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姐,是不是?”
“我们见过面吗,先生?”
他的手勾在枪带上,他的姿势似乎准备随时交战似的,“不,我想我是镇上唯一还没有荣幸与你见面的人,我叫里奥,小姐,钮家牧场的工头,而你比我听说的还要漂亮。”
“里奥先生,如果我们没有正式的被介绍过──”
“魏里奥,”他说,“我刚刚替我自己介绍过了,如果不是你的男人在我脸上弄的那些青紫让我将近一个星期不能见人的话,我本来可以在我老板的宴会上认识你的。”
“你就是和默可打架的那个人!”她惊叫道。
“他告诉你了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事,使得他跑到镇上来找人打架?”
“我?你怎么如此大胆,先生!再见。”
他抓住她的手臂,“别把你的背向着我,女人!”他咆哮着说,“那是没有礼貌的。”
“我想是你母亲没教给你礼貌,里奥。”
他们两个人一起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默可站在那里,两腿分开,手握在身侧,他的脸孔和声音一样的冷硬。
里奥松开夏蕊的手臂,“你的女人不太客气,姓贺的。”
“那要看她的对象是谁。”
里奥紧张了起来,默可身上的某种东西使他踌躇不前,那个人太过于冷静了,“我们之间还没了结,姓贺的,如果不是有女士和你在一起……”
“别找借口,里奥,如果你想找我打架,我一定奉陪,如果你想用枪,我也无所谓。”
里奥流着冷汗,摇摇头说,“自从她来了之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不想和一个疯狂的人打架,等你回复正常后我再来找你。”
默可注视着里奥匆匆地走开,或许他有些疯狂,不过当里奥把手抓在夏蕊身上时,他只想把那只手射掉。
他回头想安慰夏蕊,但是那双紫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愤怒的光芒,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严厉的质问。
“做到什么?”
“你变得就和史瑞一模一样。”
“是吗?文瑞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是他教会我所有的事,你以为一个像我一样的生手没有几招本事就能在这里混下去吗?”
“你是说那全是在虚张声势吗?”
“当然。”
“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不是事实,为什么镇上有一半的人很诚挚的对待你,另一半的人又回避着你,他们为什么怕你,有什么原因吗?”
“他们怕的不是我,可恶!妳也知道的。”
“是史瑞?”
他甚至懒得回答,“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常常想起史瑞?”
“但是我并没有常常想起他。”
“没有吗?我认为我哥哥给你深刻的印象。”
“噢,胡说!”她生气地回答:“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他,我希望永远别再见到他,但是有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和他一模一样,我就忍不住想到他。”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她是在想些什么呢?
“我只是在某些方面和他相像,夏蕊,”默可终于对她说,“或许你对我也只了解那么多。”
* * * * *
夏蕊把她替默可准备的午餐放在谷仓的工具箱上,这天早上他生硬地告诉她今天他和比利将到山上查看那些马匹,他没有要求她替他弄午餐,但是她希望他会高兴。
如果在三个星期之前说她会想取悦这个男人,她一定将它视为无稽之谈而一笑置之,当初她只想使他不满意她,他才会把她送回纽约。自从那天为魏里奥的事发生争执之后,他的确产生了不满,已经有五天的时间他几乎不和她说话,而且一次也没碰过她。
情况变得多么的复杂啊!她的感觉是那么地矛盾,她对自己的想法不再有把握,对于一个她不考虑嫁给他的男人居然产生身体上的欲望,她到底怎么回事呀?
默可不在谷仓里,但是马克正在替他自己的马上鞍具。
“你不会也跟默可与比利一起到山里去吧!马克?”
“不,小姐,我到镇上去拿几样默可上星期忘了拿的东西。”
“你是说整个牧场只剩下我和杨柳?”
“没有必要害怕,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只要拿起壁炉旁那把来复枪对着空中发射,默可就可以听见。”
“那么,我想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但是你不会去很久吧,是不是?你可不可以顺便替我查查看有没有我的信呢?”
就在马克上马离去之后,默可与比利走进谷仓。
“我替你弄了午餐。”
她交给他,不安地看着他把它放进他的袋子里,他穿著他的长靴和鹿皮上衣,强壮的肌肉紧绷在衣服之下,注视那些肌肉的起伏对她就产生不可思议的影响,她难为情地脸红起来,如果他再不怜悯她的话,她将被迫自己采取行动。
幸好谷仓的光线不太明亮。他们的目光终于胶着在一起,她屏息等待他的评论,“这用不着一整天的时间。”他轻松地说。
“那么你会回来吃晚饭了?”
“在那之前就会回来,”他开始攀上马背,回头再看她一眼,然后低吼着说,“噢,去他的!”
他一把拉近她,狠狠地吻她好久,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眼睛是温柔的,他的感情显然又回来了。
“我最近都睡得不好,”微笑慢慢在他嘴角弯起,“我想我已经受够了煎熬。”
“我也这么认为。”
他显然不情愿放开她,但是他不得不走,“今天别把你自己弄得太累了。”他在跃上马背时告诉她。
“我正想做相同的建议。”
他开心大笑着骑马走了,夏蕊站在谷仓门口痴痴地笑着。
* * * * *
自从布艾利提起哈麦可的事情之后,夏蕊一直避免想到他父亲,既然有一整天空闲的时间,她发现自己把思绪徘徊在麦可身上。
纵使她能在这几天当中得以离开,她也不能直接回家,如果悬赏找到她的奖金真像艾利所说的那么巨额的话,无疑地,她父规的怒气还在头顶上,所以现在她还不能回到纽约面对他。
她又想到芬妮把她的珠宝拿走的事,她妹妹一定没想到她所付出的代价是多么的大,但是话又说回来,她除了失去童贞之外还有什么损失呢?说老实话,她其实一点都不后悔。
想到默可,她又忍不住微笑起来,希望时间不要过得这么慢,她开始热切地期待着。
她踱到杨柳的屋子,发现母子两人都偷空睡着了,她真希望她也睡得着。
她叹息着走回后院,花园永远需要浇水,这种万里无云的炎热天气不到一会儿工夫就把水分蒸得一乾二净。
当她走到井边拉起水桶时,她已经易热得自己也需要喝点水了,她把它放在地上想用手掬水送到嘴边,就在她的手指碰到水面时,一张脸孔反映在水的倒影中,就在她的脸孔之上。
她猛然跳了起来,头部却撞上他的下巴,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她则惊叫了起来,然后他们面对面地瞪视对方,她太害怕了,甚至无法发出叫声。一个矮小而又满身尘埃的印地安人正注视者她,他的表情仿佛从未见过白种人似的。
她的头发似乎最使他着迷,她在默可离开之后把它放了下来,想到他喜欢这个样子。但是现在这个野蛮人伸手抓住一束垂在她肩上的长发,她是不是会被剥去头皮呢?
她打掉那个印地安人的手,跑向屋子,从眼角又瞥见另外一个印地安人骑马朝这个方向而来,不,还有两个……还有更多的都来了!
她猛力把门关上,靠在壁炉边的来复枪是她唯一的机会──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后门被撞开了,她把枪举到胸前瞄准门口,老天爷,有七个阿帕契人挤进屋子里,虎视眈眈的表情使她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恐怖向她袭来,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再用力拉扯,仍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们开始笑了起来。
“如果你先拉保险栓的话或许有用。”
夏蕊回转身面对着前门,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静静地被打开了,他就站在那里,“默可!感谢上帝!”
但是当她看清楚他的穿著,她知道那不是默可,可是纵使是史瑞,她也感觉到一生中从未有过的释然。
他走过房间拿走她的来复枪,“没头脑的笨女人。”他以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你想让自己被杀死吗?”
她挺起背脊,“我是在保护自己。”
他咬着牙齿诅咒着,把枪放回原来的地方,他以她听不懂的话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开始离去,当最后一个走出后门时,她跌靠在墙上,血色慢慢回到她脸上。
“你认识他们?”
“是的,是我带他们来的,他们有两匹马没有办法走到墨西哥,他们想来挑两匹马。”
她的怒意爆发了起来,“原来你一直都在场,你应该早点出面的,为什么你没有?”
“我不喜欢你的口气,女人!”
“我也不喜欢被吓得半死,我认为你把惊吓女人当作一种乐趣,你是故意吓我的。”
“你真是歇斯底里,如果你冷静下来,你就知道没有人想吓你。当我经过比利的屋子时,他的妻子听见声音,叫住我,告诉我默可不在,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听到你的叫声,我马上跑过来查看究竟,我那有时间告诉你我在这里?”
“我……或许我该向你道歉。”她驯服地说。
“算了。”他走到后门口,注视着围栏,“他们自己在挑马。”
“都是你弄来的好朋友。”她讽刺地说。
“最好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敌人。”
“他们现在走了吗?”
他对着他们喊叫了几句,举起一只手致意,然后关上房门,“他们走了。”
“但是你不和他们一起走吗?”
他脱下帽子丢在桌上,“我只是半路上碰巧遇见他们,他们来这里找马──而我则是来看你。”
“你是说看默可吧?”
“不,我是说你,事实上,默可不在更好。”
他的眼睛凝视着她,宝绿色的光芒似乎就要燃烧起来,逐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默可马上就会回来。”她几乎喘不过气地低声说。
“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你如果只是来看我的话是浪费你的时间。”
“你何不让我自己来下评语?”他拉住她,但是她用双手撑开他们的距离。
“不要,求求你,我和默可已经……”
“原来他和你上过床了,”他的嘴角嘲弄地斜起,“我以前就告诉你那并没有差别。”
“对我有差别!”
“是吗?我们来试试看。”
他推开她的手,把她抱了起来,他的嘴以残忍的力量压向她的。她扭动着,然后就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的手臂有若钢圈。然后,不由自主地,她的身体开始响应他,而就在那一剎那间,史瑞把她推开了。
夏蕊重新跌靠在墙上,上一次不也是这样吗?就在他们找到比利之前。这只是他所说的一种残忍游戏吗?
“好了,我想问题已经得到解答了,你也是个不贞的女人,或者你只有我弟弟还不够满足?”
“你是在胡说些什么?是你吻我的。”
“但是妳也回吻了我,女人!”
她的确是的,上帝,她是怎么了?他们不是同一个男人,为什么她不能区分呢?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史瑞?”
“不要有任何的虚伪,当我和你做爱之后,我不想有事后的责备。”
“你……你不会是想……”
他大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老远跑到这里来不是只想谈谈而已。”
“但是我不想要你!如果……如果我对你有所反应的话,史瑞,那也只是因为最近默可忽略了我。”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她的身体,“如果你想告诉我他已经厌倦了你,恐怕我无法相信。”
“我没那么说,我们有过一场争执──因为你!”
“为什么?或许他猜到你一直渴望着我。”
“多荒唐!你一定非得每次都下错误的结论不可吗?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的行为有时候和你看起来那么像……噢,我不想向你解释这些!我不喜欢你的任何事,你是一个冷血又无情的男人,史瑞,我讨厌你的自大,你使我想起我的父亲,虽然他没有你的粗鲁,我有了默可还会想要你一定是个白痴。”
“甚至是他忽略了你,甚至是他或许会继续不理你?”
“甚至是他永远不再碰我,”她坚持说,“他又温柔又体贴,他不会想强求我不愿给予的东西。”
“但是他也能像我一样使你兴奋吗,美人?”
说完这句话,他又紧紧的抱住她,她已经准备好和他对抗,向他证明她真的不想要他,但是他出乎她意料之外地以无比温柔的唇在她嘴上移动,他使她又想起了默可,她的反应就像对默可一样。
史瑞结束这个吻,但是他并没有移开,他的眼睛专注的审视着她,使她几乎融化。
“你或许以为你宁愿要默可,美人,但是你的身体不在乎我们两个人当中是谁把你带上床,你和我知道,我想现在也是该让默可知道的时候了,你的床是当默可回到这里时发现我们的最好地方。”
“不!”她叫喊着说,他抱起她走向卧室,“噢,求求你,史瑞,请你听我说!”她拚命捶打他的胸膛直到他停下脚步为止,“你吻我和他吻我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的缘故,但是如果你肯离我远一点让我冷静思考的话,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我宁可要默可,你或许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但是我会恨你。”
“我该因此而觉得不安吗?”
“是的!我不是不贞的女人,我只要默可一个男人,你要我怎么求你才肯离开我呢?”
“你会求我吗?”他温柔的问。
“是的。”
现在他是胜利了,她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来,他只是想屈辱她,她从未遇过如此可恨的人,她哭了起来。
“有这个必要吗?”史瑞粗鲁的说,把她放了下来,夏蕊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的找到制服这个男人的方法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哭了,女人!”
“你肯离开我吗?”
“是的!”
“你发誓?以后你永远不会碰我?”
“我发誓,天杀的!”
他抓起他的帽子走出前门,然后站在敞开的门口眺望眼前的山峰。
她突然冲动地说,“可惜你和默可不是同一个人,史瑞,那么我就不会──”她对自己感到惊讶,难道她不想得到清静吗?
他没有回头,但是她听见他的笑声,“什么?想同时要我们两个吗?”
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发现默可有点像你,但是你一点也不像他,走吧,史瑞,别再来打扰我们。”
* * * * *
当默可和比利在傍晚时分驰进牧场时,夏蕊正坐在厨房的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杯不知名的药茶,她向杨柳要了一些可以镇定她的神经的东西,她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喝了两杯之后,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嗨,你喝的不是比利的龙舌酒吗?你没事吧,夏蕊?”默可站在门口问。
他的关怀温暖了她,“当然,我应该有事吗?”
“杨柳说史瑞来过这里。”
“是的,但是你知道吗,默可?我想我错估了史瑞,他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坏,至少他没有强暴我或是杀了我什么的。”
默可爆出大笑,“妳醉了。”
“我没有。”
他把她抱离地面,搂着她的腰,“这不是我所期盼的欢迎方式,蜜糖,”他以沙哑的声音说,“我一整天都在想着你,但是,你这个样子,我怎能占你的便宜呢?”
“噢,那个呀,”她把手臂圈上他的脖子,“先生,如果你不占我的便宜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哦,如果你坚持的话。”
他把她扛在肩上直接走进他的卧室,然后把她翻滚到床上,她在跌下去的时候顺手也把他拉了下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好,不用对她的感觉感到愧疚,她所感觉到的只有血液中奔流的火焰。
“噢,默可,我好想要你。”
默可的身体变得僵硬,“他每次都对你产生这种作用,不是吗?”他问,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不要再提到他,”她哀求说,“我要的是你。”
他开始吻她,她的脑海中只有他,只有他嘴唇的热力,他身体压在她的上面的感觉。
但是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身聆听着。
“只是马克回来了而已。”
“不只一匹马的声音,夏蕊。”
“但是如果我们不出去的话,他们就会走开,是不是?”
“我没把前门关上,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会直接闯进来。”
他们一起望向卧室的门,那也是敞开着的,默可诅咒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了,”他叹气说,“你再一直那样的看着我,我会到外面把不管是谁都杀了。”
当她和默可一起走到外面的房间时,惊讶的发现钮桑缪、马克、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马克交给她一封信,“希望没发生什么事,我在镇上遇见一个老朋友……”
夏蕊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她突然觉得十分的可笑,这是她日夜盼望的一封信,但是她所想到的却只有默可,突然想到或许再也不能感觉他那双美妙的手在她身上爱抚使她觉得惶恐。
“请你们原谅,先生们,容我告退几分钟,我等这封信等很久了。”
“夏蕊!”
“我只要几分钟,默可。”她向他保证,匆匆躲进她的房间。
亲爱的夏蕊:
你一定无法想象我是如何困难的找到方法把这封信送出去,我被父亲禁止外出与接见访客,但是管家同情我,设法让茹蒂偷偷溜进来看我,我才能请她将这封信付邮。
家里好可怕,你走了,父亲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我身上,我和乔尔也一直未能见面,父亲告诉乔尔的父亲与所有的朋友说你生病了,所以婚礼必须延后一段时间,但是经通这么久还没有把你找回来,他不得不告诉柏先生实情。
噢,夏蕊,我看目前我和乔尔是没有希望的了,最糟的是,父亲说如果你在下星期之内不回来的话,他将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这全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原谅我,我发誓我会想出一些方法,再给我一点时间,由你的信中看来,贺先生似乎是个讲理的人,所以你应该没有困难再和他拖延一阵子。千万别灰心,夏蕊。
夏蕊把脸埋在手掌当中,别灰心?没有钱也没有车票附在信中?一个星期之内断绝父女关系?这封信到她手上时早已超过一个星期,那意谓着地不能回家了?
她静静的呆坐了很久,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默可推开她的房门,“我想你最好出来一下,桑缪给我们带来一个小惊喜。”
* * * * *
当牧场进入视野之后,默可把他的种马拉慢下来,这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幅画啊,黎明的天空涂满了深紫、浅紫、淡紫……都是她眼睛的颜色。
一缕轻烟从比利的屋子升起,但是主屋那边毫无动静,夏蕊一定还在睡觉,不知道她对他六天前的遗弃有何感想,那将决定待会儿他会受到的待遇。
默可催着马克往前走,挂在他脚旁的袋子动了一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么说来,那只猫仍然活着,他仍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他在谷仓里拴好马,然后放开小猫,看着它躲进一个阴暗的角落,查理一定很快就会闻到它的味道,目前,他有自己的女人要应付。
当他进入夏蕊的房间时,查理低吼了一声,但是一闻到异性的味道马上改变了音调,夏蕊睡得很熟,甚至当默可把查理赶出房间时也没把她吵醒。
他正好有时间可以仔细端详躺在那里的她,为她的美丽喝采,她对他的影响是一触即发的,他也不想抗拒,但是看见他的戒指被摆在床边的桌子上,他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他一肚子不高兴的重重坐在床沿,吵醒了她。
“默可?”这是生气中的口气。
“你这几天过得如何,蜜糖?”他问。
“过得如何?”她豁然起身,抓过她的睡袍,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你怎么敢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出去一阵子而已。”
“我指的不是那个,你出去多少次我都不管,你欺骗了我,默可,如果不是马克叫我贺夫人的话,我会以为那个可笑的仪式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当我把你介绍给牧师时,你真的是非常惶恐,而我却要自己相信那只是觉得意外而已。”
他的嘲讽使夏蕊停顿下来,为什么要在她尚未清醒的这个时候进行这种审问呢?她不想把真正的感觉透露给他知道,只想证实她所怀疑的──当钮桑缪给他们带来一个牧师时,他比她还感到困扰。
“我只是觉得意外,我不喜欢措手不及的被人利用。”
“我相信你刚才说的是欺骗。”
“我还能有什么感觉?”她替自己辩护说,“那天我根本已经不是我自己,我喝了杨柳的药酒,被六、七个印地安人吓得半死,更别提你那个亲爱的哥哥,更重要的……算了,”她突然改口说,“老天爷,我甚至记不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又有什么差别?一个牧师就站在那里,还能有什么选择?或者你是认为时间与地点更为重要?”她突然背转过身体,而他嘲笑的说,“不,我也认为不是。”
默可愤怒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她或许没有任何合理的选择,但是他有,他可以把桑缪踢出牧场,但是他先考虑到夏蕊,夏蕊和她天杀的敏感,他就是不能在桑缪面前拒绝娶地而给她羞辱,他是多么的绅士啊!
娶她并不是教他生气的事,反正那也不是合法的婚姻,除非他愿意遵守,当然她不知情,他是由于整个情况都失去控制而感到愤怒。
那个可恶的混蛋钮桑缪以为把牧师带到牧场是帮了他们两个人的忙,但是他只是把默可的计画弄得更为混杂而已,经过六天的斟酌,默可仍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或许如果夏蕊一直生他的气的话更好,当他们终于要分手时,彼此都会觉得容易些。
“你知道吗?夏蕊,你的态度使我相信你不想结婚。”
他的猜测太正确了,使她不禁怒火中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走到他面前,手扠在腰上,“我来这里不是要结婚的吗?当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我没有权利懊悔吗?你曾经告诉我可以让我有时间先了解你,而我只在这里五个星期我们就结婚了。”
“我认为你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很了解我了。”他讽刺说。
她脸红了起来,“那不是重点所在,此外,是你的态度使人猜疑,你不能否认你那天很生气,默可,牧师一走,你甚至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跟着走了,而你现在仍然在生气,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他有两个选择,他可以安抚她,把他们的关系回复原来的样子,或者他也可以变化变化,老实的告诉她,那将使她对他完全的失望,前者对他有利,后者则对她。
为了她好,只有一个选择,“那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打算娶你,夏蕊。”
她无法置信的瞪视着他。
“什么?”
“那是真的。”
夏蕊有作呕的感觉,多年来因为身高与发色而觉得自己不够迷人的感觉重又回到心上。
“我不懂,默可,我……我知道你原以为芬妮或许是你的新娘,但是你已经说过没有关系,如果你发觉我那么不讨人喜欢的话,为什么没有马上要我回去?”
她眼中的痛苦使他心疼,她应该生气才对,而不是难过。
“天杀的,你全搞错了,夏蕊,我从未认识比你更令人渴望的女人,只是我不想要一个妻子──任何妻子,与对象完全无关。”
“但是你登广告征求一个妻子,为什么?”
“那个嘛,蜜糖,不干你的事。”
“不干……噢!你以不正当的意图引诱我。”
“我没听你抱怨过啊。”
她打了他一个耳光,若非他抓住她的手腕,她还想再打下去,“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贺默可。”
“或许是吧,”他叹气说,“但是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真正的身分。”
她的心稍稍往下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想看,一个女人自称是孀妇,你如何解释你还是处女这件事?”
“你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
“我不想让你难堪。”
“噢?但是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使我难堪就没有关系了吗?放开我,贺默可。”她以冰冷的口气命令。
“你的手不会再乱打人了?”
“那个耳光是你应得的。”
“我所应得的与我所能享受的并不能永远相配合,夏蕊。”他坦白的告诉她,“而我们是在谈你。”
他放开她,她一面揉着手腕一面思索应付的方式。
“你从来没想过我的丈夫可能有什么问题吗?想过他无法圆房?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的健康与精力充沛。”
默可皱起眉头,上帝,她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当真是无辜的受害者,他必须完全重估他对她的想法,愧疚在他心中堆起。
“既然如此,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设法使婚姻宣告无效。”
“当然希望,”夏蕊僵硬的说,“你不会认为我会留在一个不想要我的男人身边吧。”
“就这么办吧,但是在你离开之前,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因为我想要你是从来没有疑问 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为什么我不能现在就走?”
“我破产了,夏蕊,我没钱把你送到任何地方,更别提纽约那么远的城市了,你是要去纽约没错吧?”
“是的,要等多久,默可?”
“急什么?就把它当作你还是结婚了一样。”
“我不能忍受我们的情况。”她坦白的说。
“你以为我喜欢?我很想吻你教你闭嘴,但是我不准备加添我对你的伤害。”他走向门口,“不过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的原因仍然存在,现在既然我们结婚了,如果你马上离开的话,会造成更多的麻烦,你必须陪我再等一段时间。”
“你不肯告诉我原因?”
“不。”
“那么走吧,默可,而且请你别再踏进这个房间一步。”
他走了,因为伤害了她而感到抱歉,因为想和她做爱而全身疼痛,满心都是悔恨与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