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
她见到他身边的方生背了一只药箱跟着,知道他必定是要出门替人看诊去。
“我们去徐员外的府里。”
徐员外?她记得那个叫徐香香的爹是个员外?那徐员外会是她爹吗?如果是的话,想必是徐香香想了什么招数要南云过府去,好借此制造相处机会。
不成,那可不成!韩细暗自摇头,展南云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不会让别人抢走他的。
她一个箭步奔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不放,摆明了今日非跟着他出门不可。
“我与你一同去!”
此招是从徐香香身上学来的,那天瞧见觉得似乎挺受用的,把此招列入了计策之中,展南云拉开她的手正色道:
“王公子呢?”
“呃……他回去了呀。”韩细耸了耸肩假意的笑了笑。“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想走的,我拦也拦不住他。”
其实她在知道展南云要出门后,立即撇下王世豪,急速赶来前厅拦他。她才不理会王世豪是想要留还是继续待下来哩。
“我是去看诊不是去游玩,你若想上街,我让人跟着你去。”
“我不想上街,我要跟你一同去看诊!”
“你不要胡闹了。”
“我不是在胡闹,倘若你不让我跟去的话,等你出了门,我会在后头偷偷跟着去。不管怎么样,今天我是跟你去定了!”韩细霸道的说着。
展南灵云见她如此坚定,叹了口气,对她无可奈何,只好顺了她的意。
他们乘着马车到达徐府门口后,外头已有人等着迎接他们。稍后仆人领着他们踏进徐府大厅,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向他们急急的走来。
“展大夫你可来了,老夫等你好久了,快来看看我女儿吧,这几日她病得严重,前些日子吃不下,到了今日连床都下不了。”
徐员外神色焦急的带着展南云进入内室之中。
展南云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随后执起徐香香的手诊脉。
“展大夫,香香到底是染了什么病症?前几日真说头疼的,连饭也不吃下,我们好担心,怎么样她要不要紧?”徐夫人在旁担忧的问道。
展南云诊断完站起身对徐员外与徐夫人拱手道:
“员外、夫人,令千金的的病只是染上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大可以放心。我先开几副药让她吃,等会儿马上差人煎药让她服下,三日以后就能恢复健康的身子。”
展南云随后提起笔在桌上备妥的纸上写了药单,交给一旁待命的徐府总管去抓药。
“一切多亏展大夫了。对了!老夫事先在厅里命人摆好了一桌酒菜要请展大夫赏个脸,老身要好好的谢谢展大夫。”
“徐老爷无须客气,在下学医本就持着救人的心,实在不足挂齿。”
“展大夫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咱们扬州城里就属展大夫的医术最为高明,老爷摆今日的宴席是要好好谢谢展大夫医治我的病的,老身的病全靠大夫的妙手医术才能治得好,展大夫就别推辞我们的一番谢意了。”
“既然员外、夫人如此盛情,在下就谢谢你们的美意了。”
随后,徐员外带着他们移到另一个厅里入坐,待他们坐定后,徐老爷拍了拍手,一个个的奴仆从外头端上一道道的鲜美佳肴,还有几大坛的美酒。
“来来,快快斟上酒,别怠慢了客人!”徐员外命一旁的奴婢替每人斟满酒杯。
“一切多亏了展大夫高明的医术,才能治得好我多年不痊的头疼呢。”徐夫人笑着致谢。
“对!来,展大夫我先敬你一杯。”徐老爷举起酒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老爷与夫人何须如此客气,救人是我行医者的本分,你们实在无须如此多礼。”
“是展大夫太过客气了。”
“咦?展大夫身旁的女子是你的夫人吗?展大夫何时娶了亲?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们好送上大礼为展大夫祝贺啊!”
徐夫人瞧见他身旁坐有一名女子,样貌长得不错,有意的试问道:
“她是我在路途中收的病人,现在暂时住在府中。”
听到女子原来只是位病人后,徐夫人似乎是放心的点点头。
“展大夫,我听香香说过您的府上是在京城之中,展大夫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家中父母不急着要你成亲吗?”徐夫人话中像是在探问什么。
“在下打算将来四处行医,好治愈更多的人,我若是娶妻的话,会委屈家里人苦苦为我守着活寡,所以暂时还未有此打算。”
“说的是!”徐员外摸了摸下巴的黑胡点点头,独自在脑中煞费思量。
徐夫人凑近徐员外的耳边细声道:
“老爷啊,论展大夫的人品、家世等都足以匹配咱们家的香香,咱们两家可说是门当户对,可惜的是展大夫说将来要出外行医的,我们真要将女儿嫁给他,香香岂不是同守寡一般;再说女儿从小就没吃过苦头,要是随着展大夫去外头行医,路途奔波劳累的,我啊只要想到此,实在不好说了这门亲事啊!”
“夫人,我也是为这点在苦恼。”
徐员外摸了摸下巴的黑胡正苦恼着。或许他能说服展大夫为家中妻儿着想,留在此地行医便可,不用麻烦到外头四处奔波。
坐于一旁的韩细,眼眸低垂且咬着下唇不发一语,在听出徐老爷与其夫人的话中之意后心中大感不满,她心里十分明白他们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南云为妻,不过她不会放任此事成功的。
“爹、娘!”
一阵娇弱的女声轻唤着,随后一名女子由屏风后轻移莲步走来,她的身旁各有个丫环搀扶她仍嫌虚弱的身子。
“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呢?”徐夫人瞧着女儿一脸苍白的神色,不免担心的问着。
“没关系的,娘,女儿的身子好多了,多亏南云哥哥细心诊治女儿的病,方才我吃过了药,身子觉得好多了,所以才想再怎么样病着,都要出来谢一谢南云哥哥。”徐香香苍白的病容在瞧向展南云时抹了些微红。
“香香你还病着,身子也虚,别站得太久,快过来娘亲的身边坐下吧。”
徐夫人赶紧招呼着丫环扶她到身旁落坐。
徐香香娇羞的任丫环搀扶到娘亲的身边后,她的脸颊即泛着红晕,一双醉如秋波的眼眸不时的望着展南云神采般的俊容。
“香香的病能好,真要多谢南云哥哥,要不是你的妙手医术,恐怕我还要一直病着呢,现在我以茶代酒敬上我的谢意。”
徐香香温柔的低语着,脸蛋羞红一片,话一落即端起了杯子以袖掩口的敬展南云。
韩细抬起脸瞧着徐香香虽声称自己的身子病着,但她一双眼睛却不安分的在展南云脸上、身上打转。她不会不知道徐香香脸上的羞红代表着什么意思,一股酸意不断直涌心头,酸到让她无法视若无睹。
韩细立即端起酒杯朝徐香香说道:
“南云的妙手医术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我身为南云未过门的妻子以这杯酒代南云敬徐姑娘一杯。”
韩细以杯就口,将杯中的酒饮尽。那口酒热辣辣的由喉咙滑下,顿时热得她头晕晕的,全身也滚烫起来,一股热气在身子蔓延开来,全身奇热无比。
“什么?”
在场的众人皆让她的话大吃一惊,徐香香闻言更在心底暗叫,惊讶的望着对面与展南云同坐的女子。她的容貌称不上美,还不甚起眼,何以……何以是展大夫未过门的妻子!
会不会是这女子不知羞的硬缠上展大夫呢?
“韩细你醉了,我扶你回府去。”展南云脸色一紧,夺去韩细手中再次斟满酒的杯子后将她拉起,然后对着徐员外拱手道:“今日的事让徐员外见笑了,她无礼之处还望徐员外切莫见怪。”
咦?四周的景物旋转不停,连眼前原本的同一人也变出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韩细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展南云的腰不放,她醉酒而酡红的脸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的轻靠在他胸膛上,此举令在场之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徐员外,在下就此告辞,她醉酒醉得厉害,我得先送她回府。”
若是他们再不走,等会儿不知道韩细会做出什么样惊人的举动来。
“呃……好,老身也不便留展大夫了。”徐员外见到眼前的此景,撑起了一张老脸尴尬的说道,随后唤人领他们出府。
*
近逢十五,圆月高挂夜空。
桃花林中,闪着微微的亮光,还伴着一阵阵的的嘻笑声。
展南云提着一盏灯笼,手扶着身边略有醉意的韩细往凉心院的方向走去。
“哇!今晚的月色好美啊,我看我们不要回房去了,就在桃花林中赏月好了,月圆人团圆,我与你团圆了。真好!我不用像织女一般一年才见得着牛郎一回。”她仰起了一张小脸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笑道。
“你醉了,我扶你回房去。”
“我们不赏月呀?”韩细抬眼看着他不甚高兴的俊脸笑道:“好啊,你扶我回房去,嘻……我们回房去。”
她不断涌上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
“好舒服!”
韩细趁着醉意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酡红的脸趁机偎近了他的脖子,不断磨蹭着。展南云要推开,却让她搂得更紧。
“你先放手。”
“你不是说要带我回房去,怎么想推开我?你要我一人独自睡在外头?”韩细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我让人带你回凉心院。”
“不要!我只要你带我回去凉心院,要不我就睡在这里,外头比屋子里要凉快多了。”
她说着开始要脱去最外层的衣裳,展南云见状急忙将她欲脱下的衣裳拉好。
“我好热呢,我想脱衣裳,你干嘛不让我脱?”
“我带你回房去。”
“你终于想通了要带我回房去了啊。”
韩细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再次缠上了他。
“韩细,别胡闹了,快放开。”
他想要拉开韩细,却因她正酒醉,并没有使上太大的力气。
“不放,不放!一旦放开了,你就会答应徐老爷和夫人向你提的亲事,然后将徐香香给娶进门的,所以怎么说我也不能放,放了你我一定会后悔的!”她不停的摇头低叫着。
“你胡说什么!”展南云斥责推开她的身子,止住她欲说出的话。
“我没胡说,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只有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任谁也别想来抢走你!”趁着酒意,她大胆的将心中的话全吐了出来。
“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他当韩细喝醉酒,不在意她的醉话。
他扶着她继续走回房,却听见她的唇轻吐道: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归宿,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南云,你爱我好吗?不要把我推给别人了!”
展南云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言,韩细见机不可失,趁他犹豫不决时飞快的上前抱住他,将唇贴上他温热的唇,硬是要与他燃烧一回。
她发觉自己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吻他的感觉既温暖又甜蜜的,比他牵着她的手滋味更好。
展南云想要推开她,但韩细似乎是打定主意,使尽力气紧搂着他不放,她的舌趁机卷进了他的嘴,成功的吃到他的口水。
是柳心……
韩细的气味像极了柳心的味道,让他感觉到柳心似乎就在他身边。突然,他克制不住的俯首激烈的回吻着她,带着多年来祈盼得到的爱。
展南云吻着她的唇瓣,来回磨蹭着,他的舌也伸入她的嘴里与她缠绵,他尝到了她嘴里的酒味,酒与她皆芳香醉人。
韩细轻喘着气,双手肆无忌惮的抚上他的背,双唇大胆的开启,欢迎他的攻占,满心得意的闭上眼咨意享受他的吻,她脑中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顿感轻飘飘的。
一阵轻风吹来,吹醒了展南云迷离的神智,他猛然的推开韩细的身子。
他的内心怎么会情不自禁,逐渐动摇了原先的意念呢?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柳心就在眼前,在闭上眼时更以为他吻的是柳心……
“不!”他退了好几大步。
他不能拿韩细当柳心的替代品,他们之间不该发生情感的!
半晌,见韩细并没有起身,人还躺在地上,展南云连忙扶起她。他执起她的手诊视,确定她只是用了太多的力气睡着后,他松了一口气,把她抱起走回凉心院,将她放到床榻上安置好。
“南云……”
韩细嘴里咕哝了一声,并没睁开眼又沉沉的睡去,直到传来安稳的鼻息声。
是从什么时候,他的心开始瓦解,原以为离开柳心,他不会再对其他女子存有情意,现在他却开始在乎韩细的一切了。
连他也没发觉的,心里早有了韩细的影子存在,是她激起了他心中的涟漪,情感的波动不断的直涌上心头。
是从现在开始,还是打从在山上见到她的时候就动摇了心念?
他以为对韩细无半点情意的,现在怎么会……?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逐渐习惯有她在身边,听着她的笑语,有时在人群之中想找寻她的身影,她几乎占去了他的心思。
一时间,他也迷惑住,难以分辨内心的波涛是什么?也再难以分出柳心与韩细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