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他们在一起,但就是谁也不肯先低头,好象在比谁比较有个性、谁可以不在乎对方。
这会费文陪着老婆在厨房收拾餐盘,其实他们有请欧巴桑,但为了想把空间让给褚志杰和骆琳,所以夫妇俩才都躲在厨房里,可是……
「现在情况如何?」骆芬低低的问。
「没有动静。」费文负责偷瞄,不时的注意着客厅里的动态。
「骆琳在干什么?」她边叠着盘子边问。
「看杂志。」
「褚志杰呢?」
「看电视。」
「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吗?」骆芬有点生气,差一点失手打破一个盘子。哼!又不是结婚三、四十年的老夫老妻,他们怎么能如此冷静,再说分别了四年,好不容易现在守得云开见明月,他们在耍什么酷啊?」
「他们好象当彼此不存在。」费文也跟着抱怨,「小丽已经嫁到欧洲,早已不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到底他们还在顾忌什么?」
「两个神经病!」骆芬骂。
「志杰……他关了电视。」费文突然惊喜的说,期待着后续发展。
骆芬马上丢下盘子,冲到老公身边,屏住呼吸的想看他们是不是会有第一次的接触。
但是褚志杰这一会也只是拿起报纸,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他是彻底的忽视骆琳,完全不当客厅里还有一个人,而他这么做的同时,骆琳却放下杂志,专心的研究着姊夫及姊姊家的水族箱,好象里面有什么了不起的国宝鱼。
总之,两人就是不看对方、不理对方。
「搞什么嘛!」骆芬捶了老公一下。好在他们家够大,厨房和客厅有一段距离,他们才可以尽情的偷窥。
「妳捶我干么?」
「这样下去稳死的!」
「我们又能怎样?」
「反正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她心急不已。
「但是妳自己也看到了,在吃饭时,只要是志杰夹过的菜,骆琳死也不碰,她喜欢吃的,他的筷子就绝不沾,我看他们……」费文一叹,「神仙也难救!」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陌生人?」骆芬绝下同意,更不能接受。
「老婆,有些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不!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也许他们不这么认为。」
「喂!你是想替你妹妹报仇吗?」骆芬瞪着老公。
「费丽嫁了个不错的人,在比利时也过得很幸福,我替她报什么仇?」费文喊冤冤,「现在的问题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两人都太骄傲,谁也不肯先让一步。向对方先示好。」
「我们得想想办法。」骆芬知道老公说的没有错,客厅里那两个人是智障。
「他们都是大人了,我们能逼他们怎样?」
「你说的没错,可是……」她绞尽脑汁想着。
「总不能把他们关在一起,然后逼他们……」
「你说什么?」骆芬突然惊吼。
「我是说总不能把他们关在一起。」费文觉得老婆热心过了头,「芬,妳的好意及企图我很清楚,但妳不是上帝,不能硬把两个……虽然对彼此有爱,却有更多埋怨的人绑在一起。」
「我不能吗?」她突然笑得好贼。
「妳又想到什么点子了?」
「你等着看我扭转乾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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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琳不知道姊姊为什么突然带她到她们家在山上的别墅?几年前有听爸爸提起想脱手,因为他们一年来不到几次,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但最后却不了了之。
「姊,妳在打什么主意?」骆琳机警的问,「妳可不要陷害我。」
「妳是我的妹妹,妳怕我把妳卖了吗?」
「那没事来别墅干什么?」骆琳已经已经四、五年不曾上山,加上经过这几年的经济不景气,四处的别墅乏人问津,显得有些荒凉,「附近好象没什么人烟。」
「这一带的别墅平日没什么人来的。」骆芬拿出了钥匙打开大铁门。
「那我们来干什么?」骆琳纳闷的问。
「当然是有事。」骆芬率先进屋,「爸、妈要卖掉这幢别墅,怕妳可能会舍不得,所以让妳再好好回忆一次在这里的欢乐时光。」
「我根本无所谓。」
「再看一下这幢屋子嘛!」骆芬游说着,并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手表,「妳要不要去上个洗手间,我先去煮咖啡。」
「不是看一下就要走?」骆琳皱起眉头。
「和我坐下来喝杯咖啡会死啊!」骆芬不想功亏一篑,努力找借口,「这么没良心!」
「好啦!」骆琳不再设防,「我先去洗把脸、上个洗手间。真是的,要喝咖啡在家里不就好了!」
「气氛不一样嘛!」
「要气氛不会去找妳老公喝。」说完,骆琳往洗手间走去。
而她一进洗手间,骆芬马上拿她的皮包找出手机,要她到时无法求援。
正在得意时,大门忽地被打开,开门的人是褚志杰,因为手上拿枪的费文没有办法自己开门。
「老公,你……」看到老公手上的枪,骆芬只差一点没昏过去。
「妳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把褚志杰押来的吗?我只好去借了一把枪。」费文朝老婆眨眼,「这小子原先说什么都不肯就范。」
「骆芬,妳和费文在做什么?」不知道抵着他的枪是真的还是玩具枪,褚志杰气呆了。他们夫妇是平日生活太无聊,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会干出这么荒谬的事,「这是算绑架还是挟持?」
「随便你说。」骆芬早豁出去了,「为了凑合你和骆琳这两颗死脑袋,我和费文都快烦死了,而我们要快乐过日子的前提是先解决你和骆琳的问题,所以你们必须利用在这里的时间把问题解决。」
「骆琳在这里?」褚志杰表情立刻大变。
「芬,快点!」费文催促道。
「褚志杰,手机。」骆芬一副大姊头的模样,「还有皮夹。」
「这是抢劫吗?」褚志杰愤怒不已。
「少啰唆,快交出来!」
褚志杰只好乖乖照做,当然他可以反抗,但……他不是很想,只是用讥讽的表情看着他们,「我的车钥匙还有我家的钥匙呢?」
「全部都交出来。」骆芬干脆道。
「电话线我们扯断,后门也封死了,一些窗户、出口我们都做了手脚。」费文提醒他别浪费力气了。
「万一发生火灾呢?」褚志杰冷冷的问。
「你们自己再想办法出去。」骆芬一点也不担心。
「这样你们夫妻俩会吃上官司。」
「随便啦!我们若能关在一起也挺浪漫的。」
「骆芬,台湾的监狱可不把男人和女人关在一起。」褚志杰高傲的说。
「芬,别再多扯了,骆琳也差不多快出来了,我们还得锁上大门,然后赶紧离开。」费文提醒老婆。「不快点会赶不上晚上七点的电影。」
「你们……」褚志杰闻言咬牙切齿。他们竟然还有心情看电影。
「以后你们就会感谢我们的。」费文用枪比了比,要褚志杰到沙发那去,交代着,「冰箱里有吃的。」
「床单是新换过的。」骆芬接着说。
褚志杰只能无奈的瞪着他们。
「有些事是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而既然你们有了,就千万要珍惜。」费文语重心长的道。
「滚!」褚志杰不耐烦的骂。
「褚志杰,我们骆琳对你可是二十二年没有变过,这一份情……」骆芬微笑了下,不再继续说。
「滚!你们真烦。」趁她停顿时,褚志杰开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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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琳看到客厅里坐着褚志杰时,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冷冷的走向他,一脸不屑与兴师问罪表情,「你和骆芬串通?」别墅的隔音设备好,所以刚才她都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
「我看是妳和骆芬串通吧!」他交叠着双腿,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可是被妳姊夫用枪押来的,是无辜的受害者。」
「用枪?!」
「没错,妳可以问他们啊!」
「我打电话!」说着,她准备拿起电话拨打。
「这屋子里的电话妳都看看就可以了。他们早已经扯断电话线,至于妳的皮包,骆芬带走了,还有一些可以出去的地方,他们都堵死了,若喊救命,我想这附近大概没有人会听见。」他让她清楚目前的状况。
骆琳往沙发一座。既然他都可以一派轻松了,她也可以。「意思是……」
「我们走不了了。」褚志杰看了她一眼。
「又不是在拍电影,有这么夸张吗?」她有些不悦,「这里是龙潭虎穴吗?」
「那妳想办法啊!」
「我想?!以前只要一出事,一直都是你想办法的……」她倏地闭嘴,很想赏自己一巴掌。她提以前干什么?不会自己动脑筋吗?
褚志杰露出嘲弄的笑容,但是在嘲弄的表相之下,他发现骆琳比四年前美艳、成熟多了。她在洛杉矶一定有无数的追求者,因为像她这样的东方娃娃,在老外及华人圈中一定很抢手。
感觉出他的目光不含好意,骆琳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他比四年前更内敛、更有男人味了,三十岁的他这会可说是站在人生的高峰顶。
「看够了吗?」他倏地开口问。
「谁看你啊!我在看你身后的墙壁。」
「妳还是牙尖嘴利的。」
「你也还是一样自以为是。」
「骆琳,四年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子,妳竟然没回台湾一次?」褚志杰话锋突然一转。
「褚志杰,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你竟然都不曾踏进美国的领土。还是你明明到了美国,却怎么也不愿去见我。」骆琳也会说的。
「我没妳那么自由!」
「费丽嫁到比利时了!」
「没错,她是嫁到了比利时,但是妳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肯让我自由?」他本来已不想再提,「妳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成全你和费丽啊!」
「所以妳离开!」
「难道要三个人都在痛苦的漩涡中打转吗?」既然都过去了,骆琳大方拿出来说,「当年我若不离开,除了我们三个人会纠缠不清,只怕费丽也不会让你好过,她的转变……其实只是手段。」
「她威胁妳?」褚志杰的语气软了些。
「她只是告诉我事实。」
「所以妳就放弃了?!」
「褚志杰,我是年轻,一头栽在自己对你的感情里,但我可以分辨什么对你来说比较好,怎么做可以把伤害减至最低,所以我选择去美国。」她深吸了口气。
「我则承诺费丽在四年绝决不能和妳有任何的接触、连系或是通话,这是她解除婚约的唯一条件。」褚志杰也说出原因。
「原来……」她释怀了。
「我的自由是付出代价得来的。」
「我不知道嘛!」
「但妳并没有试着和我有任何的连系!」他并不能理解这一点,「妳过得像是完全不曾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似的,妳是怎么办到的?」
「妳是希望我天天在洛杉矶以泪洗面?」
「妳没有,而且每天快乐得像是花蝴蝶。」
「花蝴蝶?!」她听出他话里的挖苦之意,「褚志杰,我可是拿到学位回来的。」
「妳一直很认真在念书?」
「起码我努力让自己振作,没有垮下去。我当时才十八岁耶,你有点良心好不好?!」骆琳忍不住开炮,「我很坚强的自己过了四年。」
「看得出来妳少了些稚气。」他不得不承认。
「人都要从幻灭中学习成长。」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妳信任我,妳相信我可以把问题解决,那么……我们或许不会浪费四年。」褚志杰还是有抱怨。
「你在怪我?」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妳并不信任我。」
「你以为四年前真的能搞定费丽?」
「骆琳,我相信我可以让她了解她嫁给我是不会有幸福的。但妳……妳却先落跑了,这四年来,如果我又有其它对象呢?」
「那就算我瞎了眼。」骆琳狠狠道。
「如果是妳有其它的对象呢?」
「我不会,我对你……」她倏地顿住。
「一直不能忘情?」他接下她的话。
「哼!我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
「真差劲又没有创意的借口。」
「你少臭美,我对你的爱……」她负气的道,「早就丢到太平洋里了,在飞去美国的途中,我就已经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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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吵完之后,接下来是冷战,为了离开这幢别墅,他们很努力的找漏洞,想搞不好费文和骆芬会忽略了哪个地方。可是大门被反锁,后门也打不开,窗户都加装了铁窗,相信万一真的失火,他们就惨了。
电话线被切断无法使用,他们试着朝外面大喊,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于是他们便一个看电视、一个听音乐,饿了就到冰箱里找东西吃,幸好费文和骆芬买了一堆的东西放在冰箱里,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夜愈来愈深,四周是一片的黑暗,加上虫鸣的点缀,骆琳发现自己的胆子还是不大,尤其在这荒郊野外的,她实在没有勇气自己一个人睡,特别是这别墅实在好大。
不一会,褚志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
「你一个人?!」骆琳马上跳了起来。
「不然呢?」他好笑的看着她,「骆芬说床都换了新的床单,算她还有人性。」
「褚志杰,你不想办法离开这里了?」她不解他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平静,「我们要在这里过一夜耶!」
「是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今日事今日毕。」她突然吐出一句。
「骆琳,妳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妳怎样的,虽然我已经四年多不近女色,但也不会饿虎扑羊,更何况妳又不是不曾孤男寡女的和我一起住,妳担心什么?」说完褚志杰走向楼梯。
「我才不担心你,我担心的是……」虽然很感动他有四年多不近女色,但她说出来的和想的不一样,「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他回过头,一脸好笑的表情。
「这里是山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想下山回家。」她很坚持。
「但我们出不去。」
「你想想办法啊!」
「如果妳是指望我把大门踹开或是敲开墙壁,那好象都不太实际,不如我们先好好睡上一觉……各自睡,明天费文应该会来放我们离开。」他一副要她别再啰唆的样子。
「但我……会怕。」
「没什么好怕的,妳都已经二十二岁了。」
「我会失眠。」
「那就数羊。」
「褚志杰……」骆琳真的快吓哭了,「我真的不敢一个人……睡,你……可以往沙发上睡,然后我看一整夜的电视,我们一起待在客厅里。」
「无聊!」说完,褚志杰打算继续往上走。
「你别想丢我一个人。」她突然跑上前,由他的背后环抱住他的腰,「你不可以这么恶毒。」
「骆琳……」
「我们一起睡,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她什么也不顾了,「就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妳这小鬼……」他缓缓转过身。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或是预料的,自然就那么的发生了……
褚志杰将她拉上一个台阶,然后低下头吻她。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属于男女之间的亲吻,不是兄妹的相亲相爱,也不是朋友之间友谊的吻,这是一个扎扎实实,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吻。
骆琳先是僵了一秒,接着久藏的激情从心底最深处进发,彷佛这二十二年来所有的爱恋和等待,都在这一吻发泄出来,她的手绕上他的颈项,而他的吻则变得强烈而需索。
「骆琳……」褚志杰只觉得全身血液这会疯狂的窜流着,「妳居然让我等了四年。」
「彼此彼此!」她沙哑的回答他。
「妳知道我四年前又订做了一枚五克拉的Tiffany钻戒吗?」他双眼充满欲望的看着她。
「五克拉钻戒……」她喃喃重复。
「专属于妳的。」
「你给费丽的那枚呢?」
「她拿去卖了!」褚志杰笑道,「然后换了一枚男人的戒指送给她比利时籍的老公。」
「也好,只是……」骆琳忽地红着眼眶了,「我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名贵的戒指,我要的是你及你的爱。」
「骆琳,我俩绕了这么大一圈……」褚志杰感慨的叹了一声。
「是你笨,从我出生那一刻,我们之间就是注定好的!」她敲了下他的头。
「所以我不用求婚了?」
「要!」
「那枚五克拉的钻戒也可以退了?」
「当然不能退!」
「妳不是说……」
「我要人财两得!」说完,她搂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