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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相思 第八章

  「啊——」

  喜儿尖叫一声,蓦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恐惧的摇著头,额上香汗淋漓,她的双手簌簌发抖,并且战栗。

  不知道翼怎么样了?不知道他可有脱离险境……

  千百个念头不断闪过她脑海,半晌之後,她听到一阵雷鸣,屋外电光闪闪、雷雨交加,轰轰巨雷声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她蓦然从半梦半醒中回神。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逼真的梦而已,根本没有火,她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她可以安心了,不必怕了……

  「喜儿……」

  小心翼翼的呼唤声令好不容易定下神来的喜儿一惊,她受惊般的瞪大双眸,像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猫,这才看清楚床边有数张忧心的面孔。

  「小姐——」婵娟都快哭了。

  她看到了她爹。「爹……」她的喉咙哑哑的,好像真的被火灼烧过。

  「太好了,你还认得爹。」金大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总算松了口气。「你真的把爹给吓坏了,以为你被鬼魅附了身,才会叫得那么惨切。」

  她茫然的看著他们,「我叫得惨切?」

  她不记得自己有叫过?她发呆半晌。

  是的,她有叫过,她叫得凄惨,因为那场大火来势汹汹,她与翼根本无法招架也逃不出去。

  金大富见状,更加著急,「喜儿,爹已替你相中几户好人家,不如就冲冲喜,或许能将这晦气冲掉……」

  喜儿大惊失色,眼神慌乱至极。「不要!我不要嫁人!」

  如果她嫁人了,翼怎么办?

  他们发誓要同生共死,今生今世,她是他的妻,烈女不嫁二夫,她怎可抛下他去嫁人呢?

  「可是,你这模样分明是中邪了啊。」金大富的脑中一团紊乱,毫无头绪,他懊恼的拢著眉,自责道:「我才出门没多久,女儿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喜儿平静的看著他,条理分明的说:「爹,女儿没有中邪,女儿只是恪守妇道,女儿已为人妻,即将为人母,又怎能改嫁呢?」

  刹那间,金大富张口舌结的看著女儿,杜鹃和婵娟也是相同表情。

  「小姐傻了哪……」婵娟捣著嘴,不敢置信她家小姐竟然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婵娟……」喜儿拉住她的手,要她放心般地道:「能再见到你真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不告而别的,你能够谅解我吗?你一定能吧?」她的语气充满期盼,好似真的需要婵娟对她的谅解。

  「哎哟,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了?」杜鹃沉不住气,一把将她们的手分开,她又气又急的道:「你这样神智不清的,是想折腾死我们吗?昨天不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旁的卓钰青沉吟著,「是否我们昨日出去时,遇到什么不祥之物才会致使小姐变成这样?」

  「钰青说得对,铁定是这样没错!」金大富马上下了决定,「吩咐下去,立即请道士来驱妖辟邪!」

  「爹……」喜儿蓦然拉住他的衣袖。「不需要请道士,您替女儿去找他来,只要见到他平安无事,女儿自然会不药而愈。」

  「谁啊?找谁?」金大富急问。这下就算女儿要他去找玉皇大帝,他也会硬著头皮去找。

  「翼啊……」这个名字令她心头温柔的牵动了下。

  「什么义?」金大富一头雾水的看著女儿。「你说清楚一点,这义是何方人士?要去哪里找?爹才好为你打点啊。」

  喜儿神色温柔的说下去,「翼是女儿的夫君,是你的女婿……」

  「老爷,小姐已经神智不清了,您还是不要理会她的好。」杜鹃很实在的又说:「这里有我和婵娟照顾著便成,您去准备收妖之事吧。」

  「好好,你说得对。」金大富又看了眼双眼空洞的女儿,心疼地说:「你再忍忍,爹马上把妖怪从你身上赶走。」

  金大富和卓钰青匆匆离开了,杜鹃打来冷水替喜儿拭去汗水,婵娟则替她换了乾爽衣物。

  「小姐,喝点热粥好吗?」婵娟端来一碗刚熬好的粥,不奢望喜儿会喝完,但希望她多少喝一点。

  「我不饿。」她摇了摇头,独自怔忡。

  她和翼究竟会不会死在那场大火里?她腹中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抚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大惊失色的发现那里该微微隆起的部份不见了!

  这个巨大的打击令她蓦然间从神离中清醒过来,终於分清楚她身在现实,不是梦境。

  「天哪……」她喃喃地,忆起她爹曾来看过她。

  她究竟对爹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她肯定他一定被她吓坏了。

  她怎么会那么糊涂呢?糊涂到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以前虽然一觉醒来,她会有片刻的忡怔出神,可是也不至於像今天这般离谱啊。

  莫非她的心已经和梦境紧紧结合在一起了,否则为何会错把梦境当现实呢?

  「小姐,你又怎么了?」杜鹃看她好像清醒了,连忙摇著她问。

  「我……」她吁了口气,事情一言难尽,她不知如何对杜鹃说明。

  「喜儿,道士来了!」金大富和卓钰青领著一名黄袍道士进来,他手里拿著一面宝镜,脸形瘦长,捻著长须,一进来便直勾勾的看著喜儿。

  金大富介绍道:「道长,这位便是小女,她……」

  「不必多言,本山人自有分数。」他示意金大富让开身子,亮晃晃的宝镜忽然猝及不防的往喜儿脸上一照,他大喝一声,「何方妖孽,见了本山人敢胆还不现身?!」

  喜儿害怕的缩了下身子,道士又朝她逼近一步,嘴里喃喃念著怪腔怪调的咒语,蓦然拿出一张符,吐了口口水,往喜儿额头一贴,神气地道:「小姐房里有道黑气直冲屋顶,邪魔作怪,扰得小姐不得安宁,幸好你们聪明,懂得请本山人来降妖,否则後果不堪设想,小姐恐怕命丧九泉。」

  金大富一脸的感激,频频作揖,「敢问道长,这煞气要如何驱离才能保住小女性命?」

  「很简单,只要将贵府家传玉镯放至道观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去除妖孽煞气,本山人以镇观之宝,压得妖魔再也不能作怪。」

  为了救女儿的命,金大富连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原来如此,老夫立即将玉镯交给道长……」

  虽然那玉镯价值连城,还是世上唯一的一只上好晶玉,翠玉温暖、毫无瑕疵,但只是将玉镯放在道观四十九天,应当无妨。

  「不不,爹,千万别把玉镯给他!」喜儿急著阻止。

  她担心玉镯放在道观里,若真因此她再也无法在梦中见到翼怎么办?她一定会懊恼至死。

  「你别胡说了,事情交给爹来处理。」金大富转头对道士说:「道长请,老夫派人随同道长护送玉镯回观……」

  「爹!」喜儿无奈的喊,心里涌现一阵仿徨与无助。

  如果她因此再也见不到翼……她深吸了口气,取下额上那可笑又噁心的符咒,心中愁肠百结。

  她的翼和梦里的自己,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为什么连她自己都感觉她有点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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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翼弟这样……你们说,他真的不会死掉吗?」简昭君一直喃喃自语、忧心忡忡。

  「翼弟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可是为什么大夫却说他没事,我们真的能相信大夫吗?」简西施问。

  「不然要如何?」简貂蝉白了小妹一眼。「城里的大夫都被我们找来看过翼弟了,每个大夫都说他没染病,没事,难不成硬要他们说翼弟有事你才高兴?」

  虽然床上的简翼浑身火烫,还不停在床上挣扎翻滚,实在难以说服她们他这样叫没事,可是经过多位大夫会诊,他确实没有染病,实在是叫人束手无策啊。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简西施委屈的咬著下唇。「翼弟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

  「别吵了,你们看,翼弟的情况好像比较平缓了。」

  听到大姊这么说,二姝同时静了下来,不约而同望向床上的弟弟,就见他虽然眉头拧得紧紧的,口鼻还在喘息,但已经不再翻滚挣扎了。

  她们互嘘一声,静静的看著眼皮略略掀动的简翼。

  「翼弟!」见到他好不容易终於睁开眼睑,三人喜极而泣。

  「喜儿……喜儿在哪里?」他的声音乾乾哑哑的,像在大漠走了许久一样,连点往日的磁性都没有。

  「翼弟在说什么啊?」三姊妹交头接耳,不甚明白,偏偏刚刚她们自以为体贴的叫雷大信一干人等去忙自己的,所以现在连个可以询问的聪明人都没有。

  「喜儿、喜儿!」简翼咬著牙关,坐起身来梭巡,他的嘴唇都已经乾裂了,但是他不觉得痛,他只想见到喜儿,见到他的喜儿,那场火蔓延得好快,火苗在顷刻间卷到屋里,他们几乎没有逃脱的时间。

  「翼弟——」简貂蝉比较大胆,虽然胞弟有异状,她仍动手摇了摇他,希望能把他摇醒。

  「翼弟,大姊求求你不要这样……」简昭君抽噎著。「你是咱们简家唯一的男丁,若你这样发昏,大姊怎么对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呜……」

  「是啊,翼弟,你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们发誓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简西施也连忙搬出万年不变又一再重复使用的保证。

  「大姊……」认出人来,简翼急切地道:「喜儿在哪里?她在哪里?」

  简昭君有点害怕的看著他,「我、我不知道……哦,不不,应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才对。」

  「你怎么会不知道喜儿是谁?」他一脸的不耐。「她是你的弟媳妇,腹中还有你的亲侄子,既然救了我就没理由没救她,你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的弟媳妇?」简昭君指著自己,毫无头绪。

  什么时候翼弟娶妻了?她努力的想了一遍。没有啊,如果有的话,她这个大姊怎么会没半点印象?

  「老天!」简貂蝉倒抽了口气,指著床上一脸焦灼的胞弟。「翼弟!你搞大了哪家千金的肚子,快点从实招来!」

  简西施恍然大悟,明白了,「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简翼却是一脸的狂乱,他痛楚的哀求道:「你们不要再废话了,喜儿她到底在哪里?我求你们快告诉我!」

  三人同时一愣。这语气著实不像她们的翼弟啊,他居然会用「求」这个字眼,他几时求过任何人了?那喜儿,那被他搞大肚子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她们好想知道哦。

  简昭君柔声道:「翼弟,你先镇静下来,要找人也得先告诉我们往哪里找,你告诉大姊,大姊马上派人去把你要的人找来。」

  「大姊——」简翼眉心紧紧一皱,他的目光迟滞、神色憔悴,窗外突地打起一声巨大的破雷响,他蓦然看清眼前的人是他大姊简昭君。

  他大姊简昭君……

  那么他不是在梦里了?

  若他不是在梦里,他在哪里?他又跌回现实里来了吗?

  他揉揉眉角,这个梦境逼真又冗长,他所有的意识像是还在梦里,脑袋昏昏沉沉的,闪过数个交织不清的影像。

  梦里的他和喜儿怎么了?他们可有逃过火劫?

  「翼弟……」三人小心翼翼地唤他。

  「我没事。」他闭了闭眼,耳边听到屋外的雷雨声,他的眉心锁得更紧了。

  如果这场雨是不在他与喜儿的木屋该有多好,那么他们必定可以逃过一劫。

  不不,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这场会接续的梦影响他太深了,甚至他的性格也隐隐约约在改变,而这些都不由得他控制。

  「翼弟,那个喜儿——她究竟是谁啊?」见胞弟眼神渐渐恢复正常,简貂蝉的好奇心也作祟了起来。

  听到喜儿两字,他震动了下,身躯僵硬如石。

  「二姊为何知道喜儿?」他强作镇定问道。

  她扬扬眉梢。「你一直要我们把喜儿找来见你啊,好像很急的样子。」

  「是啊,还说她腹中已有你的孩儿了。」平时脱线至极的简昭君难得有严肃的时候。「翼弟,如果真有这样一位姑娘,你可得快点将人家娶进门来,不可让我简家的子孙流落在外,这样可是对不起简家的列祖列宗的,知道吧?」

  他苦笑一记,他竟为梦中人牵挂如此之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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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县的小寿宴是京城的一件大事,人人都想攀关系拿到帖子,若能成为知县的座上宾,也就能扬眉吐气一番。

  「爹,我真的不想去。」

  喜儿临出府前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她不明白她爹为何要强迫她同去赴宴,还硬要她换上最飘逸的那袭月牙白衫裙,更命令她戴上银白色的长耳簪,让她感到好无奈。

  「这是简家庄的少庄主受爹所托,替爹弄来的帖子,你乖,陪爹去参加宴会,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哦。」金大富话中有话地说。

  她终於搞懂了,她爹想藉机替她相亲。

  「爹,女儿不是说过,女儿还想在家里多陪您几年,至於出阁,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她已经十天没作梦了,那个梦像飞走的风筝一样,断了音讯,令她挂心不已。

  她和翼究竟怎么了?她真的好想知道,想知道他们好不好,想知道现在他们去了何处,她腹中的孩儿平不平安……

  唉,一切只是空想,若那梦境就此断了,她又能如何呢?

  她的梦真的被道观给镇住了吗?那个道上看起来像个三脚猫啊,怎么可能真的镇住她的梦呢?

  「傻女儿,你都十七了,再过几年就变成像简家姑娘那样的老小姐了,到时根本无人会闻问,嫁得出去算是奇迹。」

  「可是——」她不想去,她只想倒回床上睡觉,试试能不能作梦。

  「别可是了,走吧。」

  根本不容她置喙,带著百无聊赖的心情,她随她爹来到知县的私人府邸。

  知县府的婢仆正忙著,深红色的地毯从阶下一直铺到正堂,华丽而醒目,各式贵重的礼物一件件的被送进府里来,里头甚至有太子大手笔送来的羽毛彩缎、绚丽斑斓的珍珠翡翠、玛瑙玉石,还有各种名贵的佳酿,例如桂露、香蜜等等。

  喜儿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大场面,除了排场目不暇给外,持著帖子登门道贺的达官贵人非富即贵,也叫她开了眼界。

  不过,即使场面再盛大,看过之後,她仍然感到无聊,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她梦境万分之一的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回到梦里,也不想待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撇下金大富,默默踱出主厅,沿著长满绣球花的石径漫无边际的走著,最後一个人站在回廊下低吟叹息,不时抬眸看著一轮皓月当空,微蹙著蛾眉。

  向晚微风拂动她的衣袂裙角,她的一双眸子因为寂寥而笼罩著一层淡淡薄雾,如烟似梦的,似有无限叹息。

  「唉——」她也真的叹息了,不知自己为何而叹,像是对著这么美好的月圆,就会有所感慨。

  蓦然之间,她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一抬眸,撞进一双深沉无比的湛湛黑眸里,她的心怦然一跳,整个人如遭电殛。

  是他!

  她的翼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震惊得瞪大双眸,眨了眨,又眨了眨,一时间心跳难以自己,只怕是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那面貌、那轮廓、那眼神、那身长……不是翼又是谁呢?

  只是,翼浑身都是浪拓不羁的气息,而他……站在她十步之遥的那个男子,他不似翼那般黝黑,还有种从容贵气。

  蓦然间,他疾步朝她走过来,喜儿不禁一怔,立刻变得神情紧张。

  她心慌意乱的立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颗心像快蹦出喉咙了。

  「请问姑娘芳名为何?」他眸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强压住内心那股巨大的激荡情怀。

  她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困扰了他多久?她知不知道在这里见到她,他的内心有多震撼,那翻江倒海的感觉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我……」她紧张的濶了润唇,又润了一润,「我叫金喜儿。」

  这个答案大大的撼动了他。

  她居然就叫喜儿……

  「公子……」喜儿不安的看著他。

  月色下,他立於她身前,挺俊的身量令她必须仰视,她几乎快昏厥了,他的气息比梦中更加夺人。

  老天!他知不知道他在她的梦中占了多大的份量?

  他知不知道这十天以来,她有多么牵挂他,无时无刻不想他人梦来,虽然明知即便他入了梦,也只是个梦,她却还是一头栽下去了。

  「在下简翼,简家庄少庄主。」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内心在问:她可听过这个名字?他是翼,她的翼,她总是这么轻声的唤他……

  「简、简翼?」她倒抽了口气,简直要揪住衣襟才能不失声喊出来,

  他的名字居然就叫翼?!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真的快要昏倒了。

  「姑娘听过在下的名字吗?」他盯著她慌乱的神情,只希望至少她知道他这个人,并未荒谬到希望他们有共通的梦境。

  喜儿沉默的看著自己脚尖,不擅长说谎的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要她如何回答他的话呢?

  她是听过他,但,是在她梦中,要她这么荒唐的告诉他吗?

  「姑娘是否听过在下的名字?」他又问。

  喜儿知道自己不回答是不行的,她硬著头皮摇了摇螓首,「小女子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失望之色显现於他俊颜上,他的眉心蹙了一蹙。

  她没听过也是理所当然的,难不成他希望梦里的喜儿和眼前的她是同一个人吗?

  他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所以别再痴心妄想了。

  他的眸光回到她脸上,一看到她那如梦似幻的眸子,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知道她经常在他的梦里吗?

  他们已结为夫妇,她腹中有他的孩儿,他们在那一夜遭遇火劫,如今生死未卜……

  喜儿也痴痴地仰望著他。

  他真的不是她梦里的翼吗?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他知不知道她好担心他,担心他无法逃过火劫,无法逃过她表哥的追缉……

  「喜儿!」金大富寻了出来,见女儿居然与他欣赏的简家庄少庄主在谈心,不由得眉开眼笑。

  「爹。」喜儿垂下眼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失当,不由得两颊浮上微微红晕。

  简翼的视线仍在她身上,「原来喜儿姑娘是金老板的闺女。」

  他立即有种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之感。原来他在找的人一直近在咫尺,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罢了。

  「小女拙於言词,一定令翼少主索然无味吧?」金大富不夸自己女儿,反而损起她来,就是想以退为进,不想令简翼产生反感,毕竟京城里有太多大富贾都在向简翼推销自家闺女,他才不要落入俗套哩。

  「翼少主、金老板、金小姐,大人请三位就坐。」一名下人出来禀报。

  「知县大人已经认得老夫了吗?居然知道老夫不在席上,真是叫人开心哪。」金大富喜上眉梢地说,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喜儿紧紧的跟在她爹身後,她偷偷望著走在前方的简翼,这个夜晚对她而言,比梦还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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