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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惹的祸 第五章

  每逢周末假日,毕恺葳仍会回“都会男女”当红娘。

  前几天在邱董宴会上的宣传效果非常显著,已经有十几个人报名人会,其中还有几名“精英分子”,所以这几天“都会男女”特别忙碌,希望能多牵些红线。

  毕恺葳才踏进办公室,就听见头号崇拜者小美的赞美声,“葳葳姐,你越来越漂亮了耶!”

  “谢谢,你的嘴也越来越甜了!”对于善意的赞美,她一向乐于接受。长得美又不是坏事,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

  “是真的,要不然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她急着寻找认同者,证明自己所言属实,“淑芬姐,你说对不对?”

  淑芬赞同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葳葳,你是不是淡恋爱了?最近看起来特别有女人味。”

  毕恺葳不解地嘟囔,“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在谈恋爱?”

  罗莛欢耳尖地听到她的咕哝,连忙追问:“还有谁说过?”

  “当然是关昭勋喽。”

  罗莛欢直觉事有蹊跷,“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说我有‘恋爱症候群’的症状。”

  众人一头雾水,“‘恋爱症候群’?那会有什么症状?”

  “哎呀,就是……”毕恺葳将那天与关昭勋的对话一五一十地陈述,她希望能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这几天因为关昭勋那番话,害她都不敢正眼瞧他,

  真是尴尬得要命。

  罗莛欢一脸诡笑地重复,“只要一跟他靠近就会脸红、心跳加速?”

  “对呀!”哇,欢欢好神!

  欢欢“神算师”说出总结。“恭喜你,你真的喜欢上关昭勋了。”

  “怎么可能?!”毕恺葳不愿相信。

  “日久生情啊,为什么不可能?!”

  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我才不要喜欢他呢!”

  “恐怕由不得你!”

  “可是我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嘴,我每次都差点被他气死耶!”

  众人齐声道:“打是情,骂是爱嘛!”

  “可是……”毕恺葳还想说些什么,却硬是被罗莛欢打断。

  “别可是了,依本大医师的断定,你确实得了‘恋爱病’,此病惟一的解药就是……”她还故意吊人胃口。

  “是什么?”毕恺葳立刻上钩。

  罗莛欢好笑地瞟着她猴急的模样,凉凉地说出药方,“关昭勋。”

  毕恺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我哪有耍你,我说的句句属实。”

  路清妍首次开口,“喜欢他不好吗?”

  这一个多月来,葳葳成天将“关昭勋”这三个字挂在嘴边,而且只要讲到他,她就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不管葳葳口头上愿不愿意承认,她的心早就拴在关昭勋身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葳葳并非忸怩作态的人,为何惟独对这件事这-么不干脆?

  难道她真的对自己的感情茫然不知?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才不好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他,甚至还追到办公室来?光是我这边,每天至少就得替他挡下一个女人。那些女人凶悍无礼得要命!如果我也喜欢上他,不就表示得和那些女人拼个你死我活来争夺他,我才不想被生吞活剥呢!”虽是满嘴抱怨,但话中的酸醋味十足。

  路清妍中肯地评论,“关先生的条件不错,自然是众淑女追求的目标嘛!”

  “对呀,喜欢他就努力把他追到手啊!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罗莛欢的至理名言就是“爱要勇敢追”,她最讨厌扭扭捏捏的人。

  受了几次教训,毕恺葳总算学乖,不再逞口舌之勇,

  “感情又不是有信心就能得到的。”

  罗莛欢受不了地大叫:“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又还没试怎会知道行不行?”

  路清妍问出关键:“他对你是否也有情?”她很清楚一厢情愿的感情绝对无法长久,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毕恺葳沮丧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说到情爱,她还是道道地地的生手,嫩得很!哪能摸清关昭勋这情场老手的心思?

  罗莛欢翻翻白眼,“我看你呀,就等着被关昭勋那老狐狸吃干抹净吧!”

  谁教她爱上那个众人眼中的金龟婿呢!

  “欢欢!”路清妍指责地看她一眼,暗示她别再吓毕恺葳。

  路清妍恳切地建议,“若真喜欢他,就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起码曾经努力,总好过将来后悔。”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常年缠绕她眼底的淡淡哀愁,似乎也跟着转浓。        

  毕恺葳好为难,“这……”

  “恋爱”真的是“乱爱”,还没尝到甜头,就已伤透脑筋!        

  “你不是常常跟他独处一室?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喽!”罗莛欢又出主意。

  “对!葳葳姐,我绝对挺你到底!”一旁的小美义薄云天地宣誓。

  其他人也煞有介事地跟着起哄,“葳葳,我们支持你!”

  “拜托,我又不是去打仗。”况且她尚未决定是否加入“抢人”的行列哩!        ?

  罗莛欢又说出一句名言,“情场如战场。”

  “对,葳葳姐,加油!”

  “葳葳,加油!”

  毕恺葳哭笑不得地听着众人的加油呐喊声。

  天啊!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怎么她这个当事人还雾煞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关昭勋才靠近毕恺葳,还没开口说话,她就弹到数尺外。

  他好笑地看着一脸戒慎恐惧、如临大敌的毕恺葳。

  最近只要他稍一靠近,她就立即闪得远远的。

  “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干吗离我那么远?”他又不是野兽,用不着这么防备吧!

  “你比老虎还恐怖!”她小小声地说着,没胆让他听见。

  她看到老虎只会手脚发软,还不至于脸红心跳;可她现在一见到他就开始浑身不对劲,而且脑筋还会一片空白。        

  虽然前天已经借由“都会男女”众好友的诊断,确认了自己对他的心情,但她还是做不来主动出击的角色

  谁教她只被男人追过,没追过男人!

  况且她以前从未接受过男人的邀约,当然也就没有跟他们单独相处的经验,什么都不知道,教她如何下手?

  难道这就是她拒绝太多男人的报应?!

  现在她不但不知该如何掳获心上人,更可悲的是还不敢靠他太近!

  他挑起右眉问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为什么每次说话时,都要靠我那么近,这样子不是也可以说吗?”她所谓的“这样子”是指两公尺远的距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葳葳,我不想在办公室里训练肺活量,也不想每天含着喉糖上班。”

  毕恺葳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跨近五十公分,“什么事啦?”

  关昭勋忍不住再叹一口气,感慨自己的男性魅力无用武之地!

  先前他还很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以隔绝众女子的骚扰。如今真有人当他是毒蛇猛兽,他才知道滋味不好受!因为这个对他退避三舍的人正是他感兴趣的女人。

  这几天他从毕恺葳的反应发现,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只是她似乎天生感情神经比较迟钝。虽然经由他的提点后,好像已有些觉醒,但速度仍然太慢,跟不上他感情投入的程度。

  看来他只好直接出招了。

  “今天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家。”

  毕恺葳纳闷地问:“你爸妈的结婚纪念日?那应该只是你们自己的家庭聚会,我不需要参加吧?”

  “话是没错,但你也知道我父母逼我结婚,逼得有多紧,我总得带个人回去,好让他们放心吧?”他的字里行间已透露出某些讯息,只是对感情稍嫌粗线条的毕恺葳没能意会。

  听完他的话后,浓浓的酸涩感立即满溢,“又要我去当你的挡箭牌,我不去!”

  先前不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当个“冒牌货”,可现在的她已经做不来了。

  “葳葳,你忍心让两位老人家失望?”关昭勋善于利用她心软的弱点,“而且他们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希望能多见你几次。”

  “这……”这句话的确破了毕恺葳的罩门。

  他们是很可爱的老人家,只不过那天吃饭的时候,他们将她当作准儿媳妇看待,不时为她夹菜,还频频暗示关昭勋早日将她娶进门,害她那顿饭吃得尴尬极了。

  看到她的态度有些松软,他再祭出绝招,“你还记得在邱董的宴会上所做的承诺吧?”

  毕恺葳心知躲不过,干脆大方一点,“我知道了。”

  一听到她的应允,关昭勋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东西收一收,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么早?”还不到三点耶!

  “我们还要一起去选个礼物给他们啊!”话中的“我们”,明显地将他和她当成一体。

  毕恺葳没听出深层的寓意,认命地将桌上文件归档放好,还特别将今天早上召开的年度新产品会议记录锁进抽屉里。

  再次检视所有物品是否都已归位,并拉拉抽屉确定有上锁后,她才放心地拿起皮包,走向已等在门口的关昭勋,“走吧。”      

  他赞许地看着她细心的举动,并打开门让她先走。

  “贾秘书,我们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走过贾依柔的坐位时,他公事化地交代几句话后,就与毕恺葳并肩离开。

  目送他们有说有笑的亲密背影,贾依柔的眼底满是怨怼,而且还在迅速累积中。



  “有没有想到要买什么礼物送给他们?”在前往关昭勋家的途中,他询问毕恺崴的意见。

  “你爸妈有什么嗜好或兴趣吗?”

  关昭勋想了一会儿,答道:“我爸喜欢喝茶,我妈喜欢古董。”

  “那干脆送一套古董茶具组给他们,你觉得如何?”既然是结婚纪念礼物,就是要让夫妇俩都喜欢才有意义。

  “嗯,好主意。可是要上哪儿去找这种东西?”

  “在XK路上有间不错的古董店,可以去看看。”

  关昭勋将车子转往她所说的地点,“你对古董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我只是很喜欢老东西,也有收藏一些,可是它们好贵,有些根本买不起,所以只好常跑古董店过过干瘾。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找欢欢和清妍一道去故宫,结果她们都已经累瘫在椅子上,我却还兴奋地来回数次去看我喜欢的珍品,事后被她们戏称为‘玉痴’。”

  “看不出来你是个喜欢古董的人,喜欢古董的年轻女孩并不多见。”她看起来充满现代都会感,令人无法将她和古董联想在一起。

  她不以为意地笑着说:“我朋友也都这么说。那你一定也不相信我喜欢剪纸和书法吧?”

  看到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才又笑着说:“她们都说我的外表和内在就像‘后现代’和‘古中国’,完全不搭调。”

  “的确是看不出来,难怪你跟我父母那么聊得来!”他父母就是非常“中国”的人。

  她佯怒地问:“你是说我老古板喽?”        

  关昭勋怕她动怒,急急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很有传统美德,你别误会了。”

  毕恺葳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瞟向他有些焦虑的脸,“你少诓我,从没听你说过什么好话,我才不相信你会赞美我!”尽管嘴角已扬起笑意,但口里仍不饶他,谁教他每次都将她吃得死死的。

  他一边开车,一面分神讨饶地看着她,“我是说真的啦,你也知道我口拙,不会说甜言蜜语,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她得意地笑说:“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小人了!”

  看到她过于灿烂的笑靥,关昭勋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她根本没生他的气,在放下心的同时,不忘反将她一军,“我这个‘小人’,跟你这个‘女子’,刚好是天生    对。”他似假似真地说。

  天生一对?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柏,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

  她又惊又喜地瞅着他,希望能从他带着笑意的脸看出点端倪,但却毫无所获。

  唉!他应该只是说着玩的吧!她气馁地想。

  关昭勋将车停在一间颇有古味的店门口,问着身旁陷入沉思的人儿,“这里吗?”

  毕恺葳愣愣地看着他,“呃?”她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莫可奈何地指着前头的店,再问一次,“这是不是你说的地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她才发现已经来到“怀古轩”。

  “没错,就是这里。”

  她先下车站在店门口,等他将车停妥后,再领他走进清幽雅致又充满古意的店里。

  一进古董店,她便如识途老马般地走向坐在角落桌子后,正低头忙碌的年轻女子,开心地喊人,“净如姐。”

  严净如抬头一看,立即满脸惊喜地站起来,“葳葳!好久不见!”

  她长得有如古画中的美女,小小的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柳叶眉,长发用发簪绾成一个简单的髻,穿着藕色的复古服饰。

  她跟这家店的感觉很像,清清雅雅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毕恺葳想了一下,“应该有一年了吧!”

  “这位是……”严净如看向关昭勋。

  “他是我的‘临时’老板,关昭勋。”

  “‘临时’老板?”好奇怪的说法。        

  毕恺葳不觉得自己的介绍词有何不妥,“对呀,再过一个月又十七天,我就解脱了。”

  关昭勋脸色不善地赏了她一个爆栗,敢情她每天都在计算还剩几天!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

  她不爽地抚摸痛处,控诉地瞪着他。“喂!你怎么随便敲人,会痛耶!”原来被敲头会这么痛,她终于亲身体验到了,可怜的小美!

  他嘲讽地说:“会痛喔!我还以为你冷血呢!”

  她的语气还是很冲,“会不会痛跟冷血又有什么关系?”她怀疑他的逻辑概念有问题。

  严净如兴味十足地看着眼前这对出色的男女,他们明明就是郎有情、妹有意,但怎么好像还没接上线?

  关昭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径自转向严净如说明来意,不再理会这块朽木。

  “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古董茶壶?”

  严净如收回玩味的眼神,“你想找什么样子的古董茶壶?”

  他坦诚地道:“我对古董不熟。”

  严净如轻柔地说:“没关系,我拿出几种不同的茶壶让你看看。”

  只见她熟稔地从展示橱窗取出一件青花瓷壶摆在桌上,“你先看看这件,我去后面再拿几件过来。”

  “哇!这个茶壶的颜色好漂亮!”毕恺葳一看到青花瓷壶,立即忘情地自动找椅子坐下来欣赏。

  “这个瓷壶胎质细腻,摸起来就像玉一样,青花的花色翠蓝,而且还保持完整,真是难得的精品!”她赞誉有加又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赏玩。

  他讶异地挑眉,“你好像懂蛮多的?”

  “当然,不过之前也缴了不少冤枉钱。”

  “怎么说?”

  “刚开始我虽然很喜欢古董,却完全不懂分辨真假,冲动地花了一大笔钱买回展品。还好后来认识净如姐,她教了我很多,并且让我免费欣赏许多珍藏,增长我不少知识,也让我的眼力精进很多。”

  严净如捧了三个锦盒走出来,将锦盒一一打开,小心地拿出里头的物品,将它们放在铺有黑色棉绒的托盘中。

  “关先生,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关昭勋坐下来慢慢欣赏眼前不同风味的古董茶壶,有彩瓷、青花瓷和玉质。

  他着迷地拿起其中一个白玉雕花茶壶欣赏,虽然他是道地的外行人,看不出它真正的价值,但他觉得这个壶在黑绒的对比衬托下,非常显眼,而且玉质温润有致,仿佛会出油似的。

  “就这个吧。”他迅速作出决定。

  严净如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和毕恺葳,一语双关地说:“你的眼光很好,做决定时也又快又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希望你得到以后,仍能好好地爱惜她们。”

  关昭勋明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深意,“谢谢你的忠告,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毕恺葳一头露水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明明他只要一件东西,为什么净如姐会说“它们”?

  关昭勋看着仍一无所知的“呆头妹”,不禁为自己的情路感到悲哀!        

  连头一回见面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意,为什么独独她这么迟钝,一点也察觉不出来?

  严净如了然地望着一脸无奈的他,既安慰又同情地说:“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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