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怎么高兴?
“江……”姑娘?董君廷及时把到嘴边的称呼咽进喉咙里,想起爹与誉永怎么叫她的,“蓠儿,这是你的大哥、大嫂?”
他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拉着江蓠一同在上位坐下。
“蓠儿?”他再唤一遍。
“啊?”江蓠猛地回神,“相公……是的,他们是妾身的兄嫂。”
“喔。”董君廷面上带笑地里向此刻已跟着回神的夫妇两人。“原来是大哥。”
江艾与其妻交换一眼,狐疑地看着上位坐在妹妹身旁的男人;真是董君廷?
“你是……董君廷?”
“那当然,世上还有第二个名叫董君廷,又是蓠儿夫婿的人吗?”董君廷笑道。
那可不一定。江艾在心里嘀咕着。
“不知大哥来访,未曾远迎,真是失敬、失敬。”董君廷陪着说客套话。
虽说不喜欢接手老爹的家业,但几句鬼话还是会看着说的。
“不、不会——”这就是那个神秘的董君廷?今日一见例也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没啥了不起的地方嘛!
江妻倒直接多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妹夫的真面目呢!不知妹夫以往忙些什么,似乎不常见到妹夫在商场上走动啊!几位商场上的朋友还以为妹夫……生了重病无法起身呢!”
“大嫂,你太过失礼了!”江蓠面红耳赤地道,偷观了眼身旁的夫婿。
她才与相公有点好的开始,不知大嫂此举是否会令相公对她的印象更加糟糕?
“无妨的。”董君廷安抚地拍了拍江蓠的手,抬首向两人笑道:“我因为体弱多病多在府内休养,累得蓠儿必须出外抛头露面,惹来诸多流言,实是君廷的不是。”
江蓠闻言无法克制自己的目光望向他;相公……说起谎话来极其流利的哩!
“哦……原来如此。”夫妇俩对望干笑。
太奇怪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真是董老爷独子董君廷?
“大哥、大嫂来找蓠儿有何要事?”董君廷问。
“呃……”两人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乍见董君廷出现的打击还未完全退去。
“大哥、大嫂只是来探望妾身,已经要回去了。”江蓠接口道,微笑地望向兄嫂,“是吗,大哥、嫂嫂?”
“是……”
董君廷笑看她一眼,扬声道:“既然如此,恕君廷不送。总管,送舅老爷离开吧!”
早等在厅外抓机会的总管一听到呼唤立即踏进大厅,太过灿烂的笑容看得江艾夫妇很是拟眼,却没法反驳。
“那……那大哥下次再来看你。”
几乎是让人硬赶出去的。
眼见兄嫂消失在视线之外,江蓠知道很不应该,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再不必与他们周旋。
“你很累?”董君廷看着她乍然放松的面容问。
江蓠这才记起身旁还有个他,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相公会不会认为她很无礼?
“你兄嫂……常来吗?”他若有所思地问,不等上个问题的答案。
怕相公误会什么,江蓠忙答道:“这好,只是近来比较频繁……”
“都是你独自应付他们?”
“不是的。以往公公在府中时会为妾身阻挡,或者誉永及引元亦会帮衬着妾身,只是凑巧他们今日都不在府中……啊,妾身并非不欢迎兄嫂来访,只是……”
“我知道。”董君廷笑笑地说。
看来不能把江蓠送回江府了,否则见江艾利益薰心的模样,不是榨尽她最后一分力气,便是将她像货品一般卖了!绝对无法使她过得好。
“你……当初为何会嫁来董府?你该听过关于我的谣言吧!”那是当然,他特意放出董少爷早死了的谣言,就是要打消众人嫁闺女的意愿。
若爱护自家女儿,便不会将他列入女婿人选;若只是贪董府姻亲的名儿,老爹也不会看上眼。可教他意外的是,老爹竟真的挑到了个媳妇,还是恶名在外的江府!
仅凭一张画像——多半还是作假的,爹如何能看出那些闺女们的本质?但爹却真的办到了;果然,姜是老的辣,历练毕竟有差。
听到他的问话,江蓠静默了下才缓缓答道:“身不由己。”
这四字,该最能表现她当时处境吧?
她确实是身不由己地嫁来董府,连名帖都没见过便这么人了董家。
“身不由己?”慢慢咀嚼这四字,董君廷并无不悦。
若非身不由己,哪家闺女愿意冒着一嫁来便守寡的风险上车进门?
“帮着爹处理董家商号也是身不由己?”
“不,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爹收买人心的功夫更是愈来愈精进了,他真是自叹弗如。
董君廷只是微笑,江蓠却看不出他笑容下的心思,只能忐忑不安的猜测。
望着她勉力不让情绪流露出来的面庞,董君廷忽然问道:“你……若再嫁,心中可有人选?”
呃,有那么严重吗?
他想过千万种江蓠可能会有的反应,却就是没猜到这一种——
两天的时间毕竟不够看透彻一个人,何况这人还刻意讨好你。
“哈哈哈——谁这么大胆?”董誉永自回来第一眼见到独坐大堂的堂兄便大笑不已,“说——谁敢这么对董老爷的独生爱子?还还能——哈哈哈!来来,兄弟我猜猜,这人嘛……定是个女人,因为这种事就像女人会做的;再者呢……若不是女人,你也不会哈!让她在你脸上留下这么个……嗯,印记!”
董誉永尽量说得含蓄婉转,然那摆明讥笑的态度却是非常欠揍!
董君廷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没想到她下手还挺重的,让这红印留到如今。
哎,麻麻的,看来以后不可小觑江蓠的铁砂掌。
“嗯,我猜,这女人是……蓠儿?”放眼董府,谁有这胆子赏董少爷一巴掌?人选非董少夫人江蓠莫属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向来温婉的蓠儿动手?想必她是下了极大决心吧!”
“你倒挺了解她的。”自己的妻子,竟能被另一个男人如此“了解”,身为丈夫的他该说什么?谢谢抬爱?
“好说、好说。”董誉永眸中一亮。
嘿嘿,吃味了吗?好现象。
“女人……真难理解。”董君廷不禁抱怨。
难道她不想另觅更好的归宿?像他这样的浪荡于,下次回来不晓得是何年何月,她就甘心情愿这样守着空房等个不回家的男人?
说不定哪天他从外面带个女人回来,告诉她:这才是我爱的人。
他只是给她选择的机会,哪知她——
就这样一巴掌挥了过来!
想起她奔离大堂的表情,他董君廷倒成了大恶人似的,令他大叹无妄之灾的同时,心脏同时一拧。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那一掌落下,他心头却反而一松,似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你对蓠儿做了什么事?说来弟弟我听听,说不定能给你指点个迷津。”董珀永纯粹只想嘲笑他的提出建议。“莫非……你是求观不成让蓠儿赏了个大巴掌?咦?不对啊!只要你说的话,离儿没道理不听啊!”
“只要你说的话,蓠儿没道理不听”——董君廷皱起眉,他更讨厌这句话。
“但她打了我是事实。”
“啊?你真是求欢不成才——”
“不是!”董君廷瞪了一眼。“我只是……”
听完他的话,董誉永无法书信地瞪大了眼,“你真对一个等了你五年的女人说这句话?”
再送他一记白眼,董君廷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毫无助益的调侃。
他是说了那句话,那又怎样?他是一片好意啊!
“君廷,”董誉永忽然正色唤他一声,计划第二步开始了。“你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只要你接受了江蓠,伯父也不会再烦着你接掌家业。你该知道,依董家商行的势力,不必把你捉回来,只要时时刻刻去烦你几次,想你再大闲情逸致也会给磨个精光,光躲人就够你烦。”
董君廷想象了一下那情况,确实,成天让人跟着确实不是有趣的事,只顾着甩开商行的人,他还有啥时间去游赏美景?
见达到目的,董誉永继续游说道:“想想,蓠儿是你现成的娘子,人又柔顺,只要你留下个子嗣让伯父转移注意力,伯父知你朽木难雕,也不会再去理会你,而将全副心神放在孙子身上……这不是两全其美?”
“那……江蓠?”他没坏心到让人守活盖的地步。
董誉永故意一耸肩,“蓠儿不会说什么,除非你休了她。但……你该知道,若你休了她,自认从未犯错而谨守妇道的蓠儿可能会因不堪受辱而自了残生……你要考虑清楚。”
不够清楚江蓠个性的董君廷让堂弟唬得一愣一愣,只觉依他这两天观察,江蓠做出此举不无可能。
“堂兄,你想与伯父再玩多久的游戏呢?”董誉永微笑道。“与江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你便可自这游戏之中解脱。”
董君廷望着他,诡异的笑了,“不,还有一个方法……”
董引元听了兄长的话,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以往在他心目中只可远观的江离。
他欲趁着勇气犹未消退前跨出他的第一步,却未料会见到这令他血脉偾张的一幕——
“谁欺侮了你?!”他克制住心中想杀人的欲望,伸指拭起她挂在颊上的泪珠。
江蓠抹了抹脸,别过头去低声道:“没有。”
“别骗我!”董引元激动地将双手搭上她肩,“否则你为何哭了?”
“我只是……”江蓠咬住下唇,鼻头却再次酸了。
“堂……蓠儿,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亲口唤出她的闺名,他一点也无法高兴。“是府里的人,还是外人?外人不可能进来撒野,是你兄嫂?不对!你早已不再为他们而伤心,那么……是君廷堂兄?他做了什么?!”
“没有……你别问,引元。”江蓠推开他,退了一步。
那太难堪,她不愿回忆。
“是君廷堂兄是不是?”他肯定自己的推论无误。
他平常虽寡言,不代表他脑筋不灵活,对江蓠的周遭事更是敏感。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难过?”他不放弃地追问,再次攫住她手臂,“你说啊,蓠儿!”
“我说没有……引元你放开我。”小麦不在旁,让人瞧见了不好。
闪避着他的关心,江蓠知道这对他不公平,但她毕竟……已有夫婿。
“不放,除非你说。”董引元想知道,想知道那个身在福中的堂兄是如何的不知福法!
“引元你别这样……”江蓠力气不如他,天生的弱势加上适才的侮辱,泪水又无声无息地占湿了粉颊。
她若是男人多好……多好……
为何她要生为女儿身?既是女儿身,又为何要予她如此的想法?
她宁愿像村夫愚妇般过完一生!
“我不是逼你,只是——关心你。”董引元一把搂住她,“蓠儿,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即使你今日以前不明白,此时也该知道我——”
他以为此生惟有把这分心意藏在心里,默默看着她让今一个男人拥有;但伯父给了他这个机会,错过或许不会再有!
他不想吓坏她,却是无法自主啊!
闻言江蓠心头一片慌乱,推拒他的亲近。
“住口!引元,我是你堂嫂!”
“你可以选择不是!”董引元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看进她惊惶的眼底,“伯父说了,若你与君廷堂兄仍是不合即可将你另许他人。”
“爹他——”江蓠乍闻恍遭雷击,“爹他真这么说?”
“是!”董引元激动不已,五年够了!君廷堂兄不懂你,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不……”江蓠紧紧咬住下唇,几要渗出血来一般的红。
连公公都这样对她……她不是物品,任人转来送去!
沉浸在自己情绪之中的董引元没有注意到自己给了她多大的误解,只想着宣泄情感。“伯父是不想你再虚掷青春;你已二十有余,女人的青春不能用来等待。”
“我甘之如饴……”她低声地说道,声音很细,几是含在口中。“我是累赘吗?”
否则为何一个个都想让她改嫁离开董府?即使她如此用心持家,努力达到爹的要求,她始终还是外人吗?
“蓠儿,君廷堂兄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我可以给你一个名份,你一样不必回到江府——我知道你不想回去的。”
“放开我……放开我!”江蓠猛然推开他!泪水满腮。
董引元不再强迫,只是望着她,脸上出现一丝羞愧。
“我知我吓坏了你,但我不后悔让你知道。”他道,转身离去。
除了风声、鸟声,满园寂静。许久,江蓠陡然软下身子靠着门扇坐地。
以为最疼爱她的公公,原来就像兄嫂所言,嫌弃她是累赘?
她的相公热爱自在逍遥的人生,祝她为拖累;而公公又……
将脸埋在膝间,温热的泪浸湿了裙儒,江蓠吞声低泣。
她不该难过的,毕竟她的处境比起许多女人已经好上太多;锦衣华食……多少女人嫁人作小就只为了一生衣食无虞?况且她还是正室,公公又给了她许多空闲,下人们也敬重她……
可是她好累!
厌倦了当众人口中的好主母、好媳妇。
她最单纯的愿望不是走遍天下、不是被誉为经商奇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一个喜爱她的夫婿,两人做最单纯的夫妻。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宏愿,只是一个最俗气的想望罢了。
曾经以为难以实现,但相公回来了;她心底其实是高兴的。她不想怨,只想他所给予的,即使他犹欲在外翱翔,不会为她驻足,但只要他能记得她,这就够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可以无怨无悔地为他守着这个家,等待他偶尔的倦归——
很傻,她知道的。
结果,她也只是一个傻气的传统女人。
若能接受引元的心意,她或许会更加的幸福快乐,什么都不必去想,相信引元会尽力给她所有最好的,将她放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着……她为何不选他呢?
闭紧了眼,江蓠深吸一口气而后起身;她刚才所做的事对相公太失礼了,即使被相公休了亦无话可说,她必须去跟相公道歉……
抹了抹脸,江蓠整理了自己的衣着,不想让相公看出她才与人拉扯过。扶着墙起身,她又回复到那个完美的江蓠,令府内府外一致称赞的董江氏。
“还有一个方法可结束我与爹的这个‘游戏’。”董君廷望着堂弟诡异的笑了。
董誉永警觉地望着堂兄,每当董君廷露出这种笑容就是某人要倒霉的时候;虽然过去十几年只相处过十几个月,但每当堂兄回乡省亲快满一个月时,他便会露出这种笑容,接着便是某人遭殃,而他顺利逃出董府去过他逍遥自在的生活。
从爹还在世之时便是如此。
“誉永,你想知道吗?”
“不想。”董誉永快速的摇头,“只要你照着伯父期望去做,你便能解脱。”
“不,还有一个方法。”董君廷按住堂弟的肩,另一手拿着茶杯啜口茶,望着他笑得非常之和蔼可亲,“我最大的解脱是丢掉董府的这一切,而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人来接手……”
“所以只要堂兄与蓠儿有了子嗣,堂兄便可以——”
“那成效太慢了。”董君廷摇头。
他从来不是受人摆的人,怎有轻易就范、遂爹心愿的道理?
“蓠儿不好吗?”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江蓠,或许讨厌的是老爹擅自为他走下的亲事吧!他用逃离来表示他的抗议,一方面也是打着回来时便不会再看到江家小姐的如意算盘。
他曾想过,未来的伴侣要自己寻找,寻找那能与他夫唱妇随的女子,与他一同游历天下美景,踏遍神州每个角落;但那人不会是江蓠。
据他这些天所观察,她尚静,他好动;她恋一个安定的栖身之处,他向往浮云般四处漂泊的生活个性南辕北辙;也是,她是爹选来缚住他的枷锁呀!
有缘……佛家说的“缘”,或许便是他与江蓠吧!
依照时下的风气,江蓠犹能捱过这五年没有不满、诉请和离,该是他们有缘。依他所见,江蓠是个知足常乐,能将自己周身的事安排得极有条理的女人,并不若她的外表般清弱。
或许……褪去她是老爹所挑选的枷锁这层名叫“成见”的外衣,他不是不能够接受她,毕竟她是个极好的女性,将府里整理的井井有条,代替他在爹的膝下承欢,分担董府家业的经营——
江蓠是个好女人,他还能挑剔什么?
看来似乎是他赚到了哩!有了江蓠为他持理董府,他更可以安心地周游天下,最好尽快让江蓠受孕,生下个胖娃娃,转移爹的注意力多么美好,他什么都不必做!
转动手中的茶杯,望着里头晃动的琥珀色茶水,董君廷黝黑的眼眸透出与平日不同的熟虑;就是因为太过美好,提不起他追求的兴致。
她为他守节五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一个未曾谋面男子的忠贞?他只觉可笑。
他没回答,董誉永试着再打动他,“君廷堂兄,成效虽慢却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誉永堂弟?”董君廷抬头加重了几分他肩上的力道,把茶杯往后一丢。“最一劳永逸的法子是把这董府的一切交给某个替死鬼,何必非要我的子嗣不可?你不也姓董?”
董誉永一听沉下了脸,“这问题以前就说过——”
“是说过,但誉永,我不要这一切,你们硬塞给我我也不会去照顾它这一切,我皆可舍弃!”
“包括伯父?”董誉永真的动怒了。
董君廷迟疑了下,“他是我的爹,这一点不会改变。”
“也包括蓠儿?”
“她从来就不是我所要的,跟这董府的一切一样。”
咿呀——
两个男人同时警觉的转头
“蓠儿!”董誉永惊叫出声。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两行清泪再次流过江蓠才干的颊。
她从来就不是我所要的,跟这董府的一切一样——
原来……她从头至尾就是个累赘,不被人所接受……
她怔怔地望着那原来该是她夫婿的人,只觉心被伤透。
她可以接受他在外不回,可那与她让人视为累赘不同!一个在家等候的妻,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累赘——
她为何不接受引元?在引元心中她是个宝物,让人捧在手心上的宝物啊!只因为他是她合过婚帖的夫婚吗?如他所言,他们甚至未曾拜过堂!
她宁愿她是个寡妇——她可以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想着美好的未来,而非像如今一般知道自己竟是个连只是守在家中等候都不被需要的累赘!
“蓠儿!”董誉永狠狠瞪了发怔的堂兄一眼,一甩肩抖落他的手,过去安慰地抱紧颤抖着的江蓠。“蓠儿,别听!那不是事实。”
董君廷愣着,他不知道会这样恰巧让江蓠听见……
“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只是不想你独守空闺——”
江蓠抬起头,猛然推开董誉永安慰的怀抱,一步一步走向董君廷——她真讶异自己竟还有气力走得如此优雅。
“咱!”
一声巨响在大厅里回荡……再回荡,伴着两个男人讶异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