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造成视觉震撼的并不仅限于窗外的景致,白花花的钞票所打造的豪华办公室也令人叹为观止。
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堂而皇之地进入,这更显得它的重要性。
顾家先祖在清末抱着淘金梦搭着奴隶船来到这块土地,为了西岸铁路干道流血流汗地献出心力。由一小间杂货店起家,在几代的辛苦经营之下,将杂货店扩展到庞大的商城——唐城,不仅在美国各州有分店,在欧洲、亚洲也有其据点。
唐城的建筑风格采用的是中国风,这在外国人眼中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他们对东方都有着幻想,尤其对中国更甚,此举不啻让人得以一窥中国的神秘。
而顾家的投资不仅限于百货业,所有赚钱的行业,他们全在审慎评估之下投注资金。他们并不盲从,甚至深谙鸡蛋不放同一个篮子的道理,并且奉行不悖,所以才有今日的局面。
“你得去把丹尼尔给带回来。”顾家二夫人刘金芳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言之为命令。
她的身份说什么也是顾学维惟一的婶婶,当然有立场指使他,因为中国人该是信守辈分的。
“丹尼尔不是小孩子,他不会再让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行事的。”说这话时,顾学维的目光没有自电脑屏幕稍离。
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自从他的堂弟丹尼尔——中文名字顾耀祖——离家上大学以来,这几乎是每日必上演的戏码。
当年父亲和叔叔二人一同搭机赴欧洲考察,没料到此去竟是天人永隔,他们双双罹难了。这对顾家是一大打击,不仅仅是妻子失去丈夫、儿子失去父亲这么简单;还有顾家庞大的事业失去优秀的领导人,对商界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有多少厂商、员工依靠着顾家混口饭吃,顾家若是因此一蹶不振,所掀起的风暴可是非同小可,甚至会死人的。
当时的顾学维不过是个大学即将毕业的年轻小伙子,即使他每年利用暑假在唐城打工,又如何能一肩扛下这么巨大的重担呢?所有和唐城休戚相关的人暗地里冒着冷汗,心脏无力得几乎要断气。
可是,不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不代表能自这摊泥沼中脱身,和他赌一把或许有希望。几乎所有的人都凭借这个想法放手一搏,结果证明他们的眼光没错;虎父无大子,顾学维也是个经商人才。
但是就有人不满他的优异,刘金芳害怕有顾学维的存在,她的儿子哪能与他一较高下。
顾家上一辈的两兄弟能相安无事地领导唐城,并不只是靠着兄友弟恭,还有两人不分轩辕的实力,才能在商场上称霸。
可是自己生的儿子有几两重,刘金芳有自知之明,儿子的能力要想坐上顾学维的位置还早得很,不过,若换成是她,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这却是她心中难以磨灭的痛。
即使在这个男女平等的国度,顾家男尊女卑的观念仍是根深蒂固,几房堂表亲族并不能见容她一个女子入主领导地位。
“他会听你的话,因为你是他最钦佩的大哥。”刘金芳酸溜溜地道。
顾学维听得出她的不满,不想和婶婶针锋相对。“他是个自由个体,并非任何人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脾气倔强得很。”
“这件事你得出马,否则他要是随随便便娶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将来生下来的继承人一定会将唐城挥霍殆尽。”刘金芳说得好像这件事已成事实似的。
顾学维让她这样胡缠蛮搅之下,也无心分析屏幕上的数据资料,只得先将电脑关闭,专心和婶婶交手。
“他只说遇到了个不错的女孩,没说已经论及婚嫁,你太过杞人忧天了。”顾学维淡淡的回应,没说出其实她是太过专制想掌控耀祖的一切的事实。
孤儿寡母有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像刘金芳这种事事强要掌控的做法已经显得病态,甚至有看心理医生的必要了。
“他是我的儿子,为他操心是我的责任。”刘金芳说得振振有辞。
偏头痛突然在这时发作,袭击着顾学维,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将疼痛揉开的冲动,而就在他的手指往头部伸去时,他警觉到失态的立刻停住。
“他还年轻,谈几场恋爱是正常的,或许过几天他就会对那个女孩失去兴趣了。”他暗祷这句话能成真。
刘金芳却不高兴听到这样的答案,气冲牛斗地展现河东狮吼的本色。
“他要是穷小子我才不管他要娶谁,可他将来是要接手唐城的,对方当然得要有门当户对的家世才成。”
闻言,顾学维颇不以为然,他不晓得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敢嫁给耀祖,尤其当他的聘金中还附带了这个难缠的恶婆婆。
“我已经跟你妈说过了,她也同意你走一趟台湾,把丹尼尔带回来。”刘金芳搬出了顾学维的妈,让他无法违抗。
“她和凌叔叔正在欧洲度蜜月。”此刻,顾学维再也顾不得尊敬长辈的礼貌,他冷然的说;“你不该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扰我母亲,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寻得第二春。你也该学着我母亲去找寻你的新生活,而不是将所有心力全放在丹尼尔身上。”
对堂弟拥有这样的母亲,顾学维仅能抱以同情。人可以选择他们的职业、妻子,却不能选择他们的父母。
“你要知道,你之所以能稳坐唐城总裁的位置,全是我的支持才将你拱了上去;否则依你的才干早让其他人给撤掉,哪里还能有今日的成就?”自己的儿子不买她的账,刘金若将苦情手段诉诸顾学维。
只不过她的口气破坏了所有的努力,这些话听在别人耳中像是在邀功似的。
顾学维微眯了眯双眼,已经疲于应付刘金芳的无理取闹。以往有母亲在场,尚能稍稍压制她的气焰。但是现下她正在新婚蜜月,总不能要她中断旅程吧,她要不发飙.凌叔叔也会将他大卸八块,丢入太平洋喂鱼的。
聪明人早就闪得远远的,他何不学学他人也跟着溜之大吉。虽然台湾不是他所乐意一游的地方,但是唐城欲进军中国,他迟早得现身露脸的。
“好,我去。”这一答应他也算是卖了刘金芳一个面子,而瞧她一脸得意的模样,顾学维吞下所有到口的劝诫,对她是没辙了;既然如此,何不寻回正主儿,要他回来面对自己的妈,别再把责任推给旁人。虽然他们有亲戚关系,但并不代表他必须替别人当孝子。
凡事总有个极限,而这些年所积压下来的不满,他打算一次算个清楚。
※ ※ ※
(余特助,法国来的越洋电话。)秘书清脆的嗓音透过电话的扩音器传出来。
余柔珊朝上位者点了个头,便伸手接起电话,和遥远的那一头话起家常来,完全无视“远见集团”董事长余仁发——她的外公——的瞪视,径自中断他们正在进行的会报。
“嘉安,最近好不好?冰玉快生了吧。”
她听到表哥余嘉安兴奋的回答,脸上立刻绽放璀璨的笑容。“已经生了?恭喜你当爸爸了。”
那自话简传出喜悦的笑声,就连因为年纪增长、耳力不如年轻时敏锐的余仁发也隐约听到了。
“是吗?大人小孩都平安,更是可喜可贺。”余柔珊毫不吝啬地给予祝贺。
而且,她知道等在一旁的外公正竖起耳朵,准备接听更多的好消息;不过,她偏是不说出余家新成员的性别。
“只要我拿到大假,马上飞去看你们。”她承诺道。
若在平常时候,她是非常乐意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的,毕竟都已经是八十好几的老人家,心心念念期盼的不过就是抱曾孙而已。
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外公挑起了家族对立,带头反对舅舅的二儿子余嘉安迎娶张冰玉为妻,让他们夫妻俩只能躲到法国避难;所以,他便要亲自尝尝一手种下的苦果。
其实,张冰玉并没有什么不好。家里虽没钱没势,门不当户不对的,可也是家世清白,而且她个性开朗乐观;虽然是个红不起来的小歌星,却没在那个大染缸里迷失自己。相反地,以她外在的条件,若愿意放低身段,配合公司的任何安排,有了后台,她肯定是立足台湾、放眼亚洲的天后。
嘉安不就是看上她这种朴实无华的性子,才对她一见倾心,为她收敛了花心的个性。
可是外公他老人家偏偏对演艺圈的女孩子没有好感,开口闭口便是戏子、歌女地叫着,完全视而不见冰玉的温婉可人,让嘉安气急败坏,愤而带着有了身孕的冰玉远赴法国。
两人美其名是去念书,最主要的目的是去那里待产。
此举在余家可是掀起了狂涛巨浪。因为大表哥余嘉琛才在一场车祸中失去妻女,心中哀痛欲绝的浪迹天涯,也不晓得哪一年、哪一月才会回来;继而又发生二表哥的事,让舅舅、舅妈伤心不已。
一想到这里,余柔珊便背过身子不愿和外公正面相对,径自和打电话来报喜的余嘉安有说有笑的。
说不后悔是骗人的,可是余仁发又拉不下老脸求和,知道孙媳妇平安生产他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可是重要的曾孙性别不知道,他又怎么能确定要送上哪一份备齐的婴儿用品。
这几个月他可是掩人耳目的一项一项买齐婴儿用品,还学着上网去瞧瞧国外有没有出产更新奇好玩的用品,就为了给曾孙子或是曾孙女一个快乐的童年,这下子不知道性别要怎么送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外孙女挂上电话,他还要克制住心里的期盼,和她大玩起谍对谍的游戏。
“刚刚说到哪里了?”余柔珊翻着手边的资料说道。“对了,刚才那些数据是我们接手正大电讯必须面临的损失,不过以正大的体制来说,那是很快便可以补上的。”
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适才的中断不曾发生过。
盯着外孙女递过来的资料,余仁发一把挥开,任它们散落一地。
“嘉安说了什么,生男的还是生女的?”他用命令的语气问道。
余柔珊不以为忤,只是尽责地弯身捡拾一地的文件,对他的问题不予回答,她才不让他轻易得逞。
回到家里,她还得面对拜托她打破僵局的舅舅、舅妈,不加把劲怎么成?
“我是你的外公,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余仁发耍起孩子脾气,和余柔珊杠上了。
微挑起描绘过的细眉,余柔珊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表情看着外公。
“生男生女又有什么差别,未来孩子是姓张,可不是姓余。”余柔珊轻描淡写地道。
她会说这话,完全是针对外公那根深蒂固的血缘观念,不论是婚生子或是非婚生子,只要有余家血统便是余家人。
果不其然,余仁发的怒火骤起。
“这是什么话?冰玉是余家的媳妇,她生的孩子不姓余姓什么,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他口中叨念着。
顿了下,他又急急的说;“不行,我得去一趟,这生孩子没有好好进补,万一冰玉的身子骨有个闪失,怎么再替余家生孩子?把你订的机票给我,我去法国坐镇。”
直言冰玉是余家的媳妇,已经是外公的哀的美敦书,余柔珊见好即收,不再搅和下去。她自口袋里掏出备妥多时的机票,放在桌面推至外公面前。
余仁发他忙不迭地收了起来。
“这一趟法国之行,你舅妈身为婆婆,免不了要一道同行,而你舅舅是孩子的祖父也不能缺席.所以得留你在家里坐镇,不能让人乘机在家里作乱。”余仁发没被兴奋给冲昏了头,没忘给外孙女一点教训。
这孩子太过胆大妄为,他这只老虎虽老,没发威还真让她看成了病猫。
“怎么这样呢?”余柔珊不满地抗议着。“做阿姨的我也要去看看我的新外……”猛地,她吞回了到口的性别,没让外公得逞。
这只老狐狸真贼,居然玩这一手,让她踩入自己一手构筑的陷阱。可恨哪,余柔珊在心中哀鸣。
“这也是为了你好。这阵子我们不在,你就代替我们多出席宴会应酬一下,别让自己成了老姑婆。”余仁发对这个外孙女比儿子所出的几个子女还要溺爱,但是若有人当面提起,他一定一口否认。
这丫头已经够无法无天了,没必要再给她把柄来和他作对。
“那个姓顾的小子不是对你穷追不舍吗?给他一个机会交往看看,不会少块肉的。”
一听到“顾”这个姓氏,余柔珊的心便隐隐作痛。“那男人油嘴滑舌的,有什么好。”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那陈家的镇威也不错,斯斯文文的。”余仁发又说道。
这可是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老友信誓旦旦保证的。
“他如果安安分分的当他的GAY,我是没有话说。”余柔珊不想和男人一块儿竟争情人。
她认识的朋友中,不乏有同性恋倾向的人,只要大家维持朋友情谊,都可以相安无事。
但若是要拿她当挡箭牌,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什么?陈老头那家伙居然敢骗我。”思及老友对陈镇威赞誉有加地推销,他还真想给孙女配对呢,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是,现在远在法国的曾孙排名优先,陈老头等他回来再和他好好清算这笔账。
瞧着外公根本无心于公事,余柔珊收拾起桌面的文件离开,舅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回报消息,早早打包好的行李终于派得上用场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冰玉生的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余仁发不忘追问他想知道的答案。
走在门边余柔珊回眸笑道:“你只要人先飞到法国,那些你备好的礼物我会用快递帮你寄出去的。”
闻言,余仁发不禁呆愣住。没想到这丫头的消息还真灵通,早就知道他私藏的秘密。
※ ※ ※
“就这样了。请你帮外公打包行李吧,他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将好消息向舅妈回报后,余柔珊挂上电话,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你最后还是让董事长给摆了一道。”总经理秘书之一的楚月涵笑着打趣。
两人会如此熟稔不单是因为任职于同一家公司,最大的原因在于两人同窗超过了六年。
她们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却不同科系,让她们两人有交集的是社团活动。她们不约而同的选了货币研习社,心想收集钱币的社团应该是清闲到打蚊子、晒太阳,但结果却不如她们所预想的。社团活跃的程度和股票研习社有得拼,事实上两个社团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名称上的差异。
除了她们两人看走了眼之外,还有一个同样让社团名字给诓骗的裴艾。
拜这个社团所赐,让她们三人兜在一起成了好友,情谊至今未变。
“我还以为自从错看社团之后,自己便不会再被骗,没料到居然又栽了个大筋斗,而且还是栽在外公手上。”余柔珊感叹不已。
依她这些年来所培养出来的能力,她要是有心,绝对可以让远见集团蒸蒸日上;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她只要有份薪水养活自己便心满意足,这种野心还是留给其他人。
“这一次你可是身负重任,要担负起整个远见集团的兴衰。”楚月涵惟恐天下不乱地吓唬人。
余柔珊闻言头皮一阵发麻,难以想象自己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我只是一个特助,没有盖章的权力。”她紧捉着这一点来安慰自己。“何况,现在网际网路如此发达,只要有一台电脑和一条电话线,谁说总经理不能由法国遥控公司。”
她直觉地将外公这个董事长排除在外,她明白只要人一到法国,外公满脑子便只有曾孙了;光是现在人还在台湾,他便已经为曾孙性别的问题弄得是魂不守舍的,更别说飞往法国之后。
楚月涵倒没有这么乐观。自从余嘉安将好消息传来,总经理余品正除了傻笑之外就没做过其他的事,让人看了不免失笑。这哪像是一个经手以亿计算的人该有的态度,远见能有今日的规模还真让人啧啧称奇。
绝对没有人料得到,一个才刚出生不到一日的小娃儿,居然能左右上个企业的营运,这或许该列人金氏世界纪录了。
“真不知道你别的本事不练,光是把一家子杂七杂八的事揽在身上有什么用。”楚月涵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虽然表面上余柔珊看来好像是余家无人能治的公主,实际上她却是对余家大小事鞠躬尽瘁,所有人要是惹出什么乱子,出面收抬残局的非她莫属。
这小妮子对名利看得极为淡薄,但是余家还有一个对这庞大的财产不感兴趣的公主。要不是余嘉珊早已经表明,别指望她为家族企业效劳,也不必连累余柔珊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余柔珊对余家这么的死心塌地,所以,只能推测她是为了报养育之恩;只有这个答案让她的行止有了解释的理由,否则还真让人有冲动想剖开她的脑子研究研究,看是哪儿秀逗了。
余柔珊微微一笑,适巧她戴在脖子上的行动电话不停地震动。
只见她瞟了眼小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任何接听的动作任由它震动,直至系统转至语音信箱方停止。
“又是那个丹尼尔·顾?”楚月涵光用脚趾头也能准确的猜到答案。
那个丹尼尔·顾的别名不胜枚举,每一个都和他十分贴切。对他的穷追不舍,送他一个“牛皮糖”;而他不看场合的甜言蜜语,就给他“顾人怨”的称号……
而要举出这位老兄的缺点,只怕到地球毁灭那一天还说不完。
“他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楚月涵光是想到便觉得头大,不为别的,每每这小子在追寻不着余柔珊时定会来骚扰她。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余柔珊有着被追猎的愤怒。
那个丹尼尔从来不相信她的拒绝是出自真心,一径地以为她是在大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天知道她都开始想尝试坊间迷信的方法,只要能让她摆脱这个顾家人的纠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差,差到遇上两个让她棘手的顾家人。
若说这两人没有亲戚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她明白华人社会里姓顾的人口不在少数,但是来自美国的就应该不是她想太多;加上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唐城集团的继承人,那以前那个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她更不想接受丹尼尔的追求,可偏又闪避不了,他似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侦测她的位置,再加以追击,让她兴起了请保镖的念头。
才刚想完,行动电话又开始震动,她立刻将它自颈项间拿下,丢在桌上。手机号码已经一换再换,换到家人、朋友都不再冀望能用这个方式找到她了,这时的她有种被逼到绝境的无力感。
“你想,我如果到法国去是否有用?”余柔珊询问好友的看法。
楚月涵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还是省省吧!搞不好他会以为你是打算和他来趟浪漫之旅而追过去。”
这不是楚月涵的臆测,而是确定会发生,那个人自大到连秦始皇都得屈居第二,因此余柔珊躲到哪里都一样。
一等手机停止震动,余柔珊立即将电源关掉,也不管这会对公事造成多大的麻烦,他的纠缠不清实在让她无法招架。
手机才让她丢入抽屉中,桌上的电话便马上响起,她顺手接了起来。
(余特助。)总机小姐清脆的声音传来。(有位顾先生打电话找你。)
余柔珊脸色骤变,手上的话筒好像突然变成了毒蛇猛兽一样,令她忙不迭地将它摔在桌上,硬是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瞧着她惊骇的神色,楚月涵也明白对方是何人,她拿起话筒便是一阵咆哮。
“你吃饱没事干,不代表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要败家去败你顾家,不要拖余家下水。”吼完,她便用力将话筒掼回话机上。
见状,余柔珊回过神,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在眼前晃动的锁心镯提醒着她:她还不够坚强。她是没将日子过得像母亲一样凄惨,但还是不够开朗,仍是有阴影存在。
光是一个同样姓“顾”的人都可以弄得她心神不宁,那真正的始作俑者呢?
她狠狠的甩去这个想法,说好了绝不再想那个男人的,不能在此时前功尽弃。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一定可以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