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元从未在台湾置产,由美国回来台湾处理公务,刚开始是借住在好友老顾的阳明山别墅。直到最近,因为阳明山交通较为不便,他才搬到市区的五星级饭店,开始以饭店内的商务套房为家。
对于返国的华侨或者短期停留台湾的洽公人士,商务套房有许多的便利性,如套房内为了方便房客会晤厂商或亲友,除了寝室之外,一门之隔还有一间舒适且设有视讯设备和简易吧台的起居室。
除此之外,传真、网际网络设备当然是样样俱全,加上每日固定的清扫、洗衣、餐饮服务,使得商务套房成了许多外侨人士来台洽公访友的最佳选择。
黎又心站在客房前,瞪着房门板上那排数字,然后开始发呆。
她想起了和方仲元的初遇。
早知道,她就不要怀抱满腔的正义感,不要去管人家情侣之间的争论。不要去打抱不平,只要乖乖地坐在Pub门口,把方仲元和他女朋友的拉拉扯扯当成是一场户外舞台剧,然后等颂贤取车回来送她回家,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接下来那些方仲元所带来的混乱呢?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如果没有那一天的鸡婆,她相信她的生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快乐、单纯、美满、幸福。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黎又心举起手,认命地敲了门,里头传来;闹进」的响应,她深吸口气,开了门,走进去。
进入客房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起居室,桌上的视讯设备还开启着,最后一个画面停格在「已断线」状态,数据凌乱地摊在桌面,似乎方仲元才刚结束一场视讯会议。
她走到桌边,拿起数张装订在一起、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整份文件都是德文,她看不懂任何一个字。
曾听顾先生说过,方仲元在美国的事业很受注目,除了美国总公司之外,在德国还有一个分公司,而在台湾设点,是方仲元接下来的计划。顾先生曾评论方仲元是个天生的狂人,有胆识且果断的投资者,一旦决定了目标,不论成败,必定全力以赴。
她倒觉得方仲元不只在一面场上是个狂人,对于感情的事,他更是她所见过最狂妄、最霸道、最让人受不了、最最让人讨厌的家伙……
「有何感想?」
黎又心一惊,差点尖叫出声,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什、什么感想?」她心虚地扯着笑。道人长短还能有什么感想?
方仲元拾起地上的纸张,在手中晃了晃。「这份企划?」
黎又心调整呼吸。「我不懂德文。」
方仲元笑了笑。「看妳看得这么认真,我以为可以和妳分享一些心得。」
她防卫性地扬起下颚。「那么请方先生去找一个懂德文的临时助理,恕我才疏学浅,帮不上忙。不过,我可以立即安排新的助理前来协助,我们公司有的是精通多国语言的秘书!」
她的言语字字挑衅,原以为方仲元会像之前一样,嬉皮笑脸地反击,然后把她气个半死……
但,他只是流露出疲累的神色,毫不掩饰。仔细一看,他的头发不再整齐,衬衫袖子反折至手肘,连嘴角一贯轻佻的笑也消失无踪,他甚至戴上了眼镜,镜片后的眼泛着淡淡血丝,像是彻夜未眠。
黎又心谨慎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今天的方仲元竟让她感到陌生。「你看起来好象很累?」
方仲元拿着文件,走向视讯设备,拍拍和他一起奋斗的好伙伴。「这个机器从昨晚开始,直到半个小时前才停止运转。」
她眨眨眼。「这么说来,你开了一整晚的会?」
方仲元坐了下来,澄澈的黑眸凝视着又心。「在这里成立分公司的事,最近就要定案,如果我根留台湾,妳会不会偶尔对我展露一个迷人亲切的笑容,像对待老顾一样?」
黎又心一愣。「别、别说得好象你留在台湾是为了我似的,在台湾设点不是你既定的计划吗?」
方仲元摘下眼镜,闭上眼,按摩紧绷的太阳穴。「做事总是要有动力的,亲爱的又心。」
黎又心小心翼翼地看他。「我想,你真的应该找个懂德文的助理来帮你,你看起来很需要协助。我不是在说风凉话,这是真心的建议。」
方仲元摇头,双手高举,伸着懒腰,而后拢拢浓密凌乱的头发。「亲爱的又心,如果妳想帮我,就让我躺在妳柔软的胸前,哄我睡觉。少了个床伴,双人床看起来很空虚。」
黎又心无奈地摇头叹气。这男人老是没个正经!「阁下的花名册是失去功能了吗?信手一指,我不信没人来哄你睡觉,方先生。」
方仲元睁开眼,黑眸里盛满了笑。「花名册里缺了最心爱的首席爱人,那本册子形同虚设。」
黎又心嗤之以鼻,完全不苟同。「不会啊,前两天你带到『秘密』的女朋友,看起来挺亲密的。」
他一笑,黑眸闪闪发亮。「要不是知道妳个性直率,不懂得拐弯抹角,我会以为这是妳吃醋的暗示。」
黎又心脸一红。「我、我哪有吃醋?你、你别乱说,免得……」
方仲元收起笑意,牢牢地盯着她。「免得让顾先生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
她扬起下颚,「又心防御网」再度激活。「当然!方先生,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方仲元扬着笑,帅帅的脸庞尽是溺死人的温柔。「唉,不知要到何时,我在妳的心中才可以像老顾一样重要,妳会对我笑、会对我嘘寒问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累了一个晚上,连个爱之吻,甚至一杯提神的咖啡都没有。」
不知为何,方仲元这番不怕咬到舌头的甜百蜜语,竟隐隐牵动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让她感到一丝的不舍……
不对!这个痞子男谈情说爱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更何况,这些话他不知和多少个女人说过了,根本不足以为信,她不舍个什么劲儿啊?!
黎又心懊恼地噘起了红唇。「谁、谁要跟你爱之吻啊……你这个人怎么老喜欢肉麻当有趣……」
方仲元敞开双臂,发出真心的吶喊。「来,亲爱的又心,让我抱一个,好好慰劳我一夜的无眠吧!」
黎又心赶紧退后三大步,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你想得美唷!我才歪让你抱!」
「顶多、顶多我帮你泡杯咖啡,这样总可以了吧……」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的攻击力怎么变得如此薄弱?
方仲元哀伤地蹙着眉,作势起身。「当然不够,我需要的是爱的早安吻啊!」
「哇!」黎又心惊恐地跳了起来。
「来嘛,亲爱的又心~~」
「我不要啦!」
伴着方仲元促狭的大笑声,黎又心一溜烟地跑进吧台后,顺手拿了酒柜里的威士忌,高高举着酒瓶,和方仲元保持安全距离。
「你敢靠近这个吧台,我就拿酒瓶K你哦!」
哼,谁知道这个死痞子会玩出什么下三滥、恶劣的把戏?她完全不想在充当助理的第一天,就让这个男人再度吃干抹净,更何况一门之后就有一张床,这议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妳对我的恐惧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亲爱的又心。」他脆弱地捣着心脏,表情凄凉哀伤。
「少来,你的心像灌了水泥,我区区一介小女子怎伤得了你的心?」
她一边回击着,一边审视着吧台内的配备。套房内的吧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酒款、咖啡甚至茶叶,饭店都贴心地准备周全。
黎又心盯着方仲元,确认他没有半点猛虎扑羊的意图后,才开始手边的工作。
她放下酒瓶,找出咖啡机,加水、装滤纸、放入适量的咖啡粉,按下开关,没一会儿工夫,整间起居室已布满咖啡的浓郁香味。
方仲元回到桌前,开启另一个视讯会议。对方是个褐发、一脸落腮胡的壮硕老外,会议内容完全以法文进行,在老外的身后还坐着数名外籍人士,视讯的另一方显然是间会议室。
方仲元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坐姿,只是表情已全然不同了,平日的戏谑和玩世不恭全数消失。他下达命令,听取各方竟见,眼光锐利深邃,脸上有股胜券在握的自信。全身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此时的他,像只狩猎中的狂狮。
却是她所陌生的方仲元……
黎又心深吸口气,撇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
她拿出托盘、咖啡杯,注满香浓的咖啡,备奸糖以及奶精,一切动作熟练有效率。
她端起托盘走向方仲元。他迷人低沉的嗓音搭着呢哝柔软的法文,像是在爱人耳边细述爱语,听得她有些痴了……
方仲元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见她一脸呆滞,眼底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又心?」
「啊?」
「来个早安吻如何?」
「啊?啊!」
黎又心除了惨叫,根本来不及抵抗,方仲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又心的手腕,用力一带,又心立刻狼狈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跌进死痞子怀里。
「哇,美女人怀,真痛快!」方仲元诡计得逞,开心至极。
「死痞子!你放——」黎又心气炸了。
方仲元握住黎又心的下颚,在她愤怒的咒骂尚未脱口而出之前,他热情的「爱的早安吻」已覆上了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和方仲元戏谑的黑眸相对视。
「我爱妳,又心。」方仲元抵着她红嫩的唇,以法文热情告白。
「你?!」她双手撑抵着他宽阔的胸,耳边传来视讯里那些老外暧昧的大笑声。
「我、爱、妳。」他重复,一字一吻地印在她僵硬的唇办上。
老外揶揄的笑声,让黎又心气红了脸。
「放开我!」她开始像毛毛虫一样用力扭动自己的身体,拚了命地挣扎。
方仲元大笑,双手箝制的力量并没减轻。
「放开我!」黎又心咬牙切齿地低吼。
视讯中的老外,用法文开口向方仲元问话。
方仲元闻言,扬着笑,看着她。「给妳介绍一下,MR.SCHERER是个浪漫的法国人,也是我德国分公司的合伙人。SCHERER问我:『妳是谁?』,亲爱的又心,妳认为我该如何回答?」
黎又心又羞又糗,虽然被死痞子又搂又亲已不是第一次了,但问题是,她一点儿都不想在人前表演亲热戏啊!
「我是谁?!我是黎又心,一个老是被你欺压可怜的临时助理!方仲元,放开找!」
方仲元紧搂着怀中挣扎的小野猫,扬着笑容回复合伙人。「她是我的情人。」
法国人恍然大悟后,朗声大笑,又加上一句评语。
这次不等方仲元翻译,黎又心就扯着方仲元的衣襟逼供。「你跟他说了什么?我不许你乱说话!」
方仲元无辜地耸着肩。「我诚实可靠、童叟无欺,从不乱说话的。」他挑起又心的下颚,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我说妳是我的情人,SCHERER恭喜我,并且说妳是个美丽而且有『主见』的女士。」
「主见」来自于亲亲又心的泼辣,不过这部分必须保留,他可不想火上加油。
「妳是我的情人,亲爱的又心。」
「我、我、我……」
「情人」这个暧昧的名词,让黎又心的粉脸胀得更红更烫。她推着他的胸膛,拚命为自己辩解。「谁是你的情人?你对爱情太不专情了,我才不要当你花名册中的首席爱人!」
方仲元抚着又心柔嫩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淡去了,黑眸中跳跃的火焰,灼热慑人。「如果我专情对妳,妳会接受吗?」
剎那间,黎又心傻了、愣了。她根本没想过,痞子男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她想表达意见,却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就乱成一片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方仲元点点又心的俏鼻,嘴角扬起了笑。他放开黎又心,体贴地替她抚顺身上的长裤套装。
突然,他皱起了眉头。「没见过妳穿长裤?」
黎又心支吾解释道:「呃……比较方便……」
方仲元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又心的喜好很直接,为了老顾,她的衣着总是柔美而妩媚,从来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论调。
但,充当他的临时助理,她却把自己包裹在层层衣物里,掩尽所有迷人的风情。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方仲元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妳总是可以惹我伤心。」
黎又心眨眨眼,呆愣了五秒钟。她一点儿都不明白方仲元话里的意思,想问个清楚,却发现他已投入视讯会议,认真和法国人讨论起事情了。
黎又心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拿起托盘,走回吧台。
她放好托盘,整个人虚软地蹲了下来。她环抱住自己,压抑住心底那一丝接着一丝,突然泛起的哀伤……
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心是不是感冒了?她感觉心好闷。闷得让她无法顺畅呼吸,甚至连一向清楚的思绪也跟着混沌了。
「如果我专情对妳,妳会接受吗?」
她不懂方仲元的意思,也许这是句玩笑话,虽然他的神情那样认真……但是,方仲元根本不会是个专情的男人,不是吗?
既然这是一句玩笑话,她自己又何苦在这些矛盾的思绪里打转,无法豁然以对呢?
她和方仲元的对峙,似乎在迷蒙不清的状况之下,开始转变了……
隔两天,黎又心回到公司上班。
她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凝视着窗外的街景。接近下班时段,夜幕渐渐低垂,敦化南路上的车潮开始涌现。
「怎么啦?魂魄留在方总那边没带回来吗?瞧妳失魂落魄的样子,喏,妳的咖啡。」
「别乱说。」黎又心转身,伸出手接下莎莎递过来的马克杯,热呼呼的咖啡熨暖她冰凉的手心。
欧莎莎耸肩。「这是实话,下午的会议我不信妳有听进半个字。」
「那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的关系,所以才有些闪神……」
欧莎莎将又心沮丧的表情仔细地看进眼底。「又心,妳知道妳的顾先生今天换了副新眼镜吗?」
「新眼镜?!」黎又心猛然一惊。「我、我没注意到……」
欧莎莎叹了口气。「以往,顾先生是妳眼中唯一的焦点,他买了件新衬衫、换了一条新领带,甚至脚上穿了新袜子,妳都清清楚楚。眼镜是多么大的目标,妳竟然没注意到?」
黎又心语塞,盯着落地窗外的眼睛染上了一抹愁云惨雾。
欧莎莎叹了第二口气。「所以我才问妳,妳的魂魄是不是留在方总那边,没有带回来?」
见又心不说话,莎莎接着叹了第三口气。「……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欧莎莎忧愁地望着好友。「方总很迷人、很优秀,要不是我爱惨了我家隔壁那个没良心的牙医邻居,说不定我也会倒追他。但,又心,妳太容易认真了,方总的玩世不恭,会让妳心碎的。」
黎又心啜了口咖啡。今天总机妹妹的咖啡泡得太浓了,苦得教人难以下咽。
她偏过头,硬扯开一个笑。「莎莎,我暗恋的人是顾先生,我的认真和方先生的玩世不恭是两回事。」
欧莎莎玩味地盯着好友。「两回事?嗯,这话得好好剖析、剖析……唉呀!又心,妳的手怎么抖成这个样子啊?」
黎又心赶紧稳住自己端着咖啡杯的手。
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
欧莎莎体贴地拿走又心手上的咖啡杯,放在窗台。她可不想让公司美丽的地毯沾到咖啡渍啊!
黎又心瞪着自己的双手,说出唯一想得到的理由。「这杯咖啡太浓了,让我心悸,所以手才会颤抖。」
欧莎莎扬起嘴角。「喝两口就心悸啦?那妳的血液循环也太好了点,两口的浓咖啡,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让妳心悸?」
她轻笑,亲爱地搂着好友的肩膀。「妳的慌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黎又心凄惨地看着好友。「我的思绪一团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欧莎莎轻笑。「和方总有关吗?」
黎又心叹了口气。「当然有关,就是因为他,我美好平静的生活才会这么乱!只是,我不懂,明明自己这么讨厌他,为什么想来想去的还是他……他让我的心很乱、很迷惑……」
欧莎莎睁大双眼。「又心。妳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黎又心摇摇头。「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和暗恋顾先生不同。我对顾先生的感觉才是喜欢,方仲元只是让我迷惑。」
欧莎莎无言地望着好友。老实说,顾先生太温和了,一板一眼的生活态度根本不适合又心;但方总又太花心了,对爱情观是一心一意、认真忠诚的好友会是一大致命伤。
这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同时出现在又心的生命中,谁会是又心的真命天子呢?
黎又心指着手上的咖啡渍。「我先去洗手。对了,我们今天不是要加班Run系统,要下要先去吃个饭?」
欧莎莎扬起笑。「妳还记得Run系统和吃饭啊?我以为除了烦恼方总的事,其它事妳全忘了呢!」
「我也很希望那个痞子男不要影响我的生活啊!」黎又心无奈地摇着头。
两人相视一笑,正打算来个安慰的大拥抱时,一声「轰隆」的巨响却在此时炸开。
接着是一阵天摇地动,又心和莎莎吓得立刻跑离窗边,抱在一起。两人相望,看见彼此眼中的惊恐。
「地震吗?」
欧莎莎指指摇晃的天花板,轻钢架似乎因这样的震动,开始扭曲变形。「如果是地震,至少是七级以上……」
此时,大楼照明突然熄灭,办公室外传来女同事的尖叫声,而大楼仍持续震动着。
「停电了?」
「莎莎,事情不对劲,只有我们这幢停电……」又心遥指窗外灯火通明的其它栋大楼。
两人心中皆充满疑虑。就算是地震,晃动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公司门口传来让人心惧的消息!
「快跑!楼下警卫说要我们快点撤退!有个自称白米炸弹客的人,炸了十五楼的美商公司!」
「白米炸弹客?」黎又心疑惑地看向欧莎莎。
欧莎莎想起来了,日前新闻有报导过,因政府可能同意开放稻米进口,所以一些比较激进的农产业者,以在公共场所放置爆裂物的行为来表示抗议。
「莎莎,是在拍戏吗?」黎又心瞪大了双眼,震惊多过恐惧。没想到这种电影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莎莎开始哀嚎:「老天爷啊!有没有搞错啊?这里是八楼耶!人家今天穿的鞋子是新买的耶!要真的由八楼滚到一楼,我这双春天新款的高跟凉鞋不就毁了吗?」
两人不愧是好朋友,担忧的全不是自己的性命安全。
只是震惊归震惊、心疼归心疼,性命安全还是很重要的,因此,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办公室外面,这才发现事态严重。电力全毁,整栋大楼陷入黑暗,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焦味,火警警报器嗡嗡作响,洒水器不断喷洒出冰冷的水。
每个人都慌了手脚,一窝蜂地冲下楼梯,推挤着,尖叫、求助、哭泣声四起……
昏暗的视线加上浓烟,教人辨不清方向。黎又心捣着口鼻,俯低身子,凭着方向感跑下楼梯间。在人群推挤之中,她和莎莎早就分散了,黎又心忍住孤独与恐惧,努力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