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坐在花园的凉亭中,静静的凝望着天上的明月。
回到北京来已有半个多月,皇额娘的身子也已好转。
这半个多月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仇魆,她以为,日子一久,她可以淡忘他的,可是那股浓浓的思念结在心头,教她每晚梦回时,总是不免掉下泪水,伤心哭泣着。
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蓉儿可以说放就放?
在船上,她发现了蓉儿,这才知晓带领皇上一行人去千木岛的,是蓉儿。
原来,蓉儿坐在木板上,在海中飘流了两天,幸运的遇上一艘渔船把她载回北京城,于是蓉儿便进宫去告诉皇上,她知道七格格的下落。
在船上时,她一度想要求皇阿玛把船掉头,让蓉儿回千木岛,可蓉儿抵死不愿,直说受够了那个荒岛,打死她都不愿回去,拿了奖赏,蓉儿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皓月旋身要回房内时,赫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她退后一步,扬高视线,定睛一看——
“仇魆——”
她漾开喜悦的笑容,想上的抱住他,突然想起她要离开千木岛时,他冷淡的态度——她抑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
“我是拿一样东西来给你看的。顺便告诉你一句,在千木岛上,我一直忘了要和你说的话。”仇魆表面上装着平静,但心中早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亲吻个够!
这半个多月来,他每天都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放她走。
他的本性该是自私的,他应该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要她和他一起在千木岛过生活,不许她回来享荣华富贵的,可那天晚上,他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那么容易地就放她走。
每天,他都活在要不要来看她的挣扎中,直至前天惠风和捕鱼时,拾获了一个瓶子交给他,他终于决定要来看她,并向她表白他的情意。
“你……要拿什东西给我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她。“我想,这应该是慧心在决定离开人世之前所写的。”
皓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拿出瓶中的纸条端看。
纸条中写的,是慧心向仇魆说明他要远离尘世的原因,末了,还写了一段当年带慧心离开千木岛的那个师父对慧心所说的话。
尘缘、孽缘、错姻缘……
“尘缘、孽缘、错姻缘?”皓月喃喃低念着。
“没错!尘缘、孽缘……错姻缘——”他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凝视她。“我想,师父这段话虽然是说给仇禹听的,但主角却是你和我。”
“仇魆……”
“我们的缘分,是仇禹搭起的。”他轻轻地拨开她颊边被风吹散的发丝。“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句我早该和你说的话——皓月,我爱你!”
“仇魆——我也爱你!”皓月的眸中,水光盈盈。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的告白,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都知道?原来你没睡……”她羞得垂下首。
“你愿意和我回千木岛吗?”
她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他拥住她,灼热的双唇,注满热情的吻她。
明亮的月光下,两颗心,紧紧的贴靠着,以心许下诺言,直到永远。
仇魆和皓月相偕回到千木岛,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有了新的岛主夫人,千木岛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故步自封的私人岛,开放之后,可热闹多了。不但北京城的有钱人常来岛上度假,岛上的人民也可以自由的出入,要上哪、就上哪儿。
一下子,整个千木岛的气氛都不同了,生活变得多采多姿,但岛民淳朴的个性仍然存在。是以,虽然岛主不再强烈控制岛民一定要住在岛上,但是到北京城去定居的,是少之又少。
大家还是习惯住在岛上。
这天,岛上居民为了皇上要来岛上小住几日避避暑气,而忙得不可开交。
“魆,你不高兴吗?”
皓月从外边回到魆夜楼,发现仇魆一个人独坐大厅,喝着闷酒。
“我没有!”仇魆说罢,又饮尽杯中酒。
“是不是我阿玛要来,所以你……你不高兴?”皓月小心翼翼地问。
仇魆抬头看她一眼、叹息一声,又闷不吭声地喝着他的酒。
皓月轻蹙着眉头,款步盈盈地走至他身边。
“如果……如果因为我阿玛要来,让你感到不高兴,那……那我去请人送信,就说……这阵子岛上有事,不方便。”
见他仍是不语,她默然地要离开。
仇魆一把捉住她的皓腕,喟声说道:“我怎会不欢迎你皇阿玛来呢?只是……”
她美目圆睁,静听他说出教他心烦之事。
仇魆的黑眸中,透着一丝无奈。“你皇阿玛竟下令要把这千木岛,改成千木县……”
“千木县!?”
“若真依他的命令改成千木县,那千木岛不就成为他的管辖处……”
“这……有什么不好吗?”皓月一时还会意不过来。“也许皇阿玛是一片好意呢!”
“我可不这么认为!”仇魆嗤声道。
“魆……”
仇魆揽住她的肩。“这千木岛是我的,主宰千木岛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皇阿玛!”
至此,皓月才恍悟他方才因何闷闷不乐。
“如果你不要,我可以和皇阿玛说,他应该不会强制要求你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仇魆抱紧她,深邃的黑瞳注满深情。
“因为我抢走他的宝贝女儿,所以他对我不满,如果我又占据一方为主,他不更忿忿不平?”
闻言,皓月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皇阿玛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不,这你就不懂了。”他撇撇嘴。“再成熟、再稳重的男人,某些方面的认知,还是很幼稚的。”
“嗯?”她一脸茫然。
“就像你皇阿玛,他是威仪天下的君王,但仍免不了和平常男人一样,总有嫁女儿的一天。女儿嫁得近,他可以常常探望;若嫁得远,他会担心,会怕那个带走他女儿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在欺负他的女儿。”
皓月笑睨了他一眼。“皇阿玛才不会呢!”
“不,他会!”仇魆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也会!”
“你也会!?”皓月眨动着弯翘的睫毛。
“我当然会!”说着、说着,仇魆的神色又肃穆起来。“以后我的女儿得跟在我身边,就算要嫁人,也得由我来选女婿,而且住的地方,也得由我发落。改明儿个,我就在魆夜楼旁边的空地,妤好规画一下,再请北京城最会设计房子的师父,来查看一番。”
皓月瞪大了眼,骇得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她才嗫嚅地言道:“魆,我……我们的女儿还没生呢!”
“这我知道!不过,总得先未雨绸缪呀!”他笑道。“总不能等到女儿跟人家跑了,才来担心吧!”
皓月嘟着嘴。“那你是不是在笑我皇阿玛。笑他活该,因为他没有先未雨绸缪?”
“我……我才没有笑他!”
仇魆嘴里虽这么说,心中可乐的!
对于自己闯入皇宫,拐了皓月来当老婆,他可是得意得很!
就算皇上再大发雷霆,也对他莫可奈何!
皇上是一国之主,他仇魆好歹也是一岛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