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於我出门寻找司徒芷绫之事太过於关心了。”水寒想了想之后说道:“你想想,一个局外之人,何必对无关己身的事情太过於关注呢?他表现得如此积极,正暴露了他的心事,他必定就是那名冒名者。”
水灵儿听完了水寒的分析后,她的心中暗暗吃惊。当她听着水寒所说的话后,总觉得似乎有似曾相识的情景在她眼前掠过。当她第一眼见到云霄的时候,自己也莫名的心上一惊,莫非……云霄和自己过去的身世有关?那么她……会不会就是那位失踪数年的“司徒芷绫”呢?有可能吗?
师父曾经告诉过她,当初是在一处山崖中救了自己的,而那名推她落崖的人也是一名男子,只不过当时师父只顾着救她,没有仔细看清楚那名男子的相貌。所以,那背影的主人是谁?他便是自己身世的关键人物了!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可以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了。
正当水灵儿出神的想着事情的时候,水寒见她迟迟不开口,便问道:“水灵儿,你在想什么?”他见到水灵儿脸色苍白,他不禁举手抚着她的额头。“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了?来!我扶你起来吧!”说罢,他便扶起水灵儿准备回去。
水寒的这个举动以及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竟勾起了水灵儿尘封已久的记忆。原先绝情师太加诸於她身上的「织梦大法」功力早已经完全失效,照理说水灵儿应该可以立即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对,但是由於事发当时,水灵儿曾经受到极大的惊吓和恐惧,所以她的内心也一直抗拒着不去回想那段令人痛心的往事;再加上要唤起记忆需要有事发当时的关键语,方能开启她久封的记忆之门,是故她迟迟未能恢复记忆。
而水寒此时於无意间的举动和话语,正是当时令水灵儿难以忘怀的痛楚之由,所以水灵儿也渐渐回想起当初那名男子推她落崖时的那一幕;那时的他也正是和水寒如今的举动一般,先假意扶她起身,然后无视於她的苦苦哀求,硬是无情的将她推落崖底……
“啊!你别碰我!”水灵儿一时将往事和现实弄混了,她将水寒当成是那名狠心的男子。这一切就如同是时光倒转一般,水灵儿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求求你,别杀我!我愿意立刻消失在你眼前,我绝不会将你所做的事传出去的,请你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我家中还有父母等着我回去呢!求求你放我回去好吗?我求求你——反正你又不是真心想要娶我的。”
“水灵儿?”水寒一时间被水灵儿给弄胡涂了,她怎么了?她不是说过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吗?为什么还说她家中有父母?又说他不是真心想娶她呢?莫非……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吗?
“我求求你……”水灵儿哭得好伤心、好无助。“水寒,你已经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有必要将我也杀了吗?我和你素未相识,只不过因为父母之命,我们俩将成为夫妻;但是,我迟早是你的人,为何你硬将我自家中带离,让我和家人分离,现在又要杀我……”
“哦?我是如何害你的呢?”水寒藉势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哪!如果你能说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不杀你,如果你没有办法说服我的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嗯!”此时的水灵儿已经分不清现时眼前的这名男子究竟是死神还是帮助自己的人了。她的意识已经陷入了三年前的回忆中,她将眼前的水寒当成是那名冷血的死神,为了能在他手中保命,水灵儿将深埋在自己脑海中的恐怖回忆缓缓的唤起、诉说着……
而水寒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水灵儿的话。他方才之所以会狠下心来故意说那些话,其原因是为了让她慢慢的回想起那发生在三年前的事情和那场令她丧失记忆三年的意外,让她能记起自己的真实身分,也许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会有他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但是——方才水灵儿於无意识状态下竟然说出他的名字,并且还哭诉着哀求他放过自己,这点令水寒感到些许不安……
三年前,天水寒来到了司徒府中登门求亲。他那温文儒雅的态度和俊俏的外貌,及谈古论今、无所不知的学识,又懂得如何迎合长辈的;所以很得司徒剑次的欢心,眼见自己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婿,他的女儿未来幸福可说是不愁了。
“丈人,小婿想先见见司徒姑娘。”水寒要求着。“自小婿来到司徒府的这段时日,都还未曾见到这位未来的妻子;同在一个屋簷下,却只能两处相思,恳求丈人能让小婿见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
“哈哈!贤侄啊!你也未免太过於急躁了吧!”司徒剑次笑得合不拢嘴。“等到令尊来正式提亲,小女便会嫁给你;届时你要如何看她都可以啊!何必急於一时呢?”
“家父正是派水寒来提亲的。”水寒说罢取出了装於箱中的玉冰剑。剑一取出,寒气森森、剑气迫人。“这是聘礼,是我家祖传之宝玉冰剑,相传它可以杀人於无形,取人头颅於十里之外,但是剑上绝对不会沾上血迹,依然保持光洁如故,所以命名为玉冰剑。拿出祖传之宝来当聘礼,是象徵家父极为重视此门婚事,请您就收下来吧!并且——请您能让我看小姐一眼好吗?”
“亲家翁真是太客气了!”司徒剑次命人将玉冰剑收下。“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带你前往一见小女吧!”
水寒跟着司徒剑次来到了后花园,此时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司徒芷绫正在花亭内弹琴,她那倾城绝色和曼妙的身段令水寒心动不已。
“果真是个大美女呀!”水寒脱口称讚道。“在下在司徒小姐的面前可真是自惭形秽。”
“贤婿你太客气了!”司徒剑次笑着说道:“站在这儿远观,不如去和小女谈谈天吧!你们也可以藉此机会,彼此好好了解一番,我这老头子,就不在此打扰你们小俩口了!你们慢慢聊吧!”
水寒来到了司徒芷绫的面前,细细的欣赏着眼前的这名绝色佳人,而司徒芷绫眼见这名男子和父亲同进后花园的,心中也早就猜想到此人一定是天水寒无疑了。日前天水寒来到司徒府中作客的时候,芷绫便经常听到身边的丫鬟们极力称讚着他的人品、相貌和才识,自己对他早就心有所锺,今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见她,芷绫的心上更是雀跃不已。
“公子,芷绫在此有礼了。”芷绫向水寒行了一礼后说道:“不知公子来此有何事呢?”
水寒伸手将芷绫扶起,他笑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遥思小姐却苦於无法见面,如今令尊才肯让在下来见上小姐一面,稍稍纾解在下的相思之苦。眼见小姐是这般的端庄娴淑,在此绝色佳人面前,真是令在下自惭形秽。”
“公子谬夸了!”芷绫抿嘴笑了。“其实以公子的人品条件,芷绫还怕公子嫌弃芷绫呢!”
“怎么会呢?”水寒笑了起来。“像你这般的天仙佳人,我求之都不可得了,怎么可能还会嫌弃你呢?你太多心了!”
就这样,水寒和芷绫一见锺情,双方彼此都互有好感,而司徒剑次也乐见於这小俩口平日的谈笑。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得极为迅速,可是——却迟迟未见水寒回天府打点迎娶芷绫的事宜,每每司徒剑次提及此事时,水寒总以藉口带过,而司徒剑次也不疑有他,让水寒长住於司徒府中,直到有一天……
“不好了!小姐失踪了!”原本伺候司徒芷绫的贴身丫鬟采翎,匆匆忙忙的跑到司徒剑次的跟前说道:“老爷!小姐和天少爷同时失踪了,而且小姐的房间极为紊乱,似乎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请老爷赶紧过去查看!”
“什么?芷绫失踪!”司徒剑次接报大吃了一惊。“她昨天不是还和水寒在一块吗?”
“就是这样,奴婢才觉得奇怪呀!”采翎说道。“小姐和天少爷都失踪了,这——会不会是天少爷将小姐带走了呢?而且……恕奴婢失礼,昨日小姐所穿的衣物,都被撕裂於小姐的床上了。”
司徒剑次等不及采翎说完,便急忙赶往芷绫的房中查看,果然见到房内一片紊乱而且一切也正如采翎所说的那般,水寒也失踪了。他顿时失魂般的跌坐在地上,没有想到外表斯文的水寒竟然将他的宝贝女儿给拐跑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司徒剑次实在气昏了。“明天一早,我便到天氏布庄去找那个混蛋问话。”
但是,司徒剑次却迟迟未能见到天水寒,因为他每次登门求见,都被门房以天水寒杂事繁忙为由拒绝引见。
而那时的水寒确也是因为协助父亲处理一些布庄的事而常不在家里,没想到这么一拖下来竟是三年,而司徒剑次也就一直无法得知女儿的下落了。
而芷绫究竟到哪儿去了呢?其实她一直和「水寒」在一块。水寒那天於夜里侵犯芷绫未成,芷绫甚至还将他的手臂咬伤,在他的左臂留下了深刻的齿痕,恼羞成怒的水寒便将她带到了梅山地带,准备在那儿杀了她。反正梅山一带少有人烟出没,司徒芷绫的屍体自然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水寒,你要将我带到哪儿?”芷绫浑身发抖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你的长眠之地!”水寒阴冷的笑着,“司徒芷绫,你应该感谢我,替你找到了这灵山福地,让青山绿水长伴於你左右。”
“不!”芷绫哀求着,“你放我走好吗?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何必杀我呢?”
“放了你?”水寒笑得更是阴沈了。“放了你,然后再让你去找帮手来杀我吗?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我将你带出司徒府来,你家那老头子会饶过我吗?我怎么可能放你回去,让你去对你爹通风报信来捉我呢?”
“我求求你……求你别杀我!”芷绫边哀求边倒退着,“我可以不告诉我爹,这样一来你就没事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的!”
“那也不成!”水寒摇头拒绝。“你这般美貌,就算我得不到,别人也甭想得到;你是我的妻子,而且你都已经随我私奔了,怎么可以再回娘家去呢?”说着,他拿出寒气森森的短刃向芷绫走来……“乖!我不会让你很痛苦的!”
“不!”芷绫抗拒着,直往后退,但是——她运气很不好,竟踩着了一颗石头,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倒了。
“芷绫,你有没有怎么样?”水寒见到芷绫跌跤,他将手中的短刃一丢,急忙前去扶起芷绫。“有没有哪儿受伤呢?来!我扶你起来吧!”
“水寒……”芷绫见到水寒竟然还这般关心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但是……才不过数秒钟的时间,水寒竟然将她推向深不见底的断崖……
“不!水寒,求求你!”芷绫呼喊着,但是水寒却依然冷笑着看她跌落崖中,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芷绫在昏迷的那一刹那间,只见到水寒那冷漠的背影以及听见呼呼的风声而已,之后就……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了!
“……水寒!”水灵儿说到这儿,已是泪流满面,她对着眼前的这名「正牌」的水寒说道:“如果你当初不想娶我的话,何必拿着玉冰剑到司徒府来呢?如果你不来司徒府,我也就不会和家人分离了。为什么?世上的男子总是这般的薄倖呢?当初在梅山之时,你已经杀了我一次,当时我被师父绝情师太所救,您何不就当司徒芷绫已经死了;如今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难道你真的这般狠心吗?”
听完了水灵儿的一番话,水寒的脑中如同遭受了一记雷轰般;他一直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辛苦找寻的司徒芷绫,便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水灵儿」。人真是很奇怪,往往近在眼前的事物,总是远至天涯海角去找寻。
“你说你是司徒芷绫?”水寒还是有些疑惑。“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身分呢?否则仅以你一面之词,令人难以相信於你?”
“我——”水灵儿低头想想之后,赶忙将自己怀中的玉佩拿出,她拿着玉佩对水寒说道:“你看这是我自小就不离身的凤形玉佩,这是我娘在我出生之时,便为我戴上的护身符,这块玉佩乃是由天地间稀有的「血玉」所精工雕制成的,全天下就只有这一只凤形玉佩,我自幼就不曾离身,所以它可以证明我的身分。”
水寒将这块不过盈握之大的玉佩拿过来仔细地端详着,的确是一块罕世之玉,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看来这块玉佩便是司徒伯父所说的凤形玉佩无疑了,但是就凭这块玉佩还不足以证明你的身分,毕竟这有可能是你自别人之处偷取而来,你可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身分的吗?例如胎记什么的。”
“这——”水灵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红着脸儿却迟迟不肯开口。
“怎么?想不出来了!”水寒笑着。“那么就证明你是说谎的了,你认命吧!”他作势欲杀害她。
“等等!”水灵儿想想於生命攸关之际,她也不再矜持。“我手臂上尚有一玫瑰色的胎记!”
“真的?”水寒心上暗自高兴,但他脸上却呈现出严厉的表情。“那你倒是现出来让我瞧瞧。”
“是!”水灵儿默默点头,她缓缓的将自己肩臂的衣服揭开,现出了一片淡玫瑰色的胎记。
“真的是你!”水寒见到水灵儿肩臂上的胎记之后,兴奋得抱起了水灵儿。“终於找到你了!”
“水寒?”水灵儿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意识到目前的情形,她被水寒的举动给吓呆了。“你——你又想要杀害我了吗?还是你又想要整我了呢?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将当时的情况告知於你,你就愿意放过我吗?为什么你现在不愿放我离开呢?”
“水灵儿,不!现在应该叫你司徒芷绫了。”水寒轻柔的将已惊吓过度的水灵儿拥在怀中,柔声的对她说道:“我发誓,那名意图杀害你的人并不是我!方才我之所以会对你那么凶的原因是为了要刺激你的记忆,让你回想起三年前的事情,让你记起你自己的真实身分,并非是真的要杀害你。我发誓,不论要花多少代价,我一定会将那人捉到!所以……从今天起,你不需要独自一人痛苦悲伤了,你的所有一切,我都愿意和你分享、分担。”
“真的?”水灵儿转悲为喜,“你真的不会杀害我吗?”
“像你这种麻烦精呀!”水寒笑着说道:“如果你一日不在我的身边,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水寒说罢,轻轻地在水灵儿的额上印上了一吻。这一吻代表着他的深情,也注定了他们俩今生的相伴相守的命运了……
水灵儿在因缘际会之下忆起自己过去的身世,此刻被水寒拥在怀中,她方才惊悸的心平静了不少,眼前这名温柔风趣的男子或许真是她命中注定的伴侣吧!只不过……那名冒充水寒的人,真的是莫云霄吗?若真是他,水寒会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