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清风微微拂动着湖边嫩绿色的杨柳。
“姑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响彻云霄的呐喊声,直上九重天,洪亮的嗓音,惊飞走满林的群鸟。
飞鸟展翅越过湛蓝的苍穹,往不知多远的烈日而去,耀眼的烈日,炫亮的令人无法直视。
“小绿,姑姑是为了你好。”
“你总是这样,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作主。”
气急败坏的苗小绿,藏不住心事地大嚷着她的不平衡,哪怕对方是她世上惟一的亲人,她亦没有投鼠忌器的忌讳。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是你姑姑,自然有权
利为你作主,怎么,我含着眼泪,千辛万苦,把你养到十七岁,就不能在你身上讨点好处吗?”
每每提及她对苗小绿的恩情,“含着眼泪,千辛万苦”往往是必备的话,而且还挺管用的呢!
“这是两回事。”
“怎么会是两回事?你承不承认姑姑待你恩重如山?”
“承认啊!”苗小绿认命了。
“承不承认姑姑这回只不过是请求你帮点小忙?”
“承认是小忙。”又来了。
苗小绿完全承认姑姑苗荷荷待她不薄。父母双亡时,她只是个未满月的小婴儿,姑姑苗荷荷也才过二十一岁的生辰,为了扛起扶养她长大成人的责任,姑姑牺牲了论及婚嫁的亲事,直至今日仍是位老姑娘。
因此,苗小绿总觉得自己有责任回报姑姑的恩情,所以不管姑姑提出什么夸张无理的要求,纵使她万般不情愿,纵使她想搬块大豆腐自戕,最后都在姑姑的胁迫下妥协、让步。
”闻公子是咱们天香镇的首富,不好好敲他们闻家一笔,实在太对不起苗家列祖列宗。”苗荷荷说出她的看法。
一袭湖绿色衣服的苗小绿,嗜绿成痴,在天香镇亦是有名,所以苗荷荷卯足全力在此上头大作文章,信口雌黄,大掰特掰。
幸运的是,闻母陈琇兰还真吃这一套,信得很。
是哪一套呢?话说苗小绿父母皆意外双亡之后,苗荷荷面临断炊之虞,在走投无路之下,于城隍庙石柱下捡到一本神书——道藏仙术。当中记载着命卜、易经、占星之术,以太极为基调,分为十二宫,带入诸星,以推论人生际遇与造化。
苗荷荷颇有慧根,一看就通,干脆以替人论命为志业,这些年倒也闯出了名号,成了天香镇铁口直断的仙人。
“闻冀东又不是蠢驴,他会乖乖就范把银子往外乱丢?”
“闻公子有意见没关系,闻老夫人愿意配合就成了,我已经取得闻老夫人的信任,很快就能让他们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咱们家送了。”
“姑姑,你这样做很冒险,你知道吗!”苗小绿心里一直犯嘀咕,就是觉得这样做迟早会东窗事发,弄得身败名裂,所以仍在做垂死挣扎,希望姑姑能打消念头,悬崖勒马。
“冒什么险,我又没骗人,只是夸大了点。”苗荷荷自圆其说地道:“你是寅时出生.闻公子乃子时出生,皇极经世上提到阳始于子而终于巳,阴始于午而终于亥,可论四时之气则阳始于寅而终于末,阴始于申而终于午,子虽为正月,但子时刚为阳始,阴气尚未消,不能得真正纯阳,故以历法论,一日之始虽以子时为首,也得经过丑时等到寅时鸡鸣叫晓,才见阳光,你的纯阳之气正可补闻公子子时出生之不足。”
“姑姑,你也真能瞎附会,这和闻冀东的守护神有什么关系?”她真是输给姑姑了。
“怎会没关系?你就是闻公子的守护神啊。闻公子命坐紫微星和廉贞星是天之骄子,气质高雅,精明能干,人格高尚之命;而你,命坐太阴星,宜室宜家,与闻公子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苗荷荷打的如意算盘是,一旦侄女飞上枝头做凤凰时,就是她收山之日,光靠着小绿,她就能吃香喝辣,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可天下命坐太阴星的女子何其多,闻冀东没有非娶我不可的压力。”苗小绿压根儿不想攀这门亲事。
苗荷荷咧嘴一笑。
“这点姑姑早替你打算好了,我告诉闻老夫人,闻公子命中缺绿,偏偏不可无绿,若能得一女子命中带绿则一生无忧无病,逢凶化吉。”
真是够会掰的了。
“闻老夫人也信?”苗小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信啊,我说什么她都信。”
“天下何其大,我也不是世上名字里惟一有绿的女人,何况我叫小绿,还有其他叫大绿或绿绿的女子,闻冀东可以选别人啊。”
“你是叫小绿没错,可闻老夫人早已听说你自小酷爱着绿衣,嗜绿色的癖性,她已认定你就是她儿子的守护神了。”
“还不就是姑姑在闻老夫人面前奋力推荐,不然哪里轮得到我。”
她根本不愿嫁入豪门,闻冀东那个人自恃有几个臭钱,一向看高不看低的,现下姑姑想推她坐上闻少夫人的宝座,无异是要天下红雨。
“你甭管这么多,总之,你得为了姑姑的后半辈子,努力点,尽心点,如今是你报恩情的时候了。”
苗荷荷知道侄女的弱点,倔强的个性,只要一听苗荷荷拿养育之恩向她讨恩情,再多的理由和大道理都会化为蚊呐,乖乖任苗荷荷摆布。
没办法,谁教她让苗荷荷养了十七年。
“姑姑,要过富贵的生活不一定非靠闻家啊!”
苗小绿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
“是不一定要靠闻家,可靠闻家却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闻冀东真会听老夫人的话娶我为妻?”苗小绿不相信。
“我有把握。我知道你对姑姑的作法很不以为然,若我年轻个二十岁,就不必靠你了。”苗荷荷叹了一口气。
☆☆☆
闻天府
红墙绿瓦如迷宫般的闻天府,植了一排的黄槐树,每当落叶缤纷的秋日来临,金黄的槐花如雪片,纷纷飞落,似翩翩起舞的花中仙子。
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烦恼,闻家几代单传,不论妻妾几房,就是只出一男丁,说起来邪门,闻家男丁必为正室所出,其他小妾无论用什么法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到闻冀东这一代,其父亦娶了三妾,可此三妾在闻父亡故后三年内亦陆续因病而逝,不只未生下男胎,连女胎亦无,所以闻家血脉只剩闻冀东一人。
闻母陈琇兰为了护住此一血脉,自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意,日后黄泉路上、阴朝地府里无颜见闻家列祖列宗。
她努力说服惟一的儿子闻冀东早日娶妻,最好生一窝孩子让她日日眉开眼笑,无奈这个儿子固执得紧。就是不顺她的心意。
“娘,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姑说的话你也相信?”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荷荷仙姑不是莫名其妙的道姑,她可神了,连咱们闻家八代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娘,咱们闻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查八代的事并不困难,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闻冀东太了解那些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会使的招数了,这些年来他不知挡过多少回。这些女人里头就数这个苗小绿最阴险,竟然利用亲姑姑懂些皮毛的论命之术,洋洋得意地以他的守护神自居,说他命中无绿,偏偏绿能助他逢凶化吉,这是什么鬼话!
“小绿姑娘是你的福星,你一定得娶她为妻。”
闻母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话。
“苗小绿是我的福星,那么我又是谁的福星?”
这根本是鬼扯。
“这我倒没问,下回我再问清楚,总之,为了你的前途和闻家几百年来的基业,你一定要娶小绿姑娘为妻。”
闻母自知说不过儿子,只得用强迫的方式,告诉他该做什么,其他的,她也懒得解释,因为她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冀东总有话来推翻她。
“娘,总之一句话,我没打算娶苗小绿为妻。”
他固执的说。
“冀东,你就不能依娘这一回?我年岁大了,快三十岁才生下你,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就不能让我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娶妻生子?”
看着面带忧色的娘亲,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娘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有什么用,你若不肯在为娘的百岁之前生下子嗣,娘一样死也不会暝目的。”
闻母旋即一副似要落泪的模样,她就是嘴巴笨才说不过儿子。
“娘,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苗小绿一个女人。”
“可你的守护神是小绿姑娘,不是别人。”闻母非常坚持苗荷荷的话不会错。
闻冀东为了安抚闻母的心,只得先退一步。
“这样好了,娘既然非要我娶苗小绿,我也不是一定要反对,只是我希望在嫁娶前先互相熟稔,培养共同的话题和兴趣。”
“好、好、好,你们先培养培养感情。”
闻母见儿子不再为反对而反对,立刻眉眼带笑,只要不是打死也不娶小绿姑娘,其他的都好商量。
☆☆☆
花雕楼
心情不好再加上一肚子怨气的苗小绿,窝在花雕楼里喝着小酒,好友谷璐璐陪在一旁哀声叹气。
“能嫁给闻公子也不是全无好处啊。”谷璐璐夹起丁香小鱼往嘴里送。
“有什么好处?”苗小绿没好气地问道。
“闻公子长得高大威猛,俊逸非凡,而且家财万贯,几代都用不完,这样不好吗?”谷璐璐可是羡慕得很。
“不好。”
“哪里不好了?小绿,你可别太贪心。”
“闻冀东是有几个臭钱啦,可那也是他祖上留给他的啊,没错,他是长得俊逸非凡,可神态轻佻,这种男人我也不要。”她苗小绿又不是没人要,非得贴上闻冀东不可。
“能嫁个英俊有财的丈夫也不赖啊,小绿,我看你就别挣扎了。”
“璐璐,我苗小绿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闻冀东是个什么人物?在天香镇是有名望的世家,几百年来做的是油的生意,是远近驰名的大油铺,他们家饭碗不会好端的,我最好有自知之明。闪得远远的。”
谷璐璐有不同的看法。“人家进豪门是怕婆媳、姑嫂、妯娌问题,你是闻公子的守护神,闻老夫人挺你都来不及了,所以不会有婆媳问题,再说闻公子一脉单传,因此也不会有姑嫂、妯娌的怨气,这么好的婆家你没理由往外推,你应该热情拥抱它。”
苗小绿看了一眼谷璐璐。“我热情不起来。”
“小绿,你快看,闻公子从前面走过来了。”谷璐璐指了指窗卟,开心的大嚷。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苗小绿托腮百无聊赖的道,心里正烦着,哪有心思伪装成花痴?
谷璐璐旋即口发出惊叹声。“可是……可是……
闻公子往你家走去了耶。”
“什么?”
这事非同小可,苗小绿二话不说,立刻像箭一样疾射而出。
姑姑今天不在“地老天荒神妙铺”,闻冀东到铺子里做什么。不会是想乘机砸店吧?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奔回铺里,在闻冀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她聪明的先发制人,“我姑姑不在家,今天不算命,闻公子请回。”
“你怎么知道我姓闻?”他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不善。
八成是猜出她就是苗小绿,该死了,她不该穿绿衣的,可她的衣裳里除了绿色再无其他,不穿绿衣能穿什么?难不成穿着单衣就出门?不对,她连单衣、抹胸全是绿色系,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奈她何?
“你不姓闻难不成姓猪?猪八戒的猪?”她瞪着他。
闻冀东先是不语,然后咧出一笑。“苗小绿,好个以退为进啊。”
“什么?”她看着他迷惑人的笑容。
“你表面上装作对我不屑一顾,骨子里却极力煽动我娘逼我娶你为妻。”
什么?她心中一痛,像是被针刺到一般。反击道:“你以为你是谁?谁又要嫁给你了?”
“我是闻冀东,而一心想嫁给我的人就是你苗小绿,什么紫微星、太阴星?什么逢绿则吉?什么守护神?只有你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才会使出这种伎俩。”
他冷哼一声。
她瞪着他,不肯相信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会是姑姑要她嫁的男人。
她对婚姻并没有多大的期望,不过是想找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倚靠,不奢望其他了,可没想到这个闻冀东居然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明媚的秋日下,铺子外头耸立着百年的枫树,叶片经风儿一吹,叶若两下,一叶一叶飘落在大地上,好似一片金色的毯子。
她颤颤的仰首,挑衅地道:“是又怎样?”
“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无耻。
她回以冷笑,“不要脸又怎样?”
姑姑为了扶养她成人,从没享受过人生里的青春岁月,更因为她的拖累没有机会品味情爱的滋味,她不能令姑姑失望,不能让姑姑的后半生仍过着寂寞辛劳的生活,她定要站在高枝上,做一只会唱会叫的凤凰。
闻冀东本以为苗小绿不会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的丑行,再怎样贪心的女人都要虚情假意一番的,不是吗?为何这个看上去清丽无双的女人,会如此坦白?
坦白不好吗?省去他逼她现出原形的时间,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拐弯抹角,这不就是他行事的风格吗?
“是啊,不要脸又怎样?为了荣华富贵,满口仁义道德是行不通的,不过,你有不要脸的权利,我也有拒绝你的不要脸的权利。”
她一愣。
“什么意思?”
他轻笑,“我的意思是,一个连脸都可以不要的女人,是不配做我妻子的。”
“闻老夫人不会同意的。”她提醒他。
他信心满满,“你可以拭目以待。”
苗小绿看不惯他自负的模样,忍不住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闻家油多米丰,分一点出来接济一下穷人也不会死啊。”
“我家是油多米丰,分一点出来接济穷人是不会死啦,问题在于你苗小绿的野心可不只是一点油、一点米而已,你要的是我闻冀东妻子的位置,这怎么行,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他的话一点也没说错,她的野心是不小,姑姑替她打点的一切,还不就是要闻冀东娶她为妻,所以她也就不否认了,可她还是不愿意白白任他张狂。
“这哪算什么野心啊,你不过是个小小天香镇的首富,又不是啥皇亲国成,要不是你娘怕你成了短命鬼,天天缠着我姑姑要我做你的守护神,你以为我爱嫁给你啊。”
她暗忖,对付闻冀东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千万不能手软,更不能口拙,太客气的结果反而会被损得体无完肤。
果不其然,他被气得七窍生烟。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你娘千拜托万拜托,我死也不肯嫁给你的。”她双手叉腰,芙面含笑。
他火大了,“你这个小妮子,好样的,别得意太久,我闻冀东不拆穿你的诡计誓不为人。”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好啊,看你的本事啰。”
“苗小绿,你和你姑姑在天香镇靠着一张嘴,骗吃骗喝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本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只管骗你们的钱去,我也懒得管你们,可你们偏偏要得寸进尺惹上我,我可不是好摆弄的,走着瞧!”
说完狠话,他走了,她则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没想过要惹闻冀东的,他走的是阳关道,她走的是独木桥,原来是不相干的,要不是姑姑贪他闻家的金银财宝,她今天也不用受此屈辱。
姑姑啊姑姑,你可知你的贪念可把她害惨了。
苗荷荷由静云庵回来,一进门见苗小绿脸色不好看,旋即问道:“怎么了,瞧你脸臭臭的?”
“闻冀东找上门来了。”
“闻公子来找你?那很好啊,他见了你一定心花怒放,满意得不得了才是。”苗荷荷面露喜色,一副好事将成的模样。
“姑姑,你想得太美了啦,什么心花怒放、满意得不得了,我看他是怒火攻心、满腔愤恨,恨不得把我杀了。”
她想起他方才阴寒的脸,肯定他想冲向她挖出她的双眼,将她碎尸万段。
“有这么严重吗?”苗荷荷不信,“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把闻公子给惹火了。”
“我看他不用拿什么话霉他,随时随地都在发火的边缘,他根本是座火盆,时时都在冒火。”
她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哎呀,这样很好啊,没脾气的人没出息,他让闻老夫人逼着娶你,发点脾气也很正常的嘛,哪可能脖子上被人架了把刀子,还百依百顺的不会发怒。”
总之,苗荷荷什么话都能说,都能解。
“姑姑,我看咱们还是别攀这门亲了,我恐怕罩不住。”
苗荷荷可会精打细算了,到口的肥羊岂容它跑了。“不行!我还得靠你过下半辈子呢,没有闻家,我的好日子就没指望了。”
“我会努力挣钱,一样可以给姑姑过好日子。”
她宁可靠自己的本领,也不想让人看轻。
“太慢了,等你成为天香镇的首富,我可能已经发苍苍、视茫茫,齿牙动摇,什么人间美味都咬不动了。”
苗小绿被姑姑的这席话堵得哑口无言,小富靠俭,大富靠天,如果老天爷不站在她这一边,她是很难发大财的,要报答姑姑的养育之恩,就难如上青天了。
苗荷荷见苗小绿苦着一张脸,遂安慰道:“放心啦,一切都会顺利的。”
“也得看我有没有这个命。”她悲叹。
“你不知道吗?”苗荷荷讶然问道。
“知道什么?”
苗荷荷轻笑,“你是富贵命啊,没错,小的时候是会受点苦,父母早逝的孩子,孩童时期谁不吃点苦?可你现在时来运转,要交好运了。”
“我命好?”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头。
“是啊,旺夫益子,所以你一定要嫁给闻公子,否则闻公子在天香镇是娶不到妻子的。”苗荷荷正色地道。
“他可以往天香镇以外的地方娶啊。”苗小绿不以为然。
苗荷荷摇首,“没有比娶你更合适的对象。”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守护神啊,你有帮夫运,能助闻公子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姑姑,守护神的事明明是讹他们闻家的,怎么你现在说得跟真的一样?”
“傻丫头,假做真时假亦真,真做假时真亦假,明白吗?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相信自己真的是闻公子的守护神,想办法嫁给他。小绿,姑姑辛苦大半辈子了,很想快点过好日子,享清福,我是徐娘半老没啥希望了,你可得争气点,别让姑姑失望。”
“闻冀东不是省油的灯,他清醒得很,不吃咱们这一套,姑姑,我会努力去做,可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落差太大会崩溃。”她先泼桶冷水。
“什么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苗荷荷的亲侄女是天下最美的女人,配闻公子正好,没有高攀不高攀的问题,你莫妄自菲薄了。”
苗小绿可没有姑姑的乐观,要不是姑姑正在兴头上,又自信满满,她根本不肯趟这个浑水。
天下最美的女人?她连天香镇的第一美人都称不上了,更何况是“大宋最美的女人”,她——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