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玫瑰花在已颇有历史的桂花树旁亭亭绽放,绿油油的草地在阳光下浓绿地生长,一旁的树荫下,应星纱正静静地坐著休息。
她是那样的孱弱、苍白,令人惊艳的容貌却被浓浓的忧虑所掩盖,齐肩的头发随意绑成马尾,太瘦又太高的身材穿著长到过膝如同修女的老式校服,鼻梁上架著黑框近视眼镜。
十七岁的她,脸庞却有著和青春年少不相符合的抑郁和落寞,愁眉深锁,郁郁寡欢。
能让那张原本该灿烂的脸庞绽露笑颜的,只有她的梦中偶像了!
回想起那场演唱会的点点滴滴,她怀抱著甜美心事与神秘微笑,静静沉浸在自己的异想世界中,这时,另外两个女孩的取笑声打断了她的绮念——
“新娘子,新娘子,新娘子……”这两个女孩那晚也跟星纱一起去看演唱会,现在正瞎起哄地闹星纱。
星纱害羞地笑著。“拜托,不要这样啦……那只是严凯翼演唱会上的噱头,我刚好幸运地被灯光照到,能上台和他合唱而已。”
“话虽如此,为什么我们就没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呢?偏偏被你给捡到了?”其中一个女孩递给星纱那天拍的一大叠彩色照片。“瞧,你的爱人。”
星纱的脸忽然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捧著照片连声向好友道谢。
另一个女孩也是一脸羡慕。“你一定很特别,所以灯光才会刚好照在你身上啊!”
星纱含蓄地微笑摇头。她哪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她好爱严凯翼……
十七岁的她,是寂寞的,她觉得自己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有严凯翼,才是她的唯一。
她真希望他在演唱会上玩笑的誓言能够成真……
“走吧!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直到现在,星纱的心情仍沉浸在演唱会时所发生的一切。
“好啊……”女孩们一听到星纱要请客,马上站起身,一起朝合作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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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里,下课和午休时间是星纱最快乐的时候,一上课,她就显得意兴阑珊,心不在焉。伸手紧按著口袋里的严凯翼照片,她完全不知道这堂上什么课,就连下课前十分钟的小考,她也是缴了白卷。
她对念书毫无兴趣,除了家政和英文,其他科目的成绩都是满江红,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这所学校最大的“金主”,她早就被退学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时间,一走出校门口,昂贵的私家轿车早在校门口等候,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小姐,上车吧!”
她点头,然后乖乖坐上车。
司机一路直接把她送回家,应宅是一栋洋宅,建筑相当优美,大弧度铜制屋顶是最显著的设计特色,屋宇敞亮,园圃清翠,还有铺著白色碎石的后院,给人视觉感官上的宁静和慰藉。
“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大宅,才住三个人,加上两个菲佣。
“回来啦!”屋内很快有了回音,是星纱的继母。
“嗯!”她点点头,菲佣跟著端上点心,她随意吃了一些。
她虽然不讨厌继母,可是和继母一直相敬如“冰”,毫无交集,平时也没有话说。
“阿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七点,到时就开饭了。”
“好,那我先上楼写作业。”她上楼前,不忘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考卷,提醒继母。“老师要爸妈在考卷上签名。”说完,她转身缓缓上楼。
继母苦恼地看著考卷上面的成绩,四十二分,她不禁摇头叹息。
也许就因为她不是星纱的生母,总少了那种管教女儿的威严,她怕稍微一管教,就会被说成虐待小孩,少了和孩子的血缘关系,继母就是那么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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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星纱也躲进自己的天地里。
这是星纱最喜欢的世界了,除了原有的家具外,其余的彩绘和一些装饰品都是她自己一手包办收藏并布置的。
这个房间有如一个花花世界,处处趣味盎然,放置著很多麦当劳附赠的玩具,还有五花八门的玩偶、花布枕头……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墙壁上每一个角落都贴著严凯翼的照片。
谁还管作业啊?连明天要考的试,星纱都抛到九霄云外,只习惯性地沉溺在严凯翼的世界里。
她赶紧翻开每一本当期杂志,找寻关于严凯翼的图片和新闻消息,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资料剪下来,贴在她的四开收集本子上。
又快收集完一大本的严凯翼,她十分满足地笑了。
她忙碌地翻阅著严凯翼的每则新闻和每张照片,时间就在这当中飞快地过了,这时,屋外传来轰天的引擎声,加上应伟那声宏亮的“回来了”,足以传到二楼,然而星纱仍是置若罔闻,沉溺在封闭的世界里,仿佛和外界切断了连系。
应伟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寻找女儿的踪影。
“星纱在房间念书……”妻子为丈夫脱去外套,顺便递上人参茶。
“我上去看看她……”应伟说要上楼看女儿,妻子却把他唤住——
“这是她的考卷,她要你在上面签名。”她把考卷拿给丈夫。
“又考成这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不是学校的大股东,我们的女儿绝对会被退学,也会被升学主义挂帅的社会给淘汰。”应伟忧心忡忡。“用钱供她念书也不是办法,她再这样下去,将来该怎么办?”
“她书念得好不好,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她……”嫁给了应伟,继母没再生下任何孩子,星纱就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她不快乐,难道你看不出星纱一点笑容都没有吗?我认为人活著开心最重要,但星纱总是把自己关起来,阻断跟外界的连系,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是不行的!”
“这都要怪她死去的生母……”应伟感触良多地说著,随即上楼去找星纱。“我上去看她,顺道叫她下楼吃饭。”
应伟难得上楼亲自叫女儿下楼吃饭,但是他敲了几下门,星纱都没听见。她正专心地画画,一手拿著画本,一手用炭笔描绘著,她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严凯翼,她把严凯翼的神韵抓得很好,画得栩栩如生。
应伟以为女儿在念书,趋前一看,出乎意外地看到女儿正“不务正业”。“咦?你不是说要念书吗?”
“爸……”星纱慌乱地赶紧盖上画本,想遮住画本里的人物。“爸,你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嗫嚅著。
“星纱,你走火入魔了!”应伟把画本抢过去,以极度严苛的语气责备著。“你不念书没关系,我是生气你说谎。你说要念书,结果却在画这些人像?”
“爸……”
“不要迷这些偶像,迷这些偶像对你有何益处呢?他是高不可攀的巨星,又不认识你。”即使是自己的女儿,应伟也还是搞不懂小女孩思春的心思。
“爸……”
应伟板著一张脸,严肃地说道:“我刚刚看过你的考卷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好好念书呢?”
“我……”
“你真的对念书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应伟真的不知该拿女儿怎么办,望著画本上未完成的严凯翼素描,他揪著眉毛沉思著。星纱身上背负著一个重大的责任,再这样下去,她该如何扛起那么大的担子?而这又是旁人无法代替她,也无法帮得上忙的。
星纱嗫嚅地说道:“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很差,什么事都做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活得很痛苦,那种痛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常常痛到我很想消失掉,痛到我不想活了……”说著,她不由得啜泣起来。
应伟担忧地看著自己的女儿,仿佛看到她往死胡同里面走……
星纱突然纵声大哭,泪眼婆娑。“爸爸,求求你,我不能没有凯翼,凯翼是我的慰藉,我不能失去他,只有他才能让我快乐,请不要夺走我唯一的希望……”
“星纱,你……”应伟感到心头在滴血,他把画本递回给女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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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星纱已经熟睡,应伟静悄悄地走进女儿的房间。
透过晕黄的灯光,他仔细审视星纱熟睡中安详的容颜,安心地转过身,却发现一本日记摊开在桌面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翻阅了女儿的日记。
他错愕地看著星纱对高不可攀的天王巨星严凯翼,居然有著不可思议的一厢情愿之爱。日记里处处可以见到——凯翼,我爱你,凯翼,我爱你……
女儿才这么小,又哪里懂得什么是真爱呢?
他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整个心揪成一团。
他什么都不求,只求让星纱快乐,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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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的朝霞烧红了天际,清风徐徐吹来,好个美丽的早晨。
趁早上没有任何通告,严凯翼起了个大早,想好好舒展筋骨。他兴奋地穿上慢跑运动服,在和缓的热身操后开始轻快地跑了起来。
清晨时间,街道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扫地的清道夫、等公车的学生、买早餐的老妇人,但是眼尖的民众还是认出了他,严凯翼的个性向来很随和,从不摆架子,他亲切地对大家挥手。
帅气非凡的笑脸与平易近人的举止,让路上遇到的民众都留下好印象。
他悠闲地慢慢跑著,前方101层楼高的建筑是地标。这里号称台北的曼哈顿,摩天大楼林立,大楼之间留下许多空间供人漫步,也适合慢跑。
他转进一条小巷子,最后来到一处被高楼大厦围绕著的大空地,空地上面矗立著一座年代久远的破旧教堂。
严凯翼停下脚步,带著肃穆的心情走进教堂,墙上的耶稣雕像在彩绘玻璃下闪闪发光,他看到老牧师跪在十字架前祈祷,神色不由得跟著凝重起来。
“天父,请留下这块地,不要让教堂被拆……”老牧师祈祷著。
“爸爸。”他低声唤著。
“孩子,你来了。”老牧师好久没看到他了,当歌手是很忙碌的。“真是难得。”
“今天早晨没有通告,起了个大早,想要来看看你,顺道就跑过来了。”
他们一起坐在长椅上,感受透过细缝洒进来的阳光,聆听窗外难得的鸟儿鸣叫声,一切显得静谧安详。
“凯翼,你成名了,依旧没忘记我,我真的很感动。”
“爸爸,你怎么这么说呢?不管我外在怎么变化,我的心一直在这里,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啊!”
其实,这位老牧师并不是严凯翼的亲生父亲,严凯翼是个弃婴,刚出生时就被遗弃在这所教堂外,幸好被老牧师发现,于是就收养了他。
老牧师虽然没什么钱,不过还是尽心尽力地栽培他,严凯翼也很争气,从小到大念书都拿奖学金,甚至还到美国留学。当太空人一直是他的心愿,为此,他努力念书,锻炼体能,好不容易在美国拿到学位,透过教授推荐,进入了“航太城”,进行更严格的身心训练。可惜最后无法如愿,可是也误打误撞训练出他一身健美的体格。
上帝关了你一扇窗,还会替你开另外一扇窗。
严凯翼失望地回到台湾之后,某天他经过百货公司旁,刚好看到在举办新人歌唱比赛,他好玩地上台去试试。健硕体格加上英俊脸庞,以及微微沙哑的性格歌声,让他当场就被唱片公司签了下来。
这个意外并不在他人生的规划范围内,但在无心插柳之下,他竟迅速走红,成为家喻户晓的天王歌手,尤其有“少女杀手”之称,席卷了学生群,从国中到高中生,都是他死忠的歌迷。如今,才二十五岁的他,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什么都不缺,唯独对眼前面临的难题不知该如何是好。
“孩子,我向天父祷告,祈求祂保住这座教堂,不要让这座教堂面临被拆除的厄运。”老牧师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块百坪的土地当然不是教会的资产,据说现在的地主是某财团的负责人,打算随著旁边的商业大楼起舞,盖一栋最新颖的百货公司,投入热闹的百货业大战,因此这座老旧教堂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拆除。
“爸爸,我现在很有钱,对方就算出天价,我也可以把这块地买下来,偏偏对方就是不卖,毕竟是财团,绝对利字当头。”严凯翼也很苦恼。“我以为有钱应该就好办了,没想到,还是保不住教堂。”
“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是事实。当严凯翼成名后,他利用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希望能保住教堂这块地,无奈总是无功而返,对方财大势大,根本不愿意放弃这块商机旺盛的大饼,就算是对歌神严凯翼也不买帐。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关头,严凯翼永不放弃。
老牧师在这一刻仍是笃信上帝。“没有人是万能的,唯独上帝。”
严凯翼无言地低头和父亲一起向上帝祈祷,期待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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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阴雨绵绵的天气后,终于出现久违的阳光。
“凯凯,有位歌迷想私下找你。”凯凯是严凯翼的小名,经纪人习惯这样叫他。
“歌迷吗?”看到经纪人神秘兮兮的模样,严凯翼不禁莞尔。“你有没有搞错?你下过令的,我不得单独私下跟歌迷会面。”因为他的歌迷大多是女学生,此举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情况不同,那是个很重要的歌迷。”经纪人继续卖关子。“你不是急著想要摆平那块地的事吗?你不是要挽救教堂不被拆除吗?现在机会来了……”
“什么?快请他进来。”严凯翼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著急,要会面也要安排嘛!你又是公众人物,见面地点可要保密,一切都交给我。”
“就今天了!不准拖到明天,今天再晚也没关系。”严凯翼毫不客气地下令。
“好,好。”经纪人难得见到如此严肃的严凯翼,赶紧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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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经纪人排除万难地从一整天的密集通告里挤出空档,严凯翼现在正身处于一栋洋房豪邸里。
他扫视四周一遍,屋内的布置相当有品味,没有一般豪门的金碧辉煌,桌上还摆著芳香的花朵,大水族箱里孔雀鱼优雅的萤光身影在水中款摆,曼妙轻盈。
当应伟从旋转梯走下来时,严凯翼不禁有些错愕,这样一个中年人,不太可能是他的歌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女儿是你的歌迷,趁我女儿现在在医院,我想这是跟你见面最好的时机。而且,这里应该也是最隐密的地方。”应伟看出他的诧异,稍微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严凯翼点点头。“你好!”
“你好,严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他们礼貌地握了握手。
“你一定很奇怪,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怎么会住在价值这么昂贵的地段和豪邸,其实这都是因为我的前妻……”
严凯翼静静地倾听,毕竟如果应伟真是经纪人口中说的那块土地的“贵人”,那值得他花时间了解这个人的家世背景和事件的来龙去脉。
“……我的女儿应星纱明年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她会继承她生母留下的遗产,成为全亚洲最富有的少女。
“她目前拥有价值一亿美元的现金,还包括上百家公司的股份和台湾无数笔大大小小的土地,包括了你最在意的那块土地,现在教堂所在的那块土地正被她名下的金融集团幕僚策划盖成百货大楼……关于这些事,星纱只知道一点点,大部分都不清楚。
“她的生母在她十二岁就去世了,遗产先由我保管,等到她满十八岁才能领取。”
看到严凯翼沉吟的模样,应伟干脆取出一份报告递给他。“我明白你很难相信这件事,也搞不清楚我找你来的用意,先看看这份财产报表,你就会相信我刚刚所说的。”
严凯翼随意翻开这叠厚厚的资料,除了土地、经营书以外,还有财务报告表,雄厚的财富简直让人咋舌。最后,他看到了应星纱的照片,一个不起眼的瘦削女孩。
“真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说道:“很难想像一名少女,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力与权利。”
“说来话长,我和星纱的生母结婚生下她之后,星纱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般,过著快乐的生活。她妈妈利用继承的财富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做了重大投资,小小年纪的星纱,就已经拥有昂贵的珠宝、跑车、帆船,甚至是私人动物园,全世界几乎都玩遍了,连幼稚园、小学,她都是念财团创办的私立贵族学校。不过,很快地问题就来了,她无法融入团体生活,个性封闭,也跟不上进度,甚至有学习障碍,最重要的是,她不快乐。”
一个不快乐的富家女孩!严凯翼不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应伟继续说道:“可是,当时星纱的妈妈好面子,怎样也不肯让她转学,坚持要让她念贵族学校,结果却让她越念越痛苦……后来她妈妈因血癌去世,生前就把所有的财产安排好,全部让星纱继承,规定我如果再娶,不可以生孩子,她要我和新太太全心全意照顾唯一的孩子星纱。”
想起前妻倔强的脾气,应伟不免有些心伤,当年若是他的态度坚决一点,星纱或许不至于如此。
严凯翼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她母亲去世后,星纱的生活更加封闭,她很自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活在世界上没有意义,她无法承受各种压力,一旦压力过大,甚至稍微对她苛责一些,她就会闷闷不乐,甚至有自杀倾向……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是忧虑症,这几年下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一直没有复原。”
安静地听完这段内幕,严凯翼不由得一阵怅然。
这个女孩拥有世界的财富,心灵却是如此贫瘠。
应伟犀利的眼神注视著他。“很讽刺吧!最富有的人却一点也不快乐。人们常认为,一个人如果拥有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定会快乐,其实不然。就像黛安娜王妃,在镁光灯的照耀下,总是一脸灿亮美丽的笑容,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一点都不快乐。我的女儿什么兴趣都没有,她唯一的兴趣就是你。”
“我?”严凯翼一时间有些恍然。
“是的。她是你的歌迷,很崇拜你。只要一提到你,她就很高兴,你是她快乐的泉源。你明白吗?”应伟的口吻有些专断。
严凯翼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听应伟继续说著——
“医生诊断她有忧虑症,一旦变成严重忧郁症,一不注意她就会自杀……医生说要让她快乐,她需要快乐,而我需要你让她快乐。”
“快乐……”严凯翼也不由得感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快乐了……”
他是个宅心仁厚、善良仁慈的人,当他听到一个寂寞闭塞的小女生这么崇拜他,整个世界就只有他时,他立即就心软了,总觉得要为她做些什么,他希望让她远离忧郁,重新拾回笑容和自信。
应伟开出诱人的交易条件。“当然,交换条件很简单,就是那块土地。我知道那座教堂的存在对你意义非凡,你怎么样也不愿意眼睁睁看著老教堂被挖土机铲平吧!而我可以让那块地原封不动地留下来!”
这个条件实在是够吸引人,在他运用了所有想得到的方法,仍然束手无策之后,如今却意外出现转圜余地,严凯翼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弃的。
他稍作思量后问道:“只是和应星纱做朋友吗?”
“是。你在我女儿心中的重要性是独一无二的,你的重要远超过课业、亲人、家庭,你是他唯一的慰藉。”应伟以身为父亲的乞求目光看著他。“我的女儿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
望著透明玻璃窗外的庭园景色,严凯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这是威胁兼利诱,那你彻底成功了。况且应星纱是我的忠实歌迷,站在人性的立场,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我责无旁贷地答应。”不过他也有他的顾忌。“但请务必保守秘密,经纪人那边我也要隐瞒,以免出现无谓的纷争,我会尽量在周末推掉所有的工作陪她。”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应伟感激地用力握紧他的手。
这一老一少,心底都藏著彼此秘密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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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伟发现星纱最近的状况不太稳定,又带她去看医生,所以星纱这阵子都向学校请假,固定到医院去做心理治疗。一直到应伟请教过医生,医生觉得她情况好多了,情绪也稳定下来,暂时不需要每天去医院,才又重新回复正常的上课生活。
“为了庆祝你不用去医院,爸爸要送你一个很大的礼物。”应伟很开心女儿的病情稳定下来。
“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不敢直视应伟,闭上眼睛,害羞地回答:“我想要跟我的偶像见面。”
“放心,你的愿望会成真的。”
“真的吗?”星纱惊喜地张开眼睛,随即又噘噘嘴说:“我才不信。”
应伟以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说道:“晚上你放学回家就知道了。”
白天在学校里,星纱仍是提不起劲,病恹恹地过了一天,到了放学时,想起爸爸说的神秘礼物,不禁也有些好奇。
她带著和平常不同的期待心情回到家,一进门,意外看到家里来个客人,正在跟应伟有说有笑……
天啊!这个客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最熟悉不过,日也盼、夜也盼的超人气偶像严凯翼!她看错了吗?
应星纱呆呆地杵在原地。
过了好几秒,她还是以为自己眼睛有问题看错了,这时应伟站起身来,将她推到严凯翼面前。
严凯翼立即从沙发上微笑地站起。
眼前这个女孩子,装扮就像一般的高中生,白衬衫和蓝色百褶裙制服,不过,却多了股忧郁的气息,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开朗。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他是爸爸学校里同事的儿子,他叫严凯翼,星纱,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凯翼,这是我女儿星纱,她一直都很迷你,你是她的超级偶像,你的剧照贴满她房间大大小小的角落。”
这真是个天大的神秘礼物,更是个天大的奇迹!
星纱有如被雷劈到般地无法移动身体,久久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以为这是个梦,要不就是自己看走了眼,赶紧摘下那副又老又土的黑框眼镜,近距离地直视著他。
水晶灯的灯光照耀在严凯翼身上,形成一圈银亮的光辉,他的笑容很真诚,一点也不虚伪,高挺健硕的体魄,恍如天神般俊美,更有种逼人的尊贵气度。
严凯翼看著她几秒后,笑容可掬地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戴著眼镜太可惜了。”
这是实话。摘下眼镜后,星纱的眼睛有如一潭池水,让人不由得为之吸引,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孔,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
瓜子脸配上漂亮的五官,还有白皙的肤色,如果换下那身呆板的制服,星纱活脱脱就是电影中清纯的女主角。
星纱失神于严凯翼那魅力十足的笑容里,她看他的专注眼神,好像在鉴赏珍奇艺品一样,她还特别注意到他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呢!
如今美梦成真,天王歌神严凯翼就站在她面前,她应该是要冲上去,扑向他,紧紧的抱住他,拿出海报请他签名……这些都是她最想做的事,可是……
她却动也不动,什么都没做,迳自失神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