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惨的是,她今天连T恤部不能穿,因为她的表姊要结婚了,她必须去当伴娘。
还要穿很恐怖的女性化蕾丝边小礼服。
「什么嘛,谁规定伴娘一定要穿小礼服?一层层蕾丝荷叶边跟蛋糕没两样,就不能是简单大方俐落的吗?」她一早自地上爬起来,推开凉被就开始嘀嘀咕咕抱怨着。「以后我一定要开一家最时尚的服饰店,我要向田侨里民介绍什么叫作品味!」
懒洋洋地走进浴室,她把握时间边刷牙边定出来找梳子梳头发。
「宝贝,妳看阿爸今天穿这样怎么样?有没有像黑狗兄?」张父兴奋地跳到她面前,在原地旋转一圈。「当当!」
「噗--」她差点把牙膏泡泡喷出来。
她老爸穿着一套金光闪闪的西装,里面还搭配了大红衬衫……是谁?谁是他的服装师?她肯定要把他拖进暗巷狠狠毒打一顿。
「好不好看?金光强强滚吧?」张父一点也没发现女儿眼角在抽筋,兀自乐不可支、洋洋得意的说:「今天要叫男方那边的亲戚知道我们女方这边的厉害!」
厉害?是好笑得厉害吧。
宝贝一手扶着额头,强忍吐血的冲动。「爸……」
「怎么样?怎么样?以妳专业的眼光来看,不错吧?」他满脸希冀,渴望听到女儿的肯定与赞美。「如果阿镇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觉得阿爸穿这样帅毙了。」
「算了,你觉得好看就好。」她心一痛,强颜欢笑道,「是谁帮你准备这套衣服的?」
等她找到她的球棒……
「我自己呀!在阿娇嫂那里看好久,终于选中这一套最特别了,很有眼光吧?才五千五呢!」他快乐地说。
弒亲是死罪,弒亲是死罪……宝贝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克制住强烈的冲动。
「五干五?这套衣服要五千五?!」她不能气亲生老爸,只好把怒火全发泄在没品味的奸商上。「她还真敢开价,狮子大开口,一点都不想想……」
「等等!有人按门铃耶!」张父双耳根本是关住的,自顾自开心地舞出大门。
她哑口无言地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很想吐血。
「唉,随便啦,他高兴就好。」宝贝摇了摇头,走回卧房拿出俗毙了的雪白蕾丝小公主装,就是领口绣满七、八层荷叶边,裙襬又绣了七、八层荷叶边的那种。
穿上去不像鲜奶油蛋糕也像荷叶里的青蛙,真惨!
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垂头丧气地换上了这身可笑的衣服。
「爸,是谁按门铃呀?」她走出房间,乍一抬头,瞬间僵住了。
翟镇?!
玉树临风高大修长地伫立在她面前,温柔优雅笑容可掬的俊美男可不正是消失了十六天的翟镇吗?
她脑子轰地一声,一股热流狂涌上胸臆间,她好想哭,却又冲动得想上去给他一拳。
可是她的双脚无法移动,她的双眼也无法离开他久违含笑的脸庞--
王八蛋!
「我知道妳今天当伴娘。」他终于开口,声音柔和沙哑微带激动。「所以我带了一个小礼物给妳。」
「不需要。」她声线不稳,倔强地昂起小下巴,幽幽的眸光里没人看得出她的心思。「我们非亲非故,收你的礼物不太好。」
翟镇心疼地凝视着她变瘦又晒黑了的小脸,柔声地问:「妳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有脸问她为什么?十六天的无影无踪连通电话都没有,就是「为什么」!
宝贝不敢置信地怒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做了什么事让妳这么生气呢?」翟镇迷惑而怔忡。
「白痴!」她气到极点,只挤得出这两个字,无视于内心深处莫名的雀跃--他终于回来了--扭头就走向大门。「爸,表姊几点嫁啊?我们是不是快迟到了?赶快走吧。」
「妳急什么?人家阿镇在跟妳说话,妳这是什么态度?阿爸是这样教妳做人处世的吗?」张父看不下去了,眺出来替温文翩翩的「弱势人士」说话。「也不想想看,阿镇特地带了礼物要送妳,还好心地出借豪华宾士给妳表姊当新娘车,妳就算不看在阿爸的面子上,也要感谢人家的--」
「什么?」她的脚步蓦然僵顿住,错愕地瞪着他们俩。「他借表姊宾士当礼车?几时的事?你们私底下有联络?」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糟糕,被发现了!」的瑟缩目光。
「嗯咳,那个……阿镇人真的很好,很好,妳要好好待人家,要跟人家好好说,不可以使用暴力……呃,我去看阿瑞来了没有。」
「谁又是阿瑞?」她咬牙切齿的追问。
「呃,Rim。」翟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的司机?连他都有份?」她眸光锐利,直逼他心虚的黑眸。「你们到底背着我搞什么东西?」
她以为他失踪了十六天,以为音讯全无,没想到他们三个人根本是瞒着她眉来眼去,暗渡陈仓,偷偷摸摸不知进行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该死的!他们让她以为翟镇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虽然……她一点都不希罕,对!
但是她痛恨被欺骗隐瞒。
张父已经逃走了,剩下翟镇留在原地,一脸温柔而认罪的神情直瞅着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心一软,忍不住别过头恶声恶气地低吼。
「对不起。」他走到她面前,温柔地将她颤抖的身子环人宽阔温暖的怀里。「妳说要我离妳远一点,我没办法,但是又怕妳看到我会更生气,所以我只好偷偷和伯父联络,探知妳的近况……但是在忍耐等待了十六天又七个半小时后,我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妳。」
可恶!该死!杀千刀的!为什么要对她讲这么销魂蚀骨的情话?
「这一点都不公平。」她咬住下唇,又气又想哭,可是一颗心早已瘫软得一塌胡涂。「没事讲那么嗯心的话,我早上饭还没吃,要吐都没东西可吐……我要去吃早餐了啦。」
翟镇岂会不知她雷声大雨点小的可爱脾气,不禁心头一松,傻气热切地笑了起来。
「我带妳去,不管妳想吃什么,我都陪着妳。」他拚命献殷勤。
「你的车不是要当礼车吗?」翟镇斜睨着他,心里丝丝甜蜜,但脸上还是硬装作不在意。
「我开另外一辆车。」他迷人一笑。
「你到底有几辆车?」她的心脏又抖动了一下。豪门,他果然出身豪门。
「就两辆。」在台湾。他心医补述一句,脸上笑得好真诚。
严格来说,这不算骗人;他看得出来如果坦白相告自己有三辆以上的车子,宝贝可能又会拚命跟他拉开距离。
这个有着超强自尊与骨气的可爱小女人哪,与众不同得令他心疼怜惜。
「噢。」她明显松了口气,「那……走吧。我想你连男方几点迎娶都知道了吧?」
「呵呵。」他尴尬地干笑。
唉,算了。她已经不想知道他瞒着她跟她多少的亲戚打过交道,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感动又心软。
她宁可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去感觉他陪在她身边,握着她手的掌心炽热体温。
「对了,你要给我什么礼物?」
「啊,我差点忘了。」翟镇捧起放在茶几上的淡紫色长缎礼盒,眸光熠熠地看着她,「请妳先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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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乌黑及肩的长发梳理得闪闪动人,小麦色的脸蛋上仅着玫瑰色口红,弯弯的笑眉和亮晶晶的笑眼,和小小的笑容照亮了一室厅堂。
淡紫色优雅简单的缎质小礼服自领口开了个小小的V字,露出了她美好的颈项和莹润肩膀,脖子上一串由三十六颗一克拉钻石组成的晶莹灿烂颈环,更是全场注目艳羡惊叹的焦点。
她穿着淡紫色的系带低跟凉鞋,带着只淡紫色的水晶包包,如一阵美丽梦幻的紫雾席卷入热闹的新娘家大厅。
「哇!」
「宝贝,是妳吗?」
「我的天啊!妳变得好漂亮……呃,当然不是说妳以前很丑,但是妳现在真的好漂亮。」
「那串钻石颈环是假的吧?可是好璀璨透亮,跟真的好像,是妳最近批的货之一吗?还有没有?」
「拜托,那串钻石颈环根本不像假的--」
「我才拜托妳咧,这一串如果是真的,起码值两三百万。」
「妈妈咪呀,那一栋房子的价钱啰?宝贝,妳把一栋房子戴在脖子上耶!」
「白痴,就跟妳说那不可能是真的!」
表姨妈、表嫂、表姊妹们吱吱喳喳热烈讨论成一团,完全忘记外头鞭炮 哩咱啦响,礼车已载着新郎驶近新娘家要迎娶了。
宝贝掩不住心头阵阵虚荣与得意,唉,难怪人人都拚了老命赚钱,难怪女人挤破了头想嫁豪门,就是为了这种浮华的虚荣感啊。
幸好她早在半小时前向他郑重声明,她今天穿的、戴的都算是跟他借来的,待婚礼与喜宴一结束,就马上还给他。
大家只看到她笑得好不灿烂,谁晓得她背后满是冷汗?戴着一条真正的钻石颈环在脖子上,她提心吊胆到怕掉了、被抢了,真是嚣张没有紧张的时候多。
「宝贝,妳中乐透了吗?」
「不是啦,宝贝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长得像王子一样耶!」
「什么?妳说那天那个借出宾士车的英俊帅哥就是宝贝的男朋友?!」
「怎么可能?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有机会说--」
表姊妹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和惋惜声让宝贝眉毛抖动,嘴角再度抽搐。
她一定要揍翟镇……等到喜宴结束。
气死人了,原来他早就出现在她的亲朋好友面前,颠倒众生胡乱放电……
「嗯咳!」她咬着牙,勉强吁了口气。「喂,新郎已经来了,妳们啊,红枣桂圆汤准备好了没有?去跟新郎送糖讨红包的花童呢?表姨丈不是要负责烧香拜神明和祖先吗?」
「啊,他怕自己嫁女儿会哭,所以躲到厕所去了。」
「把他揪出来呀!,」她气急败坏地往门口一指,「礼车都到了!」
「哎呀,新郎来了,新郎来了。」被她这么一提醒,一堆吱喳麻雀连忙你推我挤,忙得团团转了。
宝贝扶着突突抽痛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去房里帮忙新娘子拉裙尾好了。
什么人就有什么亲戚,她忽然之间原谅了老爸的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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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的婚礼总是热闹到不行,而且还是全村子的大事。
虽然表姊夫是田侨里隔壁好野里人,走路还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但八辆迎娶陪嫁的车子还是足足绕了乌龙镇三圈,沿路大放鞭炮,为的就是希望普天同庆万民同欢。
有钱没钱没关系,结婚就是喜事,喜事就是办得给他闹闹热热,这样对社会才可以交代,这样才是做人的基本道理--这就是乡亲们的原则啦。
翟镇也参加婚礼,虽然他算是女方这边的「亲友」,但是新郎倌是张父堂弟的儿子,所以在张父的坚持下,他被算入是男方这边的,也是八辆迎亲车里的其中一辆。
生平首次担任婚礼迎娶的司机,翟镇兴奋极了,难耐新鲜好奇地开着白色保时捷,车门把手绑了四朵大红缎带花,就这么兴高采烈地跟着去迎娶,可惜的是宝贝坚持不坐他的车,而是胖胖热情的媒婆荣登宝座。
媒婆阿甘姨难掩激动与着迷地坐在帅哥身边,一路上迫不及待同他推销全田侨里尚未出嫁的少女。
「阿甘姨,谢谢妳的心意。」他骇然失笑,又觉得好不窝心。「我已经有对象了。」
「什么?你已经有意中人啦?唉,可惜,我们田侨里的女孩子很不错ㄋㄟ。」阿甘姨老脸垮了下来,哀声叹气。
「我喜欢宝贝。」他柔声坦白。
「谁?」阿甘姨瞬间又兴致勃勃起来。「宝贝吗?田侨里这一个吗?张家的宝贝吗?哎呀,太好了,宝贝是个好孩子耶,你真是好眼光,我告诉你呀……」
媒婆接下来滔滔不绝地告诉他,关于宝贝从光着身子出生到光着屁股在村子里追鸡,一直到长大后做了哪些好事蠢事,统统毫无遗漏。
听得翟镇沿路都在笑,笑到肚子痛,但是不敢让宝贝知道他知道了她这么多点点滴滴的趣事,他肯定她一定会发飙。
听了媒婆阿甘姨的话,翟镇更加确定自己要定她了。
因为,她可是有田侨里全部里民拍胸脯的保证呢!
「可爱的宝贝,可爱的田侨里……」他笑得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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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伴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新娘打点一切大大小小事,从补妆到拉裙襬,所以宝贝根本没能好好坐下来吃宴席上的美味大菜。
幸亏有翟镇,他体贴地替她留每一道香喷喷的山珍海味,并且在她忙着帮新郎新娘与众家亲戚拍照的时候,端着满碗料理追在她后头,找机会喂她几口。
全程经过全被坐在新娘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拉到这桌坐--啃着酱烧大虾的Rim看在眼里了。
Rim笑咪咪地舔了舔沾着酱的手指头,可乐坏了。
看来老爷和夫人完全不用担心少爷是不是Gay了……唉,当然他个人是很失望啦,但是能看见少爷幸福更重要。
「阿瑞呀,再来干一杯!」新郎老爸喝得脸红通通的,但依旧热情地吆喝着,把满满一杯绍兴递到Rim嘴边。「来啊!杯底下通饲金鱼啦。」
「呃,什么鱼?哪里有鱼?」Rim听得迷迷糊糊。
「哈哈哈!你怎么这样就醉了?没有鱼,有很多很多酒,干啦!」张父大嗓门快乐地吼着,自己先灌了一大杯。
Rim也乐陶陶地跟着敬过来干过去,登时主桌除了新郎新娘外,所有长辈都喝成了一团。
「呼!好累。」终于得了个空,宝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管他气不气质,她的腿已经酸到没力气了。
为什么她比新娘还要累啊?
「来,喝口果汁润喉。」翟镇怜惜地喂了她一口芭乐汁。「妳整晚没休息,饭也没吃多少,水也没喝几口,当然会累了。要不要吃碗鱼翅羹?我帮妳留了一大碗。」
「哇,鱼翅羹耶!阿昆师的鱼翅羹最好吃了,料多味美又实在,尤其那个调味鲜甜得不得了……」她迫不及待接过来吃了一大口,满脸感动到快哭出来。「唔,真是太美味了。」
「还有炸肉丸子。」他忙着把美食堆到她碗里,「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滑不腻的肉丸子,比义大利肉丸滋味更丰富。还有这道清蒸石斑鱼……」
宝贝拚命吃,他拚命夹,看得满桌的亲戚羡慕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你们这么甜甜蜜蜜的样子,看来喜事也近了吧?」三姑的女儿率先问出口。
「对啊、对啊,要早点请我们喝喜酒哦!」六婆的孙女也插一脚。
「事情不是妳们想的那样,翟镇他……只是一个朋友。」宝贝差点被塞满口的肉丸子噎死,用力嚼了两下囫囵一吞,急忙解释。
翟镇神情微一黯,默默拿纸巾替她拭去小嘴边的油渍。
「厚!张宝贝,妳不要再装了,明明满脸都写着浓情蜜意,在场的又不是外人,承认会死哦?」表妹火大了,见不得她「欺陵」善良白马王子。「妳这样很不给妳男朋友面子耶!」
「呸呸呸,阿萍的大喜之日,妳在那里讲什么死呀死的,妳想死了妳!」表姊「巴」了表妹一记后脑勺。
「妳自己还不是在那边一直说那个字……」
眼看着姊妹阋墙的流血冲突事件即将发生,翟镇连忙开口打圆场。
「两位,都是我的错,妳们别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了。」
「不不,不是你的错。」白马王子一开口,像斗鸡般瞪着对方的姊妹瞬间火气尽散,不约而同痴迷地看着他。「都是宝贝的错。」
「事情不是这样……」他不假思索地替心爱女人辩白。
「好了啦!」宝贝无奈地道:「都是我的错,那妳们可以专心吃饭了吗?剩下三道菜就要发布丁,喜宴就要结束,新娘就要换衣服送客,如果妳们不吃就去帮阿萍换礼服吧。」
一句话,封住了出了名嘴馋两姊妹的口,就见她们把注意力全放在桌上的红烧蹄膀笋丝上。
开玩笑,放着好菜不吃,谁要去帮新娘脱衣穿衣的?麻烦得不得了。
「宝贝,我很抱歉。」翟镇歉然地看着她紧绷的小脸。
「你不要常常跟人家道歉,你完全没有做错什么事。太有君子风度会吃亏,被欺负的。」她叹了一口气,其实心里何尝不煎熬?
和他结婚……这个念头就像在作美梦一样,不是没有在她心底出现过,可是她是个务实的人,多年生活上、工作上的打滚,人情冷暖,她已经学会了和人生妥协。
她只敢相信自己手里所掌握的,只相信自己有把握能做到的,结婚……尤其是和高贵出色的他结婚,对她来说简直比从十万英尺高空跳降落伞还要困难。
而且他们俩真的差太多了,就算他肯娶,她也不敢嫁。
宝贝心事重重地拨弄着碗里吃了一半的肉丸子,忽觉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吃不下了。
他和那个救了他的女医生才称得上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璧人,都怪她自私棒打可能爱上彼此的鸳鸯两分离……宝贝脑袋瓜越想越离了谱,越想头越痛。
「妳的脸色好苍白,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被我气的?」翟镇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声音沙哑地问着她。
「你做人不要那么好,好到……好到害别人都自卑了。」她低声埋怨,懊恼极了。
「呃……」他一呆,仍谦冲好脾气道:「我会改进的。」
宝贝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会改进?面对她的胡乱攻击,他居然说他会改进?
天哪!她头更痛了。
「你什么都不用改进,你已经很完美了,只是有时候做人可以不要那么完美,但是我并不是叫你改变自己……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讲什么东西!」她捂着乱成了浆糊的脑袋,无可奈何地低嚷。
「宝贝。」他怔怔地凝视着她,大手迟疑地握住她的小手。「我不知道我竟然让妳为我这么痛苦,这么为难。」
她傻傻地望着他深邃又痛楚的双眼,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也许,我应该让妳好好清静一下,我自己也冷静一些。抱歉,我不该把妳逼得这么紧,不该没有妳的同意就介入妳的家庭与亲戚之中。」突如其来的醒觉令他心一痛,但是他真的让她措手不及地面对这一切,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她因为这样而厌恶他,那么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翟镇胃部发冷,额头冒汗,在这一剎那间,他这才恍然大悟他对宝贝不止是非常在乎、深深喜欢,而是毫无预警地爱上了她!
他掉进去了。
他爱上了她,而且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又害怕过。
她是热情又勤奋的小蜜蜂,不是柔弱待呵护的蝴蝶,她有她的梦想,有她的世界,有她宇宙般大的尊严与理想,她又怎么会委屈自己,看上一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知书达礼循规蹈矩,人生却苍白无聊,没有特别建树,没什么太大理想目标的男人呢?
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和有骨气的她一比,浑身铜臭难当。
「翟镇?翟镇?你还好吗?你在冒冷汗……」宝贝揪心焦灼了起来,小手急摸着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但是有点冰……你说说话好不好?」
此刻他的人比他刚说出的话还要令她惶恐惧怕,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呀!
就在这时,新娘要去换礼服了--
「宝贝--来帮忙了!」表姊妹们忙乱吆喝。
「可是……」
她仓皇不舍地望了他一眼,却看到翟镇已经恢复镇定,神情有些许哀伤地微笑道:「我没事,妳去帮新娘子吧。」
可是她不放心他啊,尤其他的神情又怪怪的。
匆忙慌乱间,她忘情地握住他的手,欺身向前,闪电般地吻了下他柔软微凉的双唇。
「等我回来。」
这是她在他唇上,心上所烙下最真性情的一帖定心丸!
翟镇剎那间呆住了。
唇上犹留有一缕暖意,一缕她特有的清甜香气,幽幽然地在他胸腔心底飘过。
他原本黯淡的黑眸倏然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