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天欣将薄薄的丝质外套挂在衣架上,先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打开后喝了一口,然后将毛绒绒的拖鞋往原木地板的角落踢去,修长纤细的美腿轻缓的踱进温暖的卧房里,瞧见中央那张双人大床上棉被下的隆起时,她媚惑又调皮的抿嘴一笑。
美好的气氛,仿佛飘着春药的空气让她全身上下的皮肤开始燥热起来,而唯一能熄灭她这股蔓延全身的欲火的,只有床上那个英俊又温和的男人……
她就知道持续以恒的参加宴会是有效的,虽然没遇上她的目标——言氏企业的总裁,那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不过他的儿子言立刚反而比他的老爸更优,不但年轻多金,而且还独居在这集政商名流于一栋的华厦里,她的苦心真的是没白费呀!
轻轻的,她将手里的酒瓶放在价值不菲的音箱上,涂着艳红色蔻丹的手抚上火烫的颈项,慢慢下滑到胸前,酒红色细肩礼服前的超低V领设计,让她高耸半露的酥胸与深深的乳沟一览无遗。
抛开上流名媛的身分,丢掉保守矜持的伪装,今晚的她将是言立刚的双人床上最迷人、最大胆的荡妇……
站在诱人的双人床前,她整个人微微颤抖,想到言立刚那副精瘦结实的身体,她的呼吸立刻浅促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强暴得逞。
不过她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制止了她狂野的冲动,但这最后防线却被她与言立刚两人在床上香汗淋漓的幻想给彻底击垮。
她再也受不了了!飞快的拔下发后的簪子往后一扔后,整个人腾空往床上的隆起扑去——
「我渴望你!我渴望你!占有我吧!占有我吧!」她激动沙哑的吶喊着,七手八脚的要扒去覆在言立刚身上的被单。
突然,不知道什么从被单里踢了过来,正中贾天欣的腹部,她痛苦的喔了一声,整个人狼狈的从床上滚到地板上。
掀开被子,沈吉莉睁着泛红丝的双眼,忿怒的看着地上目瞪口呆的女人,仍被时差困扰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
「妳是谁呀?」她火大的质问道。「没看到我在睡觉吗?哪里来的野女人呀?」
野女人?!竟敢说她是野女人!忍着隐隐作痛的小腹,贾天欣拎着裙子站起身来。
「问我是谁?我才要问妳是谁咧!说!为什么占据我的床?妳以为埋伏在立刚的床上就可以顺利跟他发生关系吗?凭妳这等姿色,还是识相点,快滚下来吧!」床上原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现在却被个泼妇占去,还踹她一脚,她教养再好也无法不光火。
要是以前,沈吉莉会二话不说的扑上去跟她厮杀一番,可是现在的她,在经过长途飞行后,时差不但没调过来还被吵醒,脑袋还没开始运转,实在没那个气力与兴致去跟她拚斗,所以她选了个最简单快速的方法——找人代劳。
她深吸一口气。「言——立——刚——」咆吼一声。
才喊到立这个字,与卧室相连的浴室门就被打了开来,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的言立刚跑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肩膀上那一小块泡沫还没来得及冲掉。
他见鬼似的看着显然才从他的被窝钻出来的沈吉莉。
「妳……妳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她现在不是应该在美国纽约当她的餐馆女侍吗?
方才进卧房时,他只是将外套看也不看的随手往床铺一扔就进浴室冲澡了,完全没注意到床上有什么变化。
他是在她到纽约后才搬到这里来的,想也知道,她的钥匙是谁给的。他在心里轻声责怪着以出卖他为乐的老爸。
「你先别管这些,拜托你先把那个女人给赶出去,就算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也不管,要是她再敢吵我睡觉,我一定会宰了她。」说完,沈吉莉倒回床上,拉高被子覆住自己,一如往常的将问题丢给言立刚处理,不再理会外头的世界。
言立刚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里还站了另一个女人。
「贾小姐?妳怎么在这里?妳等一下,我马上叫张龙生送妳回家。」他抓住腰间的毛巾,朝房门走去。
在女性面前他不好发飙,不过已在心里痛骂张龙生几百回了。
人是他带回来的,现在竟然让她跑进他的房间,那混蛋在搞什么鬼?都已经交代过几百遍了,他在他家怎么搞都没关系,就是不准进到他的卧房来,为什么怎么说都说不听?
贾天欣万般委屈的跑过来,眼眶含泪。
「言少爷,她刚刚踹了我的肚子一脚,好痛呦!」她捧着肚子哽咽。
「她为什么踢妳的肚子?」言立刚问。吉莉是那种被踩到尾巴才会反击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呀,她就突然踹我一脚。」贾天欣结巴起来,打死她也说不出其实是她跳上床要强暴他才会惹来那一脚的。
对她的语焉不详言立刚自是心里有数,怕惊扰了吉莉,他轻声走到床头柜旁,拿出一张名片后又轻声走回她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再有不舒服的话,打电话给我,我会请医生帮妳看看的。」他说。走向房门时,湿答答的手臂被她给一把拉住。
依依不舍的放开那肌肉起伏结实的手臂,贾天欣忍不住又渴望的吞了口口水。
「你要去哪?」她问。
「请张龙生送妳回家呀。」
「张先生已经走了。」她有些失望的说。
「走了?」言立刚稍稍变了脸色。
贾天欣心一惊。「好像是他的老婆打电话叫他回去,他就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这混蛋张龙生!明明就是个妻管严还爱在外拈花惹草,每次都搞这种烂摊子来让他收拾。
「很抱歉,因为有朋友在,所以我不方便送妳回去,我请大厦管理员帮妳叫出租车,车资我付,好吗?」
虽然他的语气客气有礼,但贾天欣还是感觉得出他急欲打发她,忍不住拉下脸来。她可不是那么没骨气的女人!
「不用了,我有钱,可以自己付。」她白了他一眼,不想装客气了。「家里有女人的话,就不要随便带别的女人回来嘛,什么东西!」鞋跟一旋,她气呼呼的扭腰走了。
言立刚直将她送出大门才折返卧房,站在床前看着中央的隆起物,叉腰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回到浴室将身上的泡沫给冲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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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并没有打电话告诉我妳要回台湾的事。」言立刚打开可乐,放到地板上。
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一对纤手又皮薄肉嫩的,对打开拉环这种需要一点力气与技巧的事是完全没辙,没人帮她开的话,她宁愿渴死也不会去委屈自己的手,所以这种事常是由他代劳。
吉莉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他特地请假一天,在家等她睡醒。两个人现在坐在卧室的地板上,一盒热腾腾的披萨放在地上供她大块朵颐。
「因为我没跟他讲呀。」她咬了一大口披萨,拿起可乐灌了几口。错过两餐,她肚子饿扁了。
她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样子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只有言立刚才会习惯的不当一回事。
听了她的话,言立刚两道好看的剑眉立刻皱起。
「为什么没有跟他讲?是不是妳又惹了什么麻烦?」
杰森是他到美国念大学时的死党,在纽约的一家银行上班,三个月前吉莉说要去纽约当餐厅女侍时,他曾拜托杰森就近照顾她,至于她为什么突然跑到纽约去当女侍,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她一声不吭就跑回来,肯定又是出了什么包。
他会这么确定自然是有其根据——
她在大学一年级时,有天突然牵了条小牛到他家,将家里的人全吓坏了,问她小牛从哪里来的,她也是像这样支吾其词,而且没一句真话。
「在路上捡到的。」她有些心虚。
在路上捡到一条小牛?在这个连田都见不到的现代化都市捡到一条小牛?
「好像被车子撞到了,你们看,牠的脚有点跛。」改变话题,她又急切的指着小牛健全平安的四肢。
「我只是拍拍牠的头,牠就跟我回来了。」套在小牛颈部的粗绳明明还牢抓在她手里。「不能不管牠,要是牠被抓去做牛小排怎么办?」
结果她将小牛养在言家旁的小公园,一个礼拜后小公园里的草全被小牛给啃得精光,也幸好一个礼拜后,小牛的真正主人出现了。
原来是牛主人牵小牛到兽医系去,准备做阉割手术的活教材,无意间被经过的吉莉听到,又与小牛流着泪的眼睛四目交接,心生不忍,就趁众人不注意时,将小牛从栅栏里偷偷带走了。
「这很不人道耶!光是踢到就痛到冒冷汗了,要是割掉那岂不是要了牠的命?让牠健康快乐的长大不是很好吗?」她理直气壮的与牛主人理论。
「就算是这样,妳也不能偷偷把牠带走呀。」当时已经十五岁的他试图跟她讲理,没想到她就顺势迁怒的诅咒起他来了。
「要是言爸爸要把你阉了,我也一样会第一个跑去救你!」她毫不客气的将他踢到牛的地位去。
但不管她再如何据理力争,小牛还是被带走了,一路上挣扎不断,哞哞的直哭着,不想听小牛哭,她掩住耳朵跑走了,还整整一个月不跟他们说话。
其他类似事件不胜枚举,像是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去向富有的儿子要生活费,却反而跟儿子的家人大打出手。
还有在半夜摸黑到香肉店,偷偷将被关在笼子里的狗狗全部放走,一夜之间,那条街充斥着重获自由的狗吠声。
「被抓狗大队逮捕总比被吃掉好。」这是她的论调。
老实说,虽然她总是做一些规范外的蠢事,但这一路走来,他必须老实说,在她刚强又嫉恶如仇的外表下,实在是藏着一颗软得要化掉的心。
听到他的话,沈吉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这是什么话?好像我一天到晚都在惹麻烦似的。」她嘟起嘴,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西红柿酱。
言立刚将纸巾丢给她,还不赏脸的丢了三个字——
「妳是呀。」
沈吉莉忿忿的丢下手里的披萨。
「要不是那个死老外对我的屁股又拍又摸,我也不会打断他的鼻梁呀!我没把他的手剁掉就不错了。」死老外死老外,她现在只恨没把他下面那根也给打断!
言立刚表情没什么变化,反正大概也就是这类的事情了。
「那妳是被炒鱿鱼了?」
「是呀。」她撇撇嘴。「餐厅老板还想吞了我的工钱,说什么要赔人家的医药费,屁咧!我看他是想赔到酒店去才对。」
「后来呢?」肯定不是这样就完结。
她愈说愈得意。「后来当然是我灵光的头脑出马啦!我就跟他说,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的话,我就叫我唐人街的朋友来跟你要,到时你不止要付他们工钱,还得重新装潢餐厅喔,结果他就乖乖把钱给我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妳有什么唐人街的朋友?」才去三个月,就交了「唐人街的朋友」?
「我哪有什么唐人街的朋友?我瞎掰的,不过挺管用的。」她调皮的对他眨眨眼。「拿了钱后,买了机票我就回来了,当时我只想到就快见到你了,哪还想得到什么杰森呀。」
明知道她说的是甜言蜜语,但言立刚原本严峻的脸还是忍不住放松下来,柔和许多。
「人家真是白照顾妳了。算了,待会儿我再打电话跟杰森说一声好了。」虽然只有三个月,但还是麻烦人家许多。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回家嘛。」她满不在乎的喃道,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滴溜溜的双眼绕到言立刚身上,露出一脸讨好的笑。「不过既然你要打的话……那可不可以帮我寄张一万美金的支票给他?我想他大概会跟你提起,所以……」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言立刚瞪大眼睛看着她,忍不住大叫,「一万美金?!妳知道美金一万合台币多少吗?将近三十五万了耶!妳一个人到纽约去,住在一个月不到五百美金的公寓里,临行前我还给了妳一张五千美金的支票,加上妳打工的钱,妳竟然还跟杰森借了一万美金?妳到底是去体验生活还是去挥霍的呀?」她当钱是什么呀?
他一大声,沈吉莉马上畏缩起来,旋即又生气了。
她干么这么没用呀?要认真论起辈份,她还是他的姑姑哩!
「又……又不是不还你,你凶什么凶呀?我好不容易帮吉娜完成了到纽约当餐厅女侍的梦想,当然得多拍些照、买些纪念品送给她呀!还有吉士,我帮他们两个买了几件衣服而已,这只是我这个当姊姊的心意,有错吗?」她义正严辞的反驳回去。
只不过是一万美金罢了,她当姊姊的送给弟妹一点心意有什么错?而且为了让弟妹早日感受到她的用心,她在买了礼物后立刻就快递回台湾了。
她大学毕业那一年,吉士跟吉娜的父亲大发慈悲的让她与他们见了面,她庆幸弟弟妹妹的亲生父亲都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却也心疼他们为接班所做的努力后必须牺牲的梦想。
当时她就叫他们将长大后想做的事写在纸上,吉士写了美发师跟交通警察,吉娜写了纽约餐厅的女侍与当个幸福的新娘。
后来她当了两年半调子的美发师,唯一的免费客人自然是言立刚,算是帮吉士完成了一个心愿,现在她也到纽约当过女侍回来了,吉娜的两个愿望她也帮她实现了其中之一,其余的交通警察还有幸福的新娘她还在伤脑筋中。
虽然她希望幸福的新娘由吉娜自己来当,但照目前的态势看来,吉娜未来大概只会当个有权有势的新娘,所以幸福的新娘只能靠她了。
言立刚还在叨念着,「相片、纪念品、几件衣服需要用到那么多钱吗?妳别忘了,他们的爸爸有的是钱,需要妳买那些东西吗?我不反对妳帮他们完成他们无法去实现的梦想,但妳好歹也要衡量自己的经济状况呀!卖了妳妈买的那栋房子是为了筹措妳的大学费用,这无可厚非,可是妳都二十八岁了,还老是这样两天捕鱼三天晒网的,等到没钱时是不是就连妳爷爷奶奶留给妳的房子都要卖了呀?」
言立刚极少这么严厉忿怒的教训过她,自从他十二岁时答应什么都听她的后,他对别人可以毫不在意,但对她就是言听计从,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更别说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连别人用这种语气对她,他都不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只是因为这样就对她大小声……
他变了!臭小子的翅膀长硬了,而且每句话都刺到了她的痛处。
她恼羞成怒的甩下披萨,站起身来对坐着的他怒视,至少比他高的话感觉比较有尊严。
「没错!我就是不长进,我就是没大脑,我就是爱乱花钱,反正我不像你言大少爷家大业大,在国外拿了双硕士头上有光环,还等着继承老爸的总裁位子数白花花的钞票!」她涨红着脸痛骂。「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比你低下就会向你鞠躬行礼,搞清楚,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姑姑呢,但就算这样,我可也从没要你叫我一声姑姑吧,现在你居然对我大小声,太目无尊长了!」她对他那么好,结果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衷心感谢那不负责任的老妈在十几岁时曾经勾引过言立刚的爷爷,由于言爷爷当时似乎被老妈迷得昏头转向的,言爷爷的爸爸——也就是言立刚的曾祖父,虽然也很喜欢老妈,但又怕她破坏了言爷爷的家庭,所以便在六十八岁的高龄,收了无父无母的老妈当养女。
这也是在四年前,老妈意外车祸身亡,警察找到她确认老妈的身分后,她和言家的这层关系才曝了光。
对于老妈的死,她并没有太大的伤痛,因为当时车里除了她老妈之外还有另一个有夫之妇,她想她就算死了也不会太寂寞。
话说回来,就算知道了这层关系,她也从没逼他叫她姑姑过,现在他竟然连她花钱买礼物送弟妹都要管,简直就是爬到她头上来了。
她愈生气,言立刚就愈冷静,不被她激怒应该已经成为他的特长之一了。
「这是两回事,妳别混为一谈。」他站起身来,表情冷冷的。她身上的怒火始终蔓延不到他身上。「如果妳想认真当我的长辈,那我随时都愿意叫妳一声小姑姑,但是——」
「呀——」她突然双手掩耳,大声叫了起来,任性的阻绝了他的声音,直到他无奈的闭了嘴后才放手。「我才大你四岁,不是四十岁,为什么要被你叫姑姑?你想要我嫁不出去是不是?」她的食指用力的戳着他的胸膛,白了他一眼后,又坐下来啃起披萨,她是不可能因为一个臭小子的话大动肝火下还影响食欲的。
「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再自己赚钱还他。」她几乎将整片披萨硬塞进嘴里了。
就先用从爷爷奶奶家收来的房租应付,她明天就去找工作来还债。
可恶,这小子愈来愈不听她的话了,早知道就应该更多灌输他一些「以姑姑为尊」、「以姑姑至上」、「姑姑绝不可能做错事,有错也是我的错」的观念给他才是,省得她现在气得大汗小汗全往身体外滚!
要是言立刚听见她心里的怨言,肯定会去撞飞机。
从认识她到现在,包括当她是男子汉的那几年,哪一次她说话他没听进去的?简直就只差没在自己俊俏的脸蛋上贴着「沈吉莉专属男仆」的字条了。
她肚子饿,他帮她张罗吃的;冷了没外套,他脱自己的给她穿,然后在一旁默默发抖、流鼻水;她爷爷奶奶相继过世那几年,她怕寂寞的每天跟他挨在同一张床上,没当他是青春期男孩子的煎熬他也忍下来了;他的代步工具从脚踏车换到机车再换到房车,她的代步工具也随他的更换而更加舒适,没变的是他永远是她的司机。
她要怎样,他就怎样,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实在是不应该再这么贪得无餍的怨责他的,想当初,要不是仍在高中就读的他帮她赶报告准备考试重点的话,她早就被二一了,话说回来,有过这层「历练」,他大学念得顺利极了,出国攻读双硕士时同样是游刃有余。
他盘腿坐回地板。「三十五万,妳自己赚要赚多久?妳现在有工作吗?」这女人做事怎么都不经大脑的?
「只要杰森不催我还钱,我慢慢还总可以吧?」她没好气的说。
「妳——」言立刚又要说些什么,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吉莉好奇的看着他。「谁呀?」
言立刚想了想,复杂的快速瞥了她一眼后,起身走出房外。
打开大门,一个清丽的脸蛋正对着他微笑。
张千梅站在门外,肩上背着袋子,手里提了个保温瓶。
「呃,因为楼下的警卫认得我,所以就好心的让我上来。」她紧张的说。「我……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你的同事说你感冒请假,所以我煮了粥过来看你。你应该还没吃吧?」她温柔又小心翼翼的问,并仔细瞧着他的脸色。
没有感冒该有的臊红与虚弱感,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呃——」就算言立刚想解释也晚了一步,当张千梅的目光飘向他的肩膀后,他就知道晚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他的话老是被她给打断。
「谁呀?」由于他几乎填满了门打开的空间,沈吉莉只能踮起脚尖吃力的探向外头,最后硬是在他身边挤出一小块空间。
言立刚无奈的将门全打开后,她才得以见到门外的女孩,然后有着几秒的愕然。
张千梅原先粉红的脸色在见到沈吉莉后显得有些发白,水滴滴的眼眸在他与沈吉莉间望来望去。
「千梅,她是——」知道她误会了,言立刚急忙想跟她解释,冷不防的,一个手拐子撞上他的腹部,又打断了他的话。
沈吉莉将手里剩余的披萨一口气塞进嘴里吃掉,然后手在身上拍了拍,朝张千梅伸出手。
「我是这小子的小姑姑,妳好!」她满脸笑容的说道。
刚才不是还不愿意他叫她小姑姑的吗?言立刚边摸肚子边不悦的想。
「立刚,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让人家站在外面?应该赶快请进来才对呀!」她斥责后,立刻又笑容可掬的转向张千梅。「教导无方,教导无方,快请进!」她推开他,好让小姐没有阻碍的进屋来。
一将张千梅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立刻又冲进房间里,将另一盒还没吃的披萨及可乐拿出来。
「来,吃块披萨,别客气。」她热心的招待张千梅,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点也没注意到两人的不自在。
「我已经吃饱了。」张千梅吶吶的说,将保温瓶更紧的拽在怀里,心里有些了解了。
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吉莉突然恍然的拍了下额头。
「妳是来找立刚的吧?你们一定有事要谈,我先到房间去好了,你们慢慢聊。」
「不用了!」她的屁股都还没离开沙发,张千梅便急急的说。「我只是担心立刚还没吃午餐,所以才送粥来给他……」
「送粥?」沈吉莉不解。「为什么要送粥?这小子从小最讨厌的就是粥了。」她皱皱鼻子,望向言立刚时,他正在翻白眼。
张千梅脸又白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无助的低下头。「我是担心他没食欲,所以才煮了粥……」
「没食欲?为什么没食欲?」沈吉莉双眉微蹙。他刚刚明明也吃了好几块披萨呀。
「是……他们公司的人说他今天感冒,所以……」张千梅又支吾着。
沈吉莉瞪大眼睛,总算搞懂了。
「你开始进公司上班了?你该不会是见我回来了所以才请假的吧?拜托!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干么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呀?」她不悦的责怪他,但心里却还是有点高兴与得意的。「对了,妳是谁呀?怎么会知道这里?」她问。
连她都不知道他搬出来了,没想到这女孩居然知道,还找到这里来,还煮了粥来探望「感冒」中的他?
张千梅看看她,又看看一直不说话的言立刚。他的脸色愈来愈糟了。
「我是……」直觉认为他在生气,她不敢再往下说,头又低垂下去。
「怎么不说了?」沈吉莉紧盯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再开口的不是她,而是言立刚。
「她是我女朋友。」
沈吉莉与他冷淡的黑眸四目相接,整个人先是呆楞,然后错愕、不信,到最后的忿怒。
他的女朋友!他竟然交女朋友了?!当她在纽约辛苦奋斗的时候,他竟然背着她交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