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由黑暗转成灰蒙蒙的一片,鸟儿也开始寻觅著它们的早餐,啁啾不停;
而开启的窗子,也从外传来人们准备要忙碌一天的车子引擎声。
又是一天的开始,也是白予尘对她诉说过往之事的结束。
杨绿垠一直都静静听著他的诉说,没有插口地听著白予尘的往事,她能够了解他的心情,那个只拥有恨意的心。
“你现在还恨你的父亲吗?”杨绿垠轻声地询问著他此刻的心,“当他在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后,你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白予尘将自己的视线转向窗外的天色,似乎在思考著这个缠绕他多年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个一直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阿尘。”杨绿垠握著他的手,凝视著他,“一切都过去了,不要一直让怨恨积压在心底,也许当年是他的不对,可是他也为了这个错误,受良心谴责了几年,这种惩罚是比任何刑责都来得残酷,而且他也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表示他一直是爱著你这个儿子的,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其实也是爱著你父亲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救他,输了么多的血。”
白予尘没有说话,他只是细细思考著这个问题。
“阿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别再这么对待你父亲了,说句难听、残酷的话,他年纪也大了,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你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老一生,走完他的人生吗?”
杨绿垠继续劝说著白予尘,试著将他的恨一点一滴地除去。
“他还有我那个弟弟。”白予尘回驳杨绿垠的话。
“弟弟又如何?他并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啊!再怎么说,血毕竟浓于水。”
杨绿垠并不赞同他的话,“就算你父亲待他如亲生儿子,但是我相信在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你这个亲生的。”
白予尘又再次陷入沉默。
杨绿垠看著他的表情,她知道白予尘的恨正一点一点地流逝。
“让我想一想好吗?”白予尘低沉地道。
杨绿垠才一点头,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阿鸿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尘,警察来了,他们说我们俩必须到警局去一趟。”他对白予尘说,还望了杨绿垠一眼。
白予尘从门口望去,几名警察正站在那等著他。
“阿尘……”杨绿垠不免紧张起来,她可不希望白予尘或是阿鸿有一点闪失。
白予尘迟疑了一下,他也不想自己有事,毕竟曾有过那么多的不良前科,他著实也不想再有什么不好的纪录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个绿垠啊!而且经过了这些事,他对父亲也不再那么怀恨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没事的。”他转头对著杨绿垠微笑,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我陪你去。”杨绿垠不放心地要求。
“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白予尘看著她,眼中充满对她的感情,“而且,我爸也需要有人照顾他的,不是吗?”
“阿尘?”杨绿垠一惊,他终于叫他父亲了。
白予尘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肩,便走下床到门前,杨绿垠则担忧地看著他。
“等我回来。”白予尘在要离去之前,转身对著杨绿垠要求著。
杨绿垠点点头,对他保证、对他发誓著,“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的!”
☆☆☆
白启皓才一从昏迷中醒来,便听到自己儿子的事,再面对站在床边处心积虑想要夺财产的弟弟白启明,他感到有些无力、感到有些无奈。
“公司现在正处在没有首领的情况,我想还是你把公司的大权交给我,让我全权处理吧。”白启明有些逼迫著他的哥哥。
“我不会交给你的。”白启皓表明自己的意思,拒绝弟弟的要求。
白启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这个哥哥不愿意将公司的大权交给自己,但是现在哥哥重病在床,还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他的如意算盘不就白打了。
“为什么?”白启明质问著,脸色是不太好看的。
“不为什么。”白启皓闭上眼,不想再跟这个弟弟多说什么。白启明看著哥哥的反应,实在是气愤在心里,而脸色的变化也是愈来愈难看了,“难道你要看著公司倒闭?”
“公司还有我在。”一边的何影豪插口进来,替父亲回答白启明的话。
白启明一副不屑的嘴脸看著何影豪,“就凭你?你又是谁?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根本也不是我们白家的人。”
何影豪的脸色也变了,瞪著白启明,他一向看不起这个叔叔,认为这叔叔只是个会到处败坏家风的人。
杨绿垠在一旁看得也很不是滋味,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呢?
“白先生。”杨绿垠也开口了,一向看不惯像白启明这种人的她,实在是看不过,“请你不要在这里撒野,白伯伯的病情可不能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而且公司的大权是在白伯伯的身上,他把大权给谁是他的自由,你无权这么逼他的,公司会不会倒白伯伯自己心里有数,不必你多担心害怕。”
白启明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依然是那副不屑脸孔看著她,“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哥哥说话?”
杨绿垠最痛恨别人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她双手叉腰,口气也不客气且巴巴地说:“笑话!我一定要是谁才能跟你这大爷说话吗?告诉你,我是你妈,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像你这种只重视钱,不把兄弟之情放在心里的人,是连猪狗都不如的,谁希罕跟你说话啊!跟你说话我还嫌脏,嫌降低我的身份。”说完,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白启明听著她的话,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却又被杨绿垠立即再开口骂:“我跟你说,以后你如果要来探病,我们会很欢迎,可是如果你是来要什么权利的话,我们一定把你给轰出这个大门,知道吗?死老头!”说完,她对白启明作了一个鬼脸。
“你!”白启明气得想要出手打她,一个举手准备要挥下,却被何影豪一把抓住。
“你敢打人,我可以告你的。”他威胁著面前的这位叔叔。
“你别用你的法律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的!”白启明火大地对他吼著。
“我也不吃你这套吼骂的。”何影豪口气平静地说,随即用力甩开白启明的手。
白启明狠狠地瞪著他,又瞪了一眼仍一脸得意的女人,“你们都不配替我哥说话,他才是公司的总裁,他才有权利说!”
“我说的也算。”一个声音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
几人的眼光立即转向门口,只见白予尘和阿鸿正站在那,白予尘的眼光是冷冷地瞪视著白启明。
“阿尘!”看到白予尘,杨绿垠兴奋地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扑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
白予尘也将他怀中的人儿紧紧地搂住。
“你没事了?”杨绿垠抬起她的小脸,一脸开心地问。
“嗯,没事了。”白予尘轻柔地回答,伸手溺爱地揉揉她的头发。
“好棒。”她无视于别人的眼光,踮起脚尖在白予尘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响吻。
白予尘对她露出微微一笑,将她的身子轻轻挪开,走至白启明的面前,他高挑的身材,比白启明高出一个头,气势就比白启明高了一等,再加上他凌厉的眼神让白启明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好久不见了,我势利、死要钱的叔叔。”他冷笑地对白启明打著招呼。白启皓一听到白予尘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当他看到了自己心所系的儿子站在床边,开心地露出笑容,“予尘。”
白予尘低头看了父亲一眼,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因为,他的父亲终于从死神的手边被救了回来。
“你还好吧?”他询问著父亲。
“我很好,没什么事了,只等伤口愈合。”对于儿子的关心,白启皓几乎是开心得要流下他的老泪,已经多少年了,不曾听过唯一的儿子对自己说出关心的话语。
“那就好,不然我一定会累死的,毕竟公司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的。”白予尘给父亲一个微笑。
“什么?”白启皓有些惊讶地看著儿子。
“你忘了吗?你中枪的时候,说要我一手担当起公司的事,替你担任一下总裁职位吗?影豪在一旁协助我吗?”白予尘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白启皓一看到儿子的眼色,知道儿子是要骗面前的白启明,他笑笑,也跟著儿子一同装傻,“对呀!我倒是忘了,公司的事现在要由你来掌管。”
“你要把公司的所有大权,全部交给予尘这个败家子?”白启明不敢相信哥哥的话。
白予尘给叔叔一个狠狠的瞪眼,冷冷地说:“我是败家子,你又是什么?视财如命的守财奴?还是一个不顾亲情的禽兽?”
“你说什么?”白启明的脸是晦暗不明的。
“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想警告你,我爸爸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不宜跟禽兽说话。”白予尘对他下著逐客令。
“你——”
“希望我不需要对你动粗。”白予尘再次警告著。
白启明知道面前的侄子是真的动了怒,也知道自己再多留一刻是最不智之举,于是只好夹著尾巴,强装出愤怒,走出病房。
“拜拜。”阿鸿对著他的背影耻笑了一番,才关上了病房门。
“予尘……”白启皓轻声且激动地叫著儿子,因为他刚才又听到了儿子叫著自己爸爸。
白予尘走至床边坐下,握起父亲的手,轻唤著:“爸。”“你……你……叫我什么?”白启皓的眼角溢出了泪。
白予尘露出最温柔的笑容,再次提高音量地叫唤著:“爸。”
“予尘……”白启皓再也忍不住地老泪纵横。
白予尘不是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他的态度而激动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此时才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头发也几乎全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这一切,他都能明白,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的。
“对不起。”白予尘衷心地说著,“这十几年来,害得你为我操这么多的心,我真是不孝,我……”
“我也有不对。”白启皓打断儿子的话,对当年的事道歉著,“当年我不该怀疑你是杀人凶手,我是你的父亲,竟还那么误会你,是我的不对。”说话时,白启皓仍是忍不住地流泪。
白予尘伸手拭去父亲的泪,笑著说:“看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哭,可真是丢脸!”
“你还不是一样!”白启皓看著儿子眼中闪烁的泪水道。
“可是我至少没有流出来,你可是像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的。”在一边的何影豪此时也走了过来,对白予尘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哥,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去替我坐牢的,我……”
“算了。”白予尘转头对著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微笑著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没有什么好再去计较谁是谁非了,就算再去计较也不能挽回什么,对吧?”
“哥……”
“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白予尘衷心地说。
“嗯,你也是我永远的好哥哥。”何影豪露出微笑地说。
“好啦,一家人团圆了。”杨绿垠现在才再次开了口,“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白予尘放下父亲的手,走至她的身边,溺爱地看著她,取笑著说:“你为什么也哭了?”
杨绿垠拭干脸上的泪痕,有些不悦地看著他嘟囔著:“不行吗?我感动,你满意了吗?”
捏捏她的小鼻头,白予尘笑著说:“可以,随你开心。”杨绿垠挥去他的手,瞪著他。
而白予尘看著她气嘟嘟的样子,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要不是有其他人在,他一定会紧紧搂著她,低头狠狠地吻住那张嘟起的小嘴。
“我觉得……这一切还没有一家团圆。”白启皓看著面前一对甜似蜜的情侣。
“为什么?”杨绿垠转头看著他,不明白地问。
“你还没有嫁到我们白家啊!”白启皓有意无意地看了儿子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白予尘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笑著转回头看看杨绿垠,“要嫁给我吗?”
杨绿垠对他作了个鬼脸,拒绝著,“才不要呢!哪有人这样子求婚的。”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是她还是存有著十七岁女孩的梦幻。
白予尘一怔,他没有想到杨绿垠会回答这个答案。
“不跟你说了!”看著他怔忡模样,杨绿垠有些真的生气了,“真是个呆头鹅!”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出病房。
“绿垠……”白予尘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不解,难道她不想嫁给吗?
“哎!老兄。”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阿鸿终于开口了,“哪有像你这样子求婚啊?”
白予尘还是不明白,“我说错了什么吗?”
“错。”阿鸿很直接地回答,“错得非常离谱。”
“是吗?”白予尘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是错在哪里了?
阿鸿翻翻白眼说:“真是受不了你,一点也不懂得浪漫!这就是你平常不爱看那些有的没有的连续剧,才会被绿垠拒绝。”说到这,他指指何影豪,“你问问你的弟弟,这种求婚方式,绿垠会不会接受?”
白予尘转头看著弟弟问:“真的吗?”
何影豪笑笑,半开玩笑地回答著,“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因为我也很喜欢绿垠;不过……我知道你和绿垠相爱,我当然不会去做一个破坏者。老实告诉你,你的求婚方式实在是——太烂了。”
“太烂了?”听弟弟也是这样的回答,白予尘才确定自己的求婚方式错了。
“是啊!”何影豪点点头,“看来,我得好好告诉你如何求婚才会使绿垠接受,否则绿垠当我大嫂这档子事可就没望了。”
☆☆☆
唉!
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杨绿垠懒洋洋地看著窗外的巷子,看著偶尔走过的人,不管是不是认识的邻居,她都是对著他们傻笑。
她知道这个样子实在很像是个白痴,但是,真的好无聊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工作还尚有找到,全部都要等通知,想出去走走,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唉!真是无聊到了极点。
然而,一想到白予尘,她又忍不住地生起闷气来,这个呆瓜!到现在还不来找她,真的以为她在生气,不理他了吗?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天根本不是真的在生气,为何他就那么笨呢?
“笨瓜!呆瓜!臭瓜!死瓜!去死吧!”杨绿垠生气地骂著。
就在她话一骂完,一个人影从巷口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的全身都是血,杨绿垠一看到那身影,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那个人正是她刚刚在骂的白予尘。
“阿尘!”她倒抽一口气,他怎么一身都是血?!
白予尘抬起头,眉头紧皱地看著她,痛苦地喊著:“绿——垠——”说完,便几乎支撑不住地要摔倒了。
“阿尘!”杨绿垠惊呼,想也不想地冲下楼去。
一下子褛,只见白予尘已经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著。
“阿尘!”杨绿垠立即蹲下身扶起他沉重的身子,慌张地叫唤著:“阿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阿尘,你醒一醒啊,阿尘。”她还不时地摇晃著白予尘的身子,但是白予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死去了一般。
她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却没有感应到一丝气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阿尘,你别吓我啊!阿尘……”杨绿垠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阿尘、阿尘,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说过要娶我的,怎么可以还没有娶我过门就死了,阿尘……”喊到最后,她根本是泣不成声。
在她怀中的白予尘此时却睁开了眼,看著她的哭容,笑著说:“我才不会这么早死咧!小傻瓜。”
杨绿垠听到声音,立即拭去眼中氾滥的泪水,就看到白予尘一脸笑意地看她,她又是一愣。
“傻瓜。”白予尘微笑著说,“这么容易就上当啦?”
“你……”
“我没事,小笨蛋。”
“你……骗我?”杨绿垠有些不敢相信,白予尘这个坏蛋竟敢用这种玩笑骗她?
“谁要你那天那么不给我面子,拒绝我的求婚,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惩罚。”白予尘解释著说。
杨绿垠听了,脾气马上又来了,一把推开白予尘的身子,让他狠狠地跌在地上,痛得他哀嚎一声。
“好痛的。”白予尘皱著眉说。
“活该!谁教你骗我,这是给你的教训!”杨绿垠瞪了他一眼,随即起了身。
白予尘也起了身,一副无辜的样子说:“你好狠心,这么对待老公。”
杨绿垠又丢给他一记狠狠的白眼,“你又不是我老公,在一边哇啦哇啦个什么劲?”
“也,我有说你吗?”白予尘抓著她的小语病。
“你——”杨绿垠的一张俏脸气得涨红了。
白予尘就是爱看她这个俏模样,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拉过她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
杨绿垠起初挣扎、反抗著他,但才一下子,她便沉醉在他的柔情中。
“嫁给我,好吗?”好一会儿,白予尘在她的唇边呢喃著,还不时地继续吸吮著她的唇瓣。
杨绿垠感到全身酥酥麻麻的,她真的好爱白予尘这么吻著自己,爱死了这种感觉!
“答应我,好吗?绿垠,我的小宝贝,没有你的日子,实在感到难过,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当我们白家的媳妇,我这一生的愿望就已经达到一半了。相信我,绿垠,我会好好待你,不管以后会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呵护你、照顾你、爱你的,嫁给我,嗯?”
白予尘仍是轻轻柔柔地说著他的求婚词,天知道要说出这些肉麻恶心的话是多么让他发狂!真是服了影豪那个家伙,竟然教他说这种话,八成影豪一向对女孩子都说这种让人听了可以吐上三天三夜的话吧!
不过为了要娶到自己心爱的小绿垠,他也只好说出这种违背自己作风的肉麻话,来向小绿垠求婚了。
“我……”杨绿垠面对白予尘的话语,突然感到惊愕,毕竟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一些困难,阿尘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只是最喜欢用行动来表示他的喜怒哀乐。
白予尘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只戒指,在杨绿垠的惊讶中,为她套上了这只代表永恒的婚戒。
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地滑落下杨绿垠的脸庞,她知道,知道白予尘是真的爱著自己的,“阿尘……”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白予尘看著她,心疼地将她再次拥入怀中,然后,对她落下代表永恒誓言的吻。
“我爱你。”他深情地诉说著。
“我也爱你,永远都不会变的。”杨绿垠也对著他说出自己的誓言。而一直躲在一边角落的白启皓、阿鸿和何影豪,看著这一对情侣终成眷属,都不自觉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他们的求婚计策,这么轻易就成功了。
终曲教室内是一片寂静,只有讲台上的教授叽哩呱啦说著他要教给台下学生们的教学科目的内容声,还有白予尘的睡觉打呼声、杨绿垠的无聊叹息声。
“睡得像死猪一样。”杨绿垠撑著下巴,看著身边坐位上正睡得香甜的白予尘,不悦地低声骂著。
然后她低头仔细阅读著刚出门时收到了阿鸿的来信:阿尘、绿垠:你们好吗?美国的天气如何?应该是不错的吧!
自从你们去年结婚后的那年暑假被阿尘他爸逼去美国念大学,算来也快一年了,同时也一年不见了,真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如何了?学生的生活一定很快活吧!
唉!我是可怜到了极点,影豪整天除了忙事务所的事,还要跑到公司去忙,而我这个门外汉只是帮忙处理业务就快累得挂了,日子过得是暗无天日,简直快要吐血了,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这么虐待自己。
不知道你们企管系念得好不好?一定比我现在的工作轻松许多才是,真希塑你们快点回来,不然我一定会挂掉!快放暑假了吧?一定要回来,帮帮我这个可怜的人。阿鸿笔杨绿垠看完了信,脸上的笑容是一直呈现著微微的笑意,真是可爱的阿鸿,一天到晚就是写信来抱怨他现在的日子,是多么的悲惨、多么的悲哀。
算算时间,的确来美国念书是快一年了,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她和阿尘的适应能力还算很强,所以,虽然刚来的时候是快被那些英文给打败了,但是还是没让他们哇哇叫地要回台湾。当初是她知阿尘要再念书的,就被阿尘的老爸强逼著来念,所以,不能自打嘴巴,轻言放弃,不然就会丢脸丢回到姥姥家了。
“阿尘,阿尘。”杨绿垠伸手摇摇还在梦周公的白予尘。白予尘则是转过脸,背向著她继续睡。
“真是只睡猪!”她对于白予尘的反应是气得提高音量骂著,然后,只好放弃不再叫他,自顾自地想事情去了。
下课钟声响起,教授停止他的上课。
“好了,今天我们就上到这。”教授说著,“不过,Gary和Fanny来一下。”
杨绿垠微微一愣,教授要她和阿尘去找他做啥?
她伸手用力摇晃了一下还在睡的白予尘,大声地说:“阿尘,教授在叫我们了。”
白予尘从睡梦中转醒过来,睁开眼看著她,“什么?”
“教授在叫我们。”说完,杨绿垠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等著她和白予尘的教授。
“叫我们做什么?”白予尘很不高兴自己的好梦被人打断。
“我怎么知道?”杨绿垠丢一记白眼给他,“你就只知道睡!”
白予尘坐直了身子,看了教授一眼,很不甘愿地站起身,大声地询问教授“教授,有事吗?”
教授微微皱眉,回答著,“你们俩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什么事要说,你这么说就可以了。”白予尘摆出一副他不愿意走到教授面前,因为他还想再睡。
教授的脸是开始不高兴了,“你和Fanny一天到晚翘我的课,是为什么?我好不容易今天才看到你们俩。”
白予尘耸耸肩,随便找著借口,“是吗?我们只是比较忙而已。”
“忙什么?”
“忙工作、忙家庭、忙很多的事,这不是你所能了解的。”白予尘说完还叹口
非常无奈的大气。
“就是啊!教授,你不知道我们俩的压力有多大。”杨绿垠立即附和著,天晓得他们整天都在玩,玩遍了整个现在所居住的加州。
教授当然对他们的话保持存疑的态度,“我不太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白予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拉著杨绿垠就要走。
“你们两个。”教授叫住他们,“知不知道你们要被我当了,学分要修?”
“重修就重修□!不然还能如何呢?教授,拜拜啦!”白予尘笑著牵著杨绿垠的手离开教室。
“喂。”走在走廊上,杨绿垠叫唤著白予尘,“你真的不在乎重修学分啊?”
“在乎又能怎样啊?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个学分重修,你看我们有几个学分是拿鸭蛋的?要修就修个够。”白予尘回答著。
“我看爸一定气坏了。”杨绿垠猜想著。
白予尘笑了出来,“爸又不是没习惯我的烂成绩,所以啊!我的重修一定在他的计算当中。”
杨绿垠白了他一眼,“爸有你这个儿子真是倒霉!”
“那你呢?”白予尘突然停下脚步,用著他最深情的眼神看著心爱的小妻子,“你的感觉是什么?”
杨绿垠迎视他的深情眼神,她是很想说出很感性的话,但是调皮之心又让她不得不想要开起玩笑来,“我啊……我是觉得……有你这种老公是我瞎了八辈的眼睛,才会这么可怜地嫁给你!”说完,她知道自己会有什么遭遇,立即拔腿就跑。
“你这个小东西!”白予尘当然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但还是忍不住地追了上去,准备要好好地修理一下这个爱调皮的妻子。
“别欺负我啊!”杨绿垠边跑边笑著喊,“不然我去告诉爸!”
“你有本事就去告吧!我先抓到你修理一顿再说。”白予尘也是边追边笑著喊。
一个艳阳高照的早上,一对幸福的人儿在校园的宽阔草坪上追逐著,虽然这时正值六月毕业分离的感伤季节,但是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
校园中,到处都散布著骊歌依依,但也被他们幸福快乐的笑声充斥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