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在椅边窜来窜去的白色小球是第一个发现鞠春水的人,小翅膀快乐的挥舞着,也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泄漏行踪,那毛绒绒的小身体朝她藏身的地方飞扑了过去。
「春水姊姊,你在那里做什么?」养病当中被限制行动,因而只能在暂居的小院中乘凉打发时间的月灵官显得意外,他身边的墨紫也觉得意外。
「没、没什么。」不敢看向墨紫,鞠春水一脸的尴尬,自觉像个偷窥的变态。
不悦的白眼扫向害她行踪曝光的小白球,那圆滚滚又毛绒绒的小东西啾啾叫个不停。
鞠春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不管横着看、竖着看,那小毛球看起来就是一副没啥用处的小鸡仔一只,让她难以想象—这样养着当宠物的无用小东西竟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她问过司寅、司辰了,据说昨个儿在所有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找回月卯星离体的神魂之际,是这坨毛球冲上去,朝月卯星的指尖猛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得极重,伤处深至见血,在所有人的惊呼怒斥中,它一迳的用吵死人的声音直叫个不停,直到引起人们注意,发现异样后,它一马当先的领着月灵官出门去找「魂」的。
而结果,还真让它给找到了,简直比狗还要好用……
愈想,鞠春水的眉头皱得更深,严重怀疑起这个鸡模鸡样的白色小球,到底是什么生物所冒充的。
「啾啾。」球球精力充沛的在鞠春水的脚边打转,浑然不觉她的困惑之意。
「球球,回来。」月灵官朝小宠物唤着,略显病容的俊颜朝鞠春水露出和善一笑。
虽然不知道鞠春水是来做什么的,但不论为何,对於她的造访,他绝对是欢迎的,毕竟他现在被下了禁足令,得留在院落中养病。
这会儿有人自投罗网,愿意过来陪他谈天解闷,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春水姊姊,过来一起坐嘛!」指指身旁的椅子,月灵官亲切的说道,那一声的姊姊也叫得极自然,完全视她身上的男装於无物。
鞠春水偷偷朝墨紫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墨紫没有反对之意,挂着不自在的尴尬笑容,摸摸鼻子,听话的坐了过来。
「卯星哥哥他今天好一点没?」一见她坐下,月灵官直觉问。
「嘎?」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到口口卯星,鞠春水吓了一跳,赶紧撇清,「不知道,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也不知道在心慌什么,但鞠春水就是止不住的心慌。
接连着好几日,她躲着月卯星、躲着任何有关於他的人、事、物,而王府里的人好像是怕再刺激她,只要她没提,也没人敢多说一句有关月卯星的话题。
今儿个要不是因为她念念不忘那张温良的脸,她不至於会摸了过来,也不至於会坐了下来,哪晓得才刚坐下,就让她碰上最不想面对的话题。
坐在一旁的月灵官就看着她脸色变了数变,加上方才那近乎激烈的答话方式与内容,带着病色的苍白小脸不由得露出困惑之色。
「其实你误会了,事情并不像外边所传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搔搔鼻头,鞠春水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该把话说清楚才好。
三言两语,飞快的说明简单的误会,澄清她与月卯星的关系,那份如白纸般无瑕的单纯关系。
不论是夜袭、还是私会,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刚好趁这机会,让她一一指正过来……
「咦?不是夜袭也不是私会?你是想送钱给卯星哥哥?」月灵官的表情更见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送钱给他?」
因为这个问题,鞠春水更是直接说出误会的最初经过,讲古一样的—把当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结论——
「我也不想他把你们月氏一族的名声弄臭,又怕伤了他面子,才会想到半夜给他送钱去,哪知道会搞成这样。」两手一摊,鞠春水觉得自己可无辜的。
听完整个经过的月灵官忍笑,「春水姊姊,你误会了啦!」
「误会?」
「卯星哥哥他们绝不会没钱花用的。」失笑,解释道!「除了担任四方行使的工作,其实我卯星哥哥还有一项特殊专长,只要他想,捧着大把银子供他取用的人多得是,哪用得着为银子的事发愁。」
哇~~这么神?是什么特殊专长啊?
鞠春水表情古怪,摆明了不相信。
「就算不靠真本事挣钱,我卯星哥哥一样也不愁没钱花用。」也不强迫她信,月灵官另外举一个例子,「因为不论是东边的他,还是南边的午星哥哥、西边的酉星哥哥、北方的子星哥哥,身为四方行使的他们跟担任神官的之丞哥哥一样,他们都有一块御赐的令牌。」
「令牌?」鞠春水可没听过这些,「什么令?」
「那是圣上的恩赐,感念他们行走四方,为天下人分劳解忧,护国安邦,因此恩赐他们一人一枚令牌,要他们在旅途中有需要的时候,拿着令牌就可以到各大府库钱庄记朝廷的帐,而且金额并没有上限……你说,有这样一块令牌在手,他们怎可能没钱花用?」一想到接连可以闹出那么多事,月灵官还是觉得很好笑。
得此真相的鞠春水脸色不禁绿了绿,深怕被误解她在造谣、乱嚼舌根,赶忙澄清,特别是向墨紫澄清,「但我确实看见,是我自己亲眼看见他进当铺的,那天他先进了古董铺子,后进了当铺,我看得很清楚。」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旁听的墨紫一直默不作声,对她突来的热切目光感到莫名其妙。
「春水姊姊,你们家的人好像对墨紫特别有兴趣喔!」即便鞠春水从刚刚就假装当墨紫不存在似的,但月灵官早发现那只是假相而已。
「呃……有吗?」鞠春水一脸尴尬,不知该从何说起。
「昨天当我们登门拜访时,年少爷、老王爷跟一些奴仆看见墨紫的表情就像看见鬼一样,之后,我发现年少爷的目光总是有意无出息的飘向墨紫,而你也是,你第一次见到墨紫时,也露出那种看到鬼的表情。」月灵官一一举例,不容她逃避这话题。
「讲得真难听,什么看到鬼?」墨紫白了他一眼,原就没好气的心情更是阴霾了几分,冷声朝鞠春水问道:「你们鞠家到底有什么毛病?」
很不客气的问话,但鞠春水自知理亏在先,也没什么好生气跟计较的,反倒是对这质问交代不过去。
知道瞒不住,不得已,鞠春水只得提起温良,将两张脸神似的事情给说了……
「我长得像世子已经往生的青梅竹马?」没料到是这答案,墨紫愣了一下。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鞠春水强调。
「难怪了!」月灵官大呼难怪,「难怪你们大夥一见墨紫就像见鬼一样。」
「该不会当我是那个人的转世吧?」墨紫可不认这种事,「先说一声,就算有转世那种事,这一世的我可没前世的印象,也就是另一个人了,别指望我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人。」
「不会的,良姊姊八年前死的……」
「那就不可能了,我今年都二十了,八年前我都十二岁了。」
「是啊!不可能,但……但还是教人吃惊呀!」鞠春水忍不住叹,「在良姊姊死了八年后,竟然出现一张一模一样的睑,而且还是长在一个男人身上,不论怎么想,都让人很难接受啊!!」
闻言,月灵官忍不住一怔,长扇一般的眼睫眨巴眨巴闪了三下后,忍不住看着墨紫哈哈大笑了起来,「墨紫,你该糟了,假男人扮久了,人人都把你当真男人看,连春水姊姊都没看出来。」
乐极生悲,笑太用力的结果引起一阵的呛咳,生病的人果然不适合大起大落的情绪,真是太危险了。
「假男人?」坐在这头的鞠春水一脸呆滞,怔怔的看着墨紫抢上前去扶住月灵官,拍着他的背好让他顺过气。
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有着温良脸的墨紫跟她一样,都是穿着男装,做男孩子的打扮,但其实……其实……
「墨紫是女的?」鞠春水在惊讶中,总算整理出结论。
「怎样?」扶着月灵官,墨紫凶巴巴的瞪她,「难不成就准你一个人穿男装,扮男孩儿的模样,其他人不能穿啊?」
鞠春水愣愣的看着她,弥漫心头的那份感觉再奇怪也不过。
对墨紫,因为那张跟温良一模一样的脸,她总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份移情作用,下意识的就把那份对温良的感情全投射过去了。
但偏偏,同一张脸之下的个性,差别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她很难想象,温良会用这样凶巴巴的不驯态度跟她讲话。
「干嘛?你傻啦?」墨紫口气依然凶恶无比。
「没,我只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良姊姊的脸却有这样的个性。」苦笑。
「废话,我就是我,就算跟人长一样的睑,我还是我,干嘛要跟别人有一样的个性?」
再次傻眼,鞠春水看着墨紫……真的是墨紫,眼中生气蓬勃,爱恨分明的墨紫,而不再是那张温良的脸……瞬间,鞠春水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温良死了,在月卯星的帮助下升天去了,即使世间出现同样一张的脸孔,那人也不会是温良,永远不会是,她怎么……怎么会把两个人搞混了呢?
拱手,真心诚意的道歉,「抱歉,是我们冒犯了,墨紫姑娘就是墨紫姑娘,绝不可能因为长相就成为另一个人。」
她的态度坦率真诚,墨紫也是个直性子的人,「没事,你能想清楚就好。」摆摆手,率性道:「也不用姑娘不姑娘的,是朋友,就叫我墨紫吧!」
相视一笑,当真是英雄……不!英雌惜英雌!
这种时刻,怎能少得了好酒助兴呢?
不啰唆,赶快取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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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肴美食,美酒佳酿立即备上,满满摆上了一桌……
「哇~~也给我一杯嘛!」月灵官抗议,不满意盛酒的杯子就独漏他一人。
开什么玩笑,连球球也有一杯耶!而且是大大的一个酒碗,简直是欺负人嘛!为什么就他没有?
「不行!」墨紫瞪他,「现在让你坐在这儿谈天说地,没教你躺在床上就要偷笑了,还想喝酒?」
「是啊!生病的人要认分一点,喝什么酒?」保护弱小成习惯,鞠春水跟着叨念得很顺口。
「你啊,要喝就喝这个。」墨紫拿出早先熬煮好的养身药茶,一旁的鞠春水立即补上一个大茶杯,好让墨紫倒出热腾腾的药液。
「哇——你们两人的默契会不会太好了一点?」月灵官傻眼。
就这一句,便值得浮一大白,乾杯!
「让我喝一口,也让我喝一口嘛!」隐隐的酒香味让月灵官嘴馋。
「喝你的药茶吧!」异口同声,顿了顿—同时开口的两人相视一笑,哇哈哈,再乾一杯!
「喝就喝。」感染那股气氛,月灵官也跟着豪气大发,「寒夜客来,茶都可以当酒了,我月灵官觉得开心,把养生药茶当酒喝,古往今来可是第一人!」
咕噜咕噜……咚的一声放下杯子,气势模样做得十足,但下一瞬间吐舌呵气的惨样破坏了一切。
「烫烫烫!烫啊!」叫苦连天,虽不至於烫伤,但猛地灌下那些温度偏高的养生药茶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事。
见那狼狈的模样,墨紫与鞠春水哄堂大笑,就在这笑语不断与乾杯声不绝於耳的时光中,友谊的桥梁在三人之间筑起。
即使多数时间里面,除了乾杯喝酒,就是在天南地北的闲扯淡,但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可以细数的惨烈大事……有啦!要惨烈的事也是有,但先前在月卯星的开导下,她已经决定放下,用开阔的心去面对。
因此,当墨紫好奇的问起跟她长得一个模样的温良时,鞠春水已能平静的面对这个话题,就算回忆的往事中有着壮烈的部分,但她努力摆开了悲情与钻牛角尖的部分,堪称平静的诉说有关温良的过往,让这些过去的事情,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原来你那个良姊姊那么伟大。」听完温良壮烈成仁的往事,墨紫一脸敬佩:「为伟大的温良,乾杯!」
这杯酒,鞠春水当仁不让,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光杯中的佳酿。
「我觉得春水姊姊也很了不起。」只能喝养生药茶的人保持着清醒,点出所见,「面对逆境而存活下来的人,所背负的包袱比死去的人还要沉重难熬,但她却能够化悲愤为力量,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安乐城的百姓,我觉得这一点更教人敬佩。」
「没什么啦~~」没想过会得到正面的赞美,鞠春水感到难为情。
「不过有一点不好。」墨紫摇头又晃脑,有些不以为然。
「哪里有不好了?墨紫你别乱讲话。」月灵官当她醉酒在胡言乱语。
「我哪有乱讲。」墨紫可认真的,「像我,我穿男装是为了避免流言闲话,但春水可不一样,她做的可是行侠仗义的好事,做这种事就该以原面目来做,让世人清楚的知道,女人可不是弱者。」讲完顺便抱怨两句,「春水啊!这不是我爱说你,你干嘛穿男装让男人掠这个美?」
「嗯!」鞠春水用力的点点头,觉得这话说得真有道理,「没错,我应该要让人知道,女人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没错!就是这股豪气,」哇哈哈,墨紫大乐,当下又乾了一杯。
「明天起,不论巡城或缉匪,我要正大光明的穿回女装,让世人知道,咱们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也是哇哈哈,咕噜乾掉一杯。
「好!就是这个气势!让我们敬奇女子鞠春水一杯。」酒酣耳热,墨紫鼓噪着,举杯,率先喝掉杯中甘液。
两个酒国女英豪的拚酒拚到一种锐不可挡的地步,只能老实喝养生药茶的月灵官苦笑,「你们两个,年岁相当、个性相当,喝酒的豪气也相当,直到今天才相识,还真算你们相见恨晚了。」
这么一句相见恨晚,怎么能不为它乾上三杯?
「对了。」一肚子酒气,鞠春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你们月氏一族的命名方式,是不是就用天干地支来命名啊?」
想了想,觉得有点好笑,直道:「现在光是我知道的,四方行使中,有东方的月卯星,南方的月午星,西方的月酉星,北方的月子星,然后再加上月卯星身边的司寅、司辰……」
傻呼呼的笑了一下,她道:「这十二地支不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共十二个,但现在我知道的人名就占走了六个,该不会剩下的三个圣使身边都配给两名侍童,六个人刚好用剩下的六个吧?」
她随口讲讲,纯粹是凑数乱讲着好玩的,却没想到……
「是啊。」月灵官的点头,答得也很随意。
「嘎?」愣了一下,随口乱讲的鞠春水一下反应不过来。
「这一任四方行使的名字,还有身边的护法童子,确实是用十二地支来命名的。」月灵官以为她醉糊涂了,忘了刚刚问什么,因此重复一次。
怕她不明白,想想也觉得好笑,月灵官特地说明了一下,「是我爹爹偷懒,所以商请护法的符家人配合,用十二地支取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举例来说,『卯』属木,方位正东,所以命格属木的卯星哥哥用『卯』这个字命名,镇守东方;『午』属火,方位正南,所以命格属火的午星哥哥用『午』命名,负责镇守南方。」
说穿了是很简单的道理,曼官拿出筷子,沾了水酒朝空白的桌面上画……
子
亥 丑
戌 寅
酉 卯
申 辰
未 巳
午
[哇——」看了看,已有七、八分醉意的鞠春水咋舌,「意思是,西方的圣使命格属金,所以用『酉』命名,活该倒楣要去守西方;然后北方圣使命格属水,理所当然用『子』命名,然后不用考虑,直接调派北方。」
这说法惹笑了月灵官跟墨紫。
「不止这样。」已经有点大舌头状态的墨紫补充,「历任的四方行使身边都会跟随两名符家的护法人,老爷为了省事,就直接跟符家的长老商量,让行使身边的护法人也是按这方式命名,所以跟在卯星少爷身边的人是司寅、司辰,因为寅跟辰,在图面上看来,就是卯的左右手。」
「天才!天才!令尊这一招真是妙透了。」经由图解,鞠春水一下便明白当中的玄机,对这奇特的命名方式,不得不大声赞上一声绝妙。
「是啊!我爹很天才吧?」月灵官一直就这么觉得,但得意之色很快转为沮丧,「不过我很久没见他了,自从他送我上太学堂读书,嚷着要出门云游四海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唉!别提了。」就算是醉得迷迷糊糊也不忍见人失落,鞠春水直觉带开话题,「要我啊~~与其整日跟我老爹相见,那还不用不见。」
忍不住这口气,把她老爹跟兄长逼婚的卑鄙手段用力的数落了一次。
「真是的,当女人真烦,时间一到就得烦恼嫁不出去的问题,到底是谁规定女人一定要嫁人的啊?」愈想愈不满,抱怨着,「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呀!除暴安良又济弱扶倾,可以说是替天行道,做的事可比嫁人这种事伟大多了。」
「没关系啦!等你嫁给卯星哥哥,就不用再烦恼被逼婚的问题了。」月灵官说得理所当然。
「嫁、嫁、嫁……嫁给月卯星?」八分的酒意瞬间醒了三分,鞠春水大惊之下,差点打翻手中的酒杯。
「到时我可要改口唤你卯星嫂嫂了,嗯!这样好奇怪,不然,就叫春水嫂嫂好了。」嘻嘻一笑!月灵官想得可美了。
「你……你这小子别胡说!我之前不是才说过了,一切都是误会。」不知道在慌什么—赶紧灌酒三杯,压压惊。
「一般人要有这样的误会也不容易啊!」墨紫闪着大舌头说话,「你跟卯星少爷能搞成这样,好好一个夜半赠金的美意可以闹到人们为你们的流言打群架,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证明你们一定有缘。」
「没错!」月灵官乐和的,哪有什么病人的模样,笑嘻嘻的说着煽情的话,「缘!你们之间有特别、不寻常的缘分,命运才会把你们绑在一起,因此,卯星哥哥才会那样不顾一切的追着你去,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
「乱讲,他只是圣使职责,觉得没办法放着不管。」脸颊热热的,不知是酒气给醺的还是怎么了。
「春水姊姊,你此言差矣,我卯星哥哥可从没护一个人护到连自己的命都不顾的地步。」摇晃着纤长的指头,月灵宫否决她的话。
「嗯……」墨紫摇头晃脑的说出见解,「春水合该东流,这可是大自然不变的定律,再说,以天地五行变化中,水能生木,所以说啊!春水跟木头的卯星少爷根本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何止是注定。」月灵官好高兴,没料到几位兄长中,像木头的这一个竟会是第一个娶回嫂嫂的人,「要我说啊!我觉得你们两个简直是天生的一对,绝配!」
「小孩子别乱说话。」赤红着睑,鞠春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题,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她的酒,表情尴尬至极,「哪里配啦?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当局者迷,当然不清楚啦!」灵秀的脸儿露着小奸小恶的贼笑,看起来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乱讲,你有什么根据?」反驳,有点大舌头。
「直觉啊!」笑嘻嘻,好像多了不起似的,「我喜欢你,相信卯星哥哥也很喜欢你,只是他呀!太木头了,可能搞不清楚。」
鞠春水真要为这不负责任的答案绝倒,瞧他,还那么理直气壮哩!
「嫂嫂。」像预演似的,月灵官立儿然胡乱叫了起来,而且叫得极为顺口,「嫂嫂、嫂嫂……春水嫂嫂,嫂……」
「别乱叫啦——」好窘,鞠春水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好快。
「哎呀,叫几声先适应适应也好啦!」墨紫昏头昏脑中,忍不住为她勾勒起美好的未来,「想想,如果你嫁给卯星少爷,到时身为圣使之妻,日后你可以管的范围可是更宽更广,到时候,你想怎么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嘿嘿,有什么不成的呢?」
咬着杯缘,鞠春水忍不住跟着想象那美好的画面。
锄强济弱、替天行道,在月卯星的相伴下,那威风八面的神气风采……
傻笑,那种坪然心动的感觉,让她迷蒙的杏瞳漾着好美丽、好美丽的光辉。
嫁给月卯星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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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办事的紫堂曜回到院落之时,满院子的酒气,除了一桌子的残食空杯,还有一只醉瘫在酒杯中的小鸡仔跟一个醉趴在桌上的墨紫……
「你喝酒了?」不怒而威的沉着目光对上现场唯一清醒,而且应该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的人。
「没有,有墨紫跟春水嫂嫂管着,我怎可能喝得到酒!」抱怨,是真有几分遗憾,因为墨紫她们两个酒女在醉倒前竟然把所有的酒都喝光了,害他想趁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尝上一口都没办法。
眯着眼,紫堂曜试着弄清楚,为何他会跟墨紫还有鞠春水在这里喝酒的原因。
「告诉你,我就快有一个嫂嫂了呢!」月灵官吃吃笑,想到就觉得开心。
紫堂曜才不管他多了嫂子还是小叔,看那白玉般的面颊不见了平日的苍白,反而染上一抹瑰丽的浅红,对此,紫堂曜有点担心……
「是不舒服,发烧了吗?」大手一把覆上了他的额。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没好气,一把抓下紫堂曜的手,觉得他真没趣,竟没有同欢的心情,不过这样的坏心情一闪而过,纤细的身子软软的往他身上倒去,没来由的又笑了出来。
「心情很好?」接住了他,看着那可爱到不行的笑容,紫堂曜的目光放柔。
「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的身子也能四处的游走,在我有生之年见识如此有趣的人……相信吗?我要有嫂嫂了,这样有意思的人,就要成为我的嫂嫂了。」幸福的叹息着,声音中满满的感恩与知足,「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好朋友的全力相助,今天的我就不会在这里,也不能亲自体会那种最真实的感觉。」
「这样就满足了?」大手轻拍他的额,保证式的轻道:「把身子养壮一些,未来我们会去更多的地方,会见识更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未来?」低喃,灵秀的面容不见片刻前的开心,反倒透着几分迷惘跟困惑,「我真的有未来可言吗?」
「没事的,找七宝灵珠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一定能找到的。」紫堂曜下意识的保证,语气强悍,也不知是要安他的心,还是安自己的心。
灵透的大眼睛闪着波光,怔怔看着紫堂曜严肃刚毅的俊颜,没来由吃吃的笑了起来,「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看着那瑰红的粉色嫩颊、近乎是傻气的可爱笑容,紫堂曜叹气……
「你醉了。」结论,而且很肯定。
「就说我没喝到酒,一口都没有。」辩驳,很认真的那种。
「虽然没喝,但是让这里的酒气给醺醉了。」他归纳出的结论。
清灵秀气的小脸皱了一下,好像在思索他的话,最后点头,「好像是,我觉得头昏昏,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没事。」紫堂曜抱起了他,「我在这里,我会紧紧抓住你,你不会飞走,哪儿也不去。」
细细的手臂软软的环住他的颈项,灵秀的面容在他肩窝磨蹭两下,自动自发的调整一个较舒适的角度,闭上眼,舒舒服服的就要睡去。
「你要抓住我喔!」轻喃,顺着他的话,完全无意识的那种。
「嗯!我会的。」允诺,对他,也是对自己,「一切有我,你安心的睡吧!」
之后,再无声息,紫堂曜护送怀中的人回房里去。
至於醉到在桌案上的墨紫跟瘫在酒碗中的球球……
咻……冷风吹过,这一人一鸡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