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雪晴终于从昏迷的状况中醒来。
她手臂的地方被射过来的子弹给擦到,留下了一道血痕,虽然伤得不重,但还是会痛死人的。
抬头仰望,一旁尽是高矮不一的树木,四周杂草丛生,她像是躺在斜坡中间,因为树木等等的阻挡,才会卡在这里,没有掉到更深处。
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擦伤,衣服也被扯破好几个洞,然而不幸中的大幸是她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光线愈来愈暗,眼前的视线已经有些昏暗不明,等到太阳下山之后,情况肯定会变得很糟糕。
在这深山野岭里,有谁会来救她呢?
“你醒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房雪晴惊讶的转头一瞧,立即让她看到了想像不到的人。是项世崇,他怎么也会在这儿?
“世崇!”房雪晴向上爬了几步,便来到项世崇身旁,“你怎么……”
他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跟她一样凄惨,然而他的脸色却比房雪晴要苍白许多,是怎么了吗?
项世崇欣慰的轻抚她的脸颊,“还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见到房雪晴倒在他面前掉下陡坡的那一刻,项世崇的心顿时紧缩,差点停止了跳动,他无法接受房雪晴会离他而去的事实,不敢想像失去她之后的日子。
那时的他只想拉她上来,只要能救她上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许她就不会死,或许他还能挽回心爱的人的生命。
还好她只受了点轻伤,还好她没有生命危险,一想到这儿,项世崇顿时松了一口气,庆幸上天没狠心夺走她的生命。
项世崇小心翼翼的将地给拥在怀中,“刚才你差点吓死我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样子,项世崇应该是为了救她才一起跌下来的吧!她记得在她吓得昏倒之前,有听到别人在叫她的名字,而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项世崇。
为什么要冒这个脸呢?如果他因此有什么不测,那她该怎么办?她绝对会心痛后悔至极的。
为了她,他可以连命都不要,这对她来说,是幸福,却也是个沉重的负担呀!
怀中有着房雪晴的温暖,这让项世崇的心踏实了许多,他终于不需要再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她。
他相信,只要过了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没事的。
“雪晴,其实……我有件事得向你坦白。”
“什么事?”
“是有关我和彩茵之间的事情。”
“这个呀,”她淡淡的微笑,“找已经大致从彩茵那里知道了,包括你为什么会找彩茵当我的替身,以及蜜雪儿之所以想要对付我的种种。”
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她却笨到在真相大白之后才了解项世崇对她的好,这让她感到有些丧气,只因为……她从来就没看透过他的想法。
相反的,项世崇却对她了若指掌,这样的差距不禁让她怀疑,她到底是哪里好了,能让他对她这么执着,不肯轻易放开?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亏欠他好多,真的好多。
房雪晴有些心疼的闷声开口,“为什么这种事情要瞒着我,不肯告诉我呢?”
“我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自私鬼,你都把危险揽在自己身边,把我排除在外,有没有想过我会很不是滋味的?”
只要房雪晴能平平安安,他是不介意她在这个时候耍脾气,“与其让你直接暴露在危险之下,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永远也不知道曾经有这件事情发生过。”
“你的这种念头真是令人讨厌。”
“但如果不是我有这种念头,我又怎么有机会发现你在乎我的事实呢?”
他曾经后悔让黎彩茵以他未婚妻的方式出现,扰乱了他和房雪晴之间的一切事情,伹他又不得不庆幸,如果没有这招激将法的话,或许直到今天,他还是不知道房雪晴对他的心意。
这样说来,他还得感谢黎彩茵的乱搅和一通呢!
“这个……我……”她知道自己对爱情是后知后觉,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赌气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项世崇满足的微笑,紧握住她的手始终未曾放开,“抱歉,这段时间让你伤了不少心吧?”
“别这么说,一切都过去了,况且……我的自私任性也替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不是吗?”
“怎么会?你的自私任性正表示你在乎我的事实,如果你根本都不吵不闹的话,我才该担心呢!”
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潮,简直丢脸极了,“不跟你说了。”
“呵呵……没想到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项世崇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完全不给房雪晴留点面子,当她面红耳赤的想叫他赶紧闭嘴时,却发现他的笑声转变为一连串的咳嗽,他的表情也瞬间变得非常痛苦。
房雪晴害怕的问着:“世崇,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呀!”
“抱歉,我……”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咳嗽,这让房雪睛更是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项世崇另外一只手直抚着胸口,从未移开过。“你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呢?”
“说了只会让你担心而已。”他勉强的挤出徽笑,却只是让房雪晴更加心疼不已。
刚才滑落陡坡之际,为了保护房雪晴,项世崇不慎撞到坡上凸出的大石,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伤口,但内伤肯定跑不掉。
为了不让房雪晴担心,他只好强忍着痛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看来他的忍耐力已到极限了、已经逐渐承受不住那从胸口蔓延开来的痛苦。
“你这个笨蛋!爱逞强的大混蛋!”
房雪晴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四处不停观望,想找个办法赶紧带项世崇离开这里。“你再忍一忍,只要我们能够离开,我就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试着想在这附近找出一条路出去;设想到却被项世祟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轻易离开,“雪晴,别……别离开我身边。”
“可是你的伤……等到天黑之后我们更是走不出去的。”
“听我的话,别离开我身边,只要我们待在这里不动,他们再过没多久应该就会找到我们的。”
“他们?”
“是呀,来帮助彩茵的伙伴们。”
他可不是独自前来,来的人还有支援黎彩茵的伙伴们,所以项世崇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况且现在的他也动不了,胸口的疼痛已经磨去他所有的力气,还能保持住清醒的意识,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看项世崇又露出痛苦的表情,房雪晴立即回到他身边,不敢再离开一步,“我听你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的救援,你一定要撑住,知不知道?”
“那是当然。”
“你不能骗我,你绝对不能食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心痛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再也无法压挪,她不要失去项世崇,如果他有任何的不测,她该如何是好呢?
好不容易两人才能在一起,她不要有任何事情拆散他们俩,绝对不要。
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痕,项世崇柔声轻哄:“对你,我是不会食言的。”
她努力忍住泪水,漾起笑颜,“说好了,一言为定。”
“当然,一言为定。”
JJWXC JJWXC JJWXC
然而这一次,项世崇是真的得住院了。 房雪晴身上虽然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擦伤,但都只是皮肉之伤,在医院擦了药就没事可以回家,不过项世崇可不一样,他所受的伤已经不是随便擦擦药就能解决的问题。
知道项世崇的伤不是普通严重后,房雪晴坚持要寸步不离的留在医院照顾他,但他怕她这么做太累,也不忍心她太操劳,哄了好久才把她给哄回家,不让她留在医院里,让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安心养伤。
只不过房雪晴可舍不得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医院,几乎每天都会到医院陪他,而且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其实她有这份心意电就够了,项世崇已经非常满足了。
至于蜜雪儿的事,房雪晴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一切由相关单位处理去,她现在只把心思放在项世崇身上,每天祈祷他的身体能快快康复。
“哇塞!世崇哥,你这个逞英雄的代价似乎有点大耶!”
站在病床旁,汪紫絮虽然知道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如果每个抱得美人归的英雄都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她倒宁愿选择当狗熊。
项世崇无奈的一笑,“紫絮,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就别取笑我了。”
“她取笑你是应该的。”和汪紫絮一同前来的房政宇看到好友变成这样,双眉早就打了千千结,“我真不敢想像你是这么冲动的人。”看到项世崇不顾危险的随着房雪睛一同掉下陡坡,房政宇简直快吓出一身冷汗来,在他们俩还没被找到前,他可是提心吊胆、担心害怕,差点就在一瞬间愁白了头发。
对于房政宇的说法,项世崇倒是深有同感,“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冲动。”
“唉,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人呀!”汪紫絮笑笑的看着项世崇,这话有一半是调侃,却也有一半是在陶醉。
房政宇忍不住捏了她脸蛋一记,要她少作点梦,“你可别陶醉过头了,他这爱情的力量可是让他肋骨断了一根,差点就见阎王去了。”
胸口的肋骨因为撞到大石而骨折,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内脏,要不然此刻项世崇也没有办法精神好得与他们说说笑笑的。
“好痛。”汪紫絮哀怨的嘟起了嘴,让她陶醉一下又不会怎样。
看到汪紫絮可怜兮兮的脸,项世崇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房政宇还是这么喜欢欺负自己的紫之上。“对了,政宇,我叫你帮我带的东西没忘吧?”
“哪敢忘呢?”房政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随即丢给项世崇,“拿去,大情圣。”
“多谢了。”
此时,项世崇的房门被人开启,只见Artemis的公关三朵花及会计、广宣等一大群人鱼贯而人,顿时原本安静的病房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项先生,”项世崇的第一拥护者公关三朵花冲到他床边关心问着:“还好吧?伤得严不严重呢?”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的关心。”项世崇回以温和的微笑,瞧得公关三朵花是心花怒放吁!
项世崇人虽受了伤,却一点都不减他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之气,果然贵公子就算受了伤,还是让人崇拜不已的贵公子呀!
看到公关三朵花又绽出花痴般的表情,项世崇无奈的一笑,赶紧找话题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这个时候你们不是该上班,怎么有时间来呢?”
广宣抢着替大家开口,“因为我们已经征得‘某人’的同意,集体组慰问团来采望你喔!”
不用她明说,项世崇也知道这个“某人”到底是谁,“谢谢,你们能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高兴,但‘某人’可不见得高兴喔!”会计自嘲着,“大家为了你工作都不管了,嚷着要集体罢工,你都没看到‘某人’那可怕的表情,会吓死人呢!”
“哎呀,她那是吃醋啦,见不得她的情人有那么多仰慕者关心。”公关三朵花接得可顺口了。
汪紫絮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问起:“咦,那这么说宋,雪晴姐呢?”
听到这句话,公关三朵花顿时吓得面面相觑,“糟糕,她人就在外面,我们还讲她坏话讲得这么高兴!”
“好啦好啦,我们别多占他的时间了,还是让正主儿单独留下来陪他吧!”
接过会计所使的眼色,众人就算想多留,却还是赶紧又走了出去。汪紫絮和房政宇颇有默契的对望一眼,也决定别再留在病房内了,省得被别人说是电灯泡。
一时之间,病房内又只剩下项世崇一个人,刚才的喧哗吵闹就像是一场梦,才一眨个眼就全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房雪晴才漫慢的,有些不情愿的一个人别扭地走进来。
一看到她出现,项世崇马上放柔了脸上的表情,“怎么了?看起来像在吃醋。”
“我才没那么多时间吃醋。”可是她摆明了就是吃味的样子。
“真的?”项世崇笑得可乐了。
房雪晴有些难为情的皱起眉,认命地来到他的床边,“伤势复元的情况如何呢?”
“医生说非常良好,你可以不需要每次来第一句就是问这。”
“我关心你嘛!”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我。”项世崇大手一张,顺势将房雪晴给搂在自己坏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还在吃醋?”
房雪晴眉头揪得更紧了,“你是不是一定要听到我说,我当然在吃醋,我怎么不会吃醋呢,才肯放过我?”
“不需要,我已经听到了。”他狡猾的笑着,更是开怀了。
“你……”
她好想赏他一巴掌,巴掉他那张讨人厌的笑脸,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先放他一马吧!
“不教训我?”
“先欠着,等你伤好之后算总帐,”
唉唉,没想到她还是不饶人呀,不过没关系,他总有办法软化房雪晴的心的。“对了,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他从房政宇刚才丢给他的盒子中拿出了一只戒指,替房雪晴给戴上,“我希望……
它能够物归原主。”
“这……我的订婚戒?”
房雪晴不敢相信的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她以前戴的那只订婚戒,项世崇不是在她向他摊牌的那一天给丢了吗?
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戒指了。
内心有说不出的诧异及感动,房雪晴强忍着激动心情,好奇询问:“这戒指……你不是丢了?”
“是丢了,不过在你离开之后,我又去把它捡回来了。” 说实话,他那天是气不过,所以才会丢戒指出气,如果不这么做,他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中那股熊熊怒火。
但丢掉之后,他就立即后悔了,为自己的鲁莽行径懊恼不已。
“既然都丢了,又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
“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真的吗……”她故意拉长尾音,故意装作不相信,不过心里可都是甜甜蜜蜜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为了你,我可是做了不少事呢!”
“是吗?那说来听听。”
把玩着戴在房雪晴手中的戒指,项世崇终于打算开口,“对你来说,我们俩之前的婚约纯粹是为了两家利益的结合,是吧?”
“是呀,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对你来说可能是,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为什么?”
“因为以你我两家的状况来说,根本没这个必要,”
“既然没这个必要,那为什么又会——”
“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婚约。”
“啊?什么?”她差点惊叫出声,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雪晴连忙回想他们俩要订婚前的那段日子,“可是……我明明记得,在订婚之前我和你应该没什么交集吧?你为什么……”
“这叫先下手为强。”
“嘎?你又说了什么?”又是语出惊人的一句话。
“总而言之,是你太迟钝,找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没想到你却没有半点察觉。”
“真……真是这样吗……”她疑惑的低下头努力回想,有这回事吗?
“当时我就在想,虽然你一直不知道我对你很有兴趣,那也没关系,先故意把你以利益联姻的理由给订下来,确保你跑不掉,之后再慢慢与你培养感情,这样子过不了多久,你就算是再迟钝,也总该有开窍的一天吧?”
听到这里,房雪晴忍不住偷偷笑出来,“那结果呢?”
“你还敢说,需要我重复一次你一直以来的迟钝排斥行径吗?”他眼神不禁埋怨的眯了起来。
“呃……我想,这就不需要了,”好吧,她承认,是她拖累了他。
不过还好,房雪晴终于能够感受到项世崇的心意了,虽然她发现得有点……不对,是非常的晚,但总比永远没发现得好。
俯身亲吻房雪晴手上的戒指,项世崇谨慎的问:“我唯一的一位未婚妻,现在你肯重新回到我身边了吗?”
“这个……就要看你的诚意罗!”虽然她差点就要毫不犹豫的拼命点头,但女孩子嘛,还是要矜持点。
项世崇不得不蹙起眉,只是要她一个点头的答案而已没想到会被刁难,“我钟情于你有好多年了,这不够诚意?”
“但我都不知道,这个不能算。”
“为了救你,我可是受了不轻的伤。”
“你这是在逞英雄.不自量力。”
就算他真是逞英雄,也是因为她耶!“房雪晴,你想《厶到什么时候呀?”
“我刚才已经说了,一切都要看你的诚意。”
本以为项世崇会再努力生出好几个理由哄她开心;没想到他却在这时没了声音,安静得真是有些诡异呀!
她纳闷的转过头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没想到项世崇却乘机吻住她的唇,让她连惊呼的机会都没有。
得意的微笑慢慢扬起,他温柔的低声呢喃:“看来我只好用行动来表示诚意罗。雪晴,我爱你。”
她脸上在一瞬间泛满了红潮,其实她要的也就只是这句话而已,看来他也不是不知道嘛!“这……这还差不多。”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罗?”
项世崇开心的紧抱住她,又想用行动来表示诚意时,却突然被房雪晴捂住他的嘴,让他偷香不成。
“对了,被你这么一搅和,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被人阻止偷香,他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呀!
房雪晴仔细审视他的表情,提出她最疑惑的问题:“我觉得……你似乎有好几个面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呀?”
他面对平常人时是一种表情,有礼到几近疏离;面对房政宇时是另一种表情,冷淡随兴得有些恶劣;而面对她时又是不一样的表情,疼惜中带有柔情,这让她有些无法捉摸,到底哪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问题……你得自己从我身上找出解答,知道吗?”
其实不管哪一种表情都是他,差别只在于面对不同的人,他有着不同的应对方法而已,就这么简单。
但他的疼惜温柔只会出现在房雪晴身上,只有她才能让他展现出这独有的表情,只不过……不知道这次,她又会花多久的时间才会发现这个事实呢?
但是这不要紧,对于地,他可是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