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打一下我……呃!我就不哭。”她抽噎的说。
炎啸天用手抹了一下脸,叹了好大的一口气,遇到这个女人,他真的认栽了。
“你是说让你打一下是不是?那还等什么,快动手吧!”女人的力道像小猫似的,还伤不了他。
她怯怯的沿着扇缘观他一眼,“你真的要让我打?”
“少说废话,快打就是了。”他站得直挺挺的,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蕲俪容慢慢的站起来,接着出其不意的赏了他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炎啸天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串咯咯的娇笑声掠出门外,他整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天杀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站住……”他全身冒火的尾随出去,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上了她的当,这回他非把她逮回来抽筋剥皮不可。“你尽管跑没关系,等让我抓到,我绝对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熊熊的怒火从炎啸天的瞳仁中喷烧而出,踩着怒火高张的步伐往她临时的闺房迈进,要是没给那妖女一个教训,他的颜面要往哪里摆?
“啸天,你气冲冲的要上哪儿去?”正陪着太座午后散步的冯霨问道。
炎湘琦发觉他的脸色不善,“天呀!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她指着他脸上的五爪印,想笑又不敢笑。“谁这么大胆敢赏你巴掌?”
冯霨煞有介事的研究起来,眼中满是笑意,“真的耶!从这指痕的比例来看,我可以断定是个女人。”
“你们笑够了没有?”他老羞成怒的咆哮,“我要去找那个女人算帐,没有闲工夫跟你们瞎扯淡。”
“你是指哪个女人?”夫妻俩极有默契的问。
炎啸天气昏了头,顺口就回答他们,“除了蕲俪容那个女人之外,在火城有哪个女人敢打我?”
“哦……”他们两人异口同声的拉长尾音。
他这才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幸好有胡子掩饰,才没让人瞧出他居然脸红了。
“哦什么哦!都是你们夫妻俩害的,胳膊净往外弯,老是替那女人说话,才让她得寸进尺,猖狂到骑在我这城主的头上来了。”
炎湘琦点头称是,一脸的忏悔,“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老是站在容妹妹那一边,可是人家总是客人,我们也不能太委屈她。啸天,你是个男人,忍一忍就过去了,干嘛跟个姑娘计较那么多,倒是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挨人家一巴掌?”
“我……”他及时打住,差一点咬到舌头。“那跟你们无关,反正我跟她的仇是结定了。”
“真是这样也没办法,原本我私心里还寄望你会喜欢容妹妹,像她这么美的姑娘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既然你对她无意,我也不再勉强你了。”炎湘琦失望的哀声叹气,偷偷的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角。
冯霨也配合妻子演戏,“你二姊说得对,就看将来哪个男人有这个福气娶到她,反正她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我们不该对你抱太大的希望。”
“她不喜欢我,我还不屑多看她一眼哩!这样刚好扯平。”他嘴硬的说。
哼!他哪一点不好,不只身强体壮、勇猛威武又耐操,而且还是一城之主,那些英俊的小白脸能比得上他吗?真不晓得那女人的眼睛长在什么地方,竟然看不出他的好?真是不识货。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
绿树阴垂画檐。
纱橱藤簟,玉人学扇轻缣。
下了整晚的雨,总算雨过天晴,只见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小姐,雨停了。”茴香说。
蕲俪容彷佛没听见似的,她斜卧在榻上,低垂着螓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纨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茵姊,小姐好像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锦茵攒起眉心,“我也这么觉得,从昨儿个下午小姐回房之后,她就变得有点奇怪,可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会不会又跟炎城主吵架了?”她们都看过那两人只要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唇枪舌战的场面,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也看不出来。
蕲俪容这时蓦然坐正身子,桃腮泛红,彷佛回忆起什么羞死人的事来。
“可恶的臭男人……”她干嘛又想起他那粗暴无礼的吻,活像是在啃鸡腿,咬得她的嘴唇都疼了。“别想了、别想了。”
“小姐,你还好吗?”两名婢女同时担心的望着她。
她眼神闪烁,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很让人生气的事而已。”
“是不是炎城主又惹你不开心了?”茴香问。
“小姐,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何必再留下来呢?还是早点将‘牡丹锁’带回去交差,也不必在这儿受气。”锦茵也是替她着想,不想她受到委屈。
蕲俪容微微一怔,她们说得也没错,火城要的香料和药材都已经送到,只等拿到“牡丹锁”,事情就大功告成,的确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可是……
“那可不行,我跟炎啸天的帐还没算完,这口气一天不出,我就一天不回去。”她留下来就是为了要和炎啸天继续斗法,没有其他的因素。
“小姐……”一早就面对众人的讪笑,炎啸天绷着一张臭脸,心里真是呕到最高点了,他只不过是把胡子刮掉,这伙兄弟干什么一个个笑成那副死样子?
“城主,把胡子刮掉之后果然顺眼多了。”有人不怕死的捋虎须。
“何止是顺眼而已,简直是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包准迷死不少女人。”
“对、对、对!还包括我们那位大美人,一定马上拜倒在我们城主的裤管下。”
“原来城主是为了大美人才自动刮胡子的……”
“嘻……我说城主,你喜欢人家就老实说嘛,我们这些兄弟都会帮你的。”
“是呀!我们支持你……”
敢情全部的人都看出来了,表面上炎啸天每回见到蕲俪容就烟硝味很浓,其实,他心里哈人家哈得要死,却又要故意装酷,他的胡子早不刮晚不刮,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才刮,不就摆明了是为了某人吗?
“你们……你们统统给我住口!”他的脸孔涨得好红,发出一声雷霆万钧的怒吼,霎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张着眼、瞪大嘴的看着他发飙。“你们太闲了是不是?我数到三,全部从我眼前消失……一……”
一群人不用等他喊“二”,早就呈鸟兽散了。
“该死!都是那女人害的。”炎啸天摸摸光溜溜的下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他干嘛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费事的刮掉留了大半年的胡子,还成为属下们的笑柄。“我到底在干什么?”
“城主,你就承认吧!”俞翔笑看着他喃喃自语的模样,好心劝道。
炎啸天赶紧摆出大男人的威武架式,“要我承认什么?”他怎么没注意到还有人在旁边。
“承认你已经受了她的吸引,甚至已经爱上人家了。”否则,他就不会这么懊恼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蕲俪容?”
俞翔忍俊不住,“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你这叫不打自招。”
“不管你在暗示什么,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没有最好,你别忘了我们打的赌,要是你真的爱上蕲姑娘,可是要倒立绕城一周,到时可就丢人了。”
炎啸天心头一凛,真的开始后悔跟他打赌。
“我没有忘,我也不会爱上她。”他明明就渴望能再抱抱她、亲亲她,甚至做爱做的事,还逞什么英雄?可是,输的人要倒立绕城一周,那么丢脸的事他死也不干。
“没有最好,那我回去工作了。”俞翔一达成任务就离去。
他人一走,炎啸天的肩膀就垮了下来,从来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他,这回可吃足了苦头,也踢到了铁板。
“我没有爱上她、我没有……”他的嘴里念念有词,都快把头发给抓光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她是蕲家的人,是害死大哥凶手的妹妹,我怎么可以爱上她?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城主?”
“又有什么事?”炎啸天回头一吼,才看清对方不是他那帮兄弟,而是个身材圆胖的妇人,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谁知那胖妇人眼眶一红,哇!的大哭起来,吓得他倒退三步。
“你……不是丁大嫂吗?”怎么女人就爱来这一招,害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城主,丁鹏那死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说要休了我……你要替我作主……”胖妇人哭得好不凄惨。“我跟了他……十几年了……他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慢……慢点!丁鹏为什么要休了你?”他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家庭纷争,该怎么做才好?
胖妇人捋着鼻涕,抽抽噎噎的说出心中的委屈。
“那没良心的嫌我又胖又丑……像头母老虎……一点都不温柔,他忍了我……十几年……再也受不了……还说除非我……变得跟那妖女……一样漂亮……否则就……不要我了……呜……”
“妖女?”
“就是那姓蕲的女人,自从那妖女……来我们火城之后……丁鹏就迷上她……早也想、晚也想……连作梦都梦见她……我不要活了……”她哭得更惨烈,就是请神仙来也没办法帮她。“一定是那妖女勾引他……城主,你可要为我作主……”
炎啸天听得妒火中烧,“你说蕲俪容勾引丁鹏,有什么证据?”
“事实摆在眼前,还要什么证据?要不是为了那妖女,丁鹏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说要休了我,一定是她故意引诱他……”
“有这种事?”他的理智一下子就被妒焰给烧得精光,其实,他心里真正气的是她为什么不来勾引自己,难道他比不上丁鹏吗?“丁大嫂,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绝不会让丁鹏休了你。”
在胖妇人连声的道谢中,炎啸天像一尊愤怒的火神,刻不容缓的直奔蕲俪容的住处,没留意到胖妇人脸上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