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对于儿子的婚姻碎碎念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地再也受不了了——也才会做出现在这种有损她黑猫姐风韵常存的失礼举动。
———思从坏了自个儿形象,倪惠虹赶紧清沾喉咙、重整站姿,还神经兮兮地摸摸刚做的头发是否被儿子给气得竖直了而坏了她的惟美形象、
可——真的生气啊!
“早知道会这样,就该从小阉了你!”倪惠虹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朝他尖叫。
“妈,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戴家豪难堪地拭去脸上口水,但这时候哪有他说话的余地,道歉更是甭提了,
“对对对!你妈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你要是还承认自己是戴家子孙,就赶紧正正经经地讨个老婆回来,好传续我们戴家香火.否则我和你奶奶来日无多。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教我们怎么向地下的戴家列祖列宗交代去?”戴宝显拄着一根气派——作用也仅止于气派而无实用价值的龙头拐杖,加入声讨的行列,煞有其事地与媳妇倪惠虹并肩俯视他们戴家惟一的香火。
“爷爷,怎么你也有意见……”戴家豪怀疑地看着每天拿着把龙头拐杖幻想自己是太上皇,混吃等死不多活的爷爷。
可不只是爷爷,这下连原本呆坐在一旁捻佛珠念经、难得清醒的阿嬷也上场了,站到丈夫身侧,三人针对戴家豪,难得地联成同一阵线。
“就是说嘛!像我们戴家这么好的种,不用来改良人类品质,不是可惜了吗?”未了还加上一句: “只要找的是女人就好!是女人就好!”
“只要是女人就好?呵、呵……”听完阿嬷的话,戴家豪僵笑两声。又不是在牵猪哥,要他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上,他可没这么好的胃口——不,正确地说,是他对女人一点胃口也没有,否则也不会因为昨天的事引来现在全家人的同声挞伐。
“对!只要是女人就好!”经阿嬷薛一枝这么一提,也由于昨天的事,原本就对戴家豪的对象没什么要求的他们,这下可真的同仇敌忾设下这惟一的条件。
三人六手,又是佛珠又是拐杖,在戴家豪面前乱挥一通,七嘴八舌说得口沫横飞。
在戴家位于市区这座难得一见的深幽巨邸的客厅中,情况岂止是混乱啊。
戴家豪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些什么。瞪大眼仰首看着眼前可怖的群魔乱舞,终于止不住火气地大嚷一声:
“别吵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戴宅不锈钢大门旁的小门开了个小缝,戴家豪就像垃圾一般被人给拎着丢出门外。
他还来不及摸摸发疼的屁股,紧跟着行李袋也随后飞了出来,幸亏他身手矫捷闪得快,否则稳死的啦!
“不娶老婆,你就别想回来”倪惠虹尖锐的声调自门内传来。
“对!”
“对!”
戴宝显和薛一枝同声附和,
然后“碰”一声,坚固的不锈钢门被狠狠甩上!门内还传来“咔咔”连锁两道防贼似的锁门声。
戴家豪将视线自门上拉回,错愕地瞅着横躺在马路边的行李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被赶出家门。
干脆拉过行李袋和双手枕在头下,仰躺在路旁瞪视蔚蓝的天空发呆。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想,离开这个“秀逗”的家一阵子也好,免得他也变得和他那群“秀逗”的家人一样不正常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办公室内的休息室正在重新装璜,住不得人,搬去和他那群狐朋狗党挤,他又受不了那些臭男人的邋遢……那还能住哪儿呢?看来只剩下他自家医院内的头等病房了。”
“头等病房?”他碎了声。
莫非他也秀逗了?想他—个健壮的大男人好端端地住院作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谁教他恋家成癖住不惯空空洞洞没有一点温暖的饭店呢?医院好歹总是自家的。
“啧!啧!好手好脚四肢健全,竟不去工作来养活自己,而甘愿当起流浪汉……”胡藜晶经过戴家豪身边时,忍不住以自以为小如蚊呐的细微声音数落着躺在路边等待施舍的落魄男人、
不意地那刻意压低的嗲声嗲气语调,听在耳尖的戴家豪耳里是字字清晰可闻、
这个风尘女郎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当流浪汉了?他像吗?堂堂戴氏企业负责人、著名的妇产科大夫竟像流浪汉?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拿去吧!光吃一顿饱,再好好找个工作,钱赚得多寡无所谓,找回尊严最重要对不对?”胡蔡晶说着,便从皮包中拿出——张千元大钞摆在他身边,、
“喂!太夸张了吧?”看着有—身狐媚妖气的风尘女郎放下钱就想走人,戴家豪侧撑起身于,扬着那张千元大钞喊人,
有没有搞错?不仅当他是流浪汉,还当他是丐帮帮主?
“太夸张?是嫌——千元太少,还是要你找个工作自食其力叫太夸张?”胡蔡晶气忿得回转脚步想骂人,
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软骨头的人了! 自食其力惯了的她,打从上北部读大学开始就靠着奖学金和家教攒钱完成学业,直到现在毕业一年了,除了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外还兼了好几份工作,省吃俭用为的是及早实现出国念书的理想。
一千块还嫌少?对她而言可是笔大支出了!算了,惯坏了这种狮子大开回的软骨头,反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世上多得是比你不幸的人,可是人家不会自甘堕落,有的是骨气,这样的人才是值得敬重的!”她说着,便不客气地抽回戴家豪手上的干元大钞,改丢了一张百元新台币给他,之后鄙夷地看他一眼便不屑地走了。
哇!哇!听她训得多神圣,都忍不住要起立鼓掌了。戴家豪轻蔑地撒撇嘴。堕落、骨气?跟他说这个还不如先反省出自己吧!
瞧她那副淫荡的情妇脸蛋、惹火的狐狸精身材,还有一股挡也挡不住的风骚气质,连骂起人来都嗲声嗲气得活像是勾引恩客的莺声燕语。
这女人必定是烟花界的红牌拜金女。想训他?不如自个儿留着用吧!
“喂!你的钱——”
见她逐渐走远,知道这钱她是不要了,戴家豪拿着钱也就不客气地往口袋塞去。
钱难赚哪!
他站起身,背起行李袋往反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不知怎么地就回过头来望着那风尘女腰肢款摆的背影。
“这样的臀部一定很能生,最重要的是她是女的。”
哎哎哎!戴家豪被自他旁边呼啸而过的机车唤回神智,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暗自咬牙。他竟然对一个陌生的风尘女,光看背影就有那方面的冲动?太不可思议了!赶紧抓过肩上的行李袋,心虚地遮住胯下。
早知道自己还有“反应”、还能“起死回生”,昨天也就不会糊涂得接受那三个狐朋狗党的建议铸成大错,今天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这会儿还是先回医院住他的头等病房吧,顺道找那三个自从进医学院开始即混在一起的最佳损友,好算算昨天的帐!
戴家豪往他停靠在不远处的车走去,幸好昨天为避祸,深夜摸黑回家时没把车开进车库,否则现在连车都没有了。
走到他的爱车前,他开始翻找钥匙。然而就算他把整个黑色皮制行李袋搜翻了,哪有钥匙的影子?
这下子他总算觉悟了!圈起手掌朝戴宅围墙内大吼:
“妈——你们也太狠了吧?”
车,被没收了。那钱呢?
戴家豪脑筋一转心知不妙,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活。
结果——
“总经理,对不起,董事长有交代,除了每个月由总公司付给三万块钱薪资外,其余与您有关的金钱支出一律止付,”
试了所有戴氏关系企业、医院,所有的答案都一样。如果戴家豪没猜错,连他私人户头里的钱都遭到了冻结。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没车、没房子,一无所有了只除了每个月三万块的微薄生活费。
食,只能粗茶淡饭;衣,没有名牌,只能屈就路边摊的成衣;住,勉强还有医院的头等病房可栖身;行,除了公车和脚踏车,恐伯他连机车的汽油都付不起。
“天啊!”从小锦衣玉食惯丁的戴家豪如遭青天霹雳,只手扶额。一想到未来惨绝人寰的日子就开始头疼。
今天真是他的黑煞日,一早被赶出家门,然后被个风尘女当成乞丐,现在又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人生遭逢此巨变,也只能用灰头上脸、惨不忍睹来形容自己了
其实戴家三老,尤其戴母倪惠虹的火气其来有自,昨天的事件只是个引信,把这把火给点燃而已。
话说戴家是个医生世家,自早逝的戴父戴律茂上几代已不可考,戴家所出皆是医界闻人。
如此显赫家庭本无憾事,惟有世代人丁单薄让人烦恼。例如,戴宝显和薛一枝年轻时做那档子事可不曾戴过保险套, “日也操、暝也操”,铁杵磨成绣花针地削瘦了戴宝显那一支,也只制造出一个戴律茂而已,好不教人扼腕。而薛一枝求佛生子,每每闭目念经成了习惯,加上现在年纪大了,睡着的时候总比念经和清醒的时候多。
有鉴于此惨痛经验,戴宝显和薛一枝在为体弱书生的戴律茂挑媳妇时,特地选中当年人称黑猫姐、时麾、活泼又骚劲十足的倪惠虹,为的就是想让自然活色生香、又体健如牛的倪惠虹来吸引戴律茂成其好事。
果然体弱的戴律茂一碰上黑猫姐倪惠虹,一时间电光石火四起,戴律茂立刻雄风勃勃地与倪惠虹共浴爱河,夫妻恩爱两年终于不负众望地——举得男。
据说男婴生下来后便直挥舞双手,差点没喊出“大家好!”——戴家豪的名字于焉产生。
可惜在生下戴家豪后,戴律茂性致勃勃不亚于新婚,却未能替戴家豪再添个弟妹。十年过去了,铁杵虽没有磨成绣花针,但好景不常,在内科病毒充斥的医疗环境中,戴律茂亦不能幸免地感染病逝,令人不胜唏嘘!
而倪惠虹风骚归风骚,可从没让丈夫戴过绿帽子,尤其在戴律茂死后,更是守身如玉地尽心抚养儿子长大成人。
她绝不是传统抱着教条生活的妇女,人生海海嘛,所以生性活泼豪迈的地,便和公婆、儿子,疯疯癫癫、嘻嘻哈哈过着每一天,好不快乐哩!
面对戴家人丁单薄的窘境,曾有几次他们怀疑过祖上光坟是否出了问题,请来儿位道行高深的地理堪舆师看过;尤其是戴律茂的坟。一致的结论是——
“大只鸡晚啼”!将来戴豪必定是人丁旺盛、财禄双收之家。
然而现下这肩负“人丁旺盛”之责的戴家豪都三十一岁了还迟迟不婚,别说不婚,就连见他交个女朋友都意兴阑珊、不太热中,这可急煞了戴家引颈期盼
“人了旺盛”那三个混吃等死的老人了,、
对寸:传宗接代的问题,戴家豪不是没想过,只是……他实在“不行”呀!虽然医院里其他医生证实他绝对没问题,而且精虫活动力旺盛得可以拿奥运冠军,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他也没办法。
打从高中时代,他家另外那三口人最常鼓励他的不是努力用功读书;事实上他的课业也好得不需要家人操心。他们最热中的—句话是:“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看准了先上再说!”
God!当别人的父母担心自己儿子在外头乱来的时候,他的家人就是这么污染、残害他的心灵的、
有时候当他们自吹自擂戴家的种多好多好之时,先祖他是没看过啦,不过眼前这三个……他不得不怀疑全家是否只有他正常、
他的兴趣其实是经商,他的目光一向精准,所做的投资——向可以为他赚进大把钞票,所以在掌理医院后还另创戴氏企业,短短几年便发展出现今有十几家关系企业的辉煌成就。
但当初为了传承家业,他还是进了T大医学系习医,因为有他爸爸戴律茂的前车之鉴,什么内科、外科、泌尿科……只要有传染之虞的科别,全被家人给否决了,最后就只好选了个看尽妇女疑难杂症的妇产科专攻。
虽是妇产科,但好歹也是个医生,只是从刚开始的面红耳赤到长久下来的麻木不仁,他想,他的“固疾”可能与年少时期被他家三口人污染的阴影和这个职业有关。
虽然现在的门诊,只减少到…星期半天,做的还都是预约的病人,但想挂他这个红牌医生的门诊等上半年都未必预约得到。毕竟论医术,他高明;论相貌身材,他是让妇女同胞忍不住要尖叫的帅哥猛男型医生。
可谁都想不到他虚有其表地真的——“不行。”他可以在俱乐部的专属幽房里,在那三个狐朋狗党的作弄之下,被破箱而出的裸女挑逗得毫无起色之余,还满面愁容;不死心地跑去Special的PUB看辣妹钢管舞,尽管气氛艳炽,他也可以看到睡着;甚至在他的医院院长室中,眼睁睁看着一个被安排来给他做
specialservicep的风流俏护士使出全身魅力走向他,转过他的坐椅,隔着亚曼尼西装裤赤足在他的胯下按摩揉捏,他还是无知无觉……
如此这般笑毙了他那三个损友,这消息也不陉而走传遍医院里各个角落,落得人人掩嘴窃笑,送他个
“无能大师”的封号。就连平日哈他哈得要死的众花痴护士,也立即变脸,改投爱慕的眼光于他那三个无赖损友身上。
这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有一度他还灰心地认为自己或许喜欢的是男性,所以当他们昨天建议他先带个人妖回家去让家里那三个成天妄想他娶老婆、生小孩的秀逗家人安安心时,他想也没想地一口就答应。
等见到那个有着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什么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都不足以形容的完美“女神”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情绪一度是激动的,也更坚定了他喜欢的是男人的想法。
对了!孔雀不也是公的漂亮吗?看看“她”甚至比女人还漂亮、妩媚,只除了被化妆品涂得比古城墙还厚的脸上隐约可见的粗大胡髭外,几乎无懈可击,
按计划将“她”带回家中交差。
秀逗老妈、爷爷、阿嬷简直乐翻丁天,还直夸他眼光好,高兴得又比平日更疯癫。
计划出奇得顺利,直到倪惠虹垂涎地凑上前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蒂娜!”
“她”妖娆的媚眼一抛、小嘴一张,粗嘎的男声儿乎吓昏三个心脏虚弱的老人家,连戴家豪都抑不住恶心地跑到厕所去吐。
之后他和那人妖——起被扫帚轰出门,—想到那人妖在门口还不识相地紧巴着他不放,就教他起了——身鸡皮疙瘩,
昨晚他在办公室待到深夜才胆敢摸黑回家,连车都不敢开进车库,以为睡上…觉,大伙的火气会降—些。但—一—
但这次他真的把秀逗家人惹毛了!今早事情还没丁,他不仅被逐出家门,还失去所有的—切。
他搔搔昏胀的脑袋往医院的方向走去,努力回想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是杨伟、杨步举这对人不如其名的好色双胞兄弟,还是不甘寂寞又色性坚强的范健?
伸手摸了摸口袋,正好触及那风尘女施舍的一百块钱,便随手招了部计程车,也不管钱够不够付车资就往医院去。
管它的钱够不够!只要到了医院,他便找到了三个经援的金主,还用得着担心这点小钱?
往后,他也打算让他这三个“朋友”义不容辞 —下,先弄郎小车来代步,再每人每月捐点“小钱”来义助他这个落难友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四个鄙俗的臭男人——
计程车在医院宏伟的大门前停下,戴家豪一看汁费表上显示八十元,再加上照表加收二十元,刚好一百元整,便掏出那张百元钞给那司机,径自走向院长室;可叹连让他那三个损友展现“诚意”的机会都没有。
时值午休时间,杨伟、杨步举和范健四人依往例结束各人上午的门诊后,便自动往院长室聚集找戴家豪闲嗑牙去。
“咦?犯贱,你今天很像一种动物哦!”与范健比肩坐在沙发上的杨步举像发现什么似的,就着半掩着脸闪闪躲躲的范健好奇地想看清楚他右眼四周的黑眼圈。
“你他妈的阳不举!你外科看习惯了是不是,看那么仔细干什么?”范健被看烦了、恼了,干脆不遮不掩地抬头面对他,让他看个仔细。
像贱狗是不是?他犯贱嘛,谁要他非去招惹那只带利爪的狐狸精不可咧!
“这跟外科有什么关系?连我这个骨科都对你的‘蔡司牛边墨镜’——目了然哩!”霸占舒适的院长坐椅,还把一双香港脚往办公桌—上翘得牛天高的杨伟也眯细眼,加入研究的行列,
“犯贱,不对哦,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另有隐疾、”杨步举笃定地摇摇头。
“隐疾?有隐疾我这个内科医生早自己医啦!还需要你们一个阳萎、一个阳不举?”范健不耐烦地推开眼前杨步举差点没拿显微镜来研究的哀悼、惋惜脸孔,、
“说得也是,他又不是大家好,哪来隐疾?是隐情啦!”杨伟的话才说完,即刻引来三人一致狂笑出声。
戴家豪那小子的家庭问题可大了,偏又隐疾缠身,怎么做都不对!不知道昨天带回去的那个杨伟从反串秀场找来的国色天香人妖是否帮他理清了性向、是否合他脾胃?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刚才倪惠虹打来威胁利诱的电话,要他们不得给大家好任何资助,并助他早觅良缘,事成少不了他们好处地给一个月长假,外加欧洲五星级饭店的食宿招待,否则……嘿!嘿!保证他们会死得“粉难看”的情形来看,他铁定吃不完兜着走了。
三人的笑声方歇,随着面门的杨伟视线,三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背着行李袋,沉着一张俊脸的窝囊男人。
“大家好,昨天的事况来听听吧?”范健隐住笑,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迎上前,右手正要攀上他的肩以示友爱,却被他一手拍开。
“滚开!”他一把拍掉杨伟的香港脚。
而杨伟也很识相地滚离他的宝座,见他心情不太好似,又赶忙拉着自己白袍的衣袖抹了抹被弄脏的桌面,
隐疾?这儿个人就只会这么没有同情心地嘲笑自己的隐疾,再不就是谈论哪个护上、美眉或是连续被讨论了两个多月的狐狸精,除了这些,狗嘴里哪能吐得出什么象牙来!
戴家豪放下行李袋,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不禁皱起眉,只想赶快把它消化掉。于是自顾自地埋首于工作中不再搭理他们,也暂时没提要他们伸援手这事儿。
果不出其然,他们又继续丁他听丁两个多月,听得耳朵都长茧了的话题
“说到隐情啊,女人就像花,我也颇能秉承友训地做到。 ‘好花堪折,直须折’,从没有我们搞不了的花儿,对不对?唉!”范健灰心地叹了一口气,听得杨伟、杨步举赞同地猛点头。
但话锋一转又变得极为气忿。
“还不都是那只狐狸精!昨天我不信邪地在路口堵她,看她那副分明在勾引男人的骚样还拿乔,故作清高,于是我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也只不过是想请她吃顿饭而已,当然若饭后她有意愿上我的床,行情价的两倍价格我是连肩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啦,可谁知她手脚快得很,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就往我头上敲,还狠狠地赏我一记黑轮!”
范健唱作俱佳,听得杨伟、杨步举同情不已,一脸感同身受,
“你犯贱呀你?明知那只狐狸精爪子利得很,你还去招惹她?果然是色性坚强、打死不退呀,佩服!佩服!”杨步举双拳交握于面前,大表感佩。
那只狐狸精的亏他不是没吃过,上次被她用瓦斯喷雾剂喷得现在眼睛都还隐隐作痛、泪流不止哩。
“就是啊,现在我一想起她那么假好心地让我进她的房,还替我准备一缸洗厕所的稀释盐酸水,结果等我兴奋得脱光衣服往浴缸一跳,灼伤了我一身的皮肤不说,还烧了我的衣服,害得我在街上裸奔……一想起来就教我害怕得‘皮皮挫’。”杨伟也附和道。所不同于范健的是,他们兄弟向来色大胆小。
“就像你们说的,我色性坚强嘛,就喜欢这种辣得够味的,所以才屡试不爽呀!”范健接着恨得牙痒痒地说:“现在可好了,经过昨天她哨子一吹引来附近警局内的警察和附近居民之后,现在全社区的人谁不认为我是社区之狼?虽然她没有提出告诉,但那些警察有意无意地警告我不得再骚扰良家妇女,否则就——我呸!如果那女人也算良家妇女,那牛郎都可以当圣人了。”
“悲惨呀!”另两人同情地摇头哀叹。
“岂止悲惨,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看来这回我不得不搬离我那套房了。谁教我他妈的不幸和那女人当邻居呢!”范健和杨氏兄弟不同,他家在南部。若不是为了力助戴家豪扩充医院,他早就和杨氏兄弟各自回家执业去了。为此,所以他买了个小套房居住,还和那个狐狸精比邻而居、
“现在的行情价是多少?”戴家豪对数字向来敏感,在他们入神共愤了半天后才随口一‘问,
“喔,你还在呀?”三人异口同声地道,只见他懒懒地放下工作,拿起电话按内线拨往事务部门、
他—向不太注意这些色男谈女人的内容,只大约明白那个引起共愤的狐狸精是个吸干男人精血也不抹下嘴巴的下贱、无耻、肮脏、龌龊、印—鄙的坏女人、
“替我保留——间头等病房。、”他对着话筒说,
“对不起,院长,目前头等病房都客满了……”电话那端的事务主任颇为难、
“什么”戴家豪昂高生调弹跳而起。真不敢相信他的运气会背到这步田地,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连最后栖身的地方都没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呀?
“夜宿的行情价从儿千块到儿万块不等,看你叫的小姐而定. 不过.大家好,你没事问头等病房作啥?干嘛在那里踱来踱去的,看得我头昏眼花”杨步举不解,
“都快死人了。能教我不紧张吗?”
没有住的地方,一个月又只有三块生活费.他不要活啦?
“对了,为了展现我们的友谊长存和朋友间的义气,从现在、立刻、马上开始,你们每人每月资助我三万块如何” —想到还有这群两肋插刀的患难之交.戴家豪黯淡无光的生命瞬间又燃起无穷的希望。只是,一见他们跑得二五八万的表情,他的希望又开始动摇。
不会吧?他们这群名医每月收入最少也有数十万,借他区区三万块也做不到?
“借钱免谈,我们还想留下小命终老呢!换句话说,你妈,我们惹不起。”杨伟躲得远远的,就怕被浑身冒火的戴家豪灼伤。
“又是我妈?钱不借,那给我一部车总可以吧‘!”戴家豪挥舞着拳头低吼。
“不行!”三人很有默契地同声回答。
“不行?”借钱没有,要车免谈……这下子戴家豪总算体会到“大难来时各纷飞”的真义了。忍不住就要破口开骂——
但见范健诡异地抬手求和。
“给我们三分钟!”范健不安好心地辽巡过已摆好架式防备的杨伟、杨步举一眼,便搭起他们的肩闪至
墙角准备共商奸计:、
戴家豪只见那三个薄情寡义、见死不救的损友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于是先卷起袖子,恭候大驾。
“不如就让这‘无能大师’去把那只狐狸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三人吃吃窃笑,说到高兴处还暗爽不已,一副陷害老友,还等着看好戏的心态。
三分钟之后——
“大家好,别说兄弟我不罩你,我那小套房正巧空着,不如你就搬过去住,少了房租,你的‘零用金’也可省下一些挪做它用。你瞧,这不是变相资助丁吗?”范健说得正义凛然,实则满肚子坏水,就怕有下款。
果不出其然,他接着又开口了:
“前提是你必须去整整我隔壁那只狐狸精,帮我们报上一箭之仇。”
“说得好呀!”杨氏兄弟大快人心地鼓掌叫好。
“那有什么问题?对付那种骚货,叫几个道上兄弟在路上堵她,剥光她的衣服让她裸奔不就成了?”道上大哥他碰巧认识几个,还是关过绿岛的那种“大尾”的甲级流氓。
为了解决住的问题,现在叫他去扒粪都成!
“不行啊!我们可不希望弄出个轮奸案,那太伤天害理了。”杨步举总算良心未泯,立刻举双手反对、
“只是剥光她的衣服而已,哪有这么严重?何况裸奔这事儿阳萎不也做过?我们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很公平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只狐狸精诱惑人的本事啊,别说剥光她的衣服,就连她露个大腿,只要是男人都会流鼻血,把持不住啊”杨伟可有话说了。
“要不,在她的食物和水中下毒,让她拉肚子拉得脱水;美艳不再,自然就没有乱放电、勾引男人的本事了。或是用盐酸泼她、用车撞她、推她下楼、半夜去把她肢解成八块十六块的……”
戴家豪愈说愈离谱,反正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除掉—个,社会便少掉—个祸害。、
“你以为你是周处除害呀?那是—个女人,可不是实验用的白老鼠,还肢解咧!更何况我们是社会地位尊崇的医生,高级知识份子耶,哪能做这种卜山烂的勾当!”范健急忙喊停,阻止戴家豪再往下提出更惨不忍睹的酷刑。
看来被逐出家门这件事对他刺激颇深,连脑袋都像他家人—样开始不正常?·,
“要不然呢?”戴家豪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范健,
“只不过要你去偷她的心!”范健贼兮兮地比了个“偷”的手势。高明人自有高明人的卜流、卑劣手段,哪能犯法。
“什么意思?”戴家豪脸色一敛,心知不妙、
“意思是说,去追她,把她骗上床后百般折磨她,再甩了她,简单得很。”
“简单得很?要是这么简单。你们三个花心色男今天还会在这里费心思算计?再说,你们明知我‘不行’,还要我去做这种事!”戴家豪可不笨,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提到他的隐疾就教他挫折、沮丧得可以、
他这样虚有其表哪像个男人?还不如阉了算!
“难不成你真的承认自己不是男人?”杨步举猥琐的表情活像只黄鼠狼、
激将法对生性好强的戴家豪一向有效,他们就等他—上勾。
“谁说我不是男人?”戴家豪双眼充红,几个大步跨向前几乎要将杨步举杀了。
“那你敢不敢赌?”杨伟乘势道。 “赌你是个男人,再加留院十年的合约。”
“赌?”戴家豪冷笑两声,十指耙梳了一下服贴的头发换了个超酷的表情,挑挑眉道:“绝对要你们‘赌烂’!
战帖下!
“哦——”
几乎在这时,每个经过院长室门口的人都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