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发现一个很奇妙的现象,会拨打色情电话的人,通常心灵空虚,生活上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难题,所以打电话逃避现实。
她偶尔要跟客人风花雪月,讲一些肉麻当有趣的话;偶尔要当心理医生,听客人抱怨生活的苦处。有老婆的抱怨婚姻生活不美满,有女友的听他唉分手,没有女友的,就充当一下他的情人。
很快地一天一天过去,她的业绩还算差强人意,房子总算可以安心住下,暂时不怕流离失所。
可是,那个孔先生再也没来电,让她有些落寞。
每天,麦亚蜜深夜从教会练完钢琴回家,雅棠才正要起床。她日夜颠倒,工作的时间从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八点。
闹钟响起,雅棠从床上弹起,按掉闹钟,睡眼惺忪地吃着亚蜜为她带回来的冷便当。
只有这时候,她才能跟妹妹好好聊几句话。
看姊姊狼吞虎咽地吃着便当,亚蜜好心疼。「姊,妳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人恶意骚扰妳?」麦亚蜜坐在旁边,柔声问着。
从有记忆开始,她总是在享福,姊姊总是在吃苦。以她们的经济状况,她还能安心就读音乐学院,全都是因为姊姊的坚持。姊姊努力撑起一个家,却从不说自己辛苦,而她总是帮不上任何忙,为此亚蜜总觉得很愧疚。
「骚扰?」她歪头想了想。「没咧,我还真幸运,没碰到什么坏人。」
「是妳神经大条吧?」姊姊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从小就很少见她生气,就连被男友卷款潜逃,她也只是笑自己笨,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会好奇,世上还有什么争真能让姊姊暴怒的。
「姊,妳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亚蜜好心疼。
「那是作息还没调过来啦,」吃着便当,她含糊地说。「我已经快习惯了。」
姊姊头发散乱,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很憔悴,才二十五岁,却要扛这么多责任,要不是为了养她,也许姊姊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吧……亚蜜想着想着,眼泪往下坠。
「妳哭什么啊?我又还没死!」放下便当,雅棠着急地问道:「还是在学校有人欺负妳?跟我说!」
「姊,我不想读书了,我去找工作赚钱,我们可以过得更好。」亚蜜抽抽噎噎地哭着。
「笨蛋!妳专心念妳的书就好了,干么去工作?!」听到这么没志气的话,雅棠发火。「妳有音乐天分,让妳埋没了就是我不对。别忘了妳的梦想是去奥地利留学,等到妳哪天成名了,姊姊还要靠妳养,不准妳说那些丧气话!」
被姊姊一吼,她停止哭泣。「可是……要成名还要好久,妳难道要陪我到那时候?不谈恋爱,没有约会,浪费青春,再这样下去很快妳就没人要了。」
雅棠拥抱她,眼眶微红,妹妹的贴心总是让她好感动。
「傻瓜啊,我最爱的人就是妳了,妳成功,就是我的骄傲,没成功我们还是在一起,有什么好难过的?没人要就算了,至少还有妳陪我啊。」
「那万一我比妳先嫁了怎么办?」亚蜜破涕为笑。
「嫁得幸福就算了,如果嫁得不好,我一定会把那男的砍了。」
两个人泪眼相对,相视而笑,分享生活的点滴,外头雨正下着,她们的天空却在放晴。
「姊,妳等下去上班,别忘了带伞。」亚蜜嘱咐着。
「嗯。」
拿起玄关那把红色雨伞,雅棠穿好鞋,走出家门。
握着伞柄,她站在雨里,脑中蓦地浮现某个画面,曾有个优雅男子,与她共执一把伞,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她这一生最美丽的一次邂逅了。
可惜今天,她连他的声音都快要忘了。
这个美丽的雨夜,他会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呢?会不会想起她这侗一点都不重要的人?也许他早忘记答应过要再打电话给她了吧?
雅棠望着漆黑天空,伞外的世界正下着雨,雨滴叮叮咚咚打在伞上,雨声细微,人潮稀少,长巷幽暗,放眼望去,这个城市看起来是这么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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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票朋友聚在某高级Club,灯光迷蒙,气氛暧昧,来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孔晨却显得意兴阑珊,杜英奇把女友晾在一边,挨到好友身旁,想问个究竟--
「欸,你最近到底是怎样了?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做兄弟的一定挺你!」他拍胸脯保证。
孔晨被他逗笑了。「我有时真的觉得你很台,平常还敢自称上流社会贵公子?」
「你哥要结婚了,你知道吗?」杜英奇才没空理他的挑衅。「我今天有看到报纸,结婚的消息不是重点,重点是报上说孔氏企业资产即将重新分配,我很替你担心。你是不是在烦恼这问题?」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嫁给孔二少的人随便抓就一把。」孔晨低头看手机。这样的夜晚,他在这里纸醉金迷,她是不是还在为生活打拚?
原本他是轻视色情电话这行业的,毕竟见不得光。但自从跟她说过话之后,他开始有些转变了,甚至也不觉得做那行有什么丢脸的,既不偷又不抢,也是靠一技之长过活……
何时他也开始会去深思「职业不分贵贱」这道理?何时他也开始会去思考快不快乐这问题?
认识她之后,他甚至觉得连饭店服务生都该被尊重,至少他们看起来是快乐的,不像他,再贵的酒入喉也只觉得一阵灼热,再怎么奢侈的食物,都让人食之无味。
认识她之后,他开始觉得夜店惹人厌,酒精味令人作呕,复杂的人际关系更让人烦躁。老是要说些言不及义的场面话,真让人觉得生活好空洞啊。他常会回想起那通电话里,她神采飞扬的话语,几乎感染到他。
她让他开始厌恶夜生活,开始觉得自己醉生梦死了。
「你在等电话吗?」情场老手杜英奇敏锐地察觉好友的异样。
「不,是想打电话给人。」
无法欺骗自己,虽然她说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可笑,可是他还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那个叫麦雅棠的女子,的确像糖一样让人趋之若骛。
「你恋爱了吗?」杜英奇吓坏,这几天不曾见他跟哪个女人出双入对,哪来恋爱对象?
「没有,只是有个女人让我觉得满有趣。」想起她,他不自觉嘴角微扬。
「是谁是谁是谁?!」竟可以让孔晨觉得有趣?
孔晨笑而不答,手机在此时也刚好响了,他走到比较安静的角落接起电话,是妈妈贾丽人来电--
「你在干么?」贾丽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妳要干么?」他燃起一根烟,斜靠着墙的身形慵懒而挺拔。
「你大哥要闪电结婚了,你还问我要干么?!」贾丽人声音尖锐了起来。
「他要闪电结婚又怎样,干我屁事。」他独树一帜的幽默感又来了。「喔,我忘了要恭喜他,等下我有空再拨个电话,顺便安慰一下未来的大嫂,她万一孵不出蛋,不是她的问题,不需要太懊恼。」
「别闹了好不好?我拜托你积极点,赶快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万一人家是奉子成婚的,她几十年来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
「妈,妳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真要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孔晨优哉游哉吐着烟。
有一份机密的检验报告,花了贾丽人大把钞票才弄到手。事实证明,孔家遗传精虫过少症。但这点孔晨倒是从不担心,身为孔家一份子,他意外地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拜托,这我怎么会不知道!」贾丽人一急,口无遮拦。「可是万一他们使出我当年那招,随便生一个,我们不就完了?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孔晨瞇起眼。他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这件事,虽然母子之间未曾明说,他却早就猜到了。但直接从母亲口中听到真相,竟还是可以让他这么不舒服。
「我想他们不至于这么卑鄙,也没想到这招吧。」孔晨暗讽。「要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没人想来验我的DNA?」
「拜托,」贾丽人冷哼。「哪有那么容易验到你的DNA?我为你选的车都有最高档的安全配备,就算真撞个稀巴烂,保证你人也一定完好无缺。」
孔晨蓦地抿唇,心往下沈。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的心机比一般人重,但没想到竟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原来她不是真的担心爱开快车的儿子的安危,而是怕出意外,他有可能会被验到DNA,然后被揭发身世之谜。
「反正你想办法去给我搞个爱的结晶来,要结婚还是未婚生子都无所谓,我会替你安排。」
「那不是爱的结晶,那叫『做爱的结晶』。」他口气是一贯的讥诮。
「随便你啦!」贾丽人才没空跟儿子鬼扯,她喀啦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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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沈,天边微微亮起,在Club混了一整晚,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态,揽着各自的女伴,准备到下一个战场继续大战。
孔晨驶着爱车,在马路上奔驰,天渐渐亮了,路灯仍尽职地执行任务,马路旁好几个清洁工开始清扫马路,画面有些清冷。
他没睡意,因为听了母亲今晚的话,他怀疑起自己生存的价值。
是的,他早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孔家一份子。
父兄都是单眼皮的矮个子,他却有着明显的双眼皮,父兄的长相可以说其貌不扬,他却从小都被说漂亮。
小时候,他曾好奇地问母亲,到底为什么他跟他们长得不像,母亲还很骄傲地告诉他,因为他长得像妈妈,后来渐渐大了,他不再相信母亲的谎言。
他跟久未谋面的父亲,根本毫无亲情可言。他所拥有的,可能会在一夕之间荡然无存,所以他竭尽所能努力挥霍。
骗不了自己,他每天其实都活在恐惧之下,真相随时可能被揭发。
他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很有意思:「人活在恐惧下,生不如死。」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不再是孔二少,没有人会再理他,失去了自幼就包围着他的光环,他是否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时候,他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甚至比麦雅棠还惨。那时,他还能像地这么乐观知命吗?
缓缓地,他将车停靠在路旁。
路灯由远而近慢慢地一盏一盏熄灭,他呆在车上很久,直到曙光照进车内,他捞来手机,不假思索地拨出了一通电话。
「喂~~人家等你好久喔,怎么现在才打来?好想你喔~~」尾音无力地拉好长。讲了一整天,嗓子都哑了,嗲起来自然没半点功力,反而不三不四。
「喂。」孔晨懒懒回应。
好几天了,没听到她的声音,她还是一样生嫩,声音蹩脚。可是他却笑了,因为听到话筒一端惊喜的笑声,因为她说她想他,姑且不论那是不是职业问候语。
「是你?」今天才正好想到他呢。雅棠眨眨眼,有些出乎意料。
「嗯。」孔晨应着,表情温柔。阳光穿过车窗,他的心因为她,稍微暖和了起来。
「这么晚才打来?你不用上班吗?」
麦雅棠看看表,七点了,人人都应该呼呼大睡的时候。除非是无业游民或者和她一样是特种行业,才会在这时保持清醒。
「要,待会儿我要回家冲个澡,去公司上班。」不想再这样荒诞不经地过下去了,他决定待会儿过去公司看看。
「我待会儿也要下班了。」可以在回家睡觉前,听到这么迷人的声音,她一定会作个很美丽的梦。「不过肚子好饿喔。」雅棠随口说道。
很奇怪的,她觉得孔晨并不像客人,对她来说,他像朋友……也或者比朋友有着更重要的意义,但她目前还无法解释为何对他特别有好感。
她有些想念他,想念上次跟他说话的愉快经验。他还愿意打给她,真让人开心。
「我也是。」他没考虑什么,用未曾有过的真诚开口邀约。「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我?」麦雅棠瞬间慌了手脚,愣了一秒,她赶紧贴着话筒说:「好。」
「给我地址,待会儿去接妳。」
她结巴地说着,他拿记事本快速记下。
挂了电话,麦雅棠俯在桌面偷偷暗爽起来。有多久没人约她吃饭了,就算是早餐,也让人受宠若惊。
雅棠拿出廉价粉饼在脸上扑了几下,又把马尾重绑了一遍,希望等一下阳光别让她疲惫的脸色见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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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早上八点,外头车流开始拥挤。
麦雅棠站在街头左右张望,神情有些紧张地等待着,直到有辆高级名车停在她眼前。
孔晨按下车窗,微笑地向她招手,她小跑步过去,怯怯地坐上车。
从没见过内部这么宽敞的房车,空气里混杂着男性香水味和淡淡皮革味道,加上身旁有个这么帅的男人作伴,不禁让她呼吸困难、脑内缺氧、动作迟缓。
车子发动,孔晨凑过身帮一脸痴呆的她系上安全带,因为过于靠近,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体。他的头发微长,是金城武那种爆帅的飘逸发型,发丝轻触到她鼻尖,感觉痒痒的,还闻到洗发精清爽的香味。
他也还没睡,可是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偷瞄着他的侧脸,雅棠红了脸。
这算是约会吗?他的脸庞线条不似从前的冷硬,他闲适自在,而她却紧张得快要停止心跳。
人生的际遇真奇妙,一场雨,可以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凑在一起,一通电话,可以拉近像地球两端那么遥远的距离。像现在,她能在此刻坐在他车上,这也是始料未及的。
去吃早餐?
她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后视镜照出她一年没上美容院整理的杂乱发型,她低头看着洗得破旧的牛仔裤,还有侧背的穷酸包包。
她如果是只丑小鸭,旁边这位男士就是天鹅……不,不能用天鹅来形容他,那对他太诬蔑了。他们两个根本是不同品种的生物。
「妳在想什么?」趁红灯,孔晨打破僵局。
「只是觉得好怪喔,我们两个人的组合真不搭。」她尴尬地吐吐舌头。
「没有什么搭不搭的,妳想太多,不过是一起吃个早餐罢了。」他看穿她的不安,觉得她的想法很可爱。
他看过的美女太多太多,身材辣的、脸蛋正的、家室显赫的、学历让人咋舌的,却没有一个会让他愿意带她去吃早餐,就算是一夜过后,他也希望那些女人可以自己打点,不要给他添麻烦。
他是一个寡情又自私的男人,这点他从不否认。
「对啊。」也是,不过吃个早餐而已,她在穷紧张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钱人她接触极少,像他这么帅的更是少之又少,也难怪会害她有如惊弓之鸟,不知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这辈子可以得到上天的恩宠,与这男人共处美丽的早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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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晨带她去晶华吃一份五百八的精致早餐。
阳光从窗棂透进来,穿过米色的蕾丝窗帘,把室内晕染得如梦似幻。
餐厅里头人不多,莫札特的「月光」缓缓流泄在空气中。这首曲子雅棠特别喜欢,因为亚蜜曾经在高中毕业典礼上演奏过,旋律如此熟悉,也减缓了她的紧张。
她把贝果抹上新鲜手工蓝莓果酱,慢慢地咀嚼,脚在桌下跟着节拍轻轻晃着,瞇眼享受绝佳美食。
她又变瘦了,双颊明显地凹陷,发色在阳光照射下染上淡淡的栗子色,她的瞳孔也透着像琥珀那般的柔和色调,鼻梁上有几颗不明显的小雀斑,那可能是所有女性的致命天敌,可是放在她脸上却格外地可爱。
她是个美人胚子,不需要靠任何昂贵化妆品掩饰,她有独特的、属于自己的光芒,需要真正有眼光的人伫足挖掘。
孔晨咬着全麦吐司,啜着黑咖啡,目光不经意地打量她。他发现她有着粉嫩的唇瓣,小巧的白色牙齿在她吃着东西时,会偷偷跑出来害羞地和他打招呼。
「多吃点,妳太瘦了。」欣赏完毕,孔晨把酥皮浓汤推到她面前。
他开始想怜惜她,只因为看见她眼底下藏不住的黑眼圈。
「好!」她拿起汤匙一口一口舀着吃,香醇浓郁的汤汁,让她脸庞漾起了两个小梨涡。
麦雅棠真的饿了,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至于对面男人停下刀叉看着她,她也浑然不知自己的吃相有多凶猛。
很少吃早餐的孔晨,没几下就填饱了肚子,他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麦雅棠。
她吃得很开心,她吃的每样东西感觉都是那么美味,她笑得如此幸福,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快乐的。
天啊,快乐?!他竟然因为看着一个女人的吃相而感觉到快乐?孔晨心里好震惊,没想到快乐是这么容易得手的东西,更没想到竟是从她身上而来,来得莫名其妙,来得让他措手不及。
他多久没有感觉到自己快乐了?而且还开心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就是请她吃早餐。
孔晨笑了,他笑自己心里的冰山其实也只是虚有其表,和地相处时总是随意就让她的幸福笑脸给融化。
扫光了眼前的美味早餐,麦雅棠拿餐巾抹抹嘴,她抬眼,不经意对上他的笑眼。有一瞬间,她惊慌失措,头一次发现他的表情竟然可以如阳光般温柔。
「呃……你怎么都没吃?」她紧张到有些结巴,也发现他那份早餐只吃了二分之一。
「这里我常来吃,有些小腻。」他收敛笑容,淡淡说道。
她一脸指责他暴殄天物的表情,撇嘴道:「既然你不吃,能不能让我外带?」
孔晨吃惊。「妳食量这么大?看不出来。」明明是个瘦排骨,竟然胃口这么大?一定很少被人请吃饭喔。
她羞赧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妹没吃过这么高级的早餐,我想带给她吃。」
「妳对妳妹真好。」孔晨眼神闪过一丝讶异。他招来服务生,请人把桌上残余餐点打包,再另带新的一份。
「对啊,我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想到我妹妹;到哪个好玩的地方,也会想带她去。」提到妹妹,她眉开眼笑。
她的笑容炫目,好像提到什么心爱宝贝似的,他忽地羡慕起她口中的妹妹。有谁能这样对他?甘苦与共、互相信任、仰赖彼此?世上有谁能对他绽露那么无私的笑靥?
为何他总是能在这个叫麦雅棠的女人身上,找到否定自己的理由?
孔晨不明白,但他此时竟然好希望能独占眼前这女人幸福的笑容、她微弯的嘴角,和脸颊上浅浅的梨涡。
他结了帐,把外带的精致纸袋递给尾随的麦雅棠,她这时才知道,他原本说要外带的那份,竟是要给她的,如此体贴大方的行径立刻成功掳获芳心,雅棠心窝暖暖,对他好感倍增。之前对他的坏印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惘,超越过对他的感激。
他送她回家,车就停在破旧的公寓前。台北市竟然还有这种危楼,好像随便一个地震,就可以把这建筑震垮。
他压抑讶异,表情平淡,心里却心疼起来。怪了,他对人一向漠不关心的,怎么碰到了她,他就变得特别鸡婆?
雅棠轻笑地说了声谢谢,脚步轻快地跳下车,在车外对他挥手道别。
望着她的笑脸,孔晨点点头表示再见。过了九点,夏日阳光渐渐放肆起来,天空无云,湛蓝到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孔晨脸色却益发沉重,发动车子,他驶离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