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我想要出去走走。」要是她再不出去透透气,铁定会闷坏的。
「小姐,让奴婢替您带路吧!」巧儿朝她一笑,很热心的要为她服务。
公孙素素看了她一眼,耸肩,「好啊!」不想再多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可不认为她的拒绝会有多大的效力。
她走在前头,巧儿走在她右后旁,指点着她该往哪里走,前头又有些什么……面对这种状况,她勉强还可以接受。毕竟,她只是个阶下囚罢了。
但是--
她们已经整整晃了半个多时辰了,到现在为止,同样的路竟还没有走过第二次!
没想到阎罗殿竟大得令人咋舌,她们不但没有走过重复的路线,甚至每条路都还很漫长,好象怎么走也走不完。
「天啊!这地方未免也太大了吧!」公孙素素捱不住脚酸的低呼道。
「阎罗门位于山谷中,占地广大,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哟!」
说到这里,巧儿忍不住得意起来。她向来可是以自己身在阎罗门做事为傲呢!
「好美的林子啊!」
公孙素素突如其来的惊叹,令巧儿怔了怔。
不远的前方,有着一片幽深翠绿的竹林,随着微风徐徐吹送,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就像是一幅画般呈现在她眼前。
巧儿顺着公孙素素望着的方向看去,瞬间吓得倒抽了口气。
这下惨了!怎么带着带着,竟然走到禁地来了?
「呃……小姐,我们换条路走吧!那儿不方便进去。」巧儿一边傻笑,一边欲领着公孙素素往其它地方走。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公孙素素疑惑地问。她本来想进去看看的说……
「禁地。」巧儿半拖着她想尽快离开此地。「是禁地。」她再次重申。
「什么禁地?又没人守着。」
公孙素素虽被拖着走,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多望了几眼,发现这个地方有好多很优美的景色……
「禁地不见得一定要有人看守。阎罗门向来赏罚分明,若有人胆敢擅闯禁地,无疑是自找死路。」巧儿认真地解释着,继续拖着公孙素素离开。
「嗯。」公孙素素微微点头,算是知道了。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对「禁地」更加好奇了几分。
其实,若巧儿不那么再三强调,可能还好;但是看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反而让公孙素素忍不住萌生想一窥究竟的念头。
没办法,这是人性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公孙素素小心翼翼的开了房门,再度准备偷溜。
她想过了,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并非简单的事,先前是她太莽撞了,不但被抓到,甚至还让他发现,气个半死。
但在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先将这个地方的地形摸清楚,再计画要如何脱逃。要不,光凭她那身三脚猫功夫,根本无法摆脱上官阎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顺利逃离的。
公孙素素摸黑前进,尽量将自己的脚步放到最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凭着白天的记忆,在阎罗殿中到处乱闯,努力记下所有经过的地方。
天啊!跟她想的一样,这阎罗殿宽阔广大,简直可以媲美名剑山庄……不,甚至更大。
思及此,她不禁轻蹙蛾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白天她无法很自由的到处乱走,只能每晚摸黑胡乱闯,她着实担心,不晓得要花上她多久时间,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走着走着,她来到那一片竹林前。
咦?这里不是巧儿说的「禁地」吗?里面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地方?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已经踏了出去。
走进林中后不久,就看见一道用石头堆砌的阶梯。她顺着阶梯前进,渐觉冷意直逼而来……
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阶梯的尽头,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宽敞的冰窖!
怪了,只是个冰窖而已,为啥要说成不可进入的禁地?难道里面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宽敞的冰窖里面,除了有几根支撑的大柱子以外,就属正中央一座以冰砖堆砌而成、呈半透明状的东西最引人瞩目。
她想,那大概就是这个禁地中所隐藏的秘密吧!
只是那东西形状颇为怪异,怎么看都像是……像是一口棺材?!
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棺材?
抵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公孙素素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那口「棺材」走去。但才走没几步,却突然听到隆隆的声音,接着是人的脚步声--渐渐往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紧张的左右张望,想找寻遮蔽物藏身。但整个冰窖空空荡荡,除了那「东西」外,就只有几根支撑的大柱子,哪有什么遮蔽物?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她已没时间多作考虑,立刻躲到柱子后,深怕一个不小心被逮到了,那她就完了。
但等了好半晌,还是没看到什么人影,或听到任何人声,公孙素素纳闷的、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
「婉儿,『他』已经听说了我还没死的消息,但却无法确定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高。我想,这几天『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可能会潜入阎罗门确定我的生死。不管如何,如果我抓到了『他』,一定会把『他』带来这,在你面前将『他』千刀万剐……」只见上官阎伫立在冰棺前,正对着那个像棺材的东西说话。那场景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突然,上官阎冷眼一扫,瞥向她的方向。「出来!」
公孙素素的心陡地漏跳了一拍。
她……她被发现了吗?
「出来!还是要我亲自揪出你?」他的声音变得严厉凶狠。
公孙素素只踌躇了一会儿,便低着头,缓缓的从石柱后头走出来。
看到她,上官阎不自觉的眉头拢得更深,「你来这做什么?」尤其是在这个时间。
「我……我只是……」低着头,她的眼珠子飘过来、飘过去,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只是什么?」上官阎眯起眼睛,等着眼前的人儿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随便走走而已。」公孙素素不安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襬。
哦!这真是个很差劲的借口!但她一时间又想不到其它的说词。
上官阎不语,只是冷眼瞧着她,气氛霎时一片尴尬。
「那是什么?」见他没反应,公孙素素吶吶的问。实在是因为她快要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想赶紧找个话题好化解僵局。
冷淡的瞄了她一眼,上官阎调回视线,缓缓启口,「我妹妹。」
什么?公孙素素满脸疑惑地望向「棺材」。
「她……为什么在这里?」
不可能吧?她没瞧见人啊!
「看不出来吗?」上官阎一撇嘴角,冷淡地说:「她死了。」
闻言,公孙素素惊讶的倒抽一口气,「可……可是……」
死了不是就下葬了?怎……怎么……
「这是口冰棺,是我特意打造的,为的就是……在她面前手刃那个害死她的男人!」他的神情一片漠然。
「半年多前,她被强暴了,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便自杀了。」上官阎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却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公孙素素看着他,似乎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悲恸,心里也跟着微微一扯。
「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在婉儿面前将他千刀万剐,以祭婉儿在天之灵。」
「所以……你才没将她下葬……是吗?」公孙素素小心翼翼的问。
上官阎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着,「后来我找到了『他』,却不慎中了暗算,身中剧毒;事后他放出风声,引来一堆人追杀我,却没料到我恰巧被你所救。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这一切,连巽修都不清楚……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虽然是他发问,但他瞧也不瞧她一眼,直盯着面前那口冰棺。
有!当然有!他把无辜的她禁在这儿,说什么是怕她泄漏阎罗门的地点;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哪。那天她被打昏后,再醒来时,就已经被关在囚牢里了啊!
半晌,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上官阎冷冷道:「夜深了,回房去吧!」
「我……」公孙素素的问题顿时卡在喉头中,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别再想要离开这。我说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上官阎总算瞥了她一眼,话中警告意味浓厚。
语毕,他的眼神又调回到冰棺上,一瞬也不瞬地瞧着。
公孙素素就算还有再多的问题,也都因为这一幕,而如冰消雪融般,消失无踪。
虽然上官阎的神情显得十分平静、毫无波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可以感受到他未显露出的另一面,沉痛而悲哀的一面……
看着他的侧脸,公孙素素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不想走了。她想留下来……安抚他受创的心灵……
因为,她在他眸子里面,读出了那股深深的伤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原来,婉儿是他的妹妹……
原来,他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仇怨……
原来,他并非只是个无礼的鲁男子……
可是她该如何帮助他呢?回想起他哀伤愁然的神情,公孙素素的心不知不觉中也拧了起来。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努力的思索着,却想不出个方法,脑筋一片空白。
「小姐,您好美……」巧儿替公孙素素梳发点妆,瞧着那双美丽水灵的美眸,搭上白里透红的肌肤,以及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令她忍不住惊叹出声。
只可惜公孙素素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听到巧儿的夸赞。只瞧着镜中的自己,轻叹了口气。
她无法想象,在一个姑娘身上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而她的亲人又要怎么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小姐,您怎么啦?」巧儿终于发现她心不在焉,关心的询问。
「巧儿,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转过身来看着巧儿。
巧儿微微一笑,接着道:「让奴……」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公孙素素打断巧儿的话。「放心,我一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保证不会害你被殿主责骂。」
巧儿为难地偏过头,思考这个要求的可行性。在这段日子里,她该提醒小姐的都讲过了;况且也有好几次,虽然小姐没有她陪着,殿主也都没有多加责骂……
她看得出来,殿主对小姐宽容到近乎纵容,给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间,就像对婉儿小姐一样……
「巧儿?」公孙素素轻唤。这小丫头又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好吧!别太晚回来哟!」巧儿勉为其难的答应。
公孙素素朝她温婉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出房门。
看着公孙素素远去的背影,巧儿又想起那天……
那天,婉儿小姐浑身是伤的被殿主抱回房,再过没几个月,便因承受不了屈辱而自尽。而殿主也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变得……更有距离感。
殿主其实人很好,自小她便跟在婉儿小姐身边,而婉儿小姐根本也不把她当丫鬟,总是把她当作姊妹看待,对她照顾有加,就连殿主也是。
她感觉得出来,殿主为了婉儿小姐的伤与死,是非常自责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大得不象话的阎罗殿,公孙素素已经不知道逛了几天,也记下了不少地方,可是到现在还没将地形摸熟,甚至连大门在哪她都还不知道。
她顺着石径边走边逛,遇到岔路就随便挑一条走,也没去记她一路从哪来,待会儿又要从哪回去。
因为今天的她,根本没心情再去思考该怎么离开这,更没有力量驱使她花脑筋去记下所经过的一草一木,最后索性放松心情,让自己清静一下。
山谷里,清风拂面,温暖舒服的空气中夹带着野花香味,清爽好闻,令她不禁闭上眼,享受这悠闲的一刻。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随着清风飘散的花瓣飘零在她周身,她只要伸出手来,花瓣便会自己落在手中。她将花瓣捧到自己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四溢的花香让她通体舒畅,心情也变得不再那么忧郁了。
如果不是被囚禁在这儿,她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漫步在花瓣飘零的林间,她一路往前走,直到--
突然,她惊愕的瞠大眼,小巧的唇儿微张,为眼前的景色惊叹不已。「好美啊……」双脚不听使唤的带着她向前走上木桥。
绢丝般的瀑布沿着石壁陡然下跌,激打在石头上,溅起千朵银花。公孙素素忍不住舞动着纤手,与飞舞的水雾同乐。
「呵呵……」
冰凉的水气扑上脸庞,使得她瑟缩了下,但她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脸上绽放出娇妍的笑容。
上官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本在此练剑,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立刻隐身一旁。原本以为是外人擅闯,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水打湿了公孙素素的衣裳和秀发,玩了一会儿,她整理一下自己微湿的发鬓,看着前山后水、美不胜收的风景喃喃道:「真没想到那男人还真幸福,可以住在这么美的地方……」
八岁前,她只是个贫苦的乡村孩子,没机会游山玩水;八岁后被带到名剑山庄,之后连玩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要出什么远门……
唉!如果她也能住在这种地方,那该有多好……
难得放纵自己沉浸在这美景之中,公孙素素伸了个懒腰,让风儿抚过她,阳光照着她。
上官阎似乎也不急着打破这悠然的恬适,只是静默地伫立一旁,看着她让温和的日光包围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瞧着她的目光愈渐转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闯进来了。」一名黑衣人低声道。
「这是当然的。」另一名黑衣人撇撇嘴,「你可别忘了,『他』以前可曾在这待过一段时间,依『他』的方法,怎么可能闯不进来?好了,别多话了,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两名黑衣人闪过几个阵法,再过了一个黑暗无光的隧道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景色优美的树林。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往前走--
只要出了这个林子,就到了阎罗门了。
公孙素素捻了朵粉红色的花,递到自个儿的鼻端,闻着那清新的花香味,满足地叹了口气,接着一回眸--
只见两名黑衣人从前方走过,手上还持着长刀,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好似来意不善。
想了想,她忍不住开口唤住那两名黑衣人,「喂!你们是谁?」但才一问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名黑衣人听到有人声,脚步陡然一顿,接着回过头来,看到公孙素素就站在他们方才经过的小路旁。
两名黑衣人极有默契的互看一眼,接着同时扬起手上的刀,纵身一跃,跳到她面前。
她惊愕的张大美目,想都没想就往后逃,手中的花儿掉落在地。
「救命--救命啊--」
但才跑没几步,她就因为绊到地上的石子,整个人扑倒在地,磨出了不少伤口。还没来得及察看伤口,身后的脚步声已越来越靠近,她慌张的转过头一看--
「不、不要……」
她惶恐地看着两柄长刀朝她袭来,虽想再放声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头出不来,只能害怕的闭上双眼,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仍没有等到刀子落下。
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不是要杀她吗?
她疑惑的缓缓睁开眼,却见到有人挡在她面前。那人一身白衣,手中的长剑挡下了那两名黑衣男子原要砍向她的长刀。
「阎罗!」公孙素素惊愕的低喊。
上官阎运劲将长剑一抖,将两名黑衣男子震开,倒退了好几步。他们手上虽还持着长刀,却在微微的颤抖,像是已拿不住刀子般。
他们眼中难掩忌惮之意--此人光是使剑运劲,便能将他们两个震开,到底是什么角色?而他的内力又有多深厚?
上官阎飞快的转过头,面无表情、冷冷的睨着跌坐在地上的公孙素素,刚毅的薄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语,却能让人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很大的怒意。
他瞧得公孙素素心慌意乱,紧张地咬着下唇,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你是谁?」其中一名黑衣人叫道。
上官阎缓缓的转回头,将目光调到那两名不知死活、敢擅闯阎罗门的黑衣人身上。接着勾起嘴角,睥睨着他们,冷道:「她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你……你是……」黑衣人迟疑着,不敢确定。
「阎罗?!」另一名黑衣人很快的想起,刚刚公孙素素喊出的那两个字。
「想怎么死?」上官阎淡淡的问道。薄唇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冷得令人发寒。
两名黑衣人手心冒出冷汗,心跳快得只差没蹦出来,却没人敢回话。
公孙素素却在心底庆幸着,幸亏他及时出现,要不然她……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期盼他的出现,如果刚刚他没出现,她现在……可能正在过奈何桥吧!
「你们不知道阎罗门不能擅闯吗?」上官阎神情残酷地问。
没等对方回话,他已经舞起长剑,飞快地向他们窜去,身形快得看不清楚且诡异。
两名黑衣人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紧握着长刀抖啊抖的--不管想往左闪,还是想往右闪,上官阎都好象直扑他们而来,闪也闪不掉。
紧张恐惧感攀到最高点,他们两个相视一眼,决定豁出去,在电光石火间举起长刀,用力一跃,向前冲--
上官阎嘴角微勾,眼神冰冷得吓人,像是对于他们所展开的攻势感到不屑。
就在两方人马几乎快相撞之际,两名黑衣人用力朝上官阎一砍--
没有?
上官阎刚才明明就在他们面前,为何会忽然消失?
就在两人怔怔相望之际,突然感受到身后的剑气,连忙慌张的回头一看,却见上官阎不知何时,早巳来到他们身后,长剑高举过头,那锋利的刀刃还因反光,一闪一闪的……
两人飞快地扔下手上的长刀,扑地求饶,「饶了我们吧……」全身冷汗涔涔,惧怕得连看都不敢看他。
他们心底清楚,他们与他实在是相差太多了,竟连他的身法都看不清楚,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上官阎没有说话,高举的长剑在日光下一闪一闪着,反射的光线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令他们愈发恐惧。
「不……不要杀我们……」黑衣人狂磕着头。
哪剑一下,他们就没命了啊!
见状,公孙素素不禁开始心软。她一向就无法见死不救……
「阎罗……」她低唤,深深希望上官阎手上的剑别真挥下去。
上官阎扫了她一眼,不置一词,再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猛求饶的人,心中只觉得可笑--
他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幽眸闪烁着异芒,眉宇间扬起一股杀戮之意,薄唇抿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接着剑光一动--
两名黑衣人瞠大眼,愕然的望着他,而后缓缓颓然倒地。恍惚间,他们似乎看见了他的残忍微笑,但却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也永远没办法明白了。
「不--」公孙素素惊呼,困难地吞了口唾液,视线沿着剑尖慢慢往上挪,却迟迟没胆将视线挪到他身上。
她心中原本对他存有的一丝好感,在他挥剑的同时,也一并斩断了。
「妳的丫鬟呢?」上官阎俊眉微皱,冷冷的问。
「你、你……」
她还处于他刚杀了两个人的震撼之中。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他杀了人啊!而且是杀了两个人啊!
见她不回话,上官阎也不急着她立刻回答。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他蹲下身子,在那两名黑衣人身上翻找着。最后在其中一人的腰间,搜出一张铁制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火焰标志。当下,他已心中了然。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严殷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一定是认为他应该已经死了,而阎罗门不可一日无主,在他死后,阎罗门应该瓦解了才是;却没想到江湖中非但没有传出阎罗门殿主失踪的流言,阎罗门的势力范围还扩张得更大……
没错,他的确是捡回了一条命,更决定让自己的好师父,也尝尝被追杀的滋味。
公孙素素瞧着他从黑衣人怀中掏出的令牌,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回房去。」上官阎收起令牌,冷冷的对她下令。
「我不!」他的命令使她蓦然回神,大声拒绝。
她有些埋怨、有些惧怕的瞅着仰--她无法明白,对方都已经求饶了,为何他就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上官阎缓缓眯起眼,瞪视着还坐在地上的公孙素素。
这女人,总爱三番两次挑战他的权威。要是别人,他早就扭断对方的颈子了,哪还会容许对方有机会在他面前叫嚣?
他不悦地拢起浓眉,直直的朝她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
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高大身躯,公孙素素浑身颤抖着。他每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而他手上的剑,映着日光,还一闪一闪着。更诡异的是,明明他才刚砍杀了两个人,可剑上却没有半点血迹,仿佛方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公孙素素看着上官阎的脸,那半点也没情绪波动的神情,就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接下来就换她了吗?那把剑一挥,她是不是也会跟那两个黑衣人一样倒地不起?
映在她脸上的剑光,使得她想象力狂飙,脑海里净是他剑一挥,她脑袋落地的血腥场面。
不敢再多想,公孙素素拔腿就跑。
上官阎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跑,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好笑,接着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挡在她面前,阻断她的去路。
「啊--你……你……」
公孙素素惊骇的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说不出一句,只能你你你个半天没完。
「为什么要逃?」上官阎挑眉问道,并将长剑收入剑鞘。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她深吸了口气,美眸对上他。虽身子还是忍不住的发抖,但她还是放大胆质问:「他们已经求饶了不是吗?」
倏地,他皱起眉头,不过不是为了她的问题。
「你说呀!为什么不肯回答我?」公孙素素柳眉轻蹙,再问了一次。但看到他不悦的神情,顿时又后悔的想将问题吞回去。
「你受伤了。」上官阎抓起她的手臂,拧着眉察看她的伤势,陡然冒出这么一句。
闻言,公孙素素本能的低下头审视自己。
真的耶!她的手上有几处擦伤,鲜血正汩汩流着,连带她粉色的裙襬都遭了殃,染上一点一点的血迹,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而被他碰触到的肌肤仿佛被火烧灼似的,令她不禁飞快地惶然将手抽回,护在自己胸前,一脸防备地看着他的脸、他的手。
「我受伤了,但他们却死了。」她低喊。
他那双手已染上血腥。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两个人就不会死。「你在杀害一个人前,都不考虑那是一条生命吗?」
他未语,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话,莫测高深的神情,令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管我,我受伤了也不关你的事。」公孙素素总算抬眸迎向他。
敛去杀气的他,已没那么令人恐惧;但她就是忘不了,他在砍杀那两人瞬间时的神情,是多么的冷然无情。
「就因为此,你跟我生气?」他替她下了结论。但在严酷深幽的黑眸中,却闪看几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难道我不该?他们是因我而死的啊!」只要想到这点,她就自责痛苦的无法原谅自己。
「天真。」上官阎淡然地断语。
「什么?」公孙素素疑惑问道。
「天真得可笑。」他满脸嘲弄,「就算没有你,他们一样该死。」
公孙素素简直不敢相信,猛摇着头,「为什么?」天啊!她究竟是惹上了什么人?竟如此的……冷血。
「擅闯阎罗门,就该死。」他瞥开视线,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如果有一天我泄漏了阎罗门的所在,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其实,这才是潜藏在她心底最深、最久的疑问。
「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他的语气里有着绝对的狂傲。
他的话令公孙素素不禁浑身一颤。言下之意,不就是要囚禁她一辈子吗?
她下意识转过头,将视线移向还倒在血泊中的两名黑衣人。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说不定有一天,他会……
「回房去,你该上药。」
他打断她的思绪,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对那两具尸体,存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犯不着你管。」公孙素素撇过头,不愿再瞧他一眼。
「我偏要管,妳奈我何?」话落,上官阎飞快出手攫住她,一把抱起她,迅速朝着她住的院落而去。
「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公孙素素忍不住放声尖叫,身子用力的扭啊扭,想挣脱出他的箝制。
「你最好停止你的喊叫跟不要命的扭动,要不难保我一个松手,你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恫吓成功的让公孙素素立刻住口,也停止了不要命的妄动。
风儿的声音在她耳边流窜,轰隆隆的,令她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害怕坠落的她,只得攀住身边最近的「浮木」--她的双臂绕过他的颈子,紧紧的搂着。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满意她现在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