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小玉勤劳又肯做事,比自己有用多了,花晴却气得好几天不跟他说话,还跑到别间房间去睡。
问题是家里只有两间房间,他们一人一间,小玉怎么办?
不过,这当然不是龙生会烦恼的事。
他烦恼的是:花晴究竟为什么生气?
「妳在不高兴什么跟我说嘛,妳下说我怎么知道?」
花晴瞪着他,又气又想哭。那天夜里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她急得快疯了,谁知道他回来时还带着一个女人!
哪一个做妻子的可以忍受丈夫半夜失踪?而且回来时还带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绷着声音,她终于开口了。
「小玉啊,妳也可以叫她奴家,她是我的牛还是马。」花晴终于开口了,龙生很快乐的回答。
「小玉,叫得很亲热啊?」
「会吗?」
「你叫我什么?」
「花晴。」
「叫她什么?」
「小玉。」他即答,不过又补充:「有时候叫奴家,因为她自己这样说,害我都会搞错。」
「这样还不亲热吗?那要叫什么才亲热?」
「会吗?」龙生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以后叫她姑娘,叫我晴。」
「叫姑娘好奇怪,她明明就叫小玉,妳明明就叫花晴,为什么要对名字在意?妳叫我龙生,我还不是立刻就答应妳了,为什么要我做这种奇怪的事?」龙生很大声的说。
他以前根本没有名字,也不觉得名字算一回事!
花晴看着他,有点生气,又有点悲哀。
「因为名字代表一个人,花晴是大家都可以叫的人,晴表示我是你一个人的人,你懂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叫我晴,你一叫我,我就会变成你一个人的人。」
「我不明白。」
龙生下喜欢看见花晴的眼中出现哀伤,那是一种他根本不了解的感情;他已经了解什么是喜、什么是怒、什么是乐,可是他不懂哀,他不了解悲伤的心情,无从探索也无从理解,他不喜欢这个样子。
「妳不喜欢小玉是不是?那我把她赶走好了。」他拉着花晴的手,有点害羞、有点讨好地对她笑:「晴,妳不喜欢大蛇,我不是帮妳赶走大蛇了吗?妳记不记得,妳要吃鱼我就帮妳抓鱼,妳要洗澡我就带妳去温泉,我不是一直在做让妳开心的事吗?」
花晴想起山中的时光,很温柔地对他笑:「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无忧无愁度几秋?也许那才是最快乐的时光。我喜欢你做让我开心的事,可是有时,我觉得那还不够。」
「不够什么?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我不喜欢早起,可是因为妳,我每天都早起。」
「我要你去做你就去做的事,固然令我开心,不过有些事,我说不出口,你可能也办不到,这就是我有时候感到哀伤的原因。」
「我做得到!我告诉过妳,我什么事都做得到。」
「你了解人们所有的感情吗?你会高兴也会生气,可是你会同我一样哀伤吗?你知道痛苦、还有眼泪是什么吗?你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你还是会有办不到的事。」
「我做得到!」龙生生气的说。花晴说的没有错,她说的那些感情他全部都很陌生,可是他可以学,他已经学会喜欢花晴,一定也能够学会体验花晴的悲伤。
「有一天,我即使不必读也会懂得妳的心。」龙生发誓。
花晴摸摸他的脸,好温柔的笑了。
龙生,那是哪一天?
怕的是,哪一天,你即使读了也不懂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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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没有让小玉离开,她也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如果让她离开,难保不会再被她父母卖掉。
她喜欢龙生,花晴知道。
这么说虽然对玄三不公平,但是女人喜欢能力强的男人。
玄三吃亏的不只是外表,他的个性才是造成他无法获得女性青睐最主要的原因。
没有女孩喜欢男孩子畏缩又孤僻。
龙生的个性并不太好,对女孩子也不体贴。他的喜恶十分明显,做事全凭自己的标准。他好逸恶劳、说话不中听、很自大,还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可是他能力强,什么都做得到。
花晴自己正是被这样的龙生吸引,所以对于别的女孩会喜欢上龙生也不觉奇怪。
就算走了一个小玉,也还会出现别的女孩。
龙生倒是对花晴情有独钟,他对所有的人都不好,就对花晴一个人好。
「公子,吃饭了。」小玉煮好午餐,叫龙生去吃饭。
「不吃。」他才不要吃不是花晴煮的饭。
「不吃饭怎么行呢?奴家知道公子胃口不好,特地熬了一锅清粥……」
「我管妳熬什么,我吃不吃饭用不着妳管。」
小玉听了,立刻就落下两行眼泪。
龙生吃的、穿的,花晴坚持一定要自己来,只让小玉帮忙店里的事。这几日花晴因为身体不适,才让小玉煮饭,谁知道龙生好难伺候。
小玉的外型很柔弱,样貌也有几分清秀,流起泪来,很少有男人不心动,可惜龙生不是一般男人。
「妳哭什么?我最讨厌看人流泪,妳再哭,我就戳瞎妳的眼睛。」龙生拿筷子恐吓她,小玉吓得泪也不敢流,急忙跑开。
「你真的这样告诉她?」花晴靠在床头,很虚弱的笑。
「哭哭啼啼的烦死了。」他拿着小玉熬的粥,用汤匙喂花晴吃。
「这粥不错啊,小玉是水乡的姑娘,做的菜跟我不太一样,别有风味呢!」花晴咽下一口粥,很真心的说。
「不是妳煮的我不要吃!」龙生别扭的说:「这世上我不要再吃别人煮的饭菜。」
「傻瓜。」
花晴这几日因为月事来,特别不舒服,龙生要帮她看,她不好意思给他知道女人家的事便拒绝他,只说自己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男人其实最怕女人流眼泪了。」她说。
「我就不会。」
「也许只有你不会吧。」她笑笑:「我妹妹花梨,胆子小又爱哭;而我的性子强,不轻易落泪。所以每次我们一吵架,大家就要我跟她道歉,也不管错的是谁,你看,我是不是好吃亏?」
这些话她从没有跟别人讲过,其实有时她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不会啊!妳疼妹妹,是个好姊姊。」他摸摸她的头,因为喜欢花晴,便觉得她什么都好。「那天的情形我都知道,妳那日在广场跟妳妹妹说的话、还有妳觉得被妳妹妹背叛了对不对?她其实也很难过,她很喜欢妳的。而且,并不是会哭的人才有糖吃哦,我肯定是比木德还要甜还要大的糖。」
她靠近他的怀里。
「臭美哦你!」
「我怎么会臭?」他笑说:「一百年不洗澡也不会臭!」
「骯脏鬼,你真的一百年不洗澡?」
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知道她在想念她的妹妹。
「那有什么?」他以前没有形体,根本不用洗澡,何只一百年,他简直可以自豪为万年不洗澡男,相信这世上很少有人可以胜过他的。
「你啊,对小玉好一点,人是你救回来的,她很喜欢你呢!」花晴试探性的说着。她虽然觉得小玉很可怜,可是也不希望见到龙生对她太好。
「哼,她还不也是看上我的外表。」
花晴张开嘴,好半晌:「也?是什么意思?」
「妳是第一个看上我外表的人,之后还有好几个,她都不知道排几号去了,当美男子也是一件烦恼的事。」
花晴的嘴张得更大,却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
「什么误解?是了解!要不是我附在玄三身上,哪里会有女孩子喜欢?妳们女生真是注重外表的生物。」
龙生以前又不是附身在人类身上,当然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他。而且他选择附身在玄三身上,是因为对他来说最方便吧,跟外表根本没有关系。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花晴突然很好奇。
「妳问。」龙生回答问题从不拖泥带水。
「如何知道自己是男人?如果你附身到女人身上的话,是不是就……」
「我生下来就是男人了!」他很大声的说。他们星球的人虽然拋弃躯壳,可并不代表没有躯壳,而且他的躯壳跟人类是相似的,也有男女之别,他确实是男的。
只是男生究竟有什么本能,因为拋弃躯壳太久,他也几乎忘光了,甚至已经记不起那个躯壳的模样了。
那么多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足以忘记太多太多的事了!
「真的?」
「我骗妳干嘛?我又没有包子,每个月也都不会来,像妳这样躺在床上,我可是完全不了解的。」
「我相信你就是,你何必这样取笑我!」花晴脸一红,原来他知道她是为什么躺在床上。
「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我来的地方,有我真正的身体,可惜妳看不到。我以前根本不在乎那个身体,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一点遗憾,不能让妳看见真正的我。」
花晴指着他的胸膛,说:「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你就是真正的你啊!不管你换成什么躯壳,你还是龙生,是我爱的丈夫。」
「晴!」龙生抱住花晴。「我可以回去找我的身体,可是这一趟下来的旅程会很久,久到我回来时,妳已经不在了。」
「那我不要,我不想跟你分开。可我害怕你想家,你说那是一千年的一万倍也到不了的地方,那实在太远太远了,远到我根本无法想象,就算有来生,无数个来生,我也等不到你啊!」花晴紧紧的回抱住龙生。
「所以我不走,我要留在妳的身边。」龙生松开花晴,温柔地拂开她脸庞的发丝。「记得吗?在山洞里漆黑一片,妳要我不走,我就留下来了。」
「我记得。」花晴轻声笑。
她求他留下,他就不走了。可她呢?她能留在他身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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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这儿……可以要馒头?」
低着头问花晴的,是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人,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维持整齐的外表,可是衣衫跟面容都已经污损得很严重了。
花晴心想:这大概是个应考失利、盘缠用尽的可怜人吧?
她没有多说什么,就包了几颗热腾腾的白馒头给他。
对于她这种救济贫苦的举动,龙生是大不以为然,在他的观念里,人会落魄、会饿死,完全都是顺应天理,理他们做什么?
不过花晴喜欢,他也就不反对,只不过现在招呼客人是他的工作,对于这种收不到钱的客人,他也会一视同仁招呼他们。
「老兄,今天带几个馒头?」他很大声的问,这是落魄书生第三次来店里拿馒头了。
「三……三个。」落魄书生还是低着头。
「晴,他要三个馒头。」龙生转头对花晴说,然后又把头转回来,伸手跟落魄书生要钱:「谢谢十文钱。」
落魄书生红着脸,这店小二……不……店老板好会明知故问。他第一次来就没有钱了,今天是第四次来,已经被这个很像店小二的老板要了三次的钱。
「我……没有钱。」他第三次说这句话,感觉很羞耻。
「你怎么每次来都没有钱啊?没有钱不会去赚吗?你知不知道做人要脚踏实地!像我每天鸡还没叫就起来磨豆浆、和面团了,我都能这么辛苦你为什么做不到?」
落魄书生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美丽的老板娘包好三个馒头,走过来交给他。
「龙生,每个人有他的难处,不要每件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落魄书生感动地几乎要流下眼泪,他是第一万个人这么想:这个善良又美丽的人,怎么会嫁给这种长相平凡、态度恶劣的粗俗男子?
落魄书生抬起头,想要偷看一眼美丽的老板娘,却对上一双看起来很凶的三白眼。
书生一惊,这双眼好象看透他在想什么,他连忙抱着馒头仓皇离去。
「龙生,招呼一般的客人就好,没有付钱的客人就不要理会他们。」
「喔。」龙生心有不甘地应了一声。心想,下次还是要问他,孔子说有教无类,所以他招呼客人也要一视同仁。
他跑到内堂,看见小玉在洗碗筷。
「小玉,公子对妳如何?」
小玉连忙停下动作,很恭敬地回答龙生:「公子对我恩重如山。」
「哈哈哈!」
小玉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很会投龙生所好。
「本公子样貌如何?」
「英俊不凡、玉树临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哈哈哈!」因为小玉有押韵,听得龙生很顺耳,没注意到她究竟说了什么。
他很满意地坐下来,很高兴地对小玉说:「我对妳真是没话说哦,刚刚我遇见一个落魄书生来要馒头,长得人模人样的,我就把妳许配给他好了。」
落魄书生?来要馒头?小玉才不要!
她撇撇嘴:「小玉要在公子家里作牛作马,才不要嫁人。」
「笨小玉,作牛作马有什么乐趣?妳听我说,那个落魄书生一年前进京赶考,结果名落孙山,因为觉得没有脸回去见乡亲,便在外地流连。可是因为银两有限,他不想坐吃山空,于是就决定摆字画维生,谁知道才赚到一点钱,就给地痞流氓抢走了。就在当时,老天爷又趁他穷要他的命,让他大病一场,欠下许多医药费,最后只好沦为乞丐,靠讨食维生,哈哈哈!」
小玉白了龙生一眼。
「公子,一个人际遇可怜,又穷又病并不好笑,再加上你竟然要将我嫁给这样的人就更难笑了。」
「别这么说嘛,妳没有听过贫贱夫妻百事乐吗?」
「是百事哀!公子你有空要多读一点书,讲出来的话才不会贻笑大方。」
龙生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无趣的走掉。
小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龙生,你又去欺负小玉了?」花晴看见他垂头丧气地由内堂出来。
「是她欺负我,我好心给她牵媒人线,她还笑我不读书。」
「牵媒人线?」这龙生一定又跟人乱学了什么新把戏了。
「就是刚才来要馒头的落魄书生嘛!他跟小玉一个豺狼、一个虎豹,不是很相配吗?」
「是郎才女貌。」花晴悄悄纠正他,看来,真要想办法让龙生多念点书才行。
「管他的!我要给她做媒牵线,她还不知道感激。」
「落魄书生身无分文,拿什么娶妻、养家?跟着他要受多少苦啊?哪个女孩子愿意。」
「他可以入赘啊,嫁进来我们家就好了!」
「胡说。」花晴笑说:「小玉又不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为她入赘?」
不过,花晴仔细回想落魄书生的样貌,还算得上斯文,配小玉倒也不错。
反正家里不差一个人吃饭,今日的落第书生,来日也可能榜上有名,这桩姻缘,小玉也不见得吃亏。
而且,能够进京应试,学问肯定不差,也可以顺便请他教龙生一些知识。
于是,她改口对龙生说:「其实,你想做这媒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们得先去问问小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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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的房里,三个人各据一方。
花晴才一开口提到落魄书生的事……
「我不要。」小玉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妳听我说嘛!」花晴软语相劝。
「不要!」小玉不为所动。
「妳先听我说嘛!」花晴再接再厉。
「不要不要!」小玉猛摇其头。
像波浪鼓一样甩个不停的头突然被炸油条的长筷子夹住。
「妳……」凶狠的男人声音:「活得不耐烦了?晴要跟妳商量,妳一直不要不要什么?妳有没有听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妳凭什么拒绝?」
小玉的头被夹在筷子中间动弹不得,只有眼球还能溜溜的转,她才不想要嫁给一个身无分文、还要靠乞讨维生的落魄书生,可是公子这个人有理也说不清。
「凭……」她很努力地想……有了!「我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龙生有些纳闷:「那是什么?」
「你又不是我的父母,所以不能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小玉勇敢的说。
「妳胡说!」龙生拿起煎烧饼的小铲子对着她的头发一阵乱铲。
「啊!杀人啊!」小玉尖叫。
她的头发瞬间被铲得比疯婆子还要凄惨。
「妳鬼叫什么?杀什么人?妳不是说要给我作牛作马?我顶多就是杀牛杀马而已!妳忘记我对妳的恩重如山了,嗯?」
小玉护住头,很胆小的缩成一团。
「我就是对妳太好了,才会让妳爬到我的头顶上来!」
小玉小声地说:「哪敢啊?」
「既然我对妳恩重如山,就等于妳的再生父母一样,妳敢不嫁给落魄书生,我就用十一两把妳卖掉,让妳再去陪肥猪员外或是其它的猪!」
龙生是绝对不让自己吃亏的!
「我不要,如果你真要用十一两把我卖掉,我就自己赎身!」小玉鼓起勇气的说。
「妳哪来的十一两?」
「晴姐姐给的。」
龙生瞪着花晴,花晴小声的说:「人家小玉很认真工作……所以应该要给她薪饷嘛……」
「反了!我为什么要付薪饷给我家的牛马?啊?」龙生一阵火大,看得花晴不知所措。
小玉也吓得缩到床角去了。
谁知道龙生突然转变态度,执起花晴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晴,妳实在是太仁民爱物了。」
讲得花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接着又用同样的态度,爬到小玉的床上逮住小玉,握住她的手。
「小玉,妳忘了我最讨厌逼良为娼了,妳公子我怎么会想要把妳卖掉?我刚才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他讲得如此真挚,小小的眼中散发出微微动人的光彩,可是鬼才相信他咧!他不附身到恶鬼身上就很偷笑了。
「公子,你不要这样和颜悦色,我会怕。」小玉老实的说。
「妳相不相信公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妳好?」
「不……」小玉害怕地看着他。「我是说,假设我的回答是不相信,你会怎样?」
「我会抓狂、失去人性、再度被恶鬼附身。」他依旧很温柔的回答。
「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
「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她很无助地看着花晴,她不要说谎,说谎是做小偷的开始!
「好啦好啦,妳不嫁我们就不勉强妳啰。」
花晴硬拉着龙生回房间。
「小玉不要的话,我们就别强人所难了。」
「我是怕她变成老姑婆,没人要。」
唉!真可惜,刚才小玉差点就被他散发出的人性光辉感化了说,再给他一柱香的时间,他一定会说服她嫁给那个落魄书生的啦!
「你哪有这么好心?你一定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戏了,对不对?」
龙生喜欢看戏,生旦净丑里,对丑行又是特别着迷,这些角色表演夸张、言语风趣、念白脆亮爽溜:而这其中,他更是喜爱媒婆、店婆、禁婆等滑稽凶恶的丑婆子。
「没有没有,我昨天看的可是大大好的戏,叫做烂柯山。那里面有一个朱买臣的,都七老八十了还屡试不第,他老婆就休了他,没想到第二年朱买臣竟然高登黄榜,他老婆就想要吃回头草,然后那个心机很重的朱买臣就命人泼水于地,言明若覆水可收,然而水一入上就收不回来了,于是朱买臣拍拍屁股就走了,他老婆哭得差点没断气,真是太精采了!」龙生手舞足蹈地告诉花晴「烂柯山」的内容。
「他老婆屡试不第就嫌弃他,等他高登黄榜又想重续前缘,自然是覆水难收,怎么能说朱买臣心机重呢?」
「反正是很有趣,我一看见落魄书生就想到朱买臣,他不是屡试不第吗?叫小玉嫁给他,小玉这么嫌贫爱富一定会忍不住休了他,然后等到他高中黄榜,小玉又会哭爹喊娘求他原谅,要他再续前缘。然后落魄书生就会叫人泼水,小玉就命好啦,她有我这个恩重如山、玉树临风的公子,我就帮她把覆水收回来,到时落魄书生不知会有多惊讶,然后小玉就可以乖乖的去当她的大官夫人。我这么为她设想,小玉还不知感恩,所以说是不是狗咬白龙生,不识好人心?」
「你想得倒美。」花晴真不知道他的想法怎会如此荒谬。「那书生去年才第一次进京赶考,哪有屡试不第?况且他也没有七老八十,跟朱买臣哪里一样?」
「唉呀,我看他那副倒霉样,没考个七、八十次,哪里考得上?」龙生自从看过烂柯山以后,就有一种有为者亦若是、想要覆水重收的冲动,可惜小玉不愿意配合,要不然她就可以嫁给她梦寐以求的大官了说。
「他哪能考七、八十次啊?科举每三年一试,考十次也就差不多了。」
「真是没用!要我考七、八百次也没问题。」
「龙生,科举并不是考愈多次愈厉害耶,你不要什么都想跟别人比。」
「我对我的意志力很有自信,我决定叫朱买臣住到我们家,让他跟小玉……嘿嘿,近水楼台先得玉。」
「人家又不叫朱买臣。」花晴翻了翻白眼。「不过,你真的应该多读一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