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饭店的门房一见到柴崎英司和夏纱 走近,马上开门迎上前去。
“柴崎さんきん!”
随着一声恭谨的称呼,一个结结实实九十度的鞠躬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夏纱 愣了一下,虽说日本的服务生都非常有礼貌,不过这么慎重的大礼也未免有些吓人吧!
柴崎英司却丝毫不意外地笑笑点头,迎着赶上前来迎接他的客房部经理,笑着伸出手阻止他行礼。
“克也,假期的生意不错吧,还有房间吗?”
柴崎英司清楚看见新田克也对夏纱 的好奇,不过他还算懂规矩,目不斜视不曾多看她一眼。
“托您的福,房间全部客满。”新日克也必恭必敬地应道:“不过您的房间一向为您留着,请容许我为您带路吧!”
柴崎英司点点头,轻轻环住夏纱 的肩膀,任由他领着他们上楼。
顶楼只有少数的几个房门,新田克也打开其中一个,请他们入内后交出房间钥匙,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才离开。
夏纱 站在玄关就不再往里走,心想或许她可以请柜台再开一间房。
柴崎英司好笑地看着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她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紧张和担心清清楚楚表露在脸上。
“没办法,饭店全满了。”
“全满?”夏纱 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音量,“那换一家呀!”
“小姐,现在正逢假期呐!”柴崎英司故作无奈样,“何况都这么晚了,别家也不见得有空房呀!”
“可是我们是两个人,总不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你放心,我会很君子的,半夜绝对不会骚扰你。”
他故意说得信誓旦旦,看在夏纱 的眼里反而更担心,尤其他后面还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邀请我的话,我就不保证了。”
“我不要,要住你住。”她握着门把想走人,“我宁愿到对面的旅馆街试试运气。”
“别走!”
柴崎英司急忙拉住她,看似伤心地看着她,“你怎么就这么信不过我呢?”
他伸手拉开隔着玄关与房间的纸门,一手拉着她往房间里走,“走,我带你进去看看,你若还是不满意想走,我绝不拦你,如何?”
夏纱 好奇地往纸门里一瞧,映入眼中的景物叫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并不是没有见识过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而是眼前这个格局,显然比一般的总统套房还要宽广、华丽许多。
她一任柴崎英司揽着肩,走入布置典雅的西式客厅,整组意大利进口的沙发座椅和价值不菲的水晶灯,还有橱柜里意大利制限量鉴售的古董瓷器,件件都叫她看得目不转睛。
而宽敞雅致的榻榻米敞间摆着全套备前烧的茶道工具,还有多扇关着的纸门,不知是什么用途的房间。
看着夏纱 傻愣愣的表情,柴崎英司不由得淡淡一笑,她眼中的惊讶充满赞叹,并无一丝一毫的贪婪。
随着她像发现瑰宝的目光,他打开每一扇纸门隔间让她看个过瘾,一间和西式客厅相呼应的卧房里有张Kingsize的大床,和全部都是意大利上等货的家具摆饰。
“如何,还满意吗?”他看着她惊异得有些迟钝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直觉地摇摇头拒绝进入,转身看向八个榻榻米大的和室,虽然房间里一样摆着备前烧的花器和摆饰,但是至少看起来还不至于太昂贵。
“为什么摇头?”
“太贵了,一屋子贵得要命的家具和摆饰,会害我睡不着觉。”
“这是什么理由?”
“怕万一不小心弄坏一样,岂不要一辈子当给这家饭店当免费杂工抵债。”
“你真是可爱。”柴崎英司被她正经八百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万一真的要赔,我也会把你赎回来当我个人一生的长工。”
“这是很正经的事情,你居然笑我。”夏纱 被笑得脸红,一生气干脆转身往外走。
“别这样,开开玩笑而已。”
他赶忙收了笑脸,挡在她的面前,“别生气嘛!要不然你睡和室那间,总可以接受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始终想不透,他为什么要百般讨好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女人?“难道你不怕我是个贪得无厌的拜金女,死巴着你不放吗?”
“那也只能怪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明,怨不得谁。”清楚看到夏纱 真真实实的疑虑,柴崎英司更是一点也不担心地说着,“何况,你是吗?”
“我……”夏纱 看到他自满得意的样子,真希望可以大声地应他一句“我就是”,可偏偏她却是个连谎都撒不好的人,只能对着他志得意满的表情暗自生气。
“唉,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柴崎英司发现她即使生气,模样也是万般动人的,灵动的澄眸幻化着百变色彩,喜怒悲欢一幕幕流闪若画。
“先别想那么多,一路折腾,你只怕累坏了。”哄着她,他打开豪华至极的浴室,门里日本特有的浴衣“ゐかた”和按摩浴缸正诱惑着疲累的她。
“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去吩咐柜台,让厨房帮我们弄点吃的。”
柴崎英司说完,留下踌躇不安的夏纱 径自走开。
夏纱 回想踏进饭店大门时门房与经理诚惶诚恐的接待,再看看眼前奢华的排场,柴崎英司这个风华超绝、气度不凡的男人绝对称得上“天之骄子”。
在镜子前面,她疑惑地看着镜中的人影,柳眉轻锁、双眸蕴愁,单薄的身躯曲线不明,怎么看都构不上“美女”两个字,又为何能独得这豪门贵公子的青睐?
她该留下来和他继续相处吗?还是独自离去?
夏纱 拨了通母亲家里的电话,想告诉她自己已平安到达的消息,远端却只传来答录机的声音,她简单留下想独自一游的心愿,和在除夕夜回去和她一起吃团圆饭的许诺。
没有人接的电话,无形中帮她确定了留下的意愿。
但是……
“失去”的悲痛依旧深埋心底,时时与她共舞,多少年孤独一人,她早已习惯了与清冷、寂寞相伴。如今她可以眷恋一个温暖的拥抱,而不担心又换来另一场伤痛吗?
在这个她正准备将往事了结的怀旧之旅里,让一个对她抱有强烈占有欲的男人参与,又是好还是坏呢?
明亮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充满迷惑的容颜,无解的难题让她不由颦眉聚愁。紧拢的眉间淡淡忧思萦绕,夏纱 却不知正是这楚楚娇容牵引着柴崎英司浪荡不羁的万丈柔情。
无解——
既是难以抉择的死结,她索性说服自己,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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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崎英司交代了厨房准备两份精致的宵夜,才想到要打通电话和台北的焦应桐连络一下,免得那个太过尽职的老实人横死在老头子的怒火底下。
耳边犹自响着焦应桐未接的电话铃声,房门已然响起悦耳的音乐门铃。
“不错嘛,动作还满快的。”
柴崎英司正为饭店的服务喝采之际,门外出现的却是一个冷眸寒冽的酷酷男子,过长的刘海斜披过左眼,掩去他锐利的眼神,过肩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细皮绳扎在脑后,而全黑的长大衣衬得他如同一尊黑暗里的夜游神。
柴崎英司似早已料到,毫不意外地看着他,“莳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影逐光而生,自当与光如影随形。”
莳拓毫不在乎柴崎英司的揶揄,几个轻描淡写的字眼轻松迎击,丝毫不落下风。
柴崎英司耸肩笑笑也不动怒,身后轻如猫足的脚步,可以显示多日不见的莳拓,身手又增进不少。
“坐吧!”柴崎英司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手一摆要他也坐下。
“少爷,那与莳拓的身份不合。”
将柴崎英司特地在精品屋挑选的衣物放在沙发上,莳拓像根笔直的标竿杵在一旁不动。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你却始终改不过来。”
莳拓不为所动地摇摇头
“莳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什么吗?”
他微挑浓眉再次摇头。
柴崎英司故意板起脸厉色看他,“就是你的主从分界,你的作为说好听是老成持重,说难听点根本是食古不化。”
“少爷,我只是遵从老爷子的规矩而已。”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说了。”
柴崎英司虽然受不了有个影子跟前跟后,但是对莳拓却很欣赏,只是面对他的一板一眼,性好自由的他难免对莳拓多加捉弄。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出现在东京羽田机场接机才对呀!”
“少爷处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所以属下大胆查了少爷离台的行踪。”
“不错嘛!你还知道自己大胆。”柴崎英司倒不是真的想责备他,只是不想他被夏纱 看到,免得她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个性害羞的她会吓得跑比飞还快。
“不过你来得正好,这东西你替我送回去给老头子。”
柴崎英司把焦应桐准备的MO片和手提电脑一古脑都丢给莳拓,“这一周你顺便替我处理台北所有的业务讯息,片子送到总公司去,免得他们找我的碴。”
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却看得莳拓背脊发毛,“这段时间里,你这个影子要彻底从光的周围消失,还要帮我抹掉行踪,不准打扰我的生活。”
顿了顿,他威胁的撂下话,“你若是敢坏了我的计划,我就让你玩不完躲猫猫的游戏,永远疲于奔命。”
“少爷,请不要强人所难。”
莳拓无奈地看着柴崎英司,他那笑容可掬、文质彬彬的表象根本是骗人的,其实比鬼还精明难缠的性格,才是他的本质。
“随便你喽!你自己看着办。”
柴崎英司一点也不担心莳拓会违抗他的意思,因为他该死的遵从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反而容易打发他离开。
莳拓很听话地接过手提电脑和MO片,脚步却依然不动。
“还有事?”
“近来老爷子和武田都宝集团接触频繁,武田家正好有一位适婚的大小姐。”莳拓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那位大小姐如何?”
柴崎英司依旧不慌不忙地看他一眼,不大有兴趣地问道。
“长得貌美如花,身材窈窕曼妙,性格热情火辣,堪称人间尤物。”
“哈!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会形容女人。”
柴崎英司以希罕的目光瞟他一眼,不信他说的是重点,“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她什么。”
“性情骄纵狂妄、待人蛮横无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莳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入幕之宾蜿蜒数里,锋头之健,与某世家公子足堪比拟。”
“少卖弄口舌,别以为我不明白你指桑骂槐,当心我惩你一记蔑上之罪。”
柴崎英司当然不会真的为此罚他,只是捉弄老实人是件很快乐的事,致使嘴上常不轻饶他罢了。
“莳拓实话实说,如果少爷认为事实犯上,纵有严惩亦甘心受之。”
柴崎英司听得猛摇头,这家伙实在有够死板,弄得他连逗他玩玩的兴致都没有了,“你就不能改改呀!毕竟你也是柴崎家的一分子,何必把自己置身那么远?”
“少爷最好不要提这事,夫人会很生气的。”
莳拓向来冷漠如死海的双眼迅速闪过一丝异样,快得连精明若神的柴崎英司都差点错过。
那道光芒是无奈还是不甘,柴崎英司分不清楚,只是非常不忍心莳拓如此优秀卓越,在柴崎家却永远矮人一等。
莳拓借由伸手取物,避过柴崎英司过于关怀的眼神,他早已忠于自己的宿命,不想让过多的关爱扰了他的心。
“少爷既然不爱我跟着,就让它代替吧!”
一支类似日本Kyacwra公司刚刚推出的VisualphoneVP210附有LCD荧幕的行动电话,和一串造型特别的汽车钥匙同时出现在桌上。
“带着这东西,我还藏得了行踪吗?”
柴崎英司不悦地看了一眼,执意不要。
“这支是经过多次改良,独一无二,不但不会受限于系统不同的困扰,还有多项贴心的小设计。而您如果关机,就只有我能找得到。”莳拓的眼光瞥过浴室方向,不经意说道:“自由虽然重要,相信还有其他比自由更可贵的东西,少爷应该不希望珍宝受到一点点惊吓吧?”
柴崎英司当然知道夏纱 的存在是瞒不过莳拓的,只是没有料到他会一言道破,“算你行,就留下吧!”
没想到他竟会爽快答应,莳拓不禁对那个无能窥得一面的女子产生无限好奇,他原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未料结果竟是这等惊人。
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能获得这个游戏人间的花丛浪子宝贝若斯?他虽然有心想认识她,但是不必问也知道少爷必然不会应允的、见好就收是明哲保身的第一步,当然更是莳拓奉行不二的救命法则,他动作迅速地提着电脑准备闪人。
“等一下!”
随着柴崎英司的呼叫,那串造型特别的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入莳拓的手心里,“你开着四处去亮相吧!最好和他们玩一玩捉迷藏的游戏。”
莳拓没有抗议,只是表情死板地对着他弯腰做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因为这是柴崎英司最不喜欢看到的动作。
“你敢故意跟我唱反调,看我饶得过你才怪。”
柴崎英司板着脸,正想再丢些差事折腾他,不意莳拓却对着他背后行礼,直觉让他以为夏纱 已从浴室出来,随即起身去迎。
谁知身后空无伊人,再迅速回头,眼前哪里还有莳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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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夏纱 不自在地拉拉身上价值不菲的“ゐかた”,虽然多年没穿过日式浴衣,但是衣襟左上右下的穿法她总还记得,应该不至于闹出穿反衣襟变成丧服的笑话呀!
所以面对柴崎英司目不转睛的注视,止不住的阵阵羞意直往上冒,尤其想到他连贴身衣物的尺寸都捏得丝毫不差,替她准备齐全,就让她浑身发烫,绯红的双颊更像涂抹了粉彩般娇艳欲滴。
柴崎英司像遭电流冲击过似地傻在当场,眼前身穿浴衣、秀发松松绾成发髻,露出雪白无瑕颈项的夏纱 让他有种如坠梦境的错觉。
梦里梅花树下的精灵原来只是一团朦胧的影像,看不清的容貌刹那间仿佛清晰了起来,脑海里蠢蠢欲动的记忆,像要冲出重重的迷雾渴望自由。
夏纱 再次确定她的穿着无误以后,抬手对柴崎英司一挥,扰乱他专注的视线,羞恼斥道:“喂、你不觉得这样看人很失礼吗?”
猛然被打断思绪的柴崎英司有些遗憾未能及时唤醒那段记忆,不过他并不着急,只要有她在身旁,相信会有很多机会让他想起来的。
他不慌不忙露出赞赏的笑容迎上夏纱 ,“明珠仙品落寰尘,忍罪凡夫惊失魂……”
“你……”
随着柴崎英司的赞美,夏纱 脸上的红晕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脖子,含羞带怯的大眼睛四处飘晃,不敢和他四目对望。
“三分姿色四分赞是常情,五分才貌夸十分就显得轻佻、虚伪了。”她别扭地走远几步,还是避不开他紧追不放的目光。
“你真的是上天给我的无限惊喜。”
柴崎英司朗笑着拦住夏纱 ,“我从来没有碰过反应像你这么敏捷的女人,你怎么就不会像她们一样,高高兴兴地接受我的赞许呢?”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前尘往事难以轻易忘怀而已。
“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都藏有不良企图,待女人听得晕头转向,就看不到绵羊表象下的狼形本色了。”
“哎哟!大小姐,你的话真伤人哪!”
柴崎英司玩笑地捧心惨叫,逗得夏纱 羞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忍不住的笑容。
他一副失望的表情挨到她的身边,“瞧你这么了解男人的思维,那我岂不是连点偷香窃玉的机会也没了吗?”
他贼贼的双眼缠绕着她雪白颈项,蠢蠢欲动的情思恨不得能一亲芳泽,却又怕吓坏了芳颜,可真是难为了他这个情场常胜将军。
“看看你那翩翩风采、气宇不凡的相貌,只怕自动投怀送抱的人间绝色都让你应接不暇了,又何需‘偷香窃玉’呢?”
“只可惜你却不会是那应接不暇里的一名呀!”
夏纱 有些意外地偏头注视他,颇讶异他对她的了解。
“我说对了是吧?”
柴崎英司潇洒一笑,轻轻贴着她的背,将她引往落地窗前的矮桌,“其实你错了,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所以你独特的美丽只有我这个情人最清楚。”
“你不要故意寻我开心。”她根本不信,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
“不信?”他突然双手一圈,将她困在怀里,头一低,对着她的红唇作势要亲下去。
“别闹了,你不要吓我。”夏纱 被吓得面色翻白,双手猛用力当胸一推,头一偏,让他的吻落在甩动的发丝上。
“算了,真话还没人信。”柴崎英司突然冷眼撇头,一甩手把她丢在桌旁,“扫兴!”径自往矮桌的另一边坐下。
夏纱 没想到一路上温文有礼的他会突然用强,幸好猝然停手,不过还是吓得她柳眉紧蹙不知所措。
柴崎英司故意不看她,自顾点起纸锅锅底的火弄起宵夜,心底却暗自偷笑她还真藏不住心事,喜怒哀乐一眼就叫人看透了。
“对不起,我……”
夏纱 心有余悸地看着突然变得疏离冷漠的他,惊觉自己太一厢情愿地转嫁了对故人的信任。尤其见他半晌不搭腔、不理人,她头一低嗫嚅说道:“你别生气,我换了衣服马上走,你就当从没有遇到我。”说罢转身往和室更衣去。
“谁准你走了?”
迈不到两步路,夏纱 只觉得腰差点被折成两段,整个人被柴崎英司从背后重重搂入怀中。“你敢走看看。”他浓浓的气息将她包围,急促的话语在她的头顶响起。
“我们本来就是陌路偶遇,既然惹你不高兴,我不走还留下来做什么?”
“你少呕我了,别再提素不相识,你要是真走,我才会被你气死呢!”
柴崎英司一把将夏纱 扳回身面对面,见她委屈又惊吓的模样,心里兀自多了几分懊恼与怜惜,他终是忍不住轻轻吻吻她的粉颊,“方才是逗你玩的,你该不是当真了?”
“没有,只是我还不起你这份情。”
“你想得太多了,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高兴遇到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柴崎英司将她带到矮桌前的坐垫坐下,才走回另一面。
桌上的纸火锅正好沸腾,他殷勤的帮她装满碗,直催她吃。
“多吃点,飞机餐是最难下咽的东西,你一定饿坏了。”
夏纱 端着碗举箸不动,心里百思辗转,面对他不讳言的热烈追求,她的心充满两难。
“别只顾着看,快吃。”
柴崎英司不是不明白她心里的矛盾,她还放不下旧情,即使“他”已经死了。他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但是在逼她太紧只会把她吓跑的情形下,他只能捺着性子慢慢磨她,相信感性如她,无需几日自然就会赢得她的心。
前提是千万不要让他等太久呀!
夏纱 视线扫过桌面上的菜,每一样都是京都料理的精品,连纸火锅里煮的都是当今最好的材料。
他?撬克挥傻煤闷娴匚实溃骸澳闫绞倍脊谜饷椿踊簦俊?
“哈哈哈!”柴崎英司被她问得哈哈大笑,赶紧放下手上的碗,免得汤汁溢出,“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认为我生活挥霍的人。
“我只是不亏待自己而已。”他指着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京都市区,居高临下望去,那一片灯海美得像人间仙境,“良辰美景,佳人在畔,人生所有的努力不正是等待这一刻吗?”
“你如何能确定,你的抉择是正确无误的?”夏纱 若有所指地问道。
“听从你的心,它会清楚地告诉你答案。”
“但是……”
柴崎英司伸出手覆上她滑润的手,“别想了,让脑袋瓜子休息一下吧,快吃,吃饱了我带你入灯海,体会一下日本平安夜的热闹如何?”
“嗯!好呀!”
夏纱 犹豫了一下才低头就碗动筷子,既然心情怎样也理不清,不如就暂抛一旁吧!
柴崎英司露出一抹浅笑,灿亮的眼眸中尽是宠溺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