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当月上柳梢,趟倾城夜探书房时,竟撞见莫少香嘴角含笑的从里头走出,手里端着一个空空的汤碗。
又有一回,她看到袭弱笑声如银钤般,快乐地荡着秋千,而耶律齐则含笑的站在旁边。
也曾经当万籁俱寂,镜园里传出古筝悠扬的琴声,以及耶律齐放肆的笑声。
当她路过池塘边,亦曾看见秋冷懒洋洋的倚在石椅上,被突然出现的耶律齐抱个满怀……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的理智瓦解。她无法忍受他的多情,无法忍受他在与她亲热的时候,只是把她当作甲乙丙丁而已。
她要他的怀里、心里只有她一人。她怨恨他,也怨恨那些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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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后,赵倾城再次发动“驱逐战”。
她将一块香投入熏炉里,看着炉里袅袅上升的烟,冷冷地道:“你们四人今天必须出府。”
她昨夜久等耶律齐不至,一不小心就会见周公去了。当她醒来时,平儿告诉她昨夜太子留宿在袭弱的花阁,让她几乎气疯,便立刻将怜花、袭弱、秋冷以及莫少香四人再度召集过来。
“太子妃,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怜花再度祭出老招式,哭成一个泪人儿。
莫少香更夸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太子妃,你要我离开太子,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太子妃,齐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吗?”秋冷态度冷静,神情倨傲。
“公主姐姐,不要赶袭弱,袭弱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袭弱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苦苦哀求。
“少罗唆!平儿,叫管家给她们每人一千两银子,替她们备好马车,送她们各自回家。”
赵倾城一挥衣袖,转身欲要离去,此时秋冷忽然出手如电,劈向她的后颈。
秋冷不过是骆长风之徒,连骆长风都不是赵倾城的对手,更何况是她!赵倾城钦佩她的胆量,但是不屑于她的愚蠢。
暂且不说她不是自个儿的对手,她就算胜了又如何?攻击太子妃的罪行,只怕耶律齐听了,也会主动将她驱逐出府。
赵倾城轻蔑一笑,轻轻松松地避开秋冷的攻势;秋冷收不住脚向前扑到,眼见她的额头就要撞向桌角,若真的撞上去,她娇媚的容颜必毁……
赵倾城本想要给她一些惩戒,但是见此情形心中一软,忍不住伸手去拉秋冷的衣袖,岂料秋冷竟奋力推开她,重重的跌落在地面,檀木桌也被她撞开。
一声惨叫声后,秋冷抱着小腹蜷缩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她苍白的额头滴下……
“你在搞什么花样?”赵倾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她。装得还真像,摔一跤就痛得要死要活?扮柔弱也不动一下脑筋!
“啊,我的孩子!”秋冷突然尖叫不止,只见她湖绿色的裙底不断渗出鲜血,赫然在地面上积成一摊刺眼的红。
其余三个女人如梦初醒,惊叫一声围上前。
为了留在府中,秋冷居然不惜杀害她的孩子?她真狠!不仅赵倾城这么想,连另外三个姬妾都是如此想的。
赵倾城面色阴郁的走上前分开众人,托起秋冷就往内房走。
秋冷愤恨的挣扎,“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
赵倾城不理会她颠倒黑白的嘶喊,冷冷的将她安放在床上道:“你若真想救他就闭嘴!”耶律齐遭逢丧子之痛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她不敢往下想,只管集中精神,小心地替秋冷疗伤。
施救完毕后,平儿立即将金盆盛满清水,端给赵倾城洗手。
赵倾城一边用一方白巾拭手,一边冷冷的瞥着脸色苍白的秋冷。“你真狠!为了留在太子府里居然狠心杀害自己的孩子,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这点。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太子,还是另有所图?”
“太子妃,明明是你害我流产,此刻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秋冷喘着气,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哼,传说中聪明得像神仙一般的太子妃,还不是照样栽在她手里?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看见是你自己硬要摔倒的,你还敢诬陷我们公主,你好大的狗胆!”平儿气愤的大喝。
“平儿,我们都知道你护主心切,但太子妃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一会儿太子问起这件事,我们会把实话说出来的。”
怜花表面上淡淡地道,眉眼中却浮现得意之色。
“你胡说什么?”平儿怪异的看着怜花,她感觉公主陷入她们的圈套。
“是不是你们两个也亲眼看见我推倒秋冷?”
赵倾城冷笑的看着莫少香和袭弱,只见她们两人笑吟吟的点着头。
“很好,等你们有机会和太子说的时候,再告诉他实情吧。平儿,立刻将她们四人送出府!”趟倾城冷视眼前骤然变脸的四人。妄想和她斗?她们的花招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笑话。
四个女人立刻被赵倾城扫地出门。
因为秋冷刚小产,赵倾城没有将她远遣,仅安排在京城外的一处别业安养身子;其余三个则被她派人送回各自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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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刚回到太子府,管家立刻将赵倾城的举动向他禀明。
“太子,今日太子妃召集怜花、袭弱、秋冷与莫少香四位姑娘去了风仪阁,一会儿工夫后,就听说秋冷姑娘摔倒流产,等老奴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妃将四位姑娘遣送出府。”
“秋冷流产?她们全都被太子妃赶走了?”耶律齐讶异的反问。
赵倾城这该死的女人,如此聪慧、如此貌美,心肠却如此狠毒!她竟敢企图控制他的生活与意志,他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耶律齐眼里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他火速冲进赵倾城的凤仪阁,刚进房门,一巴掌就将迎上前的赵倾城打得口角流血。
“该死!你居然打我?”赵倾城掩着红肿的面颊,不敢置信的怒视耶律齐。
这是他第二次打她!第一次是他在警戒之下,无意间伤了她,她可以谅解:但是这次,他是刻意打她的。
他这头该死的蠢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听信了谣言——他以为她杀了他的孩子!
“贱人!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耶律齐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纤细的脖子,五指慢慢收紧,冷冷看着趟倾城越来越痛苦的神色。
老天,他真的要杀她!
赵倾城惊恐的试图扳开他的手指,却不能将之移动分毫,缺氧让她头痛欲裂,但是那种疼痛却抵不上她此时的心痛。
她深爱的男人根本就不曾爱过她,这十多天来的甜蜜不过是一个假象,他若对她有丝毫情义,就不会不听她的解释,武断地判她死罪。
这个念头让赵倾城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她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神志才逐渐清醒,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抓住她,一阵阵熟悉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撕裂。
她惊惧的睁开眼睛,黑暗之中,只见耶律齐跨坐在她身上,抓紧她的腰部,奋力在她的体内攻城掠地。
“放开我……”她无力的嘶喊。
“你不是想独占我吗?怎么吃不消了?我的需求量向来很大。”耶律齐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邪恶。
“别逼着我恨你,耶律齐。”赵倾城愤恨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她的掌心,鲜血从她掌中滴落到床单上,冰凉的空气里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而此时,耶律齐达到高潮,他低吼一声将他的种子尽数射进她体内;赵倾城乍受刺激,浑身哆嗦不已,两人同时达到高潮……
赵倾城向来崇尚“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原则,她从来都不屑向别人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只是这次,她为了耶律齐而改变了原则,她要向他解释,因为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想法,但是不能不在乎他的想法。
当赵倾城见耶律齐起身穿衣欲离去时,她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推倒秋冷,她为了能留下来,不惜流产。”
“敢做就要敢当!你若大胆承认,我说不定还会佩服你的勇气:你现在的懦夫行为,让我恶心。”耶律齐穿戴整齐后,回头冷瞥她一眼,毫不留恋的走出房门。
耶律齐这头猪一点都不爱我!这个念头让赵倾城神魂俱痛,几欲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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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真的很想掐死赵倾城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赶走他的姬妾,让四个柔弱的女子流落四方,还恶毒的害死他的孩子。连日来的宠爱让她得意忘形,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耶律齐脸色阴郁的坐在书房里回想刚才的一幕,他确实差点掐死她。见鬼!他本意就是要掐死她,但是当他看到她慌乱惊恐、脆弱无助的眼神时,他的心居然如被利刃刺中般,痛得无法再下毒手。
那个该死的女人对他施了什么法?为何不管她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欲望?他迷恋她的身体,他俩的契合让他领略到其他女人无法带给他的美妙!
“太子,秋冷姑娘已经被接回来了,其他的三位姑娘在明早之前,也会陆续被接进府。”管家必恭必敬的向耶律齐报告事情进度。
“嗯,你下去吧。”耶律齐收回心神,扫了管家一眼,他看得出来,管家在感情上还是比较敌视赵倾城的。
赵倾城那么聪慧,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她是敌国公主,怎会做出残害辽国女子的事情来?她的爱虽然让他感动,但是如果她的爱会危及到他的姬妾,那么他的太子府也容不下她了。
想到这里,耶律齐眼神一黯。
他虽然迷恋她的身体,但是他和她不过短暂相处十几日,他对她的情分,还远不如他对那四个如花美眷四年多的深厚感情。
既然秋冷已经回府,耶律齐于是起身离开书房,信步走到她居住的水榭。
秋冷脸色苍白,平日高傲的神色已经不见,乍见他,眼泪立刻扑簌簌的落下;她梨花带泪的模样让耶律齐心生怜惜,伸手紧紧地将她揽进怀里。
秋冷一改往日的倨傲,在他怀里哭诉自己的心痛和委屈。“齐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她对赵倾城的指控让耶律齐心烦意乱,好言劝慰了几句后,却控制不住脚步又去找赵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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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阁内,月光如水,在床帐上抹了一层梦幻般的银色,空气中仍然残留着刚才欢爱时所留下的气味。
赵倾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藕臂裸露在外,脸色苍白,嘴唇却仍艳红。
余怒未消的耶律齐站在床边,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他贪看她的睡颜,不禁伸手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肌肤。此时的她看起来圣洁如仙子,只是如此美丽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狠毒的心,难道真的是毒花最美?
刚才的一幕幕让赵倾城心碎,她又岂能睡得着?当她听到耶律齐进房的脚步声时,她失去向来自傲的冷静,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让她伤心的人,只能闭起眼睛装睡,却不料耶律齐竟站在床前,用温热的指尖轻抚她的脸庞,久久不肯离去。
上一刻他还像一个嗜血的敌人,而此刻他又化身为一个温柔的情人,他的喜怒无常,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随之起伏。
“为何你又回来看我?你是否真的对我有情?”赵倾城叹了口气睁开眼。
耶律齐收回手,冷视她道:“爱上你的肉体容易,爱上你的心?很难!”他刻意忽略她眼中闪过的痛苦,继续漠然地道:“我的姬妾们将会陆续回府,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分,你若敢再伤害她们,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你可听明白?”
“原来,你是回来宣战的。”赵倾城苦笑,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只可惜她没有矫情的眼泪。
她凄苦的眼神让耶律齐心头烦闷,他冷哼几句,转身欲走。
“耶律齐,有我赵倾城在,你休想享齐人之福。”赵倾城不甘心的对着他的背影,倔强地重申她的立场。
“不自量力!”耶律齐承认她的话让他怦然心动,但想起秋冷惊恐的眼神和泪颜,再想起赵倾城的恶毒,他选择冷冷的抛下一句嘲讽,毫不留恋的走出房门。
赵倾城长叹口气。这个男人不曾尊重过她的想法,完美的爱情果然只存在于幻想中,他毕竟只是她儿时的迷恋罢了。面对一段无望的爱情,她是否该聪明的放手?但既然已看破一切,为何心又是如此疼痛?
忆起他连日来的温存,冥冥中彷佛有一把刀劈开她的心,她挣扎于离去与留下两个抉择之间。
留下?她痛不欲生!
离去?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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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怜花、袭弱与莫少香陆续抵达太子府,秋冷流产一事的“真相”也立刻被她们在无意之间透露出来——
太子妃妒忌太子的四位美眷得宠,于是将四人召集起来,准备将她们驱除出府;四人惊闻巨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太子妃不为所动,秋冷姑娘迫不得已才向太子妃说她已经怀有龙子,试图让太子妃改变初衷。岂料太子妃冷血到了极点,居然故意将秋冷姑娘推倒,导致秋冷姑娘流产,最后她还趁太子没回来之前,将四人赶出府……
不到一日,整个太子府都在偷偷议论此事,大家得到的结论就是,大宋女子表面柔弱,其实心地恶毒;而大辽女子则过于善良直爽,不善于保护自己。
赵倾城偶尔看到宫女们惧怕和闪躲的神色,不用亲自去听去看,就已经猜到外界的流言蜚语。
太子府的主人不爱她,这几日都在与他的姬妾们缠绵;府里的下人敌视她,全都视她如蛇蝎,这一切让从来不服输的赵倾城产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这一日,天空蔚蓝,阳光明媚,眼前的美好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她信步走入御花园,花丛后两个摘花宫女的对话,清晰地传人她的耳内。
“太子妃真狠!”宫女甲忿忿地摘下花朵,放入花篮中。
“对呀,她就是想独占太子。太子那样的人,谁会不爱啊?为什么只许她爱,就不让别人爱?”宫女乙的口气更是刻薄。
“嗯,像太子妃那样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女人,我们辽国的男人不会喜欢,只有虚伪的宋人才会喜欢。”
“对呀,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聊得兴高采烈,当她们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的赵倾城,两人顿时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赵倾城虽然厌恶她们搬弄是非,却又可怜她们的小人心态,于是冷冷地扫过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耶律齐才从假山背后走出,疑惑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当他在御花园里偶然发现她时,便忍不住偷偷的跟在她身后,但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依照她的个性,她应该会重罚那两人,而不是轻易的放过她们呀。
他望着她的背影,阳光把她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美得让他窒息。
他摇摇头收回心神,转身离去。水阁内还有四个美人正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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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山峰滴翠,晴空碧蓝如洗,荷塘上的九曲桥头,有个朱栏绿瓦的水阁;耶律齐和他的四个如花美眷正坐在里头调笑嬉闹。
“齐哥哥。”怜花依偎在耶律齐的怀中,含着一口酒,嘴对着嘴喂给他喝,然后媚颜如丝的问:“这酒甜不甜、香不香?”
耶律齐赏她一个迷人的微笑,无言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正巧经过水阁的赵倾城看见这一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手中的金钗被她折断,钗头刺进她的掌心,她扔下金钗,下一刻已冲进了水阁,愤恨地看着眼前五人。
“你这头猪!”她矛头直指耶律齐。
耶律齐俊美绝伦的脸立刻拉长,冷视她道:“滚开!”
乍见她时,他居然有点心慌,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他本来不想和她针锋相对,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实在太伤人,无论是谁都会受不了她这种侮辱。
见鬼!他干嘛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他干嘛心虚,干嘛考虑她的情绪?
“如你所愿,我走!”
赵倾城如风一般掠出水阁,她眼底流露出的绝望牵动了耶律齐的心,一时之间,身边四个美人的挑逗竟无法扯回他的心神。
正在他怔愣之际,赵倾城突地又冲进水阁,冷冷的将休书抛到他眼前。
“你要休了我?”耶律齐瞥了休书一眼,赵倾城的行为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赵倾城没有回答,冷瞥他一眼,长袖一挥,转身走出水阁。
多年来的美梦一朝破灭,她很想大哭一场,哀悼自己的爱情,哀悼自己一颗破碎的心。但是她流不出眼泪,一股郁愤之气纠结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张大嘴巴,拼命地压抑情绪,哭不出来的她习惯性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耶律齐接到休书后的反应是什么?觉得羞辱还是轻松?她不想知道,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让她破碎的心再痛一次。
她所有的猜想结束在一声巨响中,砰的一声,耶律齐愤怒地推翻桌子,跨步追上前;当他捏着赵倾城的双肩迫使她回头时,他没有看见任何泪水,赵倾城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异常刺眼。
老天,这个女人居然还在笑!
“你休想离开我!”耶律齐恨恨的吼道。
“难不成还留下来看你和别人亲热?”赵倾城愤恨地看着他,见他沉默不语,她的嘴角漾起一丝苦笑。“你要我怎么办?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怎么能离开你?”她顺势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聆听他沉稳的心跳。“你不肯给我你的心,看到你和别人亲热时,我的心就像被刀刺中,很痛很痛,你知道吗?”
她幽幽叙述,触动耶律齐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叹口气,将她紧紧拥人怀中。
“爱我,只爱我一个。”她在他怀中呓语,眼底泛起迷雾。
他为难的拒绝她:“不要这么自私,我明白你的感情,也尊重你的感情,但是秋冷她们也是人,我同样得尊重她们,我不可能为了你而舍弃她们。”
她的梦终于完全醒了!
赵倾城的眼底变得清澈,挣开耶律齐的怀抱,退后几步,转身飞奔而去。
同时爱着秋冷她们?爱情里不是应该只有彼此的吗?他口里的爱不过是肉欲罢了,他根本不懂爱,他根本就没有爱!
离开他,她会死;不离开他,她生不如死!难道她就只有这两种选择?
她不服,她的命运向来她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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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
辽后微笑的听着赵倾城诉说她的不满,她理解她的痛,因为她当年也曾如此挣扎过,但是哪个男人不风流?尤其是至贵至尊的王族后人。
“倾城,他迟早会继承王位,届时必定将妻妾成群。你此时尚不能容纳四名美姬,彼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呢?一夫一妻真是太难了。”她好言劝慰。
“倾城无法忍受与他人共用丈夫,因此倾城恳请母后废除倾城太子妃之名,让倾城即刻回宋。”赵倾城神色坚决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打算。
辽后大惊失色,手中溢出的茶水几乎泼湿她的华服。“倾城,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你乃大宋和亲公主,岂有大辽无故休了你的道理?大辽若如此做,岂不被天下人指责?”
“大辽被天下人指责的同时,大宋也同样会被天下人耻笑,倾城何尝愿意让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只是倾城实在无法自处,怎样都无路可走啊。”赵倾城跪在辽后面前,哀切地道:“请母后为倾城做主。”
“哀家早已对太子府的风波略有耳闻,你逼走齐儿的四名姬妾、害死龙子一事,已经让哀家对你产生极大的不满,而此时你又以国家安危威胁本宫……你的行为举止,实在太令人失望了。”辽后皱起眉头。
“母后,大辽向来内战不断,其中大部分是各部族首领的利益之争:倘若秋冷真的生下皇长孙,手中便握有此筹码,她岂能容我?而且她精通医理,只怕日后我迟早会命丧她手:就算我侥幸活命,她母子二人日后岂能不觊觎皇位?”
赵倾城见她不为所动便改变策略,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立刻打动了辽后。
见辽后面露犹豫之色,她赶紧接着鼓吹道:“侧妃先于皇后生子本来就不利于国家稳定,历年来的皇权相争、内乱频繁,多由此引起。”
辽后终于被说服,叹了一口气道:“齐儿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只和你一人产子,况且皇族血脉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至少皇长孙必须是我这太子妃的骨肉啊。母后,倾城不知道将来会怎样,耶律齐会有多少姬妾、多少子女,但是此刻请母后为倾城做主,在我生出皇长孙之前,让太子成为我一个人的丈夫吧。”赵倾城神情恳切。
“你希望哀家怎么做?赐死她们四人吗?”辽后犹豫了一下,斩草除根向来是皇室的铁血作风。
赵倾城淡淡一笑,“只要将她们各自遣送回家即可。”
赐死?她可从未想过夺去他人的生命,她们不过是她的情敌而已,离死罪还差一大截呢!
辽后怀疑的看着赵倾城,此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么心狠手辣,于是辽后试探地道:“以你的聪慧,应当知道斩草不除根,齐儿与她们的感情是很容易死灰复燃的。”
赵倾城无奈的苦笑。“我若杀她们,只怕耶律齐会恨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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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一回府,便听闻他的四个姬妾被辽后下旨驱逐之事,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几乎被赵倾城气疯。
这个疯女人居然敢透过母后,又将怜花她们逐出太子府,他即使再不甘心,也不能违抗母后的懿旨,她真够厉害的!
他火速冲进凤仪阁找赵倾城算帐。他发誓,如果等会儿见到她,他一定会剥了她的皮,让她知道什么叫作三从四德、什么叫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只是他没想到,赵倾城居然微笑的坐在床边等他,她甜美的笑容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差点忘记自个儿来的初衷。
“你以为遣走怜花她们,我就会独宠你一人吗?”耶律齐恨恨的坐在床沿上。
“你是堂堂辽国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你若存心和我杠上,不出一时半刻,太子府里立刻会多出几十个怜花,你认为我会是那么愚蠢的人吗?”赵倾城反讽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做出这样的蠢事?”耶律齐不屑的问。
“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是一头孤傲的狮子,嘴上说多么尊重女人,其实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女人。一个人如果让你看不起,你又怎么会去爱上她呢?”赵倾城淡淡一笑。
“所以……”耶律齐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所以,为了让你爱上我,我必须先设法让你看得起我;所以,在除去姬妾这件事情上,我赢了你。你总该明白,我小张良的名号可是货真价实的。”
“愚蠢!在爱情的游戏里,谁爱得多,谁就是输!等你不爱我的时候,再和我斗吧,也许那个时候,你还有机会赢。脱衣服!”耶律齐冷冷地道。
赵倾城闻言愣在那里,以为自己错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叫她脱衣服?这忽然飞至的一句话,显然和前面几句没有半点关系。
她决定漠视这句话,继续和他舌辩。“耶律齐,我从来没有输过,这次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挑战,我绝对不会让你赢;你最终会爱上我,就如我爱你一样。”
“少和我说爱!你不就想让我和你一个人做爱吗?没问题,我这方面的需求一向很大,只要你受得了就行。”耶律齐伸手一揽,赵倾城不稳地倒在他怀里。
“你这样急切,是否代表你害怕爱上我?或者你是否已经爱上我,只是不肯承认呢?”赵倾城秋眸如水,几乎将他淹没。
耶律齐不想再听她说话,他迅速地埋下头,掠取她的红唇,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扼杀在喉头中。
夜更深,屋内的两人抵死缠绵。
他真的爱上她了吗?在无边的春色里,他反覆思量着她的话。
为何他听说她透过母后再度驱逐秋冷四人时,他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恼怒呢?为何他对她的执着反而有一些窃喜?因为她疯狂地爱着他,所以他感到高兴吗?
赵倾城的容颜日益在他的心中深刻起来,她聪明睿智、她倔强执着、她凄苦脆弱,一颦一笑均牵动了他的情绪。
尽管他痛恨她的心狠手辣,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如此深刻的影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