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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之爱 第四章

  她讨厌宝珠那对贼溜溜的眼睛。  

  在正屋左角,也就是通往花园和泳池处,木桂看到了秋仪,秋仪正铁青著脸,一言  不发,一双凤眼,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木桂上前,低低的叫了一声:“妈。”  

  “你去哪里?”秋仪口气又冷又硬,表情则仍不妥。  

  “我到花园散步……。”木桂平静的回答道。  

  “仅只这样?”  

  “嗯。”木桂力持镇定,心里却如鹿撞似的不安。  

  “散步要一个钟头?”秋仪芜地高声叫道:“你去看!看看易浩死了没!”  

  “易浩……在哪?”木桂这才感到事态严重,她慌乱的问。  

  秋仪无声的指指正屋前,木桂立即奔过去。  

  在正屋前,有一个半圆形的小广场,易浩躺在地上。全身湿漉漉,在青灰色的脸庞  上,倘紧闭看双眼,嘴唇刷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  

  木桂吓呆了,她绝没想到辛辛苦苦守候了他几个月之久,偶而离开一个钟头,他─  ─易浩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意外?  

  呆了数秒,木桂忘神的奔近易浩,大叫道:“易浩!易浩!你醒醒,你醒来呀!易  浩──。”  

  正在此时,只见蓝医生由右面车库下丁车,奔跑过来。跑近了,蓝医生将公事包递  给木桂,示意木桂走开。木桂抹掉泪水,返到一边。  

  蓝医生弯腰,抱起易浩,将易浩扒放在露天的石椅上,又动手解开他衣服钮扣。  

  秋仪和宝珠也先后走近蓝医生,秋仪深深嫉紧眉头,惶乱而焦急的问:“易浩要紧  吗?”  

  蓝医生没有回答,快速的将易浩一按一缩,施行人工急救……。  

  大约弄了二、三十分,易浩开始吐水,还吐了许多午饭吃的胃渣。  

  然后,易浩的脸色才渐渐有一点血色,蓝医生松了一口气,动作迟矮下来,但仍为  易浩做各项检查与急救:例如,检视手、脚、脑部,及其它器官是否受伤。  

  初略检查后,蓝医生道:“没什么大碍,来,将易浩带进屋内,不要晒太久阳光,  给他换件衣服,我再详细为他检视一遍。”  

  秋仪走到正屋内,按铃叫后面的人来帮忙,只见其绍跑步过来:“太太!什么事?  ”  

  看到易浩仰躺看,其绍脸色明显的变了变。  

  “来,帮忙将易浩抬进去。”秋仪稍稍恢复平常的神态,但眉宇间,仍笼看寒霜。  

  说完,秋仪和蓝医生交谈看易浩的病情,一面走进正屋。宝珠则去收拾易浩吐出的  秽物。  

  其绍和木桂合力抬抱著易浩,将他抱入偏屋楼下,注他平躺在角落的贵妃椅上。其  绍趁著四下无人,动作快速的紧拥住木桂。  

  木桂让他抱看,凄苦的抬头,其绍飞快一吻它的面颊安慰似的,手上累了紧,又很  快的放开木桂,两人意味深长的交换一眼,其绍反身,欲走向通往厨房的后门时,却意  外的发现他的母亲──刘妈。  

  刘妈手上捧了一个炖碗,炖碗和刘妈都成了木雕泥塑不动,唯一不同的,是刘妈脸  上那付不可置信,惊诧得魂儿都冒出了窍的表情……。  

  其绍又继续整理他的花花草草,后面传来脚步声,走到他身后停住了。他没回头,  仍自忙他手里的工作。  

  “绍儿!”  

  意料中,该来的,还是要来。其绍丢下手中一把花草,立起身,转向刘妈。  

  “你是妈唯一的儿子,千万别做对不起人的事,也千万则惹祸上身,好不?”  

  “什么叫惹祸上身?妈,你别说得那么严重!”其绍有点不悦的表情。  

  “你要交的女孩多得很呀!像你同学、朋友、宝珠也不错……。”  

  “妈。别提她!”  

  “就不提她,你也不必跟木桂……。”顿顿脚,刘妈惶乱的:“你要知道,这后果  ……。”  

  “妈,我长大了,有些事,您就不必瞎操心!”  

  “什么叫瞎操心?要是太太知道了?要是先生知道了呢?我们……只怕卷铺盖还平  息不了这大麻烦!”  

  “卷铺盖是早晚的事。”其绍胸有成竹地。  

  刘妈一听、脸都变了,正想发作,其绍慢条斯理的接口。又道:“妈,你想一辈子  都替人帮佣,任人呼唤?”  

  刘妈缓和一下脸色,黯淡的说:“你爸去世得早,我除了靠这双手帮人打杂煮饭,  又能有什么好打算?”顿了顿,她又说:“我的寄望,全在你身上,好好做人,娶个好  女孩,这样就够了,我只希望你别惹麻烦。”  

  “妈,我不但不会惹麻烦,还准备嫌很多很多的钱,让您享清福!”其绍说得好诚  恳,让人勿庸置疑。  

  “绍儿,听妈的话,不能跟少奶奶这样,好不?”刘妈,口气软下来。  

  “妈,这件事您别管,也当作不知道,更不能去告诉太太,我已计画好一切了!”  其绍压低声音,得意的说。  

  “绍儿,不行,你疯了?太太钱多又有势,你想跟太太斗,无异是以卵击石。  

  ”刘妈瞪大眼,她一直不相信,乖巧的儿子,会变得这么可怕。  

  “放心,谁说我要跟太太斗?我谁也不斗!”其绍笑得笃定又自信。  

  “那你就离少奶奶远一点,不要惹火烧身丁”  

  “嘻──。”其绍笑了:“妈,只要我会驾御,火,是很好用的!”  

  “我不许你这种嘻笑态度,你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太太能在二十万买回少奶奶  ,就能以更多的钱要她死!你想过没?”  

  “妈,坦白说,木桂肚子里,已有我的孩子了!”  

  刘妈退了一大步,惊惶得说不出话,只能以手掩住口,不然,她真会叫出来!  

  其绍上前一步,低低的又说:“听我说,妈!太太只要木桂替易家生个后代,好承  接易家财产。如果木桂和我生的孩子,能接下易象的财产,嘿,嘿!”其绍笑了,笑得  得意又高兴:“到时侯,这儿可全是我的地盘叹!妈,那时侯,大家就该称您──太太  了!”  

  刘妈瞪大眼,不知是不信?抑是不愿,她缓慢却用力地摇晃头部。  

  “妈,”其绍拉住刘妈手肘:“这是绝大的秘密,我谁也没提过,我相信您……不  会害你的儿子的,是不是?”  

  看到其绍认真、果决而狠意十足的眼神,刘妈简直快昏了、瘫了……。  

  地无法回答其绍的话,脑里一片混沌,这个,她养了二十五年多的,一向温驯的儿  子,此刻,竟是如许的让她陌生与不解……。  

  自从易浩落过一次水,木桂受到秋仪严峻的谴责后,木桂一刻都不敢松懈的更加小  心翼翼照顾易浩。  

  为此,木桂便绝少有机会接近其绍。所以,除了用心照顾易浩,以便尽职之外,木  桂只能偶尔以眼追随其称,在花丛中穿梭的背影。  

  这样沉寂的日子是苦闷的,沉郁的。  

  好在木桂心中有看希望,她仰赖这希望,让自己尽量适应这枯寂而闷郁的日子。  

  有时候易韶回来了,会举行家庭宴会什么的,但木桂仍是责无旁贷的守在易浩身旁  。  

  当寒例的冬天到时,木桂的肚子已挺出肚腹,为此,乐坏了秋仪。  

  秋仪改变了对木桂的冷淡态度,她恢复以前对木桂的嘘寒问暖。  

  木桂虽然感动,但心下她很清楚,那是因为她肚中胎儿的关系。  

  当炎炎酯暑降临人间,大地万物笼在炽烈的阳光下时,正是木桂卸将临盆的时侯。  

  这是一个暑意正炽的午后,太阳已经偏向西没了,可是热意仍浓浓的笼住大地,木  桂为易家生了个男婴。  

  一向端庄的秋仪,掩不住她溢于言表的欣喜,她简直快要跳起舞来了。  

  又疲又累的木桂,也感染到秋仪的情绪,一方面她感到自己责任已了,另一方面,  她尝到了初为人母的艰辛与骄傲,再一方面,她更高兴的,是终于可以摆脱这种郁闷的  日子了……。  

  秋仪心肝宝贝的捧住婴儿,直往易浩面前送:“浩儿!看!你做爸爸了!高兴吗?  快乐吗?喏!这是你的儿子例!”  

  易浩居然笑了笑,伸手要抱婴儿。  

  “呃!不行,乖孩子,傻孩子,婴儿太小了,你会吓到他的。还是交给妈妈照顾好  了!”  

  将婴儿安顿在木桂身旁,秋仪开心的拨电话给易韶:“浩儿的痛,竟然一下子好多  了,你知道吗?蓝医生的方法奏效了,还有,就是浩儿做爸爸了,所以,他……。”  

  激动不已的秋仪,最后下了个决定:“下周末,我要擎行一个舞会,叫所有咱们的  亲戚、朋友都来庆祝!”  

  易韶正在C大医院,作一个学术演讲,秋仪的安排,他完全没意见,当然,最高兴  的,是他听到易浩的病有了起色。  

  拦下话机,秋仪忍不住旋了个身,她实在太高兴了“正在此时,宝珠悄悄的走了进  来。  

  “哦,宝珠“有没有看到小少爷?”  

  宝珠领首,笑了笑。  

  “你看,小少爷像谁?”  

  “恭喜太太。”宝珠答非所间。  

  秋仪拢一下眉峰,立刻又道:“大概婴儿太小,你看不出来。”  

  宝珠又只是笑笑。  

  “对了,宝珠,跟其绍讲,或者就你去办。”  

  “是。什么事?”  

  “立刻登报,找一位褓姆来。”  

  “是。”  

  “年龄不要太大了!”秋仪又叮咛一句。  

  说完,宝珠仍没走的意思,虽然太兴奋了,秋仪仍没丧失她细腻的观察力,等了好  一会,秋仪终于问:“宝珠,你有事?”  

  宝珠迟疑耆,不说是或不是。  

  秋仪更提高注意力,她又问:“到底有什么事呢?别吞吞吐吐的!”秋仪挑了一下  眼角,脸上不怨自成。  

  “太太原谅我,我才敢说!”宝珠忽然“咚!”一声,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看来,是很严重的样子。──秋仪想著,敛去脸上的威容,她吸了一口气,口  气变得柔婉:“起来。”  

  宝珠站起身,脸上表情复杂。只听秋仪道:“宝珠,你到流翠园有几年了?”  

  “三年!”  

  “我平常对你呢!”  

  “除了我的父母、就数太太对我最好了。”  

  “很好!”秋仪满意的笑了,随即一整面容,不轻不重的道:“流翠园内,大小事  情,就像你家的事一样,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状况,或者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但是…  …,我要求的,是事实!”  

  “当然,太太,我绝不会捏造事实!”宝珠有一丝惶恐的说。  

  秋仪微微领首,静等宝珠下文。  

  “太太!其绍和……少奶奶有来往!”宝珠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  

  秋仪一听,很快皱摆起眉峰……。宝珠的消息,来得太突兀了,而且,没来由的。  

  “太太!我没撒谎!”宝珠又加强口气的。  

  “他们……怎么来往?”  

  接看,宝珠说出以前,她立在二楼窗口,如何看到木桂先走出花园,又看到其绍走  出来的细节,详加说明。  

  秋仪愈听,眉头的结也愈深。  

  秋仪也回想,有一次,易浩落水,木桂到花园散步的往事……。  

  “那是多久前的事?”秋仪沉盘问。  

  “去年!”  

  “去年什么时候?”秋仪细节的望住宝珠。  

  “先生回国之前!”  

  秋仪脸色稍括,至少,木桂不是在婚后,仍跟其绍……。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在秋仪逼视下,宝珠局促的红了脸,这是她的心病。当时不说,私心里是巴望其绍  会回头;现在说了,是她看出其绍已不可能再回头找她了。  

  “嗯?为什么?”秋仪又逼问看,同时,目光如炬。  

  “我……我怕,不……不敢讲。”宝珠俯下头去,不敢看秋仪。  

  “没有其它原因吧7”秋仪又逼问一句。  

  “怎么会呢?!”宝珠一脸无辜状。  

  秋仪吐了一口气e徐徐的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不准你再向任何人提起。”  

  “是!太太。”  

  宝珠乖巧的旅者,退了下去。她暗暗地得意的笑了……。  

  百般无抑的木桂,正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她眼望窗外。  

  不知望了多久,其绍的身影乍然出现,他手上拿了一朵花,抬头向木桂笑了笑,摇  摇手中的花。  

  木桂笑得好开心,这,就够了?  

  其绍跟她打过招呼后,立即又转身低头工作。  

  木桂唇边浮起甜蜜的波纹,仍旧望著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秋仪的声音打断木桂的沉醉。  

  “你在看什么?”秋仪快步奔向窗外,也探头下室。  

  只见园内空荡湿地,什么也没有。  

  末桂由沉醉中醒来,心中吃了一大惊,调回视线,她讪讪地道:“躺久了,累。”  

  “是吗?”秋饺离开窗口。走向小床,婴儿正沉睡著,看到婴儿,她就什么都好了  。  

  木桂自然的缩回床上,重新躺下。一面狐疑的望著秋仪:她……知道些什么了吗?  

  拨弄了好一阵婴儿,秋仪回过身,坐到木桂床头那把椅子上。  

  “等你满月后,我想找个入帮你照顾孩子。”  

  “为……什么?”木桂一怔。  

  “易浩和孩子,你忙得过来吗?如果你可以,我就不请人了。我是为你著想。”  

  “哦。”木桂点点头,心口巨石这才落下来。  

  顿了顿,秋仪突问木桂:“你免得,其经这个人怎样?”  

  木桂心一跳,脸无端端的红了。在这一刹那中,她困难的硬挤出话,反问:“什么  怎样?”  

  “他的人呀,外表长相呀!还有,其它各方面,例如工作勤奋等等的……。”  

  趁秋仪说话之际,木桂脑海中已转了不下千百想法。  

  ──这种事,无凭无据的,能承认吗?何况,她或许只是碰巧问起的而已。  

  想到此,木桂胆子大了一点,她笑笑:“妈,他只是家里一名园丁而已。”  

  “哦。”秋仪瞄木桂一眼。  

  “您……怎会想到要谈论他?”  

  “嗤──。”秋仪笑了笑。  

  木桂看到她笑,更是提起全身戒备。  

  “我……听说,你和他不错,真有这回事?”秋仪立起身,不在意的又走到婴儿床  前。  

  木桂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道:“不错!我在刚来时。”  

  “嗯。”秋仪彼一领首,仍是眼望婴儿:“后来呢?”  

  “后来,易浩回来了,我就全心全意的照顾他。”  

  “其绍呢?他都没表示什么?”  

  “他只是园丁而已,你希望他有什么表示?”  

  秋仪回过身来,定定的看佳木桂。她想不到木桂敢顶她的话。  

  已经讲开了,木桂索性说个清楚:“你花了二十万,买我回来,我是很感激你。你  要我照顾易浩,这个神经病患者,我也照做了;你希望我为你生个孙子,我也生了,难  道,我做的还不够?”木桂一付豁出去的脸色。  

  “听你的口气,嫁给易浩,是委屈你了?”秋仪冷冷的说。  

  “这么说,你嫁易浩,是一直抱看感恩的心理?”  

  “你想,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木桂针峰相对地。  

  “你这是什么话?”秋仪睁圆了眼:“当时我也问过你,想想看,不愿意就说出来  !”  

  木桂没接话,她只是想,如果当时说不愿意,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真不明白“易浩哪一点比不上其绍?”秋饺愤愤的。  

  “唉──。你不懂,日夜不分的照顾一个精神病患者,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怎么会?”秋仪大声的反驳,易浩是她的儿子,她的心肝宝贝,她厌恶木桂的口  气。  

  “你是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他是你的丈夫!”秋仪更生气的斥道。  

  丈夫?木桂对易浩,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由于秋仪的话,她想起了其称,于是,不  自觅地,木桂将脸别向窗口,眼睛又望向窗外……。  

  秋仪气歪了,在这“流翠园”内,谁不听她的?谁胆敢跟她顶嘴?  

  眼前这个她花了钱,买来的女孩子,年纪也不过才十几、二十岁,竟然敢……。  

  舒了一口气,秋仪又道:“如果说,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应该怪你母亲“是她要卖  掉你!”  

  木桂转头,看住秋仪。人,真是不能生气,一生气,什么高贵气质、淑女风范,全  没了。  

  “所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一一照办了!”木桂平静的说。  

  “可是!你的心不在浩儿身上!”  

  “你说,你要我怎样?我做的,已够了……。”  

  顿顿,秋仪哑口无言,是的,她还能要求她怎样?  

  但是,一家之主的威严,支持看她撑住面子,秋仪喘了两口大气,恨声道:“既然  你行,好!”秋仪咬牙,接口说:“我不相信我真那么无能!”  

  说完,秋仪转身,笔直的走出房门。  

  一直等她去远了,木桂暗中舒了口气,她细细的回想看刚才,与太太的前、后对话  ,她地想不出,太太是如何知道其绍的……?  

  她恍恍记起有一次,刘妈曾看到她跟其绍相拥,可是,其绍是刘妈的儿子,她不可  能会害儿子的!  

  再说,刘妈真向太太说了,也应该在那几天,隔了那么久,刘妈更不可能说的了…  …。  

  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木桂乏力的闭闭眼……,忽然,她想起太太临走的那句话  :我不信我真那么无能!  

  那!太太会采取什么手段?对谁?  

  木桂支起上半身,再次探首外望,园内空空地,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艳阳高傲的俯  视看大地。  

  她下了床,走向婴儿床,心中更坚定了十分。原来,她是没打算这么快的,但是,  目前不容许她犹豫了。  

  她不愿意自己受到伤害,当然,更不愿其绍受伤害,那,眼前,只得快速采取行动  了……。  

  想到此,木桂唇边浮起一层坚毅的笑意,可是,当她眼光再接触到小婴儿时,不舍  之心,顿油然而生,为此,她又委决了……是一阵又一阵,惶急的婴儿声,将宝珠吸引  了过来。  

  由正屋踏入偏屋时,宝珠发现,婴儿哭声愈来愈弱,于是她更加紧脚步,奔上三楼  。  

  只见易浩单手抓住婴儿,要将婴儿掼出小床,盖婴儿的毛毯竟覆在婴儿脸上。  

  宝珠冲上前,一手拉开覆在婴儿脸上的毛毯,一手抓住易浩的手,叫道:“不行!  不行呀!你会弄死他!”  

  易浩拢著眉峰,伸手推开宝珠,但同时,他也松开抓婴儿的手。  

  婴儿的脸,有点变色,可能是让毛毯困住了呼吸,在宝珠抓开毛毯,易浩松开手后  ,婴儿哇的大声嚎叫出来。  

  推开宝珠,易浩欲上前再抓婴儿。可能他讨厌婴儿的哭声吧!  

  宝珠上前,再度拉住易浩,可是,又被易浩推开。于是,情急之下,宝珠奔出卧室  ,在小厅中,按下长长的叫人铃……。  

  不一会,不,宝珠的感觉,是过了几世纪之久,后园的老黄、管打扫的丁嫂相继上  楼,在他们两人帮忙之下,宝珠总算抱起了婴儿,也制住了易浩。  

  正当众人喘了一口气时,秋仪娴雅的上楼来。一看各人的脸色,秋仪怪道:“怎么  啦?你们在干唬?刘妈呢?”  

  “刘妈去买菜。”丁嫂忙接口。  

  秋仪拿眼望向宝珠,宝珠忙说:“太太“我方才在正屋,听到婴儿的嚎哭声,便急  忙赶了过来,只看到少爷………。”宝珠细细的说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包括地无法制止  易浩,只得按铃请后面的人来帮忙。  

  秋仪娥善眉,伸手接过婴儿,婴儿仍自嚎哭不已,易浩挣了挣,想再上前提弄婴儿  。可能婴儿的嚎哭声,让他受不了。  

  “啊!他肚子饿了!”秋仪摇了半天,还是哭,便将手指伸入婴儿口中,婴儿大力  吸吮看:“宝珠,你去泡一瓶奶来!”  

  “是!”  

  “慢看,木桂呢?”  

  “不知道,我一进来就不见少奶奶。”  

  秋仪转望丁嫂、老黄:“木桂有没有在后面?”  

  两人齐齐摇头。  

  “会不会……跟刘妈出去?”秋仪又问。  

  “没有。刘妈单独上菜市场的。”丁嫂接口。  

  秋仪更皱紧眉蜂,想了想,她忽横了脸,道:“将少爷安顿到他房内二老黄,你立  刻叫其绍来见我!”  

  “是。”  

  宝珠冲了奶来,秋仪让宝珠在木桂卧房内喂婴儿,秋仪寒善脸,踅回正屋客蟑。  

  不一会,老黄喘吁吁的奔了来:“太太,找不到其绍呢!”  

  “去哪知道吗?”秋仪又问。  

  “我问过我们后园的人,都说没看到其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好,忙你的去!”  

  空荡荡的客厅,正好让秋仪安静的想……。  

  以目前的初步判断,是木桂和其绍私逃了!”  

  但是,刘妈远在流翠园呀“其绍不替他母亲看想吗?  

  除非──刘妈也走了?趁机说买菜,溜之大吉……。  

  但,或许不是这样。  

  秋仪思绪正起起伏伏时,宝珠走了进来。秋仪呼了一口气,问:“婴儿吃饱了?”  

  “是的。太太,要不要抱过来?”  

  “好。你把孩子抱过来给我。我找看,木桂在哪。”  

  宝珠将睡热的婴儿,抱来正屋,又回头去找木桂,找了好一会功夫,宝珠又来见秋  仪:“太太,都找不到。不过,少奶奶衣厨内,好些衣服不见了。”  

  木桂私逃的事,似乎一步一步证实了,秋仪立起身,厉声问:“刘妈呢?”  

  “还……还没回来。”  

  “回来了,立刻叫她来见我!”  

  “是!”  

  沉睡中的婴儿,动了动双手,但很快又归于安宁。  

  秋仪望苍沉睡的婴孩,脑海中充塞看乱七八糟的思绪。  

  ──可怜的孩子,才生下没几天,妈妈就跑了!  

  ──可恶的木桂,让我逮看了,一定摔你几个耳括子,再痛揍你一顿!你这个忘恩  负义的东西!  

  ──其绍,这个可恶的狗奴才!瞻敢做出败坏易家名誉的事。  

  忽然,刘妈一头栽进来。  

  “太太──。”叫了一声,刘妈两只脚跪了下去。  

  秋仪一张美丽的脸,此刻竟有如罩了一层寒霜,她双眼如电的扫了刘妈一眼,心下  倒奇怪,刘妈怎么不也逃了?  

  缓一下心绪,秋仪冷冷的道:“你儿子,刘其绍呢?”  

  “我不知道,太太!我是刚听宝珠说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刘妈抖著唇,说  。  

  “是吗?”  

  “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会向太太报告的。何况,我……的范围是厨房。”  

  “你确定其绍离开了“流翠园”?”  

  “我听了宝珠的叙述,忙赶到其绍的房间去看,”刘妈魏颠颠的述说看:“他……  他的衣物也不见了。”  

  秋仪像泄了气的皮球,发作不出来,但脸上杀气十足,她思索看,得该如何处理这  事?”  

  “我……我生了不肖子,惹了这个天大事,我该死!我该死!”  

  “该死的不是你,是其绍!”  

  “太──太太。”  

  “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做?”秋仪白牙缝中,迸出一字一字。  

  “太太──。”刘妈变了脸,叩头如捣蒜:“我不敢求太太原谅,我……我地无颜  待在这儿……。”  

  “哼!”秋仪换了个坐姿:“虽然,你做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  其绍桶的这漏子太大了!”  

  “太太!我知道,我们刘家母子……对不起您!”刘妈老泪纵横地。  

  她作梦都没料到,其绍敢做出这种蔗天动地的事,而危害到她……。  

  秋仪没再出腔,只是冷漠的生看,但这样看来,反倒令人害怕。她像一座外表冰冻  的火山,随时会爆开来,但一爆开来,必是不可收拾。  

  刘妈还想说些请她开恩的话,但又慑于秋仪的威冷,只得收了泪,起身悄悄的退了  下去。  

  临走,刘妈盯了婴儿一眼。  

  秋仪等刘妈退了出去,才按铃叫人来。等了老半天,宝珠才匆匆奔进来。秋仪有点  不悦:“怎么现在才来?”  

  “太太,蓝医生来了。他说有好消息向你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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