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的不适应、反抗、对他生气,到后来渐渐习惯,对黄碧芬来说,学期末来临,她已经可以做到完全忽视魏尔卓的存在。
她学聪明了,与其称他意跟他吵闹让人看笑话,还不如对他接送上下课,和在外人前对她拉拉扯扯的动作,装作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能阻止大家看待他们的暧昧目光。
终于,她盼到了暑假;终于,她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她可以不用跟那家伙一起上下课了,万岁~~
穿着清凉短裤和可爱的背心上衣,脚踩水蓝色塑料拖鞋,黄碧芬愉快的捧着刚买回来的爱玉冻,缩在自家藤椅上吹着电风扇。
她懒洋洋的半瞇着瞳眸,享受悠哉的夏日午后,连点想动的欲望也没有,因为实在太舒服、太惬意了。
她的父母后天就要出发到香港玩一个礼拜,到时候她就可以尽情玩乐,还可以拒接魏尔卓打来的电话,哇哈哈~~想到就让她兴奋极了。
就在她脸上扬着梦幻般的痴傻笑容时,她外出买菜的母亲回家了,脸上满是疲惫。
「妈,妳怎么了?」
黄母看了她一眼,然后叹口气找张空椅坐下歇口气。「妳住在嘉义的舅公生病了。」
「舅公?他还好吧?」替母亲把大包小包的菜拎入厨房,黄碧芬思索着,舅公印象中是个八十岁上下的老人家。
「听说已经躺在床上两天了还是不舒服,我买了很多补品,打算明天就下去替妳舅公好好补补身子。」
「这么严重呀!」等等,妈明天要下南部?「可是妈,妳后天不是要去香港?」
黄母责备地瞥了眼过来。「我这样怎么能出国,妳舅公的身体比较重要吧!」
意思是,黄母已经决定不去了。
晚餐前,黄父回家了,坐在餐桌前,他一脸严肃的宣布,老板要他取消休假,后天北上分公司出差。
「耶?爸,那你后天的香港行程……」黄碧芬吃惊地看着大口大口嚼饭的父亲大人。
「怎么可能去得成!」
「可是你和妈都不去,旅行社的费用都缴了……」
「找人代替我们去就好了。」黄妈这么说道,好像很轻易就解决问题。
「你们这样临时决定,上哪找两个人代替你们去--啊!隔壁的魏爸魏妈,说不定他们……」
「他们没空!」
黄碧芬困惑地看着回答太过「迅速」的黄父,就见他猛然夹起一大口菜,埋头入饭碗里拚命吃。
「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后天要参加朋友的寿宴。」黄母补述。
「那就找不到替代的人了。」
黄碧芬的话才说完,餐桌上的筷子声、嚼饭声统统停住,两双眼睛四颗眼珠不约而同望向她。
室内一片安静,笼罩一股古怪的气氛。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黄碧芬有种不祥的预感。
黄母轻咳了声,润润喉开口,「我们已经找好候补人选,反正妳现在放假,也没什么事,就让妳出去玩一玩。」
果然,黄碧芬听得头皮发麻,「那另一个人呢?」
「当然是阿卓啦!他和妳都在放假中,一定有空。」
「我不要!」黄碧芬重重放下碗筷,「爸、妈,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是老想把我们凑成一对!我跟阿卓真的不可能,而且,你们怎能这么放心让我跟阿卓出去玩那么多天?他是男,我是女……」
看父母互相替对方夹菜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根本没听进她的话。
没关系,她还是有办法推拒。
「我虽然有护照,但是没有香港签证,你们要我临时办好证件又要整理好行李根本不可能。」
「别担心。」黄母眸光一闪,露出慈爱的神情,「我上礼拜就帮妳办好了台胞证,现在进入香港用台胞证就可以,机票我也早换了妳的名字登记,妳明天就安心整理行李吧!」
「骗人!」杏眼瞪大。
看着双双投入吃饭动作的父母,她终于领悟一点,这是有预谋的,她被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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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服人员亲切的带领下,飘扬悦耳音乐的机舱里,搭乘CF-808班机的旅客已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机舱门关上,飞机内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漂亮的空中小姐开始发耳机、纸巾,以及巡视乘客是否有把安全带系上。带着雀跃游玩的好心情,乘客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未停过,只除了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儿例外。
「芬芬,别怕,我就在妳身边,妳要是紧张的话就抓着我的手。」
让黄碧芬坐在窗口边,自己坐在走道边,魏尔卓时时刻刻注意着身边人儿的情绪。
「笑话,我怕什么?」
「坐飞机。」知道她的死要面子,所以他说得很小声。
开玩笑,十几年的相处难道会假?不把她的底摸清楚,他哪称得上是人家未来的老公呢!
怎么说他都得把握未来丈母娘给他制造的机会,利用这几天假期,和她在香港好好培养感情,只是要委屈她了,得搭乘她最害怕的交通工具。
「你……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没坐过飞机,怎么会怕飞机。」
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他,魏尔卓当然察觉她刻意拔高的语调。
「怕就说出来,没关系的。」
「谁……怕了!都跟你说我不怕坐飞机,你……你还这样说……」
瞧瞧她,话都快说不清楚了,真是个爱逞强的人呀!
魏尔卓在心底为她的不坦白叹气,瞥见她握紧在座椅把手上,那只频频发颤的小手,内心实在不舍。
把自己的大掌覆在白皙小手上,他侧过身,对着她咬唇的小脸说道:「手抖成这样,妳还说不怕?」
「我……我是冷呀!所以才抖。」
魏尔卓二话不说,立刻举手向空服人员挥了挥,要来一条毛毯。
他把毯子打开,盖在黄碧芬的腿上。
「空调开了后,飞机里的确会有点冷,要是觉得身体更冷,就把毯子盖在身上。」
「嗯。」
黄碧芬茫茫然回答,因为,飞机开始在跑道上移动。
「它……它动了!」忍着想尖叫的冲动,黄碧芬下意识地牢牢反握住那只厚实的大掌。
魏尔卓用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拍着她的头,像对待小孩似的诱哄,「没事,没事,很快就起飞了,妳只要闭上眼几秒钟,我们就会飞到空中。」
「阿卓,我……我不去了,我要下飞机!」一张映着恐慌的小脸转向他。
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懦弱,但现在她管不了了,要笑就让他笑吧!反正她就是不敢坐飞机啦!
「嘘,别紧张,我在妳旁边陪着妳,妳怕就抓紧我,我的肩膀可以借妳靠。」
魏尔卓并没有嘲笑她,只是不断用温柔的眼神给她安定的力量。
机翼下的引擎声转大,飞机已移至正确起飞位置,只给了黄碧芬五秒钟喘息的时间,机身开始急速前进,她闭紧眼,额头一偏,紧贴在他肩膀上。
她紧张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尤其是飞机上升时所承受的压力,让她好不舒服。
「芬芬,我不希望身边有一个连坐飞机都会缺氧晕倒的朋友,这样很丢脸耶!」
黄碧芬稍稍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说话间,她也吸了几口气,好让胸口、耳朵不再那么难受。
「会说话就表示妳不会缺氧了。」
对上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庞,黄碧芬心头一震。
他是在帮她,让她别那么紧张才故意这么说的?这一刻,她不禁有些感谢他。
「欢迎搭乘班机CF-808,这是机长报告,目前飞行高度……」
广播声中传来机长的声音,黄碧芬这才回神注意到,飞机已呈安稳飞行状态,她安全度过起飞时的恐慌期。
急忙把头从他的肩膀移开,却发现自己和他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一张脸窘迫不已,像是甩去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火速抽回自己的手。
掌心还留着他的余温,暖暖的,方才让她感到安心的就是他的温暖吧!她的心怦然一跳。
怎么会,只是靠着他握着他的手而已,她就觉得很安心?
「妳放心,起飞妳都没问题了,飞机下降妳也不用怕。」
「谁说我怕了!」她下认输的表现又出现了,反正现在飞机平稳得很,她才不怕。
老天不肯赏脸,就在此时,一阵乱流通过,机身上下摇晃起来。
「阿卓!」小脸惨白。
黄碧芬选择紧紧抓住某个人的手臂,引来某人的轻笑声。
「我都不知道我的手臂这么吸引妳耶!」
「魏尔卓!」
叫归叫,这短短的飞行时间里,黄碧芬两只手一直牢牢锁着身旁的胳膊,再也不敢松开。
她给自己一个理由,因为没有其它人在,她才会觉得他的手臂很有安全感,所以才紧紧抱着他,就是这么简单。
似乎,对他的讨厌感减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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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她终于平安到达香港了!
方才在飞机上吓得快哭的小女人,两脚踏在土地上后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领好行李,她和魏尔卓跟着领队,先将行李带回住宿的饭店。
他们报名的是半自助行程,旅行团的领队在第一天及最后一天,会带领团员办理登机、住宿及退房手续,其它时间,团员自由活动。
当然,团员可以选择额外自费的行程,但是,魏尔卓却坚持要自己玩,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会说不少广东话,黄碧芬只能选择跟着他跑。
魏尔卓的确是做好事前功课了,时间和搭乘的交通工具,他都掌控得很好,而且他带她去吃的任何一家餐厅,口味好到让人只能竖起拇指称赞,黄碧芬渐渐觉得,跟他出来玩其实也挺好的。
有一晚夜游太平山,她因为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零食,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偏偏她又把胃药留在饭店,没想到,魏尔卓身上居然有带。
「你又没有胃疼的毛病,身上怎么会带药?」
魏尔卓没回答她,却不知用什么方法讨来杯热水,催促她把药吃下去。
「既然带妳出来玩,我就会好好照顾妳,绝对不允许让妳有一丁点不适,因为妳若不舒服,我会担心死的。」
简直肉麻死了,黄碧芬不自在的撇开脸,把视线移向维多利亚海港及九龙半岛的夜景,无形中,对他的好感又提升不少,最起码,没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晚,他们散步在尖沙咀海滨处,欣赏维港的夜景,星光大道上的星光吸引不少人潮,五光十色的烟火散去后,依然有人流连忘返,倚在河畔看着对面的璀璨夜景。
有别于方才热热闹闹的烟火秀,现在较为宁静的气氛,让黄碧芬舍不得离开。
「要十二点了耶!明天一早妳还要帮黄妈妈买凤凰卷,妳不怕爬不起来吗?」
黄碧芬朝这个杀风景的声音吐了吐舌头。
「真扫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在香港最后一晚的夜景吗?」
「要是妳买不到凤凰卷,可就对黄妈妈不好交代了。」
黄碧芬斜睨他一眼,突然发现他们后方一间玻璃精品屋前站了好多人,甚至还搭起了摄影机。
「你瞧,那边在做什么?」
朝她比的方向看去,魏尔卓看到摄影机、补光板和一些机器,「在拍戏吧!」
就在两人好奇看着那群人时,人群里也有人在打量他们。
「就是你们!」有人指着他们的位置大叫。
咦?那个带着扁扁帽,穿着深蓝色外套、又胖又矮的人是在叫他们吗?
黄碧芬困惑地看看左,再看看右,最后朝身边的魏尔卓望去,见他也蹙起眉毛。
「年轻人,别再看了,就是你们!」
听不懂广东话的黄碧芬,扯扯他的袖子,「他好像在叫我们,对不对?」
不用魏尔卓回答,那个陌生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好,我叫David,我们正在拍一部爱情短片,我是这部影片的编剧兼导演,现在想取一个景,不晓得你们愿意帮忙吗?」
「我们能帮什么忙?」
黄碧芬听见魏尔卓用广东话回答,然后就见矮胖男咧嘴一笑,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最后,魏尔卓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看她后,点了点头。
胖胖男便开心地拍拍手回到原位去。
「你们在说什么?」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里燃着两簇火焰,凭着直觉,她觉得那两人谈论的事与她有关。
「他是导演,希望我们能在他下一个镜头里当一下主角的背景人物。」
黄碧芬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上镜头?」
「是呀!不过妳别担心,我们只要站在原地做很简单的动作,大约两分钟左右。」
「什么动作?」
魏尔卓没回答,唇角却勾起微笑,让她心里毛毛的,这时,导演又走了过来,一串让她听不懂的话说完,只见魏尔卓比了OK的手势。
「他又说了什么?」
人一走,黄碧芬紧张的问。
「导演来告诉我们要开始了。」
开始?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开始了!
「你得先告诉我要演什……」她倒抽口气,圆眼瞪大看着两只圈在自己腰上的粗臂,「你……你干什么啦?」
「嘘,别吵,就要开始了。」
他一施劲,将她揽近身前。
「魏尔卓,你放开我!」他的唇就在自己额前,黄碧芬双掌摊平,抵在他胸口,隔着薄薄T恤,滚烫的体温传入她的掌心,让她心跳加快。
可恶!他摆明是在吃她的豆腐!
「不行,我已经答应导演要帮忙,现在开始了。」他的唇蠕动了下,音量非常小。
两人太过贴近,他呼吸的气息弄得她额头一阵搔痒,一股热气直往脑门跑。
「导演到底要我们演什么动作?」等等,他的手到底在干嘛?
腰上的大掌渐渐爬到自己的后脑勺,她从来没让个男人这么亲密的抱着,还在身上摸来摸去,她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剧烈,只几秒,她便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芬芬,配合我的动作就对了,抱住我的腰,快点!摄影机照过来了。」
吸了口气,她生涩的把两条手臂圈在他身上,才发现他身体硬邦邦的好结实,和爸爸抱起来的赘肉感完全不一样。
才分神,一个大力的拥抱马上让他们两副身躯贴在一起。
太过分了,这家伙怎么可以突然抱紧她!
她瞪眼抗议,刚好对上他俯看下来的帅气脸庞,那双看她的眼神好奇怪,活像要吞了她一样,让她异常紧张起来。
「这……样够了吗?还要演多久?」她听见自己结巴的声音。
魏尔卓唇边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好看得让她几乎要停止呼吸。
要命,这张脸明明看了快二十年,早见惯他俊朗的模样,怎么还会有那种让她看了整个人醺醺然的感觉?
这时,一个大掌忽地把她的头托高。
「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什么?」
过于靠近的两张脸,让她根本没办法专心听他在说什么,就在她搞不清楚状况时,她的唇让一个温热的东西触碰到。
她惊骇的张大眼,下一秒,她想发出的惊呼声全让人给吞没,两唇相触,温温软软外带麻麻热热的感觉让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声「卡」把她吓醒,俏脸刷白,她使劲吃奶的力量推开他。
「导演要求我们演一对亲吻的恋人,衬托出浪漫的气氛。」魏尔卓事后补充道,一张脸像只偷腥的猫儿,笑得好不得意。
她恶狠狠地瞪着魏尔卓,气他不事先说清楚,也气自己大意,让人骗去了吻,这可是她货真价实的初吻耶!更气自己怎么可以因为出来玩,就忘了对他的防备!
「妳说,我们这次亲吻是不是比当年的定情之吻还来得美妙呢?」说完,他还故意舔舔唇。
美妙个头啦!她气得扭头就走。
很好,最后一个晚上,对他的好感度降为零,他成功的又激起她讨厌他的斗志,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离这匹狼远远的。
只是,这样的坚持在隔天坐飞机时全都瓦解了。
可恶呀!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恐机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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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问,被只狼吻的感觉是什么?
非常糟,糟到她每次想起就会捶胸顿足,火气直升,直骂自己笨蛋被人骗了。
幼时莫名其妙的被他亲已经够呕了,现在还让他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吻了自己,实在……让她气得想拿稻草人出来钉了。
以前那家伙都是说说罢了,这次居然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对她露出狼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真的得快想办法摆脱他。
可惜孤立无援的她,目前只能效法古代女子,来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减少自己和魏尔卓碰面的机会,省得一见到他就满肚子火,可怜她的暑假就这样白白浪费。
新学期一到,她终究免不了要面对他,谁教他们同一系呢!
「你把我拉到这里有什么事?」
一脸戒备地站在校园的花园步道上,黄碧芬甩开他的手,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妳站那么远,我怎么跟妳说话?」他笑看与他相距两公尺的她。
「你不说的话,我要回教室了。」
「等一下!」他向前跨了几步,顺便清了下喉咙,不自在地看着她。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奇了,天底下难道还有难倒这位聪明宝宝的事情吗?
「这学期有三个转学生会来班上。」
沉静五秒,那家伙只说了这么一句。
「魏尔卓,我要离开了。」她不悦地道。
「等等……一下!」他冲上前拉住她。
「放开我的手!」
「我还没说完,他们三个都是男的,我看过照片了,长得都很好看,而且家境好像都很不错。」
黄碧芬一双漂亮的眉型几乎拧得不成原样,那些人是圆是扁都跟她无关吧!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魏尔卓深吸口气,有些凶也有些慌乱的开口,「我警告妳,就算他们条件再好再优,妳也不准喜欢任何一个,妳是我一个人的,听见没有?」
语毕,他突然脸红地放开她跑了。
大大的眼里盛着不可思议,她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气他。哇塞!都二十岁的成年男人了,居然还有这样不好意思的模样,真是太好笑了!
不过,黄碧芬可没忘了他方才警告她的话,眉一挑,她要是怕他警告,她就不是黄碧芬了。
挥落肩膀上的落叶,她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榕树后的人影。
那儿有个身材纤细的女生在瞪着她看。
女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无惧的走出来,对着黄碧芬劈头就是一句--
「妳就是魏学长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