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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赐婚 第六章

  爹、娘,非儿上北主找沧然去了。云儿身手矫健,与我同行,安全无虞。到了军营,我会尽快捎来消息。

  媳妇不少同,望爹娘保重身子。

  勿挂心。

  非儿

  "老爷、夫人,不好啦!少夫人留书上北方找少爷去了!"幸儿从亭云阁夺门而出,满脸惊慌。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街上往来人潮不绝,甚是热闹。  

  "大姐,咱们找间客栈歇会儿吧。"一名男子装束的俊面小哥对着身旁同为男子装束、亦同样俊美的男子道。

  那被唤为"大姐"的人影听了,不觉皱起眉,想也不想便敲了下对方的头,纠正道:"叫大哥!咱们此刻可是男子装扮,旁人若听你唤我大姐,肯定要引人侧目。"

  那名挨了一记的"男子"吐吐舌,表情俏皮,"一时改不过来嘛!"

  两人瞧着前头一家叫"寒烟楼"的酒楼,举步入内。

  这两名俊俏男子,便是项卧非与项卧云。她俩为了方便赶路,便换去女装,避免招惹麻烦。可娇美的容貌并不是这身装扮可掩盖的……

  "小二!"项卧云招来甚为忙碌的店小二,欲填饱饿得发慌的肚皮。

  店小二笑吟吟的迎上前,随手将挂在肩上的抹布取下,在那有些油腻的桌上抹上一抹,复又挂上肩,一手提着壶茶,满面笑容的问道:"两位客倌要吃些什么?"

  不等项卧非开口,项卧云便抢着道:"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全来上一份!"她可真是饿了。

  店小二一听,怔了会儿,瞧了眼个头矮小、有些瘦弱的两人,不禁有些狐疑。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便咧了嘴要喊--

  这时项卧非开了口,"请给我们两碗清面,再切些小菜。"她不疾不徐的道,无视于妹子有些不情愿的表情。

  小二看了眼项卧非,再瞧了下项卧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马上来

  一说完便转身张罗去。

  待小二一走,项卧非便正色对妹子道:"咱们不是出来玩乐的,况且也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可我正在发育,不吃好点,怎么长得快又长得好?"项卧云辩驳。

  "胡闹!"她轻斥妹子,转而又柔声对她讲理,"你是在发育,可吃得太好、太油腻,反而有害身体。况且你又是练武之人,本应吃得清淡些,不是吗?"

  项卧云嘴一嘟,有些稚气的嘟哝,"说不过你!"

  项卧非轻笑,"我是为你好。"

  "好嘛--"她勉强一笑,还念着那各色美食。

  待上了菜,两人吃将起来,期间话语不断,聊得甚是开心。

  突地,原本嘈杂的酒楼变得鸦雀无声--

  两人奇怪地抬头,四处张望。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一票人马步入"寒烟楼",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器,杀意满满。

  他们朝着角落一背对着门的男子走去,那男子犹不自知,自若的执起酒杯

  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名似为头头的男子语带粗恶地开了口,"楚天阔!当日你伤了我兄弟,今日我要你赔命!"那嗓门好生响亮,许多人纷纷避走,也有人留了下来看戏。

  那名叫楚天阔的男子恍若未闻,仍兀自饮着酒,不将那男子当一回事。

  众人莫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以为那男子若非瞎子便是聋子,这么多面露不善、语带胁迫的家伙,他竟恍如未见、听犹未闻。  

  " !欺负一个又瞎又聋的人,真是鼠辈行为。"项卧云看不过去,嗤笑一声。

  那音量不大不小,却也传入了那一票人的耳中。其中一人恶声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说的?是谁?"一伙人环顾四周,欲找出放话之人。

  项卧非一听妹妹多事说了一句,面露惊色的骇然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项卧云本想再出声,吓阻对方蛮横无理的举止,但见着大姐的神情,她终是按捺住了。她对付一人绰绰有余,但对方是一群人,且她又与大姐一块儿,那群人肯定会将爪牙伸向她,到时大姐便会陷入危险。

  唉,想来那人只好自认倒霉了……

  那带头的家伙瞧酒楼中无人承认,冷笑一声,"有胆说、没胆承认没种!"此话一出,那伙人一阵讪笑。男子继而又道:"这是咱们与楚天阔的私人恩怨,谁要多说一句,我便当是同伙,取他性命!"他眼露阴鸷,瞪了众人一眼,让人知晓他绝非玩笑。

  项卧云听闻,握紧了拳,项卧非赶紧握住她的手,怕她莽撞。

  一伙人见达到效果,便又对着他们此行的目标--楚天阔。

  "哼,我瞧你是大难临头,吓到无法反应、腿软走不了了!"另一名男子出言讥笑。

  "我看是他自知死期将至,索性不逃了,坐在这儿喝他人生的最后一壶酒,待我们送他上西天!"

  "别说废话了!"带头男子出声阻止。"咱们今日便取他首级,替兄弟讨个公道!"说罢便抽剑欲刺向楚天阔--

  那剑锋欲碰上楚天阔身时,他忽而侧身一闪,安然躲过那凌厉的攻势。他自若的又倒了杯酒,欲喝之际,另一人又出了招,出拳便要打上楚天阔的脸

  楚天阔不慌不乱,反以持酒杯的手,以手肘弯扣住那拳,将杯中酒一仰而尽,尔后运气震破空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散开的碎片弹向围着他的一伙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只见那群人个个面显疼色,教那细小碎片给击中。  

  酒楼中人莫不为楚天阔绝佳的身手震住,暗自喝采。

  项卧云瞧着他出神入化的身手,不觉露出崇拜神色,一双眼直盯着他。

  而那伙人见他身手矫健,便互使眼色,突然一起朝他攻去。那楚天阔见一群人全出了招,身子左躲右闪,避开攻势,却又能趁机反攻,将其一一击退。

  不一会儿,那群人便都跌趴在地,兵器尽散,好不狼狈。与方才的狂妄有天壤之别。

  而楚天阔只以双手应付,仍是坐在长椅上,未曾移动。

  受伤的众人莫不惊骇,头头硬撑着受伤的身躯,咬牙对楚天阔道:"哼,今日便先放过你,咱们改日再战!"说罢,便领着众人一溜烟地出了"寒烟楼"。

  那楚天阔见酒杯已碎,便以嘴就壶,饮下剩下的酒。

  他从抽间取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缓缓站起,转过身子--

  霎时,一张俊美却显冰冷的脸展现众人面前,大伙儿莫不一叹:如此俊挺的男子,身手亦如此矫健……

  楚天阔似未见众人眼中的惊艳,面无表情,神态自若的踏出"寒烟楼"。

  待已不见他的身影,酒楼中人才恍然惊醒,七嘴八舌起来。

  项卧云见那男子非凡的身手,不觉暗叹。他出招如行云流水,与一身的泰然自若,丝毫不受旁人影响,煞是慑人。

  可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他瘦长的背影有些孤寂……

  "云儿?"项卧非推了推有些痴傻的妹子。

  项卧云此时才回神,睁着一双晶亮的眼,面露兴奋,语气高昂的对项卧非道:"大姐,我要拜他为师!"

  "你要拜他为师?"她惊了下。"你不是已有一位武艺高强的师父了?"

  "有什么关系!多拜几位师父,到时便可集所有精华于一身,那我可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惹得项卧非发笑。

  "胡闹!"她以为妹妹在开玩笑。

  "才没呢!我是真的要拜他为师。"项卧云满脸认真。

  "据探子回报,回冈人已于日前集结兵马,虽按兵不动,却也意态末明。"军帐内一名高壮粗犷的男子,对坐在对面的翟沧然沉声道。

  这男子便是驰骋战场、战功彪炳、赫赫有名的雷将军--雷风行。

  他一身战袍,雄姿挺拔,更添威严。

  "难不成是想以人海战术取得胜势?"翟沧然沉思道。

  "你意下如何?"雷风行问道。领兵打仗他是在行,但论谋略,可远不及翟沧然。

  他思忖道:"兵书有云: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立、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所以?"雷风行不解。

  "用兵在精不在多,莽撞恃武而进,倒不如以智取敌、以谋料敌。"他回道,字字珠玑。"现下态势未明,亦不知他们意欲为何,不如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翟沧然分析有理,雷风行点头,接受建言。

  话题一转,雷风行对翟沧然淡然一笑,"翟兄日前成婚,我无法亲自上门恭贺,实在有愧。"

  他听闻翟沧然蒙圣上厚爱赐婚,且对方才德兼备,他甚是替他高兴。只不过身负重任,未能参加婚礼。

  "雷兄莫要客气,成亲事小,倒不若保疆卫士重要。"知他无法分身,他倒是释然。"何况雷兄人虽未到,贺礼可没少。"

  "那份薄礼,是我的一点心意,盼你夫妻二人共偕白首。"他顿了会儿,有些歉然,"你夫妻二人新婚不久,却教我一道命令各分东西,我实在是--"他心里很是抱歉,可形势逼人,他也是不得已。

  翟沧然赶忙道:"非儿明白事理,知国家大事是比儿女情长重要。"

  听他一说,雷风行有些释怀,又接道:"听闻翟兄的妻子才貌双全,是名奇女子。"

  "确是如此。"翟沧然点头。"非儿貌美,举止合宜,礼数周到。论起文采,不输她那博学的爹,或许更胜一筹。而论智谋,她与我只在伯仲之间,每回与她对弈,都得花上无穷心思。若非比她多几年战场经验,定为她手下败将。"谈起项卧非,翟沧然面露笑意。"得此一妻,此生足矣。"

  看着翟沧然说起妻子时的神色飞扬,他不免有些欣羡,亦对那未曾谋面的项卧非更添好奇?quot;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翟兄赞不绝口?若有机会,倒想一睹风采……"

  炙热的艳阳高照,万里晴空。空气中流窜着热风,让人发昏。

  两个瘦弱矮小的身形漫步而行,一看前头步道一片绿荫,赶忙快步向前。

  "热死人了!"项卧云耐不住酷热的天气,忍不住说道。双颊因艳阳的照烤,泛着微红。

  项卧非一笑,"是啊,没想到天气这样好。"说着,抬起衣袖拂去额间微渗的汗珠,双颊亦因热燥而绯红。她望了下四周,只见林木满,倒没瞧见几户人家。

  再往前,便是林子。

  "大姐,姐夫见到你肯定要吃上一惊。他定没想到你会跋山涉水,就为与他一聚。"项卧云语带调侃,说得煞有介事。

  项卧非嘴角微扬,"咱们哪有跋山涉水?只不过是顺着平路走,偶尔步些缓丘罢了。"

  "唉,情爱的力量可真伟大,竟让我那平日娇滴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姐破了戒。"项卧云说得口沫横飞。

  "云儿!"项卧非可听不下去了。她虽不常出门,可也没她说的如此夸张。

  就在两人笑闹间,忽而项卧云脸色骤变--

  "怎么了?"项卧非不解。

  项卧云凝神一会儿,便肃然对项卧非低声说:"大姐,咱们有不速之客--"

  话还未说完,只见林间数个人影晃动,沙沙声响遍。项卧非有些紧张,不觉靠近了妹子,一双手紧抓着她的衣袖。  

  "云儿……"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钗栽蒲酃鬯拿妫朔剑袂檠纤啵蝗舴讲诺逆倚ΑK焓治樟讼麓蠼愕氖郑晕哺А?quot;人既已至,何不下来打声招呼?"项卧云对不速之客朗声道。

  她话刚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位小哥眼力不错。但就不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说罢,四周传来一阵讪笑,不一会儿便现了身--

  待那群人站定,项卧非猛然一惊。

  是昨日在"寒烟楼"闹事的那群家伙!她不觉更握紧了妹妹的衣袖,手心微微出汗。

  "不知诸位有何贵干?"项卧云不慌不忙的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要事,只要两位小哥留下身上值钱的东西!"那带头的男子说得轻松。

  "若不从呢?!"项卧云问。

  男子脸色瞬变,待要开口--

  "大哥,你瞧这两位小哥生得可像极了女人!"一名喽罗开了口,语带淫意,一双眼贼呼呼的盯着项卧非与项卧云。

  众人也纷道:"真的!瞧那皮肤白皙透红,似吹弹可破--"

  "还有那小手,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

  一群人全张着漾满淫色的眼,直盯着两人。

  项卧非听着众人泽声秽语,让人用一双淫眼直盯瞧,心骇又有些作恶,胃部不停翻绞。

  此时他们的大哥开口了,表情有些淫恶,不禁让人寒毛直起?quot;咱们也不要你们的银两了!瞧你们生得似姑娘家,不如就换上女装,让爷们乐一乐!"他咽了口水,继道:"咱们只玩过女人,倒还没玩过男人哩!不晓得那滋味如何?"说着,便淫笑出声。

  其他人一听,满是喜色,拼命点头,众人笑成一团。

  项卧非一听,腿一软,惊恐的白着脸,更加挨紧项卧云,身子颤抖着。

  而项卧云面露嫌色,仍神色镇定的对眼前的一群家伙道:"一群淫贼!"

  "大哥,那家伙竟敢说咱们是淫贼!"其中一人愤恨的说。

  那带头的家伙眼一眯,露出厉色,"既然你说咱们是淫贼,咱们若不做得彻底,恐怕有辱这淫贼之名!"他转向手下,"兄弟们,抓住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待会儿便要他俩欲仙欲死!"

  说完,一群人便一哄而上,欲将爪牙伸向两人。

  项卧云全身进入戒备状态,一手护着身后不会武功的项卧非,欲动一动久未施展的拳脚,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当众人的魔爪欲碰上两人时,一道身影猛然晃至两人身前,接下众人的攻势。

  项卧非与项卧云定眼一瞧--是楚天阔!

  那些人见来者是楚天阔,面显惧色,又退了几步。

  "你们这帮恶贼,上回放过你们一马,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也不放过!"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严厉,与他冰冷的表情恰为相合。

  "楚……楚……天阔……"那带头的不若方才盛气凌人,这会儿像老鼠见着了猫,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哈!恶人也会被人欺--"项卧云嗤笑出声。

  没想到她还未出手-就有人先一步替她教训这一帮恶贼。

  项卧非见妹子嘴皮子又发痒,轻拉下她,要她别再出声,怕又惹了麻烦。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让我再碰到你们欺人,定不会轻饶!"楚天阔一张脸冷到不能再冷,疾言厉色。

  他话才说完,那群人便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待那群家伙离去,楚天阔便也欲离开

  突地,项卧云奔至他身侧,开口便道:"大侠,让我拜你为师吧!"

  她语带真挚,一脸认真的里向楚天阔。

  可楚天阔却恍若未闻,看也不看便要离开。

  项卧云瞧他不理她,心一急,便道:"楚天阔,我说要拜你为师,你听到了吗?"

  楚天阔听对方唤自己的名字,虽觉疑惑,但仍是往前走去。

  项卧云见他根本不当她是回事,脾气一来,便出手攻向他--

  楚天阔没料到会遭偷袭,可矫健的身手让他轻松避过对方凌厉的攻势,转身与对方对起招来。与他一对上,项卧云便知根本打不过他,更加深了拜他为师的念头。

  她一边与他过招,嘴也不歇的对他道:"我说要拜你为师,你听到了吗?"

  楚天阔理也不理。若非看这人不算恶徒,他早就将对方解决掉了,哪还容人胡乱撒野!

  他瞧对方露出空门,便一掌击向对方的胸--

  才一碰上对方胸前,他急收掌势,冰雕的脸,骤然变色。

  "他"竟是个女儿身?!

  "你……"他错愕万分。

  项卧云让他碰上前胸,不觉羞赧,一抹飞霞染上白皙的面容。

  她虽只有十四,可前胸已然微凸。

  "请恕在下无礼。"他对项卧云歉道,转身又欲离开。他不想沾惹任何麻烦,只想赶快脱身。

  一旁的项卧非赶忙跑上前,"怎么了?"她犹然不知方才的"意外",只知道两人打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项卧云红着双颊,赧然的对项卧非摇摇头,低声轻喃:"没什么。"

  再瞧见那楚天阔举步离开,她眼一眯,又追了上前,不死心的又出手,非逼他教她武功,让她拜师。

  楚天阔受迫,不得已又与她对上招。但这回因知她是女儿身,便招招受限,不敢碰上她的身子。他语带不耐,"你到底要做什么?"

  项卧云对他甜甜一笑,"我说要拜你为师嘛!"

  楚天阔不语,和她又过了数招,眉一皱,突而找上空隙脱了身,落于她三步之外的距离。

  他看着项卧云,冷声道:"你已经有位武艺超然、名满天下的师父,何须再拜我为师?"与她过上几招,他已探出她的步数。并非他厉害,而是那路子是这样熟悉……

  项卧云听出他话中暗藏玄机,"你认识我师父?"

  他不语,转身便使上轻功,身影一晃眼便已远去。

  项卧云看他远去的身形,不觉追上几步……尔后,她放弃追赶,自知无法跟上。

  她手围在唇边,对着他逐渐隐去的身影大喊:"我叫项卧云--有朝一日,我定要你做我师父……"

  说完,已不见他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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