱证实,并且在事情未获得证实前,一直在老爸面前替好友说好话,但她老爸显然统统听不进去,直接向部门主管施压,要他们看着办。
「我们的确有交往,可是他没对我挖角啊!」她从来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翟奎也不会主动向她提及。
「真的吗?妳和他交往了?!」凌莉是绝对相信好友的说词,既然宫若嫱说她没被挖角,那就是事实,这件事她回去后会想办法再跟老爸谈一谈。「既然妳跟翟奎已经在交往的话,那……另一个传言我就不能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
宫若嫱的心情被莫名其妙的挖角八卦给搞得相当低落,但显然传言并不只如此,因为光看凌莉那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她后面要说的传言可能更糟。
「我不想说耶……」伤害朋友的流言,她还是少说为妙。「我进去拿酒来,妳等我哦!」
看宫若嫱心情似乎挺恶劣的,她打算重回宴会厅去拿两杯酒,也许喝点酒可以帮助她缓和情绪。
「不行!在妳没把话说清楚前,不能踏出这里。」拦住已经将阳台玻璃门拉开一半的凌莉,宫若嫱坚持凌莉必须先说出外头到底还有哪些流言中伤她。
「我……我想我不必说了,妳自己过来看就知道了。」凌莉僵在玻璃门前,她比了比不远处的宴会厅门口。
宫若嫱走近她,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
翟奎穿着一身沈稳的黑色西装,俊拔出色的他手里挽着一位穿着黑色斜肩礼服的高挑女郎,那女子五官深邃立体,看起来成熟妩媚、身段丰满,脸上的粉妆完美到无懈可击,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
「她是谁?」宫若嫱不笨,马上猜出凌莉不想说出口的流言,应该就是和这个女子有关。
「她是杨瑟微,听说她老爸就是出资和翟奎在美国开设制片场的股东之一,而这位瑟微小姐则是美国制片场那边的主要负责人。」有个商场老爸的好处,就是可以知道很多商界的消息和八卦。
「除了这个身分呢?她和翟奎的关系……」宫若嫱看着他们相偎的登对身影,呼吸瞬间困难起来,她的手扶着玻璃门,闭上了眼。
她希望自己看见的是幻影,但当她再张开眼睛时,翟奎和那女子仍然站在那边,正和几位商场上的知名人士聊天寒暄。
「她和翟奎啊……我也是听来的耶,况且传言的可信度不高,我觉得妳还是不要相信比较好。」
「告诉我,外头都传些什么?」她不想当个被蒙在鼓里的笨女人,一直到最后才发现翟奎并不爱她,他的爱人另有其人。
「外头传言说……」凌莉看着宫若嫱苍白的神色,不敢说下去。
「凌莉,妳坦白说,我受得了。」宫若嫱惊觉自己失态了,马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让凌莉宽心。「妳明知道我和他的交往是基于怎样的原则,所以我们彼此的私生活是不受干涉的……」她说服着凌莉。
「是这样吗?」凌莉仍然有些迟疑。
「当然。」她佯装无关紧要,关上门隔绝掉翟奎和杨瑟微令她心痛的身影,重新回到阳台前,望着市区街景。
「若嫱,妳确定妳要听?」凌莉走过来,再一次确认。
「对,我要听,听完之后我才能决定自己要不要再跟翟奎交往下去?我虽然不想干涉他的一切,但最起码我可以要求他不能乱劈腿吧?」
凌莉看着她,心里其实早已猜出宫若嫱对翟奎的感情,绝非她所说的那样潇洒;虽然她很不想说,但为了若嫱好,她还是硬着头皮把她听到的一切全盘托出──
「翟奎和杨瑟微在美国制片场开幕典礼那天,听说就在几位亲友的撮合下开始交往,而这回杨瑟微来台湾,据说就是翟奎已经向她求婚,两人这回可能会在私人宴会中宣布订婚……这个消息目前只有翟家亲友还有几个受邀的商界人士知情。」
而她老爸的一位好友就在受邀之列,所以这个消息才会传到她的耳中。
宫若嫱险些站不稳,她及时扶住墙稳住自己,才不至于因为这个打击而受创跌倒。
她的脸色无比惨白,有一瞬间还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似乎要面临窒息般的痛苦。
翟奎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他不爱她吗?
还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误会了他的心态,他并没有像她那样,抛开了所有的坚持爱着他,他还是一开始提出交往的那个翟奎,那个坚持所有交往条件的男人?
一向坚强的宫若嫱,竟然流眼泪了?!这让凌莉吓坏了。
「若嫱,妳别哭──」
「我没有哭……」宫若嫱不知道自己哭了,她抬头看着一脸惊骇的凌莉,颤抖的手抚上脸颊,才惊觉自己脸颊湿透,而从眼眶不停滚出豆大的泪珠。
「妳没哭才怪呢!」上前拥抱感情受伤害的好友,凌莉心有不舍。「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也许得等到后天的私人宴会举办过后才能证实,但是若嫱,妳要答应我,这几天先不要胡思乱想,等我的消息好码?也许一切都只是谣传而已。」凌莉安慰着伤心哭泣的宫若嫱。
吸吸鼻,用手背拭去泪水,宫若嫱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她了解翟奎,若不是他能接受的女人,否则别想近他的身,所以杨瑟微和他绝对关系匪浅,他才会带着她一同出席宴会。
「好,我不哭了,我等妳消息,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谣传而已。」她心里不好受,但却勉强接受凌莉的安慰,这是因为她不想让好友太过担心,所以她必须冷静下来。
「那妳现在呢?要留下来,还是像上回一样溜掉?」凌莉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她很想快快闪人。
「当然是溜喽!但是在离开前,能不能麻烦妳帮我看一下里头的状况?妳知道的……我不想见到他。」宫若嫱想走掉,因为心情纷乱。
「那没问题,妳等我一下,我一确定他走离这边,我就叫妳哦!」凌莉打开玻璃门,进入宴会厅。
她跟侍者要了一杯酒,就站在玻璃门前,佯装无聊地看着身穿美裳华服的宾客们,其实是在盯着翟奎的一举一动。
过了许久,当她确认翟奎挽着杨瑟微走向宴会厅另一个方向、看不到从阳台进入宴会厅的宫若嫱时,马上打开门呼叫宫若嫱。
宫若嫱收到讯号,随即偕同凌莉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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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奎很确定,他看见宫若嫱了。
很巧合的,就在宫若嫱从阳台进入宴会厅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拍了下翟奎的宽肩,他转头看向来人,却刚好看见宫若嫱和凌莉匆匆离开的身影。
她那一身迷人性感的礼服是他送的,所以他可以确定,宫若嫱今晚也出席了这场宴会。
为何她出席了,却不来跟他打招呼,而是匆忙离去?
翟奎花了一半的心思跟前来打招呼的商业友人讲话,另一半的心思则摆在宫若嫱的身上。
是因为他身旁有女伴,所以她没过来跟他打招呼吗?
翟奎瞥了眼他未来的二弟媳杨瑟微,心头浮上的直觉告诉他,他铁定是猜对了!
「抱歉,失陪了。」宫若嫱的离去影响了他参加这个宴会的心情,他有点无礼地打断了商业友人的谈话,带着杨瑟微走开。
「怎么了?」被拉走的杨瑟微,不懂翟奎为何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
「我得先离开这里,妳自己留在这边等他来,行吗?」
这个「他」指的是瑟微的正牌男伴,也就是翟奎的二弟翟詈。
「当然可以喽,只是为什么你突然……」
「我有急事,先走了。」翟奎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他来到停车场,打发掉司机,自己驾车离开,为了要赶上宫若嫱,他的车速极快。
不知道她会回住处还是淡水别墅?
一边开车,翟奎一边打电话联络,按下已设定好的快速键,先打了宫若嫱的手机。
她没接电话,是不愿意接还是身边没带手机?
脑海里揣测着各种可能性,他凭着直觉直奔淡水别墅。
他以为自己可以在那边找到她,因为她爱极了那间屋子,里头有她的巧手改变,现在除了他的风格之外,还有她的。
她不该误会的,难道她不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她,已经将她视为生命中唯一想要共度一辈子的女人吗?
翟奎在半小时后抵达淡水别墅,结果他的直觉错了,宫若嫱并没有到这里来。
「若嫱……」推开大门进人屋内,他对着空气呼唤她的名。
不知怎地,心头浮起了一股恐慌感,周围的清寂气氛包裹着他,令他情绪低落。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翟奎点了一根烟,神情沈郁地抽了起来。
他期盼着宫若嫱的到来,也许晚一点她就会抵达,那么他会在这边等她,然后热情地抱她、爱她。
但漫长的等待却始终等不到宫若嫱的身影,翟奎在客厅抽了很多的烟,直到天际露出鱼肚白,他才拖着疲倦的身躯驾车返回市区。
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缺席不得。
就在翟奎返回住处,换了衣服到公司开会时,在凌莉的私人住处待了一晚的宫若嫱,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公司。
经过一整夜的思考,也在凌莉的原谅下,她决定递出辞呈。
当她递出辞呈时,副总经理并没有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也没有说半句挽留的话,冷着一张脸马上批准。
宫若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凌氏建设」,不过她并不是像大家所想的被重金挖角,而是打算离开建筑业,暂时离开台湾休息一阵子。
两个小时后,她带着行李来到机场,准备搭机离开台湾,开始第一站的旅程。
这个旅行只有她一个人,有点孤单,不过却很自由。
在登机前,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该知会他一声。
抓着手机瞪着萤幕,内心经过几番挣扎,她决定以简讯向他道别──翟,我知道我太不小心了,才会爱你爱得太多,伤自己伤得太重。现在我要收回这份爱,希望等我再回来时,我已经完全忘了你……临别前我还有一句话想说:我衷心祝福你和瑟微小姐的婚姻幸福。
压抑着心痛的感觉,手指按下键,将讯息传送出去,然后她关了手机,在广播声的催促下,踏上旅程。
另一端,当翟奎收到简讯时,人正在开会中。
会传简讯给他的人,只有宫若嫱一个。
「会议暂停。」翟奎无视所有下属们和幕僚团队的诧异神情,拿着手机快步踏出会议室外,在走廊上打开讯息看着上头的每一行字。
越看心越凉。
昨晚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宫若嫱确实误解他和瑟微的关系了……
凛着俊容心发寒,他马上回拨她的手机号码,连试了三回,全都没有回应。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
翟奎愤怒地站在走廊口,手指用力而迅速地按着键,回复简讯──我不需要妳的祝福!要娶瑟微的人不是我,她的婚姻幸不幸福也跟我无关!
简讯传送出去后,他却没有因此心安,怒眸瞪着手机,明知她没开机不会有所回应,他却还是执意等着。
结果,过了十分钟后,翟奎依旧抓着手机站在走廊上,把一票等着他重新主持会议的下属和幕僚都晾在会议室内,不闻不问。
而被派出来提醒他的秘书,却在看见他愤怒阴黑的脸色时,决定还是别打扰上司的好。
「该死的女人!」又过了十分钟,翟奎失去等待的耐性,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竟然抡拳重击墙面,连着痛击几回。
墙毕竟比他的拳头硬,这一痛击使得他的手指指节受伤了。
会议室里的人听见上司的咒骂声还有击墙的巨响,所有人纷纷跑出来看状况。
「翟总……你的手流血了。」秘书惊愕地看着失控的上司,他一向服贴的发微乱地落在前额,向来严肃阴沈的脸庞充满了愤怒情绪。「叫医护室的人马上上来。」
上司的行为失控了,没人知晓原因为何,不过眼前猜测这些都没意义,重要的是上司的手伤。
「不用多事,全部进来继续开会。」翟奎咬牙下命令,率先走进会议室内,所有冲出会议室外的人全都飞快往两旁退开,让上司通行。
重新坐回主持席,他左手的手机被搁在公文旁,流着血的手只用了几张卫生纸擦过,也没有上药包扎,他就这样沈凝着脸色,重新宣布会议开始。
长达三小时的会议,就在大家的好奇和关心以及揣测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