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小妮子又胡思乱想了!
这会见他们正坐在树荫下啃着干粮充饥,看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手里的干粮,慕容青云终于忍不住了,忽地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江寒翎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俏脸微微染上红霞,「你做什么?」
他低头轻啄她一记,「没什么,只是不喜欢妳把我晾在一旁。」
「你……」她微微挣扎,「放开我啦,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
「偏不!除非妳告诉我,这一路上妳都在想些什么?」他将她搂得更紧。
江寒翎白了他一眼,就算她说了,他还是不会放过她吧?
慕容青云咧齿一笑,仿佛看懂她杀来的眼神所代表的意义。
「唐郡王是个怎样的人?」江寒翎突然问。
慕容青云想了一下,「印象中姑父是个老好人,不但对友人常给予帮助,对朝廷更是鞠躬尽瘁。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江寒翎显得有些不安,她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觉得除了皇上寿辰当天见过他以外,好象还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
慕容青云轻拍她的脸颊,「妳听过这么多人的声音,怎能记得到底听过谁的呢?再说,世上声音相似的人多得很,一定是妳记错了!」
「但是他和那个姓汤的人……」江寒翎忽地住了口,她忘记第一次查访迎春楼是瞒着他行动的。
慕容青云眼一瞇,口气严肃了起来,「姓汤的人?是谁?寒翎,妳有事瞒着我?」
「没什么,或许真是我听错了呢!」她心虚地企图掩盖过去。
「是吗?」他凑近她的耳边低语,「看来我不使出绝招,妳是不会乖乖招供……」说罢,他的大手抚上娇躯。
「不行!」光天化日下他竟然对她毛手毛脚!
「妳还不说吗?」他的魔手打算扯去她的衣物了。
「你这样我怎么说?」江寒翎没辙,「但你得答应我,听了不能生气。」
「行!只要妳说的是实话。」看是什么事啰!
江寒翎硬着头皮将她第一次夜访迎春楼的情形全说出来。
「什么?!妳居然瞒着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慕容青云怒吼,万一她那次被汤姓男子揪住,岂不是没命了?!
「你说你听了不会生气的。」她一脸委屈。
他怒气稍减,紧紧将她搂着,「我不是生气,是害怕。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妳——」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她赶紧安抚他。
「答应我!」他的下巴靠在她的头上,「不要再做出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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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鹤龄正在书房内阅读,接获老总管祥叔的通报,「老爷,太子殿下驾临!」
唐鹤龄一听露出自信的目光,仿佛慕容青云的到访早在他预料之中。
「快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为殿下接风,还有快通知小姐到大厅。」
老总管得令,急忙退下执行。
唐鹤龄诡谲一笑,缓缓步向大厅。
甫进大厅。他看到慕容青云身边站了一名少年,立刻认出是江君鹏,心中不免迟疑了一下。
他来做什么?唐鹤龄暗忖。
其实他担心的不是女儿的计画会被破坏,反倒担心江君鹏这小子会认出他的身分。
唐鹤龄忐忑不安地走向慕容青云,屈膝行大礼,「老臣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殿下降罪!」
「姑父快请起!」慕容青云连忙搀起他,「侄儿冒昧打扰,应是侄儿向你赔罪才是。」
唐鹤龄目光移向江寒翎,试探地开口,「江六侠,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为了避免唐晓蝉的反弹,江寒翎坚持恢复江君鹏的身分,因此维持江君鹏特有的淡漠气质。
她淡淡扬唇,「托您的福,草民过得很好.倒是您看来气色不错!」
「老啰!」唐鹤龄自嘲。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江君鹏没有认出他。既然如此,他得来个先下手为强!
再次见到唐鹤龄,江寒翎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的声音十分熟悉,这让她稍微提高警觉。
她左思右想,有点像……
「不知殿下光临有何吩咐?」唐鹤龄小心翼翼地问。
慕容青云面露愧色,「姑父,实不相瞒,侄儿此番前来!」
「爹!」娇柔的声音传来,打断慕容青云的话。
众人望向声音的主人,打扮艳丽的唐晓蝉莲步轻移,走到三人面前。
江寒翎看傻眼了。
那日匆匆一瞥。只知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并没有仔细打量。如今仔细一瞧,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江寒翎惊叹之余,心中的自卑开始作祟。她怀疑慕容青云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如此迷倒众生的美人儿他不要,却要她这种不但貌不惊人。而且当了十多年男人的女人。
或许他真是只为了负责吧?
「青云哥。」唐晓蝉对慕容青云甜甜一笑。
慕容青云回以温和的笑容,偏头看见江寒翎的表情,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
他暗叹口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呢?
「晓蝉,『他』是我的小师弟江君鹏。」他伸手握住江寒翎的柔荑,「君鹏,别发愣了,郡主在妳面前呢!」
江寒翎脸红地缩手,瞪了他一眼,对他大胆的举动发出抗议。
她对唐晓蝉作揖,「草民江君鹏见过郡主。」
哼!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一样,唐晓蝉对于江寒翎的反应不以为奇。
「原来是齐门的江六侠,久仰。」唐晓蝉仔细打量江寒翎,「听说你是未来准驸马,公主好眼光,挑上这么个人中之龙。」
「郡主过奖!」她不但人美,嘴也甜。江寒翎淡淡道谢。
「江六侠毋需客气,算起来咱们往后都是自家人了!」唐晓蝉表现得十分热络。
江寒翎淡淡一笑,沉默不语。
「说得没错!殿下,老臣已在后花园摆了几样家常小菜,请您和江六侠务必赏光。」
「也好,侄儿是有些饿了。」一路上他们都只啃干粮充饥,尚未好好用餐。
众人正要离开,唐晓蝉突然开口,「爹,您和江六侠先行前往,女儿有话想单独对青云哥说。」
「这……」慕容青云犹豫起来,他不要江寒翎心中有疙瘩,所以必须避嫌。
「世伯,咱们先前往吧!您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小侄说,咱们边走边聊。」江寒翎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请!」唐鹤龄让江寒翎先行。
没想到这小子替他制造了机会!唐鹤龄诡谲一笑,尾随江寒翎出去。
大厅里就只剩慕容青云和唐晓蝉两人。
慕容青云频频向外望,担心江寒翎又会胡思乱想,但此刻他也不好拒绝唐晓蝉,毕竟他有愧于她,这令他坐立难安。
「青云哥。」唐晓蝉轻唤了声。
「晓蝉,有什么事?」慕容青云显得心不在焉。
「你……你坚持纳妾吗?」唐晓蝉问。
慕容青云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如果你真的想纳妾室……我会求皇上答应。」为了嫁给他,她只得委曲求全。
「不,我并不打算纳妾。」
「你的意思是……只和你的妻子长相厮守?」唐晓蝉芳心窃喜。
慕容青云颔首,想到江寒翎,眼中盛满柔情。
「那……那你打算……」唐晓蝉羞于启齿。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主要原因。」是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
唐晓蝉无限娇羞地垂下头。
「晓蝉……我很抱歉……我无法……娶妳为妻!」慕容青云知道说得这么直接一定会伤到她,可他不擅拐弯抹角,再说这件事愈早解决愈好,以免夜长梦多。
唐晓蝉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晓蝉,我知道伤害了妳,可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我已经肯让步答应你纳妾,还有什么没办法的?!」
「如果我娶三妻四妾,她就会离开我,我只好答应她,一生只拥有她一个妻子,所以——」
「所以你想退婚?!还不惜抗旨犯下死罪?!」唐晓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对不起。」
「对不起?」唐晓蝉冷哼,「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她愈说愈激动,「我还没过门呢!你就这样退婚,人家会怎么看我?」
「当我辜负妳吧!至于妳的终身大事,相信父皇会对妳有最好的安排。」
唐晓蝉试着平复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神魂颠倒,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慕容青云不语,倘若此时当她的面提起江寒翎,甚至说江寒翎的好,唐晓蝉会更不谅解他们。
唐晓蝉见他沉默,忽然扑进他的胸膛,「为什么?晓蝉不比她美吗?」
「不,妳比她美,但——」
「既然如此,为何要退婚?你知道吗?」她抓起慕容青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我的心好痛!」
慕容青云连忙抽回手,「我……我很抱歉……但请妳自重……」
唐晓蝉勾起得意的笑容,父亲说得没错,任何男人都禁不起香艳的诱惑,瞧他紧张的模样,肯定有点反应,只要她再加把劲儿……
「青云哥,你想要我吗?」唐晓蝉勾着媚眼,吐出诱惑的嗓音,并用她的纤纤玉手挑逗地抚上他的胸膛,一路往下……
「够了!」慕容青云粗鲁地推开她,「妳想证明什么?若妳想证明妳是否能挑起我的欲念,我现在可以告诉妳,妳失败了!我的心里只有寒翎,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动心!即使妳是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碰妳!」他无情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跌坐在地的唐晓蝉仿佛受到此生最大的侮辱,老羞成怒地将这笔帐算在勾引她准夫婿的狐狸精头上。
那狐狸精就叫寒翎是吗?她最好逃得远远的,否则……
唐晓蝉阴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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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翎和唐鹤龄步进郡王府花园,江寒翎走在前头,唐鹤龄尾随,两人都各怀心事,始终不发一语。
「看见故友之子已成年,心中不免替故友感到安慰。」唐鹤龄打破沉默,感慨地说。
江寒翎冷笑敷声后突然问道:「汤大爷,别来无恙?」
唐鹤龄怔了一下,接着赞许地点头,「是妳,夜袭迎春楼的黑衣人。传闻『江君鹏』听力奇佳,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我都如此小心说话的声调,没想到妳居然还是听出来了!」
「这么说,」江寒翎面对他,「盗取紫河车一案,你是认罪了?」
「嗯哼。」唐鹤龄摊摊手,不置可否。
「迎春楼的血案呢?也是你做的?」
唐鹤龄狂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对,是不是都不重要,盗取紫河车一案已足以判你死罪!」江寒翎冷冷一笑。
唐鹤龄手扣腰际,「丫头,妳太聪明。妳知道……太聪明的人很难有好下场!」话甫毕,一道银光划过天际,亮晃晃的长剑疾刺向江寒翎。
长剑使在唐鹤龄手中有如灵蛇般滑溜,招招直取江寒翎的致命点。江寒翎也不简单,身形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每每在长剑要取她性命时,都在千钧一发之际闪避。
唐鹤龄出了数十招皆无法得逞,心下担心待会儿慕容青云一来,场面会很难对付,于是使尽浑身解数再刺出一剑,眼看要刺穿她的胸膛,不料又被疾闪而过。
江寒翎趁他未来得及收势,扬腿一扫,踢掉他手中的长剑。
她扬起胜利的笑容,「论剑法,谁能比得上我三师兄?」
天资聪颖的江寒翎知道恩师不愿传武学给她,于是经常找几位师兄陪她过招。几位师兄武学都各有所长,因此她学会不少破招的方法。
唐鹤龄先是呆立在原地,而后狂笑起来,「『幻步迷踪』?齐锦风这老家伙果真是偏心了,只教妳一人防身的武术?」
看出了她的弱点,唐鹤龄倏地举起右手朝她脸上抓去。
好猛的攻势!江寒翎心一惊,急急闪过这一爪,然而唐鹤龄速度更快,左手接着出掌,江寒翎这回来不及闪避,硬生生吃了他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后跌坐在地。
唐鹤龄见机不可失,立即欺上前扣住她的脖子。
「说!『寒冰』在哪儿?」
寒冰?谁会问寒冰呢?江寒翎受了内伤,又被他掐住颈子,难过得无法思考。
「什么寒冰……我不……知道……」只有先否认了。
唐鹤龄手略使劲,「妳是江庭的后人吧?江家两件传家宝之一的寒冰妳会不知?」
「你……周……」她早该想到是他!她太大意!居然连仇人的声音都听不出。
「没错,我就是『毁面鬼』周塘,正愁着如何引出江庭的后人;没想到妳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他再度用了一分力,「快把寒冰交出来!」
「住手!」慕容青云担心江寒翎误解他和唐晓蝉,会不告而别,因此急着找到她;没想到竟撞见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
「别过来!」唐鹤龄稍加重手劲喝阻他。
「放开她!是我辜负了晓蝉,和她无关!」姑父何时识破乔装的寒翎?!
唐鹤龄又是一阵狂笑,「看来这个小贱人没和你说过,既然你们都将落入我手里,我便让你们当个明白鬼!没错,迎春楼命案是我做的,王大富是我杀的,至于紫河车,更是我为了增加功力而盗的。交代得够清楚了吧?」
「原来是你!」这时候他才想起了江寒翎说过的事,原本不以为意,当她是听错了,没想到竟是真的!慕容青云站在原地不敢妄动,「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喔?」唐鹤龄诡笑,「如果我说要你的命呢?亲爱的殿下!」
「给你!」慕容青云毫不迟疑。
「不……」他……他真的会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江寒翎动容,却又担心他会做傻事,费了好大的劲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制止。
「啧,好一对痴情男女,只可惜我不想要你的命,殿下。」
「那你想要什么?快说!」相对于唐鹤龄的慢条斯理,慕容青云见她因呼吸困难而涨红了脸,心急如焚。
「她的传家宝。」
「传家宝?」慕容青云想起颈子上的项链,「是这个?」
江寒翎见爹娘唯一的遗物就要落在歹人手里,再次卯足力气喊出声,「不要给他……求你……」
「住口!贱丫头!妳勾引晓蝉的丈夫,我还没找妳算帐!」唐鹤龄阴狠地笑了起来,「也好,先向妳讨这笔帐,再和慕容青云抢寒冰也不迟!」
唐鹤龄加重了手的力道,存心教她死亡。
「呃……」江寒翎的脸涨成紫色,几乎断气。
慕容青云揪着心急吼:「住手!放了她!」情急之下,他想到手中的王牌,「否则我毁了寒冰!」
「你……」唐鹤龄果真放松力道,暗自思忖。
他寻觅十多年,不就是为了要解读藏宝图的秘密?若此刻真教慕容青云毁了,他的苦心不就全完了?
反正暂时向他妥协,待宝物得手后再杀了他们也一样!
「好!我放了她,但你也得将寒冰交给我!」
「好!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否则你一样拿不到东西!」慕容青云警告。
「少啰唆!我敷三下,你丢寒冰,我放人。一、二、三!」唐鹤龄使劲将江寒翎推向慕容青云,而慕容青云也依约拋出寒冰后,赶紧将她拉进怀里护着。
得以呼吸新鲜空气加上受了内伤,江寒翎不断猛咳,慕容青云心急地打量她,「寒翎,妳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江寒翎暂时无法回答,只是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慕容青云见她平安,心中大石落了下来。
同一时间,唐鹤龄正要接下寒冰,突然一个白色身影旋身而至,夺下项链后落在唐鹤龄眼前。
「逸凡?!」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慕容青云诧异极了。
慕容逸凡走向慕容青云,并将项链递给他,「你妻子给你的定情信物,怎可以随便给人呢?」
「谢谢。」慕容青云接过寒冰,对胞弟感激一笑。
「先别道谢!小王是奉旨来找你的。除此之外,是怕你会辜负你的妻子,所以小王一路跟了来。」
「既然你们对她痴心若此,看来你们不会反对陪她共赴黄泉!我来成全你们!」唐鹤龄阴鸷地说完,双手出掌攻向慕容青云等三人。
慕容青云和逸凡立即挡在江寒翎身前,凝了气各出一掌抵挡。当双方掌心相触时,青云和逸凡两兄弟立刻被弹飞了出去,撞上后方的假山,喷出了一口血。唐鹤龄见机不可失,当下再出招攻向两兄弟。
「青云!」江寒翎急忙自怀中掏出一只飞镖射向唐鹤龄的咽喉。
飞缥又准又疾,唐鹤龄一惊,连忙收势闪身,飞镖轻划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伤痕。几乎是同时的,江寒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了长剑,飞身至他身前。他正要出招反击,亮晃晃的长剑已抵住他的脖子!
「唐鹤龄,不,我该叫你周塘,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的下场吧!」十三年前的惨剧浮现在她脑海,双眸夹带着恨意与怒火。
唐鹤龄冷哼,「我这一生做事从不曾后悔过!」
「死到临头你还执迷不悟?!」
「要杀就杀,何必多说?」
「好……」江寒翎握紧剑柄,多年来的血海深仇、葬送在他手中的无数生命,这些帐今天她要一并结算!
「住手!」唐晓蝉冲到江寒翎面前屈膝跪下,「江少侠,求求你放过我爹吧!」
「郡主,妳……」
「求求你,我娘在我七岁那年就过世,我只剩下爹了,你忍心让我孤零零一个人吗?」唐晓蝉哽咽地说。
「忍心?」江寒翎冷笑两声,「当他为了自己的野心毁灭我的家园时,他于心何忍?妳知道年方六岁的我从此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流落街头、人人喊打的小乞儿,妳于心何忍?妳可知道他残酷杀害无辜孕妇盗取紫河车?妳又于心何忍?」
她凄厉的言辞字字句句敲疼了慕容青云和逸凡的心,她的身世她从没提过,因为不希望别人对她施舍同情心。
「江少侠,我愿代我爹偿命,你杀了我吧!」唐晓蝉扯着江寒翎的衣角。
「冤有头,债有主。」江寒翎冷淡地说,心中竟对唐晓蝉有一丝不忍。
「求求你……」
拚命求情的唐晓蝉让江寒翎心中五味杂陈,若她杀了唐鹤龄,她是报了仇没错,却让唐晓蝉从此失怙,那她岂不是和唐鹤龄当年禽兽的行径无异吗?
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着,像是在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忽地,她的手一松,长剑应声落地。
江寒翎闭起眼,「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别让我遇见你们!」
唐鹤龄见江寒翎戒备松懈。抓起地上的剑向她刺去。
「小心!」慕容两兄弟同时惊呼,她与唐鹤龄的距离只有一步,加上他们俩都受了伤,根本来不及救她!
江寒翎双眼睁开,同时张开了口,一根细小的银针自她口中飞出。刺向她的剑锋在她左边胸前半吋的地方停住。再也没有前进。
「妳……」那根银针稳稳刺入唐鹤龄的眉心,他惊愕地瞪大眼。
「江君鹏擅用暗器你不知道吗?自作孽不可活!周塘,我已给你机会,你却不给自己机会……」她冷冷地看着唐鹤龄倒下去。
「爹!」唐晓蝉凄厉哭喊。
慕容青云和逸凡两兄弟不顾自己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江寒翎身旁。慕容青云更是紧紧搂着她,仿佛想证实她的平安无事,「寒翎,我的翎儿,妳把我吓死了!真不敢想象失去了妳,我要如何活下去!」
「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埋首他的胸膛,她开始放声大哭,仿佛亟欲诉尽多年压抑的委屈。
慕容青云并不出声安慰.只是默默搂着她,任由她发泄情绪。
哭声渐歇.她抬头望进慕容青云又是担忧又是心疼的眼眸,「对不起,我实在太高兴,所以才!」
慕容青云抹去她的泪,温柔地说:「往后我不会让妳有掉泪的机会。」
保守又不失深情的表白再次让江寒翎为之动容,她再度埋首于他的胸膛紧抱着他,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她会永远跟着他!不论有多困难,这辈子绝不放手!
慕容青云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喃:「妳将我的衣裳弄脏了,罚妳待会儿伺候我更衣。」
「没半点儿正经!」她大发娇嗔,轻捶他一记,不料惹来他的剧咳。
「你怎么了?弄疼你了?」她离开他的怀抱,担心地看着他。她忘了他也受伤。
「不要紧,咱们走吧!」他轻柔地搂着她,准备离去。
「等等……」江寒翎这会儿倒犹豫起来。
「怎么了?该不是舍不得逸凡吧?」慕容青云满脸不悦。
「你想到哪儿去了?」江寒翎对他的醋劲不敢恭维,「我是担心郡主!」
她目光移向唐晓蝉。她实在太不该,拐了她的未婚夫婿,又结束她父亲的生命,这会儿还无视于她丧父之痛,竟在欢喜自己已报了仇,真是太不该了!
「她父亲犯下滔天大罪。连她也脱不了干系。她就交由逸凡带回宫,或许父皇会念在她是姑母的独生女而从轻发落。」唉!若让早逝的姑母知道唐鹤龄是周塘易容后的化名,想必她会死不瞑目!
话虽如此,江寒翎心中仍有愧疚。唐鹤龄作恶多端,但唐晓蝉何辜?
江寒翎走近唐晓蝉,「郡主,对不起,我——」
「这是报应,怨不得人的!」唐晓蝉抬起带泪的脸回枧她,「该是我向妳道歉,江姑娘,为我爹的所作所为向妳道歉。」
方才由他们的对话,唐晓蝉耳尖地听见「江寒翎」的名字。心中瞬间涨满恨意。
抢了她的丈夫,杀了她的父亲,这帐她得算一算!
「不,郡主,妳别这么说……」唐晓蝉的明理反倒让江寒翎歉疚更深。
「江姑娘,让我跟在妳身边伺候妳好吗?」唐晓蝉提出要求。
「这……这万万使不得!」她可是堂堂郡主,怎么可以……
「我知道即使为奴为婢也无法弥补我爹犯的错,但希望妳能让我有机会替我爹赎罪,算是身为儿女的一点孝心。」唐晓蝉再三恳求。
「这……」江寒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求助地望向慕容青云。
「晓蝉,我这个太子违抗了圣旨,眼下只不过是朝廷钦犯,妳跟着我们可会变成共犯!」慕容青云拒绝。
「对于一个难逃律法制裁的人而言,两者有何差别?」唐晓蝉反问。
慕容青云无话反驳,她说的是事实。
「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
「你们谁也不许离开!」就在此时,慕容逸凡突然开口。
慕容青云攒起眉,将江寒翎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本王说过,我是奉旨前来。」他自怀中取出一卷丝绸书卷,将其摊开,「圣旨下!」
「万岁、万万岁!」众人皆跪了下来。
慕容逸凡清了清喉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得知云南一带子民受灾,故而前往该地探视灾民,并亲自督导地方官帮助受灾子民重建家园,以安抚子民。朕唯恐朝政荒废,故命王丞相代理琐碎政事。日前朕得到消息,王丞相身染重疾,暂无法代理国政。朕命前太子慕容青云回宫代朕治理朝政,以将功赎罪。钦此。」
众人一听都愣在当下,尤其是慕容青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兄,快接旨啊!」慕容逸凡提醒他。其实他传旨的人也不知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慕容青云想了一下,「不接。」
天晓得他皇帝老子是否骗他回去,好治他的罪?
「皇兄,这是个好机会啊!」慕容逸凡大叹兄长的死脑筋。
「不接,谁晓得这道旨是不是骗我回去,好拆散我和寒翎?」慕容青云一把抓起江寒翎的手,「寒翎,我们走!」两人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皇兄!」慕容逸凡叹口气,其实不能怪兄长多疑,连他都怀疑这道圣旨的真实性有多高,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不啻为一个好机会,让皇兄免于死罪。「李威,别躲了,本王知道你在附近。」慕容逸凡突然说。
一个人影自树上跳下,向慕容逸凡行礼。
「李威,你可要劝你的主子回宫,不试的话,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可是……」憨直的李威面露难色,主人个性一向执拗,要劝他改变已决定的事……
「你必须做到,就算是以死相谏也要劝他回宫。」慕容逸凡严肃地命令道。
以死相谏?!李威顿时愣住。
「是!」忠心的他还是领命。
他是逗他而已,该不会真的照做吧?
慕容逸凡翻了白眼,他喜欢逗他,谁教他做事一板一眼,一点儿也不知变通?
「等等!」他唤住李威,走到他身边对他耳语,「懂了?」
「是。」李威虽怀疑,却还是照他的意思做。
皇兄是如何和这木头主仆这么多年?
「晓蝉,咱们回宫候着。」他扶起晓蝉,往皇宫出发。
看他的样子,好象慕容青云真会回宫似的,那她就耐心等待吧!
等待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