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和水菱低着头,跪在她面前。他俩一夜未眠,看起来有些憔悴。昨夜在向寨内弟兄说明原委后,他俩便偕同耿玮和小竹一路快马加鞭的奔向百花山庄,希望能阻止花姥姥攻打黑狼寨,水菱甚至一身红嫁衣都来不及换,便跨马奔驰回百花山庄。
一行四人回到百花山庄,正好赶上花姥姥号令出兵,两方人马在百花山庄的大门口相遇,当时花姥姥正率众家子弟兵欲攻上黑狼寨,却见她的爱徒花水菱安然归采。
花姥姥尚来不及询问些什么,水菱和黑狼便猛的跪在地,将真相及实情全数道出,并说明他俩长相厮守的决心,结果,场面就变成这样。
花姥姥怒极咆哮,你这恬不知耻的孽徒,竟敢跟野男人私奔,而且还是跟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这成何体统,真是丢光我们百花山庄脸。“
在姥姥身边的芙蓉劝道。“姥姥,您别生气,这事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就心平气和的听听水菱的解释。”不知怎地,她竟打从心底同情水菱和黑狼,且希望他们能顺利度过姥姥这一关。也许是因为季舫拒绝她的感情,而她明白那种得不到所爱的椎心刺痛,所以,不忍见黑狼和水菱承受这份痛苦,只因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相爱!
花姥姥怒火更炽,“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摆在跟前!
这不知羞耻的孽徙要下嫁给这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
小竹忍不住为他们辩解,“姥姥,您太夸张了。黑狼兄明明已经洗心革面成为一位善良农民,而且,他从前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土匪,他们黑狼寨专劫为富不仁的富商,算起来也是做好事嘛;这些话他们都跟您讲过八十几次了,您怎么还这么固执!他们耗在这里说话已经好一段时间了,黑狼和水菱也不知解释了多少遍。
“你给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花姥姥喝道,顺便赏给小竹一记龙头拐。
小竹抱着头痛叫,“好疼啊!”
耿玮拉她过来,察看她头顶的伤势。他也忍不住要为黑狼说两句,“师姑,黑狼兄是位情义双全的血性汉子,小竹说的没错,他早巳改过向善,而且也将山寨整治成一座农庄,我相信以黑狼兄的能力,不多久便可将农庄变成农场,水菱师妹跟着他不会吃苦的,请您老人家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花姥姥怒极,“他们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还要我成全他们!我苦心栽培的徒弟,就是要嫁给土匪的吗?若真是这样,我还不如杀了她!。她猛地扬起龙头拐,挟着七成功力往水菱的身子劈去。
强劲的力道袭向水菱,水菱感到肌肤阵阵生疼,心底明白这一拐杖下去,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但她又不愿出手抵抗,因为她知道,抵抗只会让姥姥更加生气。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最后,她闭上眼选择默默承受。
“砰!”拐杖重重地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水菱竟然毫发无伤,而受伤的是黑狼!
黑狼在千钧一发之际,拦在水菱前头,护着她娇弱的身子,以自己的背替她挡去一拐杖。
“呃!”伏在水菱身上的黑狼口吐鲜血,看来,这一拐杖威力已经伤到他的内脏了。
“黑郎!黑郎!‘水菱急唤着他,”你这傻子!你这傻子!为什么要替我挡那拐杖?“说着,她的眼泪像成串珍珠似的落下。
黑狼强忍着五脏六腑翻腾的痛,断断续续说道。“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吾……妻……
呃!“说完,他又呕出一口鲜血。
小竹和耿玮奔了过来。“快!快带黑狼兄去季哥那儿。”
小竹说。她以前挨的几百记龙头拐都不及黑狼挨的那一记。
耿玮一把背起黑狼,“让我来!”救人如救火,依他所见,盛怒下的花姥姥出手必然很重,黑狼一定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必须尽快将黑狼送到季大失手中,否则黑狼性命危矣。
耿玮脚下丝毫不敢慢,施展绝顶轻功,速往独闲居掠去。
小竹在前面替他带路,水菱也随后急掠去。
水菱临走前,含悲地看了花姥姥一眼,那一眼,令花姥姥怔立当场,手上的龙头拐也“叩!”的一声落了地。
“姥姥,您怎么了?”芙蓉忧心的问。
花姥姥失神道:“芙蓉,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吗……”
水菱那悲伤含泪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愤懑、怨怼、心碎、不信、失望……那原是充满信赖与爱的盈盈双眸呀!
“我伤了她的心,我伤了她的心。”花姥姥喃念着,“我以为她会闪开,我只是吓吓她,并不是真的要对她下杀手,她毕竟是我苦心教导、疼爱的徒弟。”一瞬间,她像是老了许多。
芙蓉为她拾起拐杖,扶着她道:“姥姥,别难过,水菱会明白您的苦心。”
花姥姥叹息道:“她不明白,你们也都不明白,从你们拜在我门下起,我就拿你们当亲生骨肉疼爱,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怕你们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会受到伤害,所以,我带你们来百花谷。这美丽的家园是为你们而建的,你们一个个却急于逃离这里,难道我真是做错了?”
“姥姥——”芙蓉不禁哽咽。姥姥这为母者的心情,她是知道的,但这整件事的对错是非,又该是谁的错呢?她不知道。
“扶我回房吧;”花姥姥以苍老的声音说着。
围观的众人也黯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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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闲居中,季舫正为黑狼治伤。
“季大夫,黑郎要不要紧!”水菱焦急地问。
季舫说道。“不碍事的,我已经让他服下除内瘀、顺经脉的灵药,多休养几天应可痊愈。不过,还是多亏这位耿兄送得快。”季舫已从小竹口中认识了耿玮和黑狼,并知道这整件事的始末。
“耿玮,谢谢你。季大夫,谢谢你。”水菱千恩万谢。
黑狼也勉力拱起双手道:“多谢耿兄与季兄。”他看来十分虚弱。
耿玮笑道。“黑狼兄,你别多礼了,快躺下休息吧!不然水菱师妹又要哭了。‘”耿师兄,你又笑我——“水菱嗔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小竹、季兄,我们到外头去逛逛吧!”耿玮提议道。
“等等,季大夫。”水菱喊住季舫,吞吐吐地道。“我们留在独闲居,姥姥会不会迁怒你!她老人家对我们的事情很生气……”
季舫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温和,“天下父母心,姥姥就像你的母亲一般,她不会气太久的,你们尽管安心养伤,等到她气消,也许会重新看待你们的感情。”他说完,斯文地告退了。
小竹和耿玮也已经步出独闲居。
“母亲……”水菱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宇,忆起过往姥姥对她的百般呵护、疼爱,她不禁蒙胧了双眼,“姥姥对我这么好,我却让她生气,我真是太不孝了。”
“菱妹,”黑狼孱弱的说道。“别自责,这一切的争端都是我惹起的,我才是罪魁祸首。我去求她老人家,求她原谅你。”为了水菱,他一定要求得花姥姥的谅解。
黑狼狰扎着想下床,水菱连忙阻止他,“别这样,快躺下休息,你的伤还不能乱动。”
‘但是——“黑狼说。
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水菱心中好难过,“过几天吧!就算真要求得她老人家的原谅,也要等过几天吧!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用的。”她温婉劝说着。
黑狼这才听劝静静的躺回床上,但他心底明白,花姥姥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娶水菱,谁叫他是个土匪出身的莽夫,任谁都不会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土匪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同沉落无底深渊般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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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柳林中,小竹和耿玮及季舫散步在其中。
“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小竹大声叹道。
陷入沉思中的耿玮被她吓了好大一跳,“说话小声点,魂都快被你吓掉半条了。”
“唉!”小竹叹得更大声。
耿玮询问道。“你到底是在‘唉’什么?牙痛,还是肚子痛?还是你没吃饱?”
“唉!”小竹仍以一声叹息回答他。
季舫代替小竹答道:“耿兄,小竹是在为水菱和黑狼的事叹息,她就是这么善良,总是不忍心见到别人难过。”他爱怜的揉揉她的头。
小竹搓搓鼻子,甜笑道。“还是季哥了解我,不像某某人脑中只有吃饭睡觉这种事,一点深度都没有。”她美丽的脸蛋上尽是调皮表情。
耿玮扬起俊眉,“深度?我又不是一口井,要深度做什么?想着吃饭睡觉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只要是人,就要过着吃饭睡觉的生活,你倒是告诉我,有谁不用吃饭睡觉?‘。
”死人!“小竹乱没气质的朝他了个鬼脸。
耿玮不平道。“这是什么答案嘛!”
“像你这种‘青蛙下水’的脑袋,听这种答案就够了。”
小竹糗他。
“什么‘青蛙下水’?”耿玮又问。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小竹斜睨他,神气的道:“青蛙下水,就是‘扑通’一声,‘扑通’,‘不通!’,你的脑袋不通,笨到堵住了!”
耿玮笑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又是属于哪一种!啊——我想到了!你一定是属于‘和尚敲木鱼’那种,‘叩叩……’空空‘,脑袋空空。”
“你才脑袋空空呢!”小竹瞪他一眼,“我懒得理你,我要回淘桃小窝了。”她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睡,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整个人又饿又累,哪有多余的精力跟耿玮这痞子“斗嘴鼓”。
“你现在回淘桃小窝做什么?”耿玮问。他奇怪小竹怎么不留下来关心黑狼和水菱的状况。
“吃饭和睡觉呀!不然你以为我回去摘桃子啊!啐!”小竹白他一眼,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耿玮莫名被糗,满脸豆花,“你不是说,只知道吃饭和睡觉,一点深度都没有。”他忍不住拿她刚才的话堵她。
“我又不是一口井,要有深度做什么?你自己刚才说过,怎么马上又忘记?我看你的脑袋真有点秀逗,刚好季哥在这儿,可以叫他顺便帮你治治!”小竹十分得意的笑笑,向季舫说道:“季哥,这个神经病就交给你,我走了。”她嚣张的摇摇手,转头走掉了。
望着她窈窕的身影,耿玮不由得苦笑,道:“这小妮于真是古灵精怪,顽皮到家,不过,我喜欢。”
耿玮这句“我喜欢”,让季舫顿觉心不宁静,好像有什么其他情绪直要冒出来,像是……不安。
他就是耿玮了,那个和小竹“订了亲”的人。这件事他一直搁在心上,方才小竹向他介绍耿玮时,一听到这名字,他不由得为之一僵,不自觉的暗自打量着耿玮。
耿玮颇为出色的俊朗外表,再加上开朗洒脱的性情,整个人给人充满阳光的感觉,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在这样的人面前益发显得他的文弱。看到小竹和他相处得那么和谐自然,连抬扛都像是在说笑般轻松,这样两人间的默契与感觉是他和小竹之间从未有过的,而他的不安,正是来自此点。
季舫淡淡说道。“她是与众不同的女子,任谁都会被她吸引。”
耿玮朗笑道:“不不,我对她的感觉不止于此。虽然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很吸引人,但我更喜欢她天真率性的个性,和她在一起,总有意料不到的惊喜,就像是黑暗夜空中突然爆开的烟火,缤纷绚丽。”
“她不只是瞬间的缤纷绚丽。”季舫冷然说道。“她是永远的光彩夺目。”
耿玮奇怪季舫这略为冷硬的语气,但仍开口说出他的意见,“没有人是永远的光彩夺目,人生中总有黑暗坎坷,这是避免不了的,但我相信,走过了黑暗,才会显得阳光更耀眼、更可贵,这才是人生的真谛。”见季舫的表情似乎比方才更沉,耿玮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道:“季兄,很抱歉我不该跟你说教,这些道理你一定比我还懂,我这是孔夹子面前卖文章,失礼了。”
季舫淡笑,“不,你说得的确有理,是我太过武断才会说出样的话。当然没有人是永远的光彩夺目,这只不过是我自己心底的奢望罢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对耿玮有敌意,那不是他待人处事态度,而且,带有敌意的他让他自己都觉得讨厌。
“季兄真是性情中人。”耿玮对季舫坦然的态度十分欣赏,“从前,家师耿一飞时常说起季兄的仁心仁术,今月一见,果然如家师所说,不仅医术高明,貌如潘安,而且还是位真性情的君子。”
“耿兄过奖了,季舫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倒是耿兄的英气勃发令人赞赏。”季舫出自内心说道。
耿玮大笑了起来,“找们是怎么了?竟然玩起八股游戏来了,要是小竹在这儿的话,又要笑我们两个是老骨董,夸来夸去的也不嫌太多礼。”
季舫也笑了起来:“这的确像是小竹会说的话,她最讨厌繁文褥节,说真的,我们还真该向她学习,才不会死气沉沉。”笑谈中,他已渐渐释放自己拘谨的个性。
耿玮一想起小竹的怪诞行为,就无法遏止的笑,“哈……如果我们跟她学习,一定会变得十分刁钻顽皮……不要吧!我看我们不太适合……哈……”一想到两个大男人扮鬼吓人,或是抱着狗亲,他就觉得很好笑。
季舫也想到小竹骑着雪球“飙狗”的笑闹模样,若是把雪球背上的小竹换成他,那绝对会成为百花山庄的奇观,而且,雪球可能会被他压扁。“哈……没错……你说得没错……哈……我们不适合……一点也不适合……”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笑了起来,完全无心机、畅然的笑。
“其实,我知道你和小竹订了亲。”季舫不着痕迹的说出。
耿玮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我也知道你很喜欢小竹。”他早知道季舫必定已经知道他和小竹的关系,从季舫乍见到他的僵硬表情,他便可猜到一二。
季舫停了笑,讶然道:“你知道?”
耿玮点头:“你看着小竹的眼神泄漏太多,任何有心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有半点敌意的说着。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变得那么透明,连情绪都掩藏不住。”季舫自嘲的笑笑。
爱情是藏不住的,如果藏得住就不叫爱情了,我不也是一样。“耿玮拍拍季舫的肩膀,了解道。‘和小竹这样的女子在一起,不爱上她是很难的,所以,我不会怪你的。”
季舫同意的点头,“你和她只相处两、三天就爱上她,更不用说我这与她相处五、六年的人。不过,你这么大方的和我谈论她,不怕我抢走她?”
耿玮笑道。我喜欢竞争,尤其是像你这么优秀的对手。不过,不是我挖苦你,你也太逊丁,和小竹在一起相处五、六年了,竟还抢下走她!“一副巴不得人家快点跟他抢未婚妻的模样。
“不是我不想抢走她,而是我碰到的时机不对,小竹今年才十六,五、六年前不过是个小孩儿,我怎能去和一个小孩儿谈感情?不过,现在小竹已经长大成人,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光明正大的竞争,即使输在你手中,我也心服口服。这是君子之争!”季舫说道:他心知肚明要和一个像耿玮这般优秀的对手竞争,他实在没有胜算。
耿玮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半晌,才道:“也许输的人会是我。”季舫的气质与内涵是他比不上的。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蓦地大笑了起采,明朗笑声中隐含着彼此惺惺相惜的义气。
看来,这将会是一场最公平的君子之争。
不过,若是被竞争的主角——花小竹完全不理会他们,的竞争,那么,就算是赢了,也得不到啥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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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桃小窝的卧房内,白色的纱帘随风扬,小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姿十分不雅的呈大宇型。规律的鼾声“瞌……嘘,瞌……嘘,瞌……嘘……”不间断的传出,而且非常大声。
小竹突然翻身坐起,“我受不了了!”一出手就是一个大火锅,“啪!”往鼾声大作的雪球头上扁去,骂道。“哪有狗打呼打得这么大声!”
原来刚才的打呼声是被小竹当成枕头的雪球发出的。
雪球打醒后,一脸哀怨的看着小竹,彷佛在控诉它身为狗的歹命,连睡个觉都惨遭“扁醒”,真是惨无狗道啊!
小竹不理会雪球的控诉,指着它的鼻子骂。“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还打呼?”
打呼是没办法控制的,它自己也很无奈呀!
小竹继续骂。“你知不知道我困死了,眼睛都冒出两个黑轮,再不好好睡一觉,我就快‘花轰’了!”她语无伦次的骂着,精神不济,连话也说不标准了。
雪球挨近小竹,小“狗”依人的蹭蹭小竹的身侧。
小竹斜睇着它,“不准撒娇!”
雪球低下头,“鸣……”了几声,过了一会,又舔起小竹的手。
“我说过不要撒娇,我会痒啦!”小竹轻笑地推开雪球的狗头。
雪球看到小竹露出笑,更高兴的舔起小竹的手呀,脚呀,脸呀的,舔得小竹咯咯大笑起来,“哈……好痒……好痒……不要啦……”
一人一狗就在卧床上玩了起来。
芙蓉进来时,正好瞧见小竹坐在狗背上,摇着狗头当船桨,口中还唱。“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
雪球被摇得眼冒金星,还玩得高兴。
芙蓉轻咳两声,打断“人狗嬉戏”,没好气地道:“小竹,你这是什么新游戏?”每次来淘桃小窝,都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她早见怪不怪了。
小竹回道。“我们在玩采红菱,芙蓉,你要下要参一脚?”难得芙蓉会对她做的事有兴趣。
芙蓉当然不是对这些奇怪的游戏有兴趣,她只是想找一个适当的开场白,“小竹,你可不可以先下来,我想跟你聊聊。”
“聊聊?”这可稀奇了,芙蓉会找她聊聊?平常连跟她说话都不耐烦,还会找她聊聊!不过,奇怪归奇怪,小竹还是听话的下了‘狗’,将雪球赶到床内侧去睡,自己则坐在床沿,两只脚晃啊晃的,说道。“好呀!要聊什么?”
芙蓉愣了一下,“你突然这样问,我怎么知道要聊什么?”
“这样子啊!”小竹煞有介事地沉思半晌后,说道。“好,那我慢慢问,你——要——跟——我——聊——什——么?”一宇一宇的念,这够慢了吧!应该不算“突然”。
芙蓉真的会她气死,每一次想跟她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最后一定是被她气得半死。“不是这样聊啦!”
“那不然是要怎么聊!”小竹张大眼问。
芙蓉强捺着快爆发的脾气,慢慢说道:“首先,我们先离开你的房间,到花厅去,然后沏上两杯香片,摆上一些茶食点心,对坐品茗,吃吃点心,然后在这种悠闲的气氛中慢慢的聊,轻松的聊,这样你懂了吗?”这才是淑女的聊天方式。
小竹歪着头想,“可是,为什么要到花厅去?在房里不行吗?”
芙蓉脸色微微变青,“因为房间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她不得不承认,把小竹列入淑女之列是个错误。
“喔!”小竹懂了,但她还是有问题,“可是,我这里没有丫环可以帮我们沏茶送点心,而且,我也不会沏茶。”她声明在先,免得芙蓉差遣她去沏茶。
芙蓉脸侧的青筋都浮出来了,咬牙切齿道:“我可以做。”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我是淑女,我是淑女……她在心里自我催眠,加强自制力。
小竹还磨蹭,嘟着嘴道:“可是我很想睡觉耶!昨晚到现在都还没睡……”若睡眠不足,精神会变得很差。
芙蓉的口气已经没有一丝温气,冷冰道:“你可以聊完再回来睡。”她气得微微翻白眼。
小竹不知察颜观色,还在那罗唆,“这样也可以啦!但是我——”
“你有完没完!”芙蓉蓦地大吼,“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出手打你!马上到花厅去!”
小竹怕被芙蓉捉狂的暴风尾扫到,赶紧动作迅速的溜到花厅去。根据她以往的惨痛经验,若不赶快脱离“暴风圈”,一定会被修理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
芙蓉一吼见效,摸摸头发衣服,确定没有弄乱,这才跨 -着莲花步,往花厅移去。
小竹戒备的蹲在花厅的大木椅上,“我已经来花厅了,你不可以打我。”她双手交叉遮在脸前。
芙蓉轻轻拨下她的手,柔声道。“我不会打你,刚才只是吓唬你。”
小竹狐疑道。“真的?”
芙蓉轻颦浅笑道。“淑女是不随便出手打人的。”她移步往厨房沏茶,忽又转头问道。“对了,你想喝什么茶!配什么茶食吃!”
小竹受宠若惊,小心答道。“随便,你做主就好,厨房里的东西都可以拿,你随便拿,尽管拿,整个搬空也没关系。”她怕又触怒芙蓉。
“你真爱开玩笑。”芙蓉转身入厨房。
小竹喃喃道:“芙蓉吃错什么药了!一忽儿是刮暴风,一忽儿又吹和风,这很诡异,不知道又有什么陷阱!最近百花山庄的事已经够多了,别又添一椿。”
“你在念什么!”芙蓉浅笑盈盈的自厨房端着茶食蜜饯走来。
小竹心虚道:“没有呀;我嘴巴痒,随便动动。”她得小心说话,免得芙蓉又突然暴怒,吓破她的胆。
芙蓉方才那声狮吼,小竹心有余悸。昨天晚上她才被水菱爆发性的吼声吓一大跳,今天又让芙蓉的狮吼吓得差点破胆。不过,比较起来,水菱算是小母狮,芙蓉才是正宗的“捉狂狮”,她吼起来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淘桃小窝的屋顶都差点掀了,真不愧是大“狮”姊,她甘拜下风。
芙蓉又进进出出厨房几趟,张罗出一桌子好吃的茶食 及冒着香气热茶。
小竹看了食指大动,“哇,好丰富喔!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厨房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定是姥姥叫翠儿帮我‘进的新货’。”这个迷糊蛋,平常三餐都四处打游击,到处混吃混,偶尔在淘桃小窝吃一顿,也是随便拿随便吃,花姥姥怕她饿着,总是命自己的贴身丫环翠儿不时替小竹摆些好吃东西在食物柜内。
小竹嘴馋伸出手拿了块桂花糕,拿到嘴边,想想觉得不太对劲,又放回盘中。
芙蓉奇怪道。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些糕饼蜜饯的,怎么不吃!“
“芙蓉,你到底要跟我聊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阴谋?”小竹干脆开门见山的道出心中疑虑。
芙蓉掩口轻笑,“我哪会有什么阴谋,瞧你把我说得好像是什么奸细、间谍的。”
“你不是吗?”小竹大小眼看她,心里盘算道。芙蓉一向只听命于一人,如果她是奸细,八成也是“那个人”派来的。
芙蓉尴尬笑笑,“我怎么会是。”
“老实说吧!是不是姥姥派你来刺探‘敌情’?”小竹突然贴近芙蓉,用怪异的死鱼眼瞄她。
芙蓉最讨厌她这种怪异又恶心的表情,令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只得全盘供出:“好啦,好啦,算你猜对了,是姥姥派我来的,你别再用那种死鱼眼盯着我!”
小竹露出一抹好笑,丢了块桂花糕进嘴巴,乐道。“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啥哈哈!”她边吃边说,嘴巴里还嚼着糕饼。
芙蓉嫌恶道:“你吃完再张嘴说话,好不好!恶心死了,真不卫生。”
“这才像你会说的话嘛!刚才那样多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小竹消遣她。
芙蓉撇嘴道。“我才不是装的,我本来就是个有修养的大家闺秀,只是常常让你一气,就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才会乱说些不合身份的话。”
小竹有点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芙蓉冷着脸道。“不是吗?”她的话中隐隐透着怒气。
这会儿小竹可识相了,毫不犹豫的回答。“对啦!对啦!”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姥姥要你来做啥!”
“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啊!”芙蓉有点不高兴了。
“自己猜就自己猜!”小竹神气巴拉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她叫你来问黑狼翘辫子了没,对不对!“姥姥哪有什么话不敢直接问她,要叫芙蓉来当奸细,一定是黑狼的事!姥姥打了黑狼,拉不下脸来问黑狼的伤势,所以才会叫芙蓉来打探消息。
芙蓉张大嘴,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她没料到这疯疯癫癫的小竹真的这么聪明。
“这种简单的问题,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答案。”小竹难得有几次让芙蓉佩服的经验,得二五八万似的。
芙蓉冷不防轰地敲了小竹一响头,“才说你胖,就喘起来了。”还不快告诉我黑狼的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小竹皱着脸,歪着头,道:“喔!又打我!刚刚才说你是淑女不打人的,现在又打我,你这个‘俗’女。”
芙蓉听出她话中带话,“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不顾淑女形象。”她眯起眼,活动十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一副准备大动私刑的狠样,整张艳丽的面孔像是突然盖上阴影。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小竹,小竹则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早知道芙蓉这么喜欢暴力,喜怒无常,她刚才死也不会让芙蓉踏入淘桃小窝半步……不对呀!芙蓉是自己进来的,甚至连门都没敲一下,害她连想拒绝她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小竹总是每到快被修理时,才在追悔那些不重要的细节。
眼看自己又要遭私刑虐待,小竹急道:“好啦!好啦!我跟你说黑狼的事,你千万别打我!”这种节骨眼了,还是别吊芙蓉的胃口,免得被修理。
芙蓉转怒为笑,“那就快说吧!我好回去跟姥姥禀报。”这个小竹就是欠教训,随便凶她两下于,她就乖乖听话了。
“黑狼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季哥说,只要他躺在床上休养几天就会痊愈了。”小竹说着,“姥姥也真是的,早知道不要打人就好了嘛!何必现在又来问人家伤得怎么样,这不是有点……有点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她一时想不起那句成语,不爱念书就是有这种坏处。
“多此一举。”芙蓉没好气的说。
小竹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句‘多此一举’!还有另外一句相同意思的是脱什么……屁的……”
“是脱裤子放屁。”芙蓉厌厌的回答。连这种简单的俚语也不会,平常书念到哪儿去了。
小竹像逮着什么把柄似的兴奋,“哦——你骂姥姥脱裤子放屁!”她刚才是故意引芙蓉入彀的,芙蓉不似她精明,果然准准入彀。
芙蓉急忙撇清,“我没那个意思,我有十个胆也不敢用这么粗俗的话骂姥姥。”
小竹故作悠哉状,玩着手指,“可是,我刚刚明明很清楚的听你说,啦啦啦啦啦,一共五个宇。很抱歉,我不能复述这么粗鄙的话。”她优雅的换了另一个姿势,“不过,姥姥要是听到你对她形容词,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完美,完美,真是太完美了,这么快就占上风,她真是太聪明了。
“你卑鄙!”芙蓉怒容又现。
小竹急护着头,“别打我,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这会儿,她的成语又记得了。
“你到底想怎样!用这句话威胁我是没用的,我可以在姥姥面前矢口否认,或是干脆把你毒哑,省得你跑到姥姥面前去搬弄是非。”芙蓉放狠话。
小竹立刻举白旗,“我没有想要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想问问你,姥姥对水菱和黑狼的事有什么打算!你用不着毒哑我,我又不是那种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算你坦白的快,我这个人一向秉持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处事态度,既然你已经坦白说出你的意图,那我就放你一马。”芙蓉大方的说。
小竹瞄她一眼,“讲重点。姥姥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水菱和黑狼的婚事!她是赞成,还是反对?”如果不马上切入问题,芙蓉不知还要自我膨胀多久。
芙蓉有点窘迫的轻笑两声,“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姥姥打算要怎么处置水菱。”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亏你还是姥姥专属的‘大内密探’,竟然连姥姥的心思都摸不清!”小竹糗她。
芙蓉辩驳道:“什么大内密探!你这么形容好像把姥姥当成什么‘大内太监’,真是对她老人家太不敬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次又是你自己开口说的。“小竹暗自偷笑,芙蓉这形容真是太贴切了,姥姥变成公公……哈芙蓉没有理会小竹的言行,她突然想起今早姥姥说的一番话。
芙蓉口气转为感伤,幽幽的说道。“其实,姥姥真的很疼爱我们三个,我们几乎都是自小跟着她的,从小,把我们照顾的无微不至,没有丝毫的疏忽与不耐。虽然有时候对我们的要求严格了些,但那是希望我们能习得一身本领,以便日后能自保,我们都不是她的亲骨肉,甚至和她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但她待我们却如同亲生,即使是我们的亲生父母也比不上。最近我常常想起我爹娘,但不论我如何认真努力的想,都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他们把我交给姥姥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也许,哪一天我在路上遇见他们,彼此就这样陌生地擦肩而过。亲生又如何?还及不上姥姥对我们用的苦心,我爹娘他们甚至连一点点的关心都没做到,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要我了!”泪从她的粉颊上滑落。
小竹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不自觉的褪了笑。其实,对她们三个而言,心中永远的痛便是她们的爹娘对她们从不闻问,甚至没来看过她们。“我也不记得我爹和我娘的样子了,我记得小时候我常问姥姥,为什么我爹我娘没来看我?
姥姥总是将我抱在怀中,轻声的告诉找。他们有事耽搁,武林中人总是身不由己,也许过几天他们就来了。我哭闹了起来,直嚷着要见他们,姥姥却还是温柔耐心的哄着我。后来,我稍微大些,我告诉她我讨厌我爹娘,她却斥责我,不可以讨厌自己的父母,纵使父母再有错,他们还是父母。她说我可以讨厌整个武林,因为武林的环境造成我爹娘的身不由己。后来,她就带我们来百花谷隐居,我想,这是她对我们用的苦心。“她说到感动处,眼眶也不觉微微湿润。
芙蓉拭去脸上的泪,“姥姥真的十分疼爱我们,而水菱这么突然要嫁给曾经当过土匪的黑狼,也难怪姥姥会这么生气。将心比心,如果有一天我们自己的女儿要跟一个当过土匪的陌生男子私奔,我们会不愤怒伤心吗?姥姥那天错打了黑狼,其实,她自己也很后悔难过,她只是气不过想吓吓他们,她以为水菱会躲开,却没想到黑狼抢先挨了一拐杖。水菱之前失踪的时候,姥姥有多着急难过,这你我都看见的,现在水菱这样伤她的心,不是太残忍了?”
小竹吸吸鼻子,道:“水菱这么做是过分了些,她进师门的年龄都比我们当年入师门时年长,也许姥姥为了弥补对她的教育不足,所以对她特别用心,让她觉得透不过气来。也或许是她一直不习惯姥姥的管教方式,虽表面顺从,但心中却累积许多不满,一旦爆发出来,自然令人措手不及。”
水菱这么想就错怪姥姥了,我比水菱长一岁,当年水菱她爹带她来找姥姥时,她爹已经身中奇毒,不久人世了。他将水菱托给姥姥,并希望姥姥能将水菱当成亲生女疼爱,所以,姥姥才会对水菱这么费心,关心她吃、关心她穿、关心她的一切,她却觉得姥姥让她透不过气来,这对姥姥实在太不公平了。‘芙蓉痛心的说着。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小竹问。
“我那时候躲在窗边偷听到的。原本姥姥只打算收我们两个为徒,她并不想收太多徒弟,但后来她禁不起水菱她爹的苦苦哀求,所以又收了水菱为徒。本来师门的规定是先入师门者为大,论辈不论岁。但姥姥为了让水菱融能入我们的生活,所以,她老人家便将我们的排行重新改以年龄来排,并要我们叫她姥姥,而不是叫她师父,就是希望我们能像一家人一样的生活。”芙蓉娓娓道来。
小竹听得有点“雾沙沙”,问道。“好复杂喔!那我有一个问题,我原本到底是排行第几?”她有点印象,自己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在姥姥身边了。
“老大呀!你是最早投在姥姥门下的,当然是大师姊罗。”芙蓉说得满不在乎。
小竹瞪大眼,叫嚣道:“我是大师姊!我就知道!我明明记得我进师门时,你和水菱都还没影儿呢!”白白让芙蓉这个冒牌大师姊欺负了好多年。
芙蓉回道:“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是大师姊,而你是小师妹。一举起她的小指头,说道:”要搞清楚状况!“
小竹嘟起嘴,“我才不想当大‘狮’姊。”反正这已经没有挽回余地,多想也没用。小竹又道。“依大‘狮’姊所见,姥姥会不会让水菱和黑狼成亲!”
小竹这声“大师姊”叫得芙蓉浑身轻飘飘,要知道,她和小竹同门没有十多年,也有八、九年,小竹尊称她一声“大师姊”的次数,用手指就能算得出来,这次难得小竹这么规矩的称她一声“大师姊”,也难怪她高兴。还好她没听出小竹话中有话。
“咳咳。”芙蓉清清喉咙后,道:“其实,我觉得姥姥对水菱和黑狼的婚事,可能不似她表面反对得那么激烈,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才会令她骤然生气;如果水菱一开始就好好的跟姥姥说,这件事也许不会闹得这么僵。现在又加上黑狼替水菱挨那一拐杖,姥姥对他们的事情一定会有所改观,从姥姥叫我来问你有关黑狼的伤势,就可以知道姥姥其实是很关心他们的。只是一时之间,她拉不下脸成全他们,毕竟她是长辈。我倒是觉得水菱该先跟姥姥认错,也许姥姥会更快原谅他们。”她颇有大师姊风范的说着。
“真的?”小竹心里有另一个主意,也许她该让水菱明白姥姥的想法。
芙蓉颔首道。“其实,姥姥是很心软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竹说。
“你要做什么!”芙蓉问。
小竹转身欲走出淘桃小窝,“到季哥那儿去。”为了自己的姊妹水菱的事,牺牲点睡眠也是值得的。
“等等!”芙蓉喊住了她,“我……我……”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你怎么了?快说啦!我赶着去独闲居。”小竹催她。
芙蓉鼓起勇气,但仍紧闭着眼,“我想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季大夫!”硬着头皮说出来,她已经等着小竹奚落她了。
意外地,小竹的表情十分严肃,“季哥就像是我的兄长,我当然喜欢他,但不是男女之情。”她知道芙蓉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一点。
芙蓉睁开眼,“你真的是这么想!”
小竹谑笑道:“如果你想当我大嫂,我是勉强可以接受啦!”
“你!”芙蓉惊奇道:“你知道?”连她喜欢季舫的事,也瞒不过小竹?
小竹嘻嘻一笑,“我不小心偷听到的,嘻嘻,不过你放心,我会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保证不会泄密或造谣。”她一溜烟的跑到门边,回头浅笑道:“你要加油喔!季哥这个人是很笨的,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有一天,他会爱上你的。”说完,便跑得不见影。
芙蓉怔怔地看着门口,突然觉得小竹真的长大了,竟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也许小竹早就长大了,只是她一直没发觉小竹是一个这么贴心懂事“小妹”。
芙蓉发觉自己眼眶再度濡湿,“讨厌啦!我怎么又要哭了。该不会是被小竹那疯丫头给感动了吧!”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真的是被小竹的一番话所感动。
这一刻,她才发觉原来她们姊妹的心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