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嗯。」胡洁笙一觉醒来就觉得喉咙发痒,喝了一大杯温开水,状况仍是没有改善。
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烧现象,她便不以为意,披了件夹克就下楼走路到唐风馆。
繁忙的工作让人忘了时间流逝,尤其今天罗纯纯南下参加一项餐饮业界的定期会议,胡洁笙因而得替妈咪处理一些紧急突发状况,身兼两人份的工作,忙到连午饭也没办法好好吃,仅喝了瓶牛乳充数。
待她好不容易把手上的工作交代完成,坐下来歇口气时,竟已是晚上七点钟。
喉咙又干又疼,拼命喝水也没有改善,她不文雅地摊坐在经理室的沙发上,脑袋像罢工似的一片空白。
叩、叩。
胡杰范敲敲门,推门而入。
「姊,爸要妳先回家休息,店里的事他会处理。」
「喔。」她应了声,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胡杰范走到姊姊前方,弯下腰瞧了瞧姊姊微发红的脸颊。「妳是不是不舒服啊?」
「你才不舒服咧,我只是太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胡洁笙强打起精神,坐正身子。「我没事了,你出去忙吧,别借机偷懒,不然月底扣你工资。」
提到扣钱,胡杰范哇哇大叫:「一小时才八十块,妳还要扣我钱,恶魔、黑心肝--」
实在没体力跟弟弟闹,她摆摆手,赶狗似的要他快出去。「去去去,别鬼吼鬼叫,害我头疼。」
「那妳就快回家休息啦!」
「我等会儿要去学开车。」东彻会来接她。
「妳看起来很累,少学一天又不会怎样。」
「你懒可不代表我也跟你一样,还不出去做事!」这一吼,喉咙更痛了。
胡杰范最怕姊姊生气,摸摸鼻子,赶紧离开。
不一会儿,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说了几句话,便穿上夹克走出店门,东彻的车子已等在门外。
「今天累不累?」东彻替她绑上安全带。
「有一点,我妈咪出差去,所以我的工作就更多了。」她给他一抹笑,不掩饰她确实有些疲倦。
「既然这样我送妳回家休息。」
她摇头。「不要,我很想学好开车,你好不容易排出时间教我,我怎能随便更改,况且我只要手握方向盘就什么精神都来了,你不用担心。」
东彻忙,一个星期顶多排出三个晚上教她,通常在他有空的前一晚,他会先打电话通知她。
「那妳闭眼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妳。」
她真的倦了,于是听话闭眼。
他挑了一片轻音乐门口播放,悠扬乐音轻柔地流泻而出。
他平稳行驶,不让车子过于摇晃扰了她的休息。
有时,她会与他谈起唐风馆里的种种,有顾客的赞美让她心情愉快一整天,也有工读生的偷懒让她好伤脑筋……她在说这些事时总是眉飞色舞,从来不见她有半分气馁,难得她今天竟会坦言累了。
停红绿灯的空档,他瞧着她沉静的睡颜,有股轻抚她红润脸颊的冲动,手掌在她睡脸旁硬生生停住--
呵!怕吓着了她啊!
每见一次面,喜欢的感觉便多加深一分,东彻自己也不相信这种强烈的思念竟会发生在他身上,愈来愈无法自拔了。
车驶到练习的空地,他轻推她肩膀。
「醒醒,我们到了。」
胡洁笙仍是闭眼睡着。
东彻再摇了摇她肩膀,她仍是没醒。
他打开车顶的小灯,仔细瞧着她异常红润的双颊,小心翼翼伸手探向她额头,掌心传来了高热--
「该死!」
他低咒了声,发动车子,往最近的诊所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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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啧啧啧……我还是留下当保镖,以防你对胡小姐做出奇怪的举动。」
耳畔飘来陌生的调皮男性嗓音,胡洁笙转动眼皮下的眼珠,尚未清醒。
「东西送来你也可以滚了,别留在这里鬼叫,要是吵醒她,看我怎么跟你算帐。」另一个沉稳的嗓音刻意压低音量。
「把人家利用完了就赶人,我好伤心呀!」
顽皮嗓音刻意装出悲情语调,但是任谁也能听出他的假声假调只是作戏。
「你伤心才怪。」
「对了,我把小舜舜找来好了,刚好二对二,来个集体约会。」
「嘿!你约得到人才有鬼,去去去,回你家去。」推推推,把碍眼的人推出门
「喂!好歹也让我看看病人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不必!」
碰地一声甩上大门。
东彻拎起桌上的大型保温罐走到厨房。
极少开伙的厨房闪闪发亮,如样品屋般一尘不染。
找出碗盘、小碟,将保温罐的蛋粥、小菜盛起,他端着托盘上二楼。
推开房门,大床上的人儿依旧睡着。
他将托盘放在床侧的小柜上,拉来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妳吓了我好大一跳,知道吗?」说着,他温柔牵住她露出床单外的右手。「早该知道妳是会勉强自己的人,而我竟相信妳的说词而忽略掉妳身体不舒服的事实。」
他看看时间,该吃药了。
「妳不需要太过坚强的啊!我多希望妳能依赖着我,妳明白吗?」
说出最最渴望,他唤着她的名--
「洁笙,起来,吃药了。」
半醒状态的她,将他的一言一语听得明明白白,浑沌的脑袋无法思考太多,乖乖睁眼。
首先望入眼帘的是他俊朗且不掩担心的面容,她张嘴欲言,便教他轻轻捂住。
「别说话,我知道妳有一堆问题想问,但是吃药优先,吃了药,我把事情详细说给妳听。」
她瞧着他,只觉双颊又热又烫。
他那番话她听得明白,一时间竟觉得害羞,她从不知他对她是这样看待的。
依赖他……呵,头一回有人这样对她说呢!
他扶她坐起,喂药片入口,才道:
「妳连自己发烧到三十八度半都没感觉吗?」
吞下温开水,她摇头。「我以为只是喉咙痛,咳、咳。」她声音哑了。
「医生说只是感冒,休息几天就好了,等感冒好了,妳的声音也会恢复正常。」
见他提着感冒的事,她也聪明地不去讲她听到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依赖他。
想着想着,她又脸红了。
「妳的脸怎么那么红?体温又升高了吗?」他伸手去探她额头。「温度跟之前差不多啊!拿体温计来量量看,要是温度不退,就得吃退烧的药才行。」说完,他真拿耳温计来量体温。
「三十八度,比刚才好了点。」他瞧着她的脸,不甚明白她的脸为何发红。
给瞧得不自在,胡洁笙连忙转移话题:
「这里是哪里?」看起来像是某个男人的房间。
「我家,我的房间。妳不觉得床单的样式颜色很眼熟?」他端过蛋粥,吹凉一匙送到她唇边。
胡洁笙微往后倾,靠向床头柜。「我、我可以自己来。」
她伸手欲接,却遭驳回。
「妳是病人。」他坚持。
粥就在她唇畔,见他一脸坚定,她只得张口含下。
「妳睡倒在车上,叫也叫不醒,我载妳看完医生后就带妳回来这儿。」之前教她开车经过家门曾想邀她进屋坐坐,但碍于夜深,怕她不便也就不敢开口。
她睁大眼,好奇打量他的房间,出乎意料,房间里十分整洁,米白与咖啡为主的色调令人相当放松,或许是刚迁入不久,房间的摆设略显简单,一张咖啡色大床、一套书桌书柜、大型壁橱,便是所有。
「啊--」又一口粥送了过来。
「你煮的?」味道挺不错的,蛋滑粥细,胃口大开。
东彻不甚自在道:
「请朋友家的厨子弄的,我不会作菜。」
「是你提过的葛飞吗?」他台湾的朋友不多。
他点头,一口一口喂她吃粥,不一会儿她便吃下一大碗。
「妳晚上有吃饭吗?」
她眼神不自在往上飘。「有啊!」她根本忙昏头,肚子不饿也就不记得该吃饭了。
东彻不信她的说法,脸一沉。「妳没吃对不对?」
见他难得板起脸,她忽地可怜兮兮道:
「我的头还是昏昏的,身体也热热的,好不舒服唷,是不是可以躺下来呀?」
听她说不舒服,什么不悦也给拋到脑后,连忙扶她躺下,拉好被单。
「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睡一觉就好了。」他拍拍她头,柔声道。
「对了,现在几点?」她若太晚返家,老爹会抓狂的,到时东彻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十点半。今天妳就住下,我帮妳打通电话回去讲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
「东彻!我觉得我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她拉住他衣襬。
他笑道:
「妳放心,我去一楼睡。」
「不、不是这个问题,重点是我老爹,他可能会冲到这里来宰了你,然后再把我带回去。」老爹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想起胡父高壮的身影,东彻不禁苦笑,胡伯父对任何接近女儿的小伙子从未给过好脸色,连他去她家里补中文时也不例外,每半小时一通电话全程监控。
他不想她为难。
「好吧,我送妳回去。」
说完,他连人带被,毫不费力横抱起她。
胡洁笙吓了一跳。「你、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天哪!她都不知道两只手该往哪儿摆了。
「妳是病人。」一句话打掉她的抗议。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伤了腿,万一你被我传染病菌怎么办?」哎呀!偎在他怀里,她的头真的开始发昏了。
「我强壮得很,妳放一百个心。妳的手圈住我的脖子,我要拿车钥匙。」
算了,算了,他爱抱就让他抱。
她听话圈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肩上,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道,很舒服。
第一次跟男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胡洁笙好意外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或许是他的那句话正巧说中了她内心最想要的,于是,她便偏心地给了他特别的待遇。
无妨,此时,此刻,她是被照顾着的,这让她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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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洁笙只要一想起五天前东彻抱着她出现在家门口,屋里的三个男人个个像石化般僵住的呆样,她便忍不住失笑出声。
两个弟弟因为早见过东彻,楞了几秒便回过神,倒是老爹像受到雷劈,足足楞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这场病,让她在床上躺足两天,才被恩准下床活动,但仍不准回唐风馆工作,老爹坚持她要多休息、多吃补品,至少一星期后才能工作,所幸在妈咪帮忙劝说下,老爹这才改成五天,否则要她一星期啥事也不能做可真要教她难过死了。
返家的第二天早上,她刚退烧,老爹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问着东彻的事,可见东彻抱着她回家的事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撼,她可以察觉出,老爹似乎对东彻怀有敌意呢!
妈咪对老爹的过度反应一点也不在意,淡淡地说老爹只是在吃醋,不理他就行了。
既然妈咪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理老爹的使性子,病刚好,便跟东彻外出吃饭。
站在巨幅广告看板前,胡洁笙目不转睛瞧着。
看板里的东彻有着一头帅气的褐发造型,他横坐在红色长沙发上,赤裸的上身仅一条长得不象话的白色羽毛围巾随意缠绕在颈子上,且任其下襬垂落在地,下半身虽是一条样式简单的黑色皮裤,但东彻硬是穿出了他自己的性感味道。
巨型看板就挂在东区最热闹的路段上,无论男女,经过的路人总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一眼。
往后退一步,胡洁笙忍不住赞叹出声。
他真的是一个很性感的男人哪。
静候着的男伴有些不是滋味。「看够了,该走了。」
移回赞叹的目光,她道:
「刚刚你硬要绕路走,就是不想我看到这个吗?」她强烈怀疑。
染回黑发的东彻把发长做了修剪,为了保险起见,他戴上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稍作改装,若非仔细瞧,很难把他与广告看板上的模特儿当作同一人。
自从代言的服饰开始宣传后,他的曝光率高得吓人,电视、平面广告、杂志……等,无一遗漏,一夜之间,他的名气高度窜升。
作为公众人物,东彻自有他一套应对方法,不过在与心上人相处的时候,他希望她看的是真正的他,而不是戴上明星光环的他。
这要求,他未曾说给她听,因为他相信,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会明白。
「广告有什么好看,真人就站在妳伸手可及的地方不是更好。」他压低音量,不自觉流露吃醋意味。
她嘿嘿一笑,黑眸顽皮地滑向广告上肌理结实的胸肌,不一会儿又瞄向身旁男子,语出惊人:
「广告上的你比较养眼哩!」没想到他瘦归瘦,该有料的地方还是挺可观的咧!
养眼?
他顿时一愣。
这两个字好耳熟。
翻着脑里中文流行用语的数据库……叮!
「妳喜欢看男人的裸体?」他十分认真。
略高的音量引来路人的注目,胡洁笙霎时脸一热,再不敢久留,主动拉着他手臂快步离去。
给拉着走的东彻不明就里,却是顺着她的意跟着走。
跑了一小段路,两人慢下步伐。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斜眼看他,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他听不懂她刚才的玩笑话?是语言上的差异,或是他其实是个很认真从未说过俏皮话的人?
「我没有特别喜欢看男人裸体啦!方才我那么说,嗯--可以解释成一种赞美的意思。」放开抓他的手,她走在他前头。
「赞美?」一想到她以赞美的目光去看其它赤裸的男人,两道浓眉便不可认同地皱在一块儿。
她坦言:「看你瘦得很,不过身材很棒唷,手脚修长,肌肉也挺平滑有型,不像我那两个弟弟,一个练球练的肌肉太勃发,另一个则是只会啃书本像只白斩鸡,肌肉软趴趴的。」想到他或许不懂白斩鸡,赶忙解释:「所谓白斩鸡指的是缺乏运动的男生,可不是食物唷!」
他跟上她。「妳喜欢……我的身体?」这念头令他心口猛然一跳。
「喂、喂,别把我说的跟个好色女子一样。」让他的话给逗笑了,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了。
印象中,他是反抗心强的男孩子,老板着一张脸,说话也粗声粗气的,没想到多年后再见他,他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和善了一些,也没那么尖锐了。
她笑,他也跟着笑。
「跟妳相处果真是件舒服的事,如果问我此次来台的收获,我会说就是遇见妳。」
「我?我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啊?」参加同学会、学开车的事,才真是麻烦到他。
她没听懂。
东彻暗暗叹口气。
「知道我为什么邀妳出来吃饭?」在日本,他可不曾主动邀约任何一位女孩呢!
提及此,她浅笑。「你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再不找我出来,可能就没机会了。」
「这可不一定。」他高深莫测说道。
「说的也是,台湾跟日本不过几小时的飞机飞行时间,也许不久后又有台湾的工作找上你。」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邀她出来?
两人停在红绿灯前,等待灯号变换。
「工作只是借口。」
「嗯?」
好看的唇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我是为妳而来的。」
原本直视着灯号的眼慢慢、慢慢转到身侧的男人脸上,仰望的视线瞬也没瞬。
胡洁笙是个聪明至极的女孩,一会儿便明白东彻的话中之意。
「我想晚餐喝的葡萄酒不至于让你醉了才是。」她轻声道。
仔细听,里头似乎夹杂了淡淡不安。
灯号转绿,她率先踏出步伐。
平静的心情早起了些许波动。
八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忽然出现,重新参与她的生命,说不在意是假,由其在那一晚之后,她对他已有不同的看法,很淡、很淡,却是一个开始。
呵!她竟紧张了起来。
「我没醉,我的酒量很难让我醉倒。」他跟在她身侧,小心翼翼注意着她的表情。
「喔。」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突地,东彻拉着她弯进路旁的小巷。
「这里没人,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胡洁笙一点也不惊慌。「如果要跟女孩子告白,我诚心建议去一间气氛好的餐厅或是咖啡馆都是很好的选择,这里有点不适合呢!」
「下次吧,今天就请妳委屈点。」双手抵在水泥墙上,将人儿圈在身前。
她叹口气。「我很不想这么说,你是不是病了?」说完,她十分认真地伸手探向他额头。
「我没病。」任由她柔软的手覆在额上,很满意那温软的触感。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我--要追求妳,从现在开始。」看见她眼底的疑问,又道:「我是认真的。」
推离他过于靠近的身体,她抬眼瞧着他。
「明星是不可谈恋爱的,你不怕身价下滑吗?」
「怕,就不会对妳这么说了。妳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抵在墙上的手微微发抖,等待她的回复,让他一颗心紧揪着。
「我若说不要,恐怕你也不会同意吧?」她笑了。
「我知道妳目前没有要好的男朋友,所以不论妳同不同意,我还是会追求妳。」摘下眼镜,飞快在她左颊上印了一吻。
普通女孩早让这一吻迷惑去三魂七魄誓死追随,但胡洁笙却不是普通女孩,单看她外表秀秀气气、斯文和善没啥睥性,其实内心里好胜又顽皮,更爱具挑战性的事物。
「喂--你犯规,哪有人动作这么快,我都还没让你追到手!」
这话,让他安了心。
「我明天就要离开,在这之前总得让妳记得我。」
「远距离的交往通常没有好下场唷!」她很慈悲地预告最有可能的状况。
「我不会让这事发生。」说完,他顺势在右颊上落下一吻。
胡洁笙面色绯红,羞得不愿再抬头。
他双手环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
「我真正想吻的是妳的唇。」
她轻捶他肩头,挣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低笑,抱紧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溜掉。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许久,她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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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说要追求她的男人在第二天搭了早班飞机回日本,而她则是一如往昔,八点不到就等在唐风馆厨房里吃老爹的爱心粥。
事实上,她昨晚睡得还不错,非但没有失眠,还一夜无梦到天亮。
「小乖,什么事这么开心?」胡善全趁空档,坐在女儿身旁聊天。
他得知那个送女儿回家的臭小子滚回日本去,开心得不得了。
「没事,您怎会这么问?」吃着皮蛋瘦肉粥,一天的精神都来了。
「平时小乖都睡眼惺忪,非得发呆个半小时才清醒,今儿个容光焕发出现,吓了老爹好大一跳。」左瞧右瞧,可真怪了。
胡洁笙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同,她仍是她。
「大概是昨晚睡得好,所以也比较有精神吧。」
胡善全抓抓头。他整日待在厨房,外面的事鲜少传入他耳里,直到近日,他才知道女儿学车的对象是那个几年前来过家里的日本转学生,这让他挺不是滋味,要学车找他教就行了,找旁人做啥?技术肯定没他好!
「小乖,从今天起,老爹教妳道路驾驶好不好?」胡善全讨好道。
吞下粥,胡洁笙看看一脸期盼的老爹,虽难启口,但还是得拒绝,她学得差不多了呀!
「爸,我想不必麻烦您了。」
「不麻烦,小乖真贴心,妳一定是怕老爹太累才不好答应吧?没关系,老爹不累。」
「不、不是。」顿了顿。「东彻教会我了,所以不必麻烦爸了。」
「啊--这样呀!」胡善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吃完粥,抹抹嘴。「不跟您聊了,我该去找妈了。」说完,她赶紧推开厨房的门,头也不回。
胡善全要唤回女儿已然不及,幽幽叹口气,坐在女儿坐过的椅子上,自怜自艾起来。
「主厨、主厨。」
小乖小时候好爱缠着他说话呢!
「主厨--」叫唤声提高了数倍。
小乖……唔唔……长大都不跟他撒娇了,唔……
叫了好一会儿,主厨仍动也不动沉浸在自己哀伤的气氛里,新来的小学徒仍是不死心--
「主厨,您炉子上的菜是不是该装盘了?」再煮下去,菜都要煮烂了。
老练的二厨关了火,对小学徒道:
「别叫了,大厨现在没空管这小事。喏!去做该做的事,不必理会他了。」
小学徒瞪大眼。好冷漠呀!莫非这里也跟他之前待过的地方一样,勾心斗角得厉害?
「走吧!别看了,待久了你就知道今天的状况算是好的了。」资历一年半的学徒拍拍新人的肩,安慰道。
满头雾水的小学徒给带了开去。
一星期后,小学徒也练就了厨房众人视而不见主厨反常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