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出房门时,没注意到有人在庭院里,等注意到时,罗进宽已经居心不良的挡住她。
“啊!”她吓了一跳,心里立刻升起警戒。这男人的眼光如狼似虎,不怀善意,加上身形过于庞大,让她有些害怕。
“有什么事吗?”
她不悦于他侵略的眼神,但她是客人,吃人家住人家,再怎么不舒服还是忍了下来。
“姑娘,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谢谢。”
“你要去镇上吧?我送你去。”
“不用麻烦了,只要告诉我路怎么走,我自己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当然不会放她单独离开。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可爱?你一定是眼睛有问题。”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形容她,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是在取笑她呢?这人比起欢让更让她厌恶。
她真的非常讨厌这男人说话的口吻,好似她是被他捉住的猎物,她是不是真的遇到
“呵呵,姑娘的确不好相处,我的一片善意完全被你误会了。”罗进宽干笑两声,见多了温驯认命的女人,他还真不习惯一个大美人像朵玫瑰花,浑身是刺。
他的话让国帆妃想起欢让和位念善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她不禁反省自己的态度真的表现得像没有良心吗?
她咬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可爱,我不习惯有人这么说我。”他毕竞是她的救命恩人、维持一定的礼貌是应该的。纵然她不喜欢他,但也不能对他不客气。
“姑娘,你还没有成亲吧?”她应该还是处于,那价格可就更高了。
“那是我的私事。”
“姑娘,做人要懂得感激,你爹娘应该有教过你吧?”看得出来她出身良好,非富即贵,也许他可以来个一鱼两吃。
“那又如何?”
罗进宽突然伸手想摸她。
“你不要动手动脚。”她闪过他的毛手。
“真没良心啊!”
国帆妃微眯起眼,她没有良心吗?不是这样吧,他虽然救了她,但她没必要接受被人侮辱才能回报,因此才对他大声说话,这男人却得寸进尺一再挑衅她的耐性。
躲在一旁的欢让见她不懂得忍耐,几乎要惹怒对方,他不禁替她紧张,于心跟着冒汗。
位念善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她看见国帆妃的不悦,还有罗进宽的野心,但她只能故意视若无睹,他对国帆妃有兴趣早在她意料之中,如今她只能伺机帮国帆妃了。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国帆妃松了一口气,她真高兴位念善的出现。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快去吃吧。”位念善支开她,再待下去,万一惹得罗进宽兽性大发,连天皇老子也保不了她。
“好。”国帆妃强迫自己不要像逃一样跑走,她慢慢的走,走进房里,她靠在门板上喘气,偷听他们的谈话。
位念善瞥了丈夫一眼,冷冷的说:“你在动什么歪脑筋?可别猴急误了事。”
“呵呵,有了你,我还动什么歪脑筋呢。”女人心海底针,他可不想让位念善的嫉妒心破坏他的好事。
“问你自己罗。”他见色起念,想要的人从不放过。只是这次他没算到人家早有了护花使者,轮不到他这只癞蛤蟆。
“你会不会管我的事管太多了?”
“新人还没入洞房,就要把我这个旧人踢到—旁了?原来你以前说的甜言蜜语都早假的。”
罗进宽冷哼一声,“阿善,吃醋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你。”
“哼,有人找你,叫你快点去见他。”
“谁?”
“还会有谁,当然是跟你狼狈为奸的那个人。我看等到他摸清你做买卖的手法后,迟早会背叛你的。”位念善说着风凉话,存心不让他好过。
“哼,他以为他是谁,只不过是不入流的人物,我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你要靠他拉线做生意也是事实,没有他你早被人捉去关了。”他就是有好本争,还是要靠别人才能安然立足在这里。
罗进宽动怒,一巴掌往她脸上打过去,位念善的脸颊马上多了五道红指印。
“你再说风凉话试试看,别怪我给你一顿好打。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那我可要等着看你有多厉害,可别最后丢了性命,到时候我连一滴泪都不会为你哭。”位念善恨恨的说。
“那人想背叛我,是痴人说梦,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到时候死的人绝对是他,不会是我。”
“是吗?”位念善一脸的不相信,如果他真有这本事,早解决对方,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假威风,打她出气。
“我去处理这件事,把那个女人留下来,如果我回来,没看到人在,你就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罗进宽撂下话后大步离去。
位念善一手捂着脸,无奈的叹门气。她何苦挑衅他?明知他生起气来就是天皇老—也照打不误,何况她这个随时可替换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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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让他这样欺负你?你根本禁不起他一巴掌的,他一点都没有念着你是他的妻子而手下留情,为什么你不走?”
国帆妃忿忿不平,她实在是看不下去,要不是欢让拉着她,她早就冲到那个男人面前理论了。
位念善正在做腌菜,对他们的关心,她不是不感谢,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不是要你们快走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走。”
“我也是。”欢让倚在后门边,大娘脸上的红肿刺入他的心扉,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放着一个女人自生自灭。
位念善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
“你一定要阻止他。”国帆妃怒道。
“姑娘,这不关你的事吧。”
“他根本是个大烂人。”
“那又如何?”
“为什么你不逃?”
“逃?能逃去哪儿?”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根,她的父母都葬在这里,她也会死在这里,这是她永远不变的选择。
“哪里都能去,总比待在这里好。”
“去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啊。”
“你真是个不解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位念善呵呵笑,她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她已经没力气再逃了。
“那你就什么都不做,任由那个男人糟蹋你?!”
“你说得太严重了。”
“你受伤了啊,脸肿成这样,还是他亲手打的,你怎能说这一点都不严重?”大娘脸上的红肿好刺眼,她没办法视若无睹,更无法什么都不说,她受不了猜想要是她离开那男人还会对大娘做出什么事来。
“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
“你怎么可以不在乎!这不是不可避免的事,为什么你不想办法自救呢?非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后悔吗?”
“来,吃吃看我做的腌菜。”
国帆妃咬咬牙,她想再说,但位念善根本不听,她只好张嘴吃下位念善递过来的菜,
嚼了几口,评论道:“太咸了。”随即又把话题转回罗进宽身上,“他这样几年了?”
“十几年了。”
“不会痛吗?”
“当然会,他的力气可是很大的。”
“你……乐在其中?”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无论她再怎么说,大娘也不当一回事。
位念善满怀深意地瞥她一眼,“还想再吃吗?”
“他一点都配不上你。”国帆妃不甘的再补上一句。
“配不配得上我自己知道就好。”
“奶奶一定不会认同你的作法。”
国帆妃低下头,她从没听姑姑、阿姨说过这种事,也许是因为她不能习武的关系,她也不愿意仔细聆听她们行侠仗义的事情,听她们说那些事像是在突显她的无能,但现在她好后悔,如果当初有好好听她们说的话,说不定现在她会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十几年都过来了,最糟也不过是如此。”要不是罗进宽实在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她也不会想背叛他。
“你是自愿跟着他的吗?”如果是这样,就当她之前说的都是废话,她马上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不记得了。”
“骗人。”
“我想你们还是赶快走吧,留在这里不安全,等罗进宽回来,他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大娘,你跟我们一起走。”
位念善微笑摇头,“傻丫头,带着我做什么?”
“你可以过不—样的生活。”
“是啊,大娘,离开那种男人只会更好不会更坏。”欢让加入劝说的行列。“如果大娘愿意跟我们走,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
位念善温柔的看着这两个善良的年轻人,要是早几年遇到他们就好了,那时候她还有力也有心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你们真是想太多了。”
“大娘!”
欢让想说服她,这女人让他想起母亲,堪怜的处境,无法解脱的困顿,在在唤起他的伤痛,他无法转身就走,无法视若无睹她需要帮助的脆弱。
“你们再不走,等罗进宽回来就难走了。”
“不,大娘,你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不觉得那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为什么不离开?”国帆妃再一次劝着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娘被坏人欺负却不管,她真的做不到。
“大娘,如果你是怕未来生活有问题,我可以安排工作,绝不会让你冻着、饿着。”欢让想不透她留下来的原因,为什么她和母亲总离不开伤害她们的男人?
“你们对我真好,不过,不是这样的。”位念善苦笑,她有自己的打算,但并不包括离开这里。
“不然是怎么样?你说啊!”国帆妃气急的追问。
欢让微皱起眉,“帆妃,不要这样。”
她又气又莫可奈何,“明明就是不对的事,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她不知道大娘在思什么。
欢让沉下脸,异常严肃的态度使她心惊,她不敢再多说,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追问下去?
“大娘,我们不急着离开,我想我们会多待几天。”
闻言,位念善叹了口气,“你们会后悔的。”他们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是跟着她陪葬而已。
国帆妃还想再说,欢让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开口。“谢谢,那就麻烦大娘了。”
他必须和这个女人好好谈一谈。
他拉着国帆妃出去。
“你做什么啦?”她不满的要他放手。
欢让双手抱胸,“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狠心的去揭开别人的伤口?那是非常痛的—有时还会痛不欲生,你到底懂不懂?”不是每个人都能勇敢的揭开心中的伤痛。
国帆妃不悦的瞪着他,“你才不懂,烂掉的伤口就是要揭开,才会有愈合的机会,不然只会一直沉沦在痛苦中爬不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很坚强,可以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可是大娘已经忍了十几年,要她离开那个烂男人会很难吗?是不能承受的伤害。”
“大娘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你要她马上改变是不可能的事,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勉强是没有用的。”到最后她还是会自动回去,他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难道要她死在她丈夫子上时才想改变吗?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不要只顾着自己的正义感,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我就是有考虑到,才要大娘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啊!为什么她不肯走呢?有我们在,她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
欢让叹了口气,“你凭什么要她相信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与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了,何况是我们!”
“但是……”国帆妃不相信他们比不上那个臭男人。“但是他动手打她啊,她却一点都不以为意。”这一点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对遣一点我也看不下去。”欢让眼中燃着怒焰,他看过太多这种事了,他生长的地方每天都有这种事发生。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她的不满爆发出来。
欢让看着她,不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她不解他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你没看见大娘快崩溃的脸吗?”
他的话让她一愣,她是看到了,却没有在乎。
“你再问下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不敢猜想,可是我知道她没办法再承受你的逼问。”
国帆妃沉默了。
“这样的日子大娘过了十多年,她一定也曾有过想逃走的念头,但她为什么没有”
或没有成功,你想过吗?”
“她遇过更糟的情况对不对?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有离开的念头。”她猜测道。
“如果我们想救她,就必须对症下药。”
她充满希望的望着他,“怎么做?”
“一切的事都是那个男人引起的,所以必须从他下手。”
“杀了他!”国帆妃恨恨的说,她最痛恨会打女人的男人。
欢让惊讶的看着她,“你也太……”她也太狠了吧,开口就要人家死。
“不然你打算要怎么做?”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如果他有更好的办法,她可以听他的。
“解决那个男人对大娘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该怎么做是个问题。”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好办法。
“那就把他绑起来送交官府严办。”
“你说得简单,用什么理由严办他?你没听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他要是跟官府勾结,无罪释放后那只会使情况更糟糕,大娘的日子更不好过。”欢让斜睨她一眼,她只会出馊主意。
“那到底要怎么做嘛?”
“我去镇上打听消息,再来想想该怎么做才好。你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吗?保护罗进宽不出事的人找他去商量事情了,也许我可以从那里下手,知道到底是谁在保护他。”
国帆妃有些迟疑,“如果这段时间他回来了怎么办?”
“用你的美色安抚他,怎么样?”
“你不要说风凉话。”
欢让嘴角微扯,她一点用都没有,他不得不想办法解决大娘的问题,不然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这个女人了,可是她的安全是他的第一考量。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万一罗进宽回来了,那你要怎么办?你真打算当他的二夫人?”
“你这张嘴真该缝起来!”
他耸耸肩,“这是很实际的问题。”
“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你说真的假的?”他实在没办法信任她,她老是说她能解决问题,可是状况真的发生了,他又发现她的话根本不能当真。
她不悦的瞪着他,“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即使没有,她也会说有,她才不要让欢让瞧不起。
他叹了一口气,“你不要乱来好吗?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可不是能让你玩的。”
国帆妃紧握双拳,气嚷道:“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没听到啊!”她一定会相到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咱们讨论讨论。”他一点都不相信她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问题,光看她处理迷路的问题就知道她有多蠢了。
“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不相信你。”
“你——”她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究竟有什么办法?”他绝不会任她唬弄过去,一定要听她说清楚、讲明白,他才能放心离开她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国帆妃受不了他蔑视的眼神,终于松口说:“当然是利用我的美色,不然还会有什么好办法?”
欢让扬声怒吼,“我刚才是在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还把我的话当真。你这么做岂不是羊入虎口,那个男人要的就是你的美色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才不会那么傻,任他吃豆腐。”
“好,你没那么傻,那么利用美色后呢?你要怎么制服他?别忘了你没有武功,而对方可是个有蛮力的壮汉。”
“我……我可以用迷药迷昏他。”
“你有迷药吗?”
国帆妃沉默,她怎么可能会有。
欢让在心里叹口气,她真是个又蠢又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众多江湖蒙杰为她疯狂?
“你不要这样看我嘛!”她很认真耶!
“请问你要怎么下迷药?洒在面前,对方会闭气;掺入茶或酒里,对方要是警觉到,你和大娘两个弱女子,他三两下就能解决了,你拿什么去跟他斗?”他的头好痛啊。
“所以就要用美色嘛!”
“要是他不上当呢?”
“你侮辱我?”
冤枉啊!他只不过是想要确保她的安全,她却老是误会他的好意,害得他不得不在她面前扮凶狠,可是不扮凶行吗?她根本是个笨丫头,只会想些烂宅意,万一玩掉她的命,他拿什么赔!“那你提个可行的办法好吗?不要说些不实际的话。”
她嘟嘟嘴,“用蝎子啦!”那是她的随身密宝,是叔叔送她的生日礼物。
“你有那种东西?”
“我身上有两只。”她老实的说。
“毒性够吗?可不要毒不死人,反害得自己被修理。”
她咬咬唇,“死不了人的。”
“你说什么?”欢让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半个时辰内死不了人啦。”
“你…”
“我才不要杀人。”
“对方不死,死的就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简直像是有了新奇玩具的小孩,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
国帆妃纵然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向他求助,“那你有其他的好办法吗?”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她已经没辙了。
“唉,算我服了你。”欢让从腰间掏出一包药,“这是无色无味的蒙汗药,药量下得够重,顷刻间就能迷昏—个大汉。”
她高兴的接过,“这么好用?”
“要小心点,下药时绝对不能让他起疑,不然到时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国帆妃好奇的看着手中的药包,对他的训诫只有敷衍。
欢让对她兴高采烈的模样摇摇头,现在他只能相信她能够保护自己,不然她只能任罗进宽宰割。
他希望事情不会真的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