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著回去做午饭,走出公司没多久,却被人喊住了。
「玫瑰,我有话问你。」颜函诚追上了她,在公司不方便谈私事,他一直忍到中午休息,才有机会和她谈。
他推了一下眼镜,模样很斯文,高高的顽长的身材,爱玫瑰在他靠近时,得稍微仰头……他大概和梅竹睿一样高吧,两个人的身材也很像,不过举止完全不同,两个人的气质也差很多……详细的差别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的头发一长一短,就算两个人都戴著帽子,远远的从背後看,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说实在话,她和梅竹睿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她的家人还多了。
「有事?」她望著他,从他的眼里,看到温柔的情意,令她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你要请假……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虽然她说是要照顾因为她而受伤的朋友,但是时间上的巧合,还是令他挂怀。
她的表情很明显的一怔,「当然不是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才对。」
听她义正辞严,颜函诚松了口气,和善的笑容挂在嘴边,「那么,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你是不是愿意考虑我的请求?」
「……你怎么还是不死心?」她都一再告诉他,她不会和他交往了。
「我不想对不起我自己,我会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玫瑰,我明白你在意公司的流言,我不会逼你,我很愿意等你,直到你肯点头。」他很有自信,同时也乐观的相信他可以等到她。
「可是你这样子,我很困扰。」她是有话直说的人,也不喜欢拖拖拉拉,她自认为该和他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玫瑰,同事这么多年,我们也算彼此有了解,我除了离过婚,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吧?」而她,她的善良,她的直率,她的热情和不造作,就连她偶尔会出现小迷糊的状况,都是他喜欢的地方。
「我承认。但是——」
「这就够了,只要你不讨厌我,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够好好照顾你。」
「颜经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她忽然住了口,视线落在他身後远远地从医院出来的背影,「阿睿!」
她大喊了一声,越过他,气急败坏的跑过去;颜函诚一怔,回过头,远远地看见一个耀眼的男人转过身来等她,他认出他,他是梅竹睿,旁边这家医院的牙科医师,附近有名的帅哥,他也听说了,他和玫瑰从小一块长大。
等他走上去,听见爱玫瑰正在对他训话。
「……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不要到医院来,真是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在她不在的时候,他又出事了。
梅竹睿瞥一眼走过来的男人,对著爱玫瑰扯著笑容,「你朋友?」
「我是颜函诚,请多指教。」他的目光落在他吊挂著的右手,他以为玫瑰说的是她的室友……他没有想到她要照顾的会是男人。
「我经理。」爱玫瑰无力地补充了一句。
「哦……梅竹睿,你好。」一句自我介绍後,他棕色的眼眸黏在爱玫瑰那张微微涨红的脸上,嘴角扯起暧昧的笑,被爱玫瑰丢了一个白眼。
「久仰大名。」他靠近爱玫瑰,介入中间。他们之间交换的眼神,流露一股自然的亲密,这也许是青梅竹马的特权,但是他相当不喜欢。「玫瑰,我不知道你要照顾的原来是梅先生……我听说梅先生的人缘极佳,尤其在异性方面,应该……轮不到你来照顾他才对。」
忽然间,闻到一股好酸的醋味,令梅竹睿的笑容更张狂,换了一个位置,没受伤的左手往爱玫瑰的肩膀一搁,见了颜函诚立刻紧绷的脸色,也当作没看见,「我这个人很不喜欢麻烦人,本来我可以回家去休养,是玫瑰坚持要照顾我。她从小就热心又乐於助人。」
颜函诚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猛又看见梅竹睿低头,在爱玫瑰的耳边耳语,不知说了些什么,更令他生气。
「玫瑰,既然梅先生这么说,我想你没有请假的必要了,你就让梅先生回家休养,下午回公司上班吧。」他要不是碍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早已经出手抢回他喜欢的女人。
「颜经理,我已经向公司请假了,剩下来的是我个人的事,请你不要过问。」她忽然对颜函诚起了反感,拉著梅竹睿转身,「我们走。」
「玫瑰!」颜函诚急忙拉住她,挡住他们,「玫瑰……对不起,我为我的态度道歉,我不是有意干涉,只是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看到……你这么照顾一个男人,我当然不舒服,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他明白表示他的确是在嫉妒,他也为他欠缺风度而道歉。
爱玫瑰望著他,一脸的讶异,「你在开玩笑吧?我们感情很好是没错,那是因为我跟阿睿是好哥儿们,我们有哪一点看起来像是一对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没看过他身边那些大美女,才会有错误的联想。算了,他不舒服,我要带他回去休息了,再见。」
唉,他正玩得起劲呢,这爱玫瑰真是扫兴。梅竹睿眉头扯了一下。
颜函诚眼里就只有爱玫瑰,听她这么一说,凝视著她坦然的表情,他重新有了笑容,「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丽的。」
爱玫瑰的脸又涨红了,大概完全没有料到他连在别人面前都敢这么说,还好这个别人不是外人,是「住对面的」。反正阿睿几乎晓得她所有的秘密和心事,该丢的脸,也早在他面前都丢光了。
这么恶心的话,这家伙对著爱玫瑰居然能够说出口!棕色的眼眸转深,对颜函诚有了正眼相看,眼神里开始沉著一股怒气。
颜函诚——他是彻底惹怒他了!
「玫瑰,走吧,我饿了,回去做饭。」他转身,大步的自己先走。
他的态度充满著傲气与自信,彷佛料定爱玫瑰会随後跟上他,语气里更明显的视爱玫瑰为所有物——颜函诚一怔,望著爱玫瑰转身追上去!他们——真的像她所说的只是哥儿们?
* * * * * * *
气温在没有下雨的时候,提高了些。
爱玫瑰把所有的窗帘全拆下来洗了,大量的阳光从窗口涌入。
自从梅竹睿受伤,爱玫瑰就不曾在同一个地方摔倒过,虽然偶尔还会撞上冰箱门,不过能够不跌倒已经算奇迹了,但似乎……梅竹睿认为,爱玫瑰一点也不感激他的帮助,反而恩将仇报。
正在午餐的两个人靠得很近……
梅竹睿扯起眉头,「我不吃这种鱼——唔!」
「不能偏食。」趁他张嘴抗议的时候,她就把香葱鳕鱼塞进他嘴巴里,既然她负责「喂食」,他就得乖乖的吃下去。
棕色眼里映著一张认真的白净脸容,让他很难责骂。
又一口饭往他嘴里送,她细心地把每一样菜均衡的送进他嘴里。本来他的右手不方便,也还有左手能用,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左手吃饭,梅竹睿就完全不行,才每一餐都由爱玫瑰摆布。
「这是什么菜?我讨厌这味道,不吃——唔!」
「我最讨厌人家偏食了,既然是我喂你,你什么都得吃。」她才由不得他抗议。
「……玫瑰,这顿饭都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不觉得吗?」他早就怀疑她有意恶整他了。
「对啊,因为我要改掉你偏食的坏习惯。」她大方承认,脸上还摆明了都是为了他好。事实上,为了把这些菜做得很可口,她真的是煞费苦心,只是没让他知道而已。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你没听过?」她如果打算每一餐饭都恶搞,他右手的「伤」不用几天就会痊愈。
「这句话应该不是用在这个时候吧?你当我白痴?」她不也做了两样他喜欢的菜吗?这就证明她真的是一番好意,他不领情,还像个孩子似的狡辩,真是受不了。
「这叫活用。」他顺便教她。
「这叫岂有此理。」她赏了一块他喜欢的红烧肉,塞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午我要出去,你没什么事情就睡觉,不要乱跑。」
今天是假日哩,一听到「出去」这两个字,他特别敏感,「跟谁出去?」
「我自己啦。阿柔已经决定要搬去和她男友同居了,下个月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另外找便宜一点的房子,趁这几天放假,要赶紧把房子的事情搞定。」她想了想,给了他一口饭,赶紧塞了一块青椒进他的嘴巴里。
他毫无所觉地咀嚼,吞了进去,在她又想喂他时,伸手挡下,「你要搬走?」她没有和他商量,事先也没有让他知道!
「我得搬啊,要不然你找一个室友给我?」干什么语气那么冲啊?又不是她父亲,难不成她搬家还得经过他批准。
「好,你等著。」凭他的人面,这点哪有问题。
他的热心却遭来她的白眼,「我不要跟你的女人一起住,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喜欢他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对她存有敌意,当然她和他实在是太接近了,这点她自己要检讨。
一想到要搬走,还挺舍不得的,以後消夜和点心就没著落了,不过她从来也没想到她的迷糊会害得他受伤,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比较好。
「你一个人住,你父母不会同意。」他抬出她的父母。她是爱家唯一的独生女,家里对她还是挺保护的。
「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问题了。」他不吃了吗?一再用手挡下她。
「那怎么可能。」他扯起眉头。她居然笨到认为他会和她狼狈为奸?
「住对面的,咱们是好朋友吧?」她眯起眼。
「……是啊。不过你威胁我也没用,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少了玩具,日子可无聊了,再说,他才不想给颜函诚任何机会。
「拜托,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住对面的,我警告你哦,如果你敢去打小报告,以後你交一个女人,我就去破坏一次!」这对一个喜欢在花丛中游玩的男人,是严重的事吧?她不想把事情做绝,反正只要他懂得闭紧嘴巴,她绝对不会去妨碍到他的「花花世界」。
梅竹睿不悦的站起身,爱玫瑰正得意的以为她成功的掌握局势,他却拿起无线电话,用一只手轻松的按了她家的电话号码——
「喂?伯母,是我,最近好吗?……对啊,就是玫瑰的事,她——」
爱玫瑰迅速冲过来抢下电话,「妈!我好想您哦,您和老爸最近身体好不好?我有个同事拿了一组新的保养试用品给我,下次回去我拿给您用用看,听说效果不错耶!……对、对啊,我就知道你有兴趣……不会啦,我不会忘记的,下次我一定带回去。好啦,就这样,没什么事,电话费挺贵的,等我回去再聊——啊?……叫他听?……妈,不用啦,他赶著要出去约会——喂!别抢电话!」
「伯母……您真是女孔明,她的确是有事情瞒著您——」
爱玫瑰马上又抢过电话,「好啦,妈,我自己招了!你女儿最近……被人家看上了,对方是我的上司……是啊,我知道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你就怕你女儿没人要,不过对方刚离婚……咦?家世?问这个做什么……好、好,您别再念了,听说是还不错啦,比咱们家好多了……嗯,我经理啦。……长相啊?斯斯文文,高高瘦瘦,挺不错的。……脾气?不错吧。……妈!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还等什么』?!——梅竹睿!你笑什么?再笑我撕裂你的嘴!……妈,我在外人面前不会这麽凶好不好,都怪阿睿他……好、好、好,我以後对他『温柔一点』——」她磨著牙,死瞪著梅竹睿一口得意的白牙,「妈,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谈好不好?……啊?这……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是,我一定照办。……嗯,再见。」
终於放下电话,爱玫瑰却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这个时候才想到为了敷衍她母亲,她答应了什么……「死了,都怪你啦!我这下死定了!」
「你又胡乱答应了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都是你啦!害我答应我妈,要带——我经理回去给她看……啊!我这下死定了!」她真是笨哦!什么不好提,偏偏去提颜函诚,就算她妈再怎么精明,也应该还能找到别的她感兴趣的话题来转移方向……除了女儿有人要,好像很难找得到了。所以说这不能怪她嘛,要怪的话都要怪梅竹睿!有话好好商量嘛,他干什么这么冲动马上打电话——「喂,住对面的,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要给我想办法解决!』 「怪你那张嘴,为什么要提姓颜的?」他现在才知道她原来对颜函诚如此念念不忘。
「你还说!你要是不打电话就什么事情都没了!」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自己不检讨!
「我有责任。」讲起来他也是很委屈的。他的表情这么说。
「拜托哦,你那是鸡婆好不好?」
「爱玫瑰,你现在是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他扯起眉头,情绪不好,脾气也跟著来了。
她一怔,讶异地望著他,「你干嘛?」
一瞬间,她整个火气都消了,很少看到他发脾气哩,平常不都是笑著随她说?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没事。」他居然在她面前发起脾气来,混帐!
爱玫瑰狐疑地瞅著他,「……你没发烧吧?」
她热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很正常嘛,既然不是生病,他怎么火气这么大?她还是怀疑,一双手捧起他整个脸看个仔细——
「你干什么?」他不悦地瞪著她。
「我在看你既然没有生病,为什么绷著一张脸?」唉,这张脸好看得令人讨厌,她更讨厌自己嫉妒他的这副个性,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你少无聊了!」他拨开她的手,很快的转身走出餐厅。
咦?她是不是看见他恼火的神色了……不可能,一定是她看错了,又没什么事值得他恼火。
她在想,她家里的老父、老母肯定给了「住对面的」不少好处,要不然以他们两人的交情,他不会一点面子也不卖给她……
爱玫瑰拿著手机贴在耳朵上,另一端是她经理打来找她,从他说完公事,开始一番情话绵绵起,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飞起来。
她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去找房子,如果真给她家老父、老母知道她搬出这里,家里两老会立刻过来抓她回去,他们就巴不得她辞掉现在的工作,回去帮他们看顾那家破锁店。
会担心她一个人住不是最主要的理由,找藉口来抓她回家才是主因,所以她一定得让住对面的同意闭嘴才行。
爱玫瑰坐在客厅想得出神,拿著手机「嗯、嗯……是、是……」个没完,冷不防从她身後窜出一只手抓走她的手机,她猛然回过神来,回过头去。
「住对面的,你做什——喂!住手!」她精巧可爱的手机在他的手上高高举起,她急忙跳起来阻止已经来不及,眼见她的手机往下坠,「砰」地一声,摔得她心疼不已。
她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把她的手机给摔碎了,拜托,是她的手机耶!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嘛!」爱玫瑰气得四肢颤抖,真想把他另外一只手也给折断。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回给你。」他低沉的语调波纹不兴,棕色的眼神冰冷而理直气壮。
「喂!你摔我的手机耶!」有没有搞错,他是没睡醒啊,作梦啊,摔人家的手机还一脸有理!
「你在跟谁讲电话?」
「我经理啊!怎样?」
「你说绝对不跟他交往,是在喊口号啊?」
「当然不是——那你也不用摔我的手机啊!」干嘛……她干嘛心虚?现在不对的人是他耶。
「我不摔掉它,你跟他已经讲了几次电话?是不是不在公司没人看见,你就安心让他追求你了?那你乾脆直接答应和他交往不就好了。」在他的家里,捧著一支电话讲个不停,她是当他不存在啊!
「我……我们在说公事啦!」
「公事?我还方程式咧。」他撇开脸,压根就不相信颜函诚那家伙会和她只谈工作,在他面前都能对她大吐恶心话的人,会打电话来只是谈公事?
「你……总之你摔坏我的手机,你赔给我!」就算他讲的全对啦,那又怎样?他就有必要摔她的手机吗?她也不过是跌了一跤,害他的手受伤,他有必要处处报仇,处处和她作对吗?她都已经请假陪他,尽心尽力照顾他了,现在他还拿她最心爱的手机出气!
「好啊,你想继续听姓颜的一堆鬼话,我就赔给你。你说,你是不是想继续听?」他望著她,脾气不大,声音也不大,但就是令人感觉得到他的火气很大。
爱玫瑰诧异又疑惑地瞪住他,「住对面的,你最近很奇怪耶。」
「我才觉得你奇怪了。」他冷冷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
「我奇怪?」看见他拿啤酒,她的眉头便深深地揪紧。
「不奇怪吗?那你爽快的个性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姓颜的追求,还和他拖拖拉拉,纠缠不清?」他打开啤酒,连杯子也省下了,直接就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么做!是他要缠著我,我有什么办法?他毕竟是我的主管啊,不可能不见面的。」她直瞪著他喝啤酒的模样,猛吞了一下口水。
棕色的眼眸斜睇著她,嘴角有难以察觉的笑意,喝下一口啤酒,充满个性魅力的脸庞维持著冷酷的不悦,继续对她指责,「就是你的态度暧昧不明,让他觉得有机可乘,他才会缠著你不放!」
「喂!我什么时候态度暧昧不明了?你又看见了!」干什么在她面前喝啤酒,可恶!连话都乱说!
「你不是一再在我面前表示你很欣赏他吗?不是说,你很难做抉择?你这种态度,叫造作!」他睨睇她,还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喝下啤酒。
「住对面的!我把我的心事告诉你,不代表我对他就会出现不明朗的态度,你没亲眼看见,不要胡乱吠,我早就明白拒绝他了!」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抢下啤酒,立刻往垃圾桶扔,「你手还没好,不要喝那么多酒!」
她的脸色涨红,看不出来是给气的,还是……别的原因?梅竹睿瞅著她,伸手帮她把垂在脸上的头发塞回耳後。
「玫瑰,爱伯母那里你打算怎么交差?」他低沉好听的语调又恢复感性的温度了。
一提起这个,她的脸色顿时相当难看,立刻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他,「都怪你打了那通电话,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要给我解决!」
应付她妈妈,住对面的相当有一套,这时候她当然要耍赖了,青梅竹马就是拿来这时候使用的。
「嗯,那就我委屈一点,回去告诉她是我们两个在交往好了。」他慵懒的口气有八成听起来像开玩笑,两成的委屈,可一双棕色眼光却紧紧盯住她的反应。
爱玫瑰相当不给面子的大笑,「拜托,愚人节都过了,我妈才不会上当呢。」
「那可不一定……必要的时候,我还挺会演戏的。」
她随即收起一脸笑,表情严肃,「那更糟糕,如果你真的让她相信了,她会马上大张旗鼓,四处宣扬,不用半天,整个镇上都会知道那个假消息,到时候就弄假成真了,这个办法一点都不好。」
「哼……原来让你当我女朋友的感觉是这么糟糕啊?」
哼?……她听错了吗?爱玫瑰狐疑地望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如果是你 呢……你有什么感觉?」
「……那还用说吗?」
「……什么?」她严阵以待,才不会是——
他望著她白皙的脸容,她澄澈的眼神正直勾勾地投视过来……他高傲地撇过头去,「无法想像!」
她一怔,嘴角微微地抖了一下,便很快的往上扬起,带出笑容,「所以说……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你就别开玩笑了,赶快想别的办法啦!」
「你真麻烦。」有这样的青梅竹马……真是麻烦!
「你还说,要不是你——啊!我想到了!」对著梅竹睿,她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同时对他露出特别迷人的表情。
他觉得头皮发凉,以他对她的了解,他连问都不想问她想到了什么。
爱玫瑰却是相当积极,「喂,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你去拜托杨医生充当我男友好不好?」
「……你的脑袋瓜里,装的东西还真浅薄。」他叹了口气,声音微微地发自齿缝间。
「对啦!我是不像你有深度,有思想,有内涵,你行,那你想办法啊!敢骂我?」
她凶巴巴地杈腰瞪眼。
「我有骂你吗?我说你单纯不好吗?难道你喜欢被人说你心眼重,会耍心机吗?」
找杨湛当她男友?就算是假装的,他不行,杨湛就行?
「住对面的!就算我害你受伤,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都请假照顾你了,你还生什么气啊!」火气那么大!……明天开始照三餐煮绿豆汤给他喝!
「我没有生气。」他瞪住她。
「你没有生气才有鬼咧!你到底帮不帮忙?不肯帮的话,我自己去找他。」真是讨厌,她明明在别人面前都能维持她的淑女形象,她优雅气质,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没了?……真是讨厌!
一双棕色眼神几乎瞪出火来,差点压抑不住动起的肝火,在她面前拿出真面目来了——该死的被她气得差点忘了她有副倔脾气!
「……痛……」
「……怎、怎么啦?」一见他护著右手喊疼,爱玫瑰的脾气不见了,手足无措地开始著慌。
「……又发疼了……」他痛得把额头缓缓垂向她的肩膀——
「啊……那——赶快找杨医生!」
梅竹睿一怔,抬起一张冷脸,「不痛了。」
「——咦?」
他望著她还处在吃惊中的表情,缓缓扬起嘴角,「真是奇迹,忽然就不痛了。」
奇迹?……是这样吗——当她白痴啊!
「梅竹睿!」
「好吧,我答应你,爱伯母那儿我来帮你解决。」他难得的爽快,建立在一份无奈之下。
爱玫瑰一怔,虽然心里马上高兴起来,但一想到她刚才的担心,还是忍不住斥骂,「下次你敢再骗我,我们就绝交!」
去,以为他希罕吗……这种关系!
纪录六
玩具十六岁,考上高职,和阿鸿同一个学校。
虽然不同校,两所学校距离不远,离家反而比较远,和母亲离婚的老爸特地买了房子,受不了,知道老爸是一番好意,只好和阿鸿合住。
玩具和几名女同学合住,开始留起长发,这一阵子忙,一个多月不见,玩具的皮肤似乎变白了,看起来白白净净,再加上甜甜的笑容,澄澈的大眼睛,还挺能唬人的……女生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
阿鸿说,玩具威胁他,不许把她国中的惨事在学校说出去,否则第一个就要揍他,吓得阿鸿闭紧了嘴巴。这家伙真是没用!
玩具凭著骗人的外表,吸引了许多追求者……去,一群瞎眼苍蝇!
考试才结束不久,玩具上门了,居然是来抱怨被异性追求的困扰,明明眼睛里闪著星星……真是三八!
放了一个寒假,第二学期开始不久,玩具来说有事情商量,原来是喜欢上一个三年级的学长——笑死人,她居然红著脸,还说她想要告诉对方!
老天,她居然也会害羞……如果对方也喜欢她,那,以後岂不是没有玩具可玩了?那还真是无聊,那可不成……
唉,她的眼光也真浅显,原来是那样子的对象,还以为定更称头的,早知道就不必派上校花出场了,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这都怪阿鸿没有调查好。
可怜的玩具又失恋了,哈哈哈——
玩具……就是玩具而已。
一想到姓颜的那个黏皮糖,梅竹睿就相当火,决定在姓颜的纪录里,这是最後一笔
纪录十五
颜函诚,外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