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工作室的状况真的满奇怪,老板超级帅也许就是第一个征兆,而我却笨到没有看出来。
「喜美姐姐,妳今天心情不大好?」
办公室气氛凝重,一踏进去,只觉得一阵肃穆死寂。这间办公室的人口本来就不多了,要是大家都不说话的话就是这副德行。要说「气氛异常」的话,我们办公室又有什么时候有过正常的气氛啊?或许从来没到过其它公司上班过的我该问:「正常的气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不好,是糟糕透了。」喜美阴森地翻着桌上的塔罗牌。「逆势的国王、高塔耸立、倒立的战车、倒立的教皇、面带微笑的死神啊,啧啧……」
「那是什么意思啊?」我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
「意思是糟糕了,非常非常糟糕的运势。国王大难临头、在劫难逃了。」
我眨眨眼睛咋舌道:「呃……没那么严重吧……」
「谁说没有?喜美要是说有就一定有。」设计师比尔哭丧着脸把头埋进桌上的设计图里,同时喃喃自语地叨念:「又要找工作了……吼唷!很烦耶!这家公司还不错的说……喂,老板死掉有没有遣散费啊?」
「……」我忍不住翻白眼。「呃……两位哥哥姐姐,你们会不会有点杞人忧天?」说着,我把喜美手上的塔罗牌抢过来重新洗了一次,然后郑重宣布:「好了,厄运已经过去了。」
「小妹小妹,妳真笨!命运是可以这样随便改变的吗?」
什么公司会有这种对话呢?我不敢说只有我们公司才有,但是情境会如此逼真、而且毫不避讳的,我想真的是世间难找了。
我上班第二天就发现喜美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设计师」,与其说她是设计师或会计小姐,何不干脆称她为「算命仙」或者「塔罗达人」之类的呢?
大概是因为喜美实在太博学了,她涉猎的不只是塔罗牌算命,还包括易经、紫微斗数、星象、九宫十柱等等等等,她对各种心理测验的了解更是非常之深刻。我上班的第二天就花了好几个小时解答她交给我的智力测验,而我得到的分数我实在不想说了。
喜美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帮我们每个人算命,所以我们每个人每天的命运也就极富戏剧性的会变过好几变。不过,「根据统计」,喜美每天的第一次占卜似乎有颇高的可信度,所以比尔才会有这种反应。
喜美开始喃喃自语了,她瞪着桌上美丽的塔罗牌,似乎想借着无情的瞪视来改变结果,但她面无表情的凝视其实还有更深的含意——
「我一定可以用心灵能力移动牌。根据可靠的资讯显示,只要我能凭借意志力改变卡片的排列而不用人力,那么运势就可以逆转。」
对了,会喜爱神秘事物的人对「念力」「心电感应」特别有兴趣应该算很正常的吧?因为喜美动不动就会模仿电影骇客任务里的小孩说:不要企图折弯汤匙,因为汤匙不存在。
「……意志力也算是『人力』的一种吧?」
喜美猛然回头,阴森地瞪着我。「那是完全不同的。意志力是『自然力』,虽然是由人体发出的,但却是大自然中最伟大的力量之一,那绝对绝对不算『人力』。」
喜美的说法实在太深奥了,不是我这种平凡的十八岁少女所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只是咧开嘴干笑。「咳……那妳加油,公司全靠妳了。」
「不要打扰我。」
另一边的比尔已经大剌剌地翻开报纸开始找工作。这真的是他们一起合伙开的公司吧?怎么他一副很想离开的样子呢?
「大家早、小妹早。」
突然在我后方出现的乔立笑嘻嘻地用手压住了我的头。他比我高太多了,很容易就能用手罩住我的头,就好像把手撑在桌子上的动作一样,五根手指完全张开,仿佛我是一颗篮球。他很爱这么做,每次见到我都会有这种动作。唉!难道我的头真的很像篮球吗?
「早……」我的脸又红了。唉!虽然明知道这是我绝对不能吃的窝边草,而且我老早就心有所属了,可是每天面对这么帅的上司,还是教人不由得脸红心跳——
我从来没忘记过我来应征的第一天他「调戏」我所说的话,他也从来没承认或者否认那到底是笑话还是真的(其实……我想他是根本忘了自己说过那些话)。
「蒂娜来了没?」
「还没。」
乔立甩甩头,很快走进自己的小隔间,没多久就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了。
「蒂娜是谁?」
「喔喔喔喔,是办公室里另一颗炸弹。」比尔嘟囔着把脸藏在报纸里。
「另一颗?」
「以后妳就明白了。事情不是像妳这种小傻瓜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滴。」
我实在很想告诉他们「天真跟傻」是两回事,就好像「神经病跟笨」是完全不相干的两回事一样。
我年纪轻,并不表示我的智商很低。不过一想到我前两天所做的智力测验,这些反驳的话我只好又吞回肚子里去。唉!
这间用老旧公寓改成的工作室还算满大的:办公室有两个小隔间,老板乔立用了一间,另一个隔间躲在角落里,看起来像是没人用,其混乱的程度仿佛刚被炸弹炸过一样。
我拿着水桶抹布准备去打扫那间房间。
「小妹妳干嘛?」
「打扫啊,这问房间好乱——」
「不用扫了,那是蒂娜的房间,她最讨厌人家动她的东西。」
「这间有人用哦……」我瞪大了眼睛,很怀疑在这样的环境下到底要如何办公?那一桌子层层堆迭的文件、报纸、杂志、零食袋、烟灰缸——光是想把电话找出来都要好几分钟吧?
「可是我来两天了都没看到她,她请假?」
比尔跟喜美不约而同的耸耸肩,那表情不知道该说是漠不关心还是理所当然。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卷了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喜美已经开口说了:
「哈,这不就来了吗?有好戏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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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一个?」
隔着木隔间还是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整间办公室闲来无事的人也都在听他们的对话。
一阵死寂之后,乔立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很明显的正极度压抑着。「随便妳。」乔立会生气吗?我总是看到他笑咪咪的,脾气很好的样子。
「那……先说坏的好了,你这个人脾气太坏,干脆一次爆发个痛快。」女子懒洋洋地说道:「我们没接到红棱的案子。」
「什么?!」咆哮声果然像打雷一样响起。「妳是猪啊?!花了那么多时间跟心血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接到案子……案子被谁接走了?知不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啊……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是存心要气死我吗?!妳——」
「好消息是,我们接到梦十三的案子。」
乔立的声音像是突然被剪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头看着其他人,他们的模样跟见了鬼没什么两样,全都张大了口、瞪大了眼睛。
「干嘛?梦十三是什么东西?」我小小声的问。
「呜呜呜,妳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十八岁青少女啊?这世界上会有人不认识『梦十三』吗?他是大陆一流的胡琴演奏家啊,那一把如泣如诉的胡琴不知迷倒了多少人的心啊,那把胡琴……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是千古难寻的绝响。」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是好像听过这么个名字啦……」我嘟着嘴,不大能确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胡琴到底长什么样子。
「吼!妳真的很土耶,真受不了!」比尔很快抽出一张CD扔给我。「拜托回去听一下。」
「嘘,不要吵啦。」喜美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指指房间。
「妳是说妳把那个没人要接的案子给接回来了……」这回怒气压抑更甚。
「这案子满有挑战性的。你不觉得吗?」
「挑战性……」
轰!火山曝发了!
乔立咆哮的声音大概整栋公寓的人都清楚听到了,真难想象一个看起来还算斯文的人吼叫咆哮起来的声音竟会如此惊人。
我吓得咧嘴做个恐怖的表情。
「妳疯啦?!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就算案子没接到也不用把那种案子接回来做!妳知不知道这会整死人啊……」
「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我们公司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阶段,如果连梦十三这种大案子都没勇气接的话……你还开什么公司啊?谁是猪啊?你才是猪!马的听不懂中文啊!我就是把案子接回来了你想怎样?!COW!你还愈骂愈过瘾咧!要不要送个扩音器给你骂个过瘾?!」
「哇!」我吐吐舌头。「好……好凶……」
喜美忍不住噗哧一笑低声说道:「妳以后就会习惯了,乔立那家伙脾气虽然很坏……」
「老板脾气真的很坏吗?」我有点不敢置信,他看起来是那么斯文耶。
「外表是会骗人的。」喜美笑嘻嘻地指着比尔的鼻子说道:「就好像这个家伙看起来脑满肠肥的,可是谁知道他才是我们公司真正的设计师呢。」
「喂喂!妳讲这什么话啊……」比尔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喜美的头。「谁脑满肠肥了?我最多就是长得有点像猪。」
这句话让我噗哧一声喷笑出来!
喜美呛得连咳了好几声才止住笑。「吼!让我讲完啦!刚刚讲到乔立那家伙脾气虽然很坏,可是跟蒂娜比起来算什么。蒂娜才是真正的狮子,双鱼座的乔立要跟狮子座的蒂娜比什么?简直是老鼠比大象嘛,哈哈!」
「可以对老板这么凶吗?」我眨眨眼,不大敢相信。
「他们经常这样的,习惯就好了。」比尔叹口气,表情竟然有点羡慕。「有时候实在是乔立太猪头……」
「蒂娜有把案子接回来啊,为什么老板还这么生气?」
「唉唉唉,这说来话长……以后妳就会知道了。」比尔拍拍我的肩。
「其实蒂娜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是公司的主力设计师喔!她设计的东西很有名的,是一流的呢,可惜……自从她男朋友走了之后!」
「喜美!」比尔喝止她。
喜美愣了一下,大梦初醒般地甩甩头。「呸呸呸,我真是多嘴。」
「什么啊?蒂娜姐的男朋友怎么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哪有人话讲一半的啦。」
「妳认为会是什么意思呢?」喜美意味深长地望着我,然后摇摇头。
「难道……」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一出扣人心弦、令人痛彻心扉的爱情大悲剧,美丽的女主角抱着男主角的尸体……
呜呜呜,好可怜!就像是韩片「我的野蛮女友」一样的剧情嘛!因为男主角死掉,女主角才会突然性情大变,变成一个恐怖的暴力分子。没想到这种感人的剧情真的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妳在干嘛?」乔立瞇着眼睛看着我。
喜美跟比尔像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老早闪开了,而沉浸在美丽悲伤的爱情大悲剧中的我只不过晃个神,突然老板办公室前面就只剩我呆呆的站着……吼!比尔跟喜美这两个家伙,实在太不讲义气了!
「呃……」我傻傻的红了脸,呆呆的站着,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
乔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跟妳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业务蒂娜。」
我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点个头,微笑打招呼,眼前这位女子实在……很特别……
她叼着烟,穿着破烂的牛仔上衣、牛仔裤,虽然衣服颜色看起来很旧,但是却十分贴身,把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她顶着一头帅气的短发,头发削得极薄极为有型,瓜子脸上鲜明的五官显得艳丽却冷漠;球鞋很破、衣服很破、头发又短又乱,再加上一个连小婴儿都可以装进去的超大背包——怎么看都是个美女,只可惜浑身都是恐怖的烟味!还有点邋遢。邋遢的美女当然还是个美女,只是如此「流浪」的美女满少见的就是了。
「这是新来的小妹。」
蒂娜挥挥手算是招呼,她懒洋洋地拖着脚步走到办公室另一边的角落里,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抛进」那张大皮椅里面。不用说了,那角落乱得犹如人间战场,小小的区域看起来像是被炸药炸过一样。
好可怜……这么年轻就失去心中挚爱,难怪她会那么邋遢。
我充满同情与怜爱地望着蒂娜把一双长腿放到桌子上,然后再度点起一根烟;她整个人萎缩在巨大的皮椅里面,以一种神秘而且悠远的表情瞪着天花板。
「我们明天去看场地,公关公司已经指名梦十三要的场地了,距离演奏会还有三个月,大家加油,每个人自己该做什么事自己应该很清楚吧?不用我再多说了。」
乔立简单地说完这几句话,算是信心喊话。
「啊?」我傻傻地。「那我要做什么?」
乔立拍拍我的头。「妳是『小妹』咩,小妹的意思就是跑腿打杂,哪里需要妳就去哪里,好简单的。」说完,他朝我微笑着眨眨眼,那笑容真是致命的好看,害我霎时连呼吸都忘了。
这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别人的魅力有多大啊?还是他根本就故意想看我每天出糗脸红的样子?
这时候蒂娜的烟已经弥漫整间办公室了,所有人现在都活在梦幻的烟雾里,脑袋也都显得迷蒙。
「倒装的骑士、耸立的高塔,唉……」喜美悲惨地叹了一口气。
「喜美,妳的牌是不是只有那几张啊?高塔啊,骑士啊、死神之类的,我从来没看过妳讲别的牌……」我呛咳着走到窗边。
「谁说的?这是命运,难以抗拒的命运。妳要干嘛?」
「开窗户啊!」
「千万不要啊!」比尔跟喜美同时哀号一声冲过来。
来不及了,我用力把窗户往外一推!
我们这栋旧公寓正卡在两栋大楼中间,是风切最厉害的地方,窗户一开,顿时狂风大作!
强烈的龙卷风席卷了办公室,所有能飞、不能飞的东西全都飞起来了!
「哇~~~我!」
「命运……」狂风中,喜美随手从风中抓住了一张牌,那是一辆战车。「果然是命运啊,正面迎敌吧,迈向我们伟大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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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五个人在看到这间仓库的同时,都只能惊骇地张着大大的嘴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搞不好这次喜美真的是对的;这的确是命运残忍的考验,而且他们真的很怀疑这是否有打胜仗的机会。
这仓库好大,既古老又庞大的仓库已经尘封多年,从地面到屋顶恐怕超过六公尺高;巨大的钢架裸露在外面,而且从钢架发黄的情况来看,恐怕多数已严重生锈,腐败的味道弥漫了整座仓库。
蜘蛛网三三两两挂在仓库四周,地面厚厚的铺着一层灰尘,一走动就尘烟四起;四面墙壁上的窗户全都坏了,如今用木条牢牢的封住;更糟糕的是,仓库里所堆的垃圾简直像一座小山一样!长年的风吹雨打之后,那堆小山形容凄惨,任谁都没兴趣过去翻看里面是否藏有宝物。
「地方很大吧?不过租金超便宜的,而且地主说我们要怎么恶搞他都没意见,他对这地方早就死心了。」蒂娜气定神闲地斜斜靠在墙壁上说着。在超级高的天花板下的蒂娜变得十分娇小,而像我这种普通身高的人,简直就变成了半身人了。
我吓呆了。这样的地方要政成剧院?在三个月内?我是不知道设计科的学长们有多少能耐啦,可是眼前这颓败的景象可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这样的地方要改成华丽的剧院……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咳……蒂娜,妳没有搞错吧?真的要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不租国家剧院或随便哪里都好,怎么样也比这里好啊。」
「如果可以租国家剧院或者红楼之类的好地方,那他们何必要找我们?任何一家公关公司都可以做这个案子。」
蒂娜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着:「这间仓库不是我挑的,是唱片公司的人挑的,他们说希望能把改建的工程拍摄下来,将来可以放在MV里面。」
「可是……」喜美低头看看手上的行事历。「这上面说两个月后梦十三就要过来开始彩排耶。也就是说,我们其实连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对啊。」乔立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这Case真的很有挑战性吧。」
哇!乔立是不是有双重性格啊?刚刚在办公室还发那么大的脾气,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又变成好好先生了?
「挑战性?我看你是疯了。」比尔不以为然地嘟囔:「你跟蒂娜都是疯子。这怎么可能?以为拍电影哦?」
「嘿!你最近到底怎么搞的?你的冲劲是放在学校里忘了带出来是吧?这样就考倒你了吗?」乔立张开双手,在原地绕了一圈,他仰着头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天使。「你是场景魔术师耶,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倒你?」
「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比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之这太不可能了,我劝你好好想想,趁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
「没机会了。」蒂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她手上挥着一张纸,慢慢朝他们走来。「合约已经签了。」
「天哪……」这不知道是喟叹还是懊丧?总之比尔忍耐地闭上了眼睛。
「小妹,妳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们好奇怪……」
「咦!」
「你们不是才刚刚毕业吗?」
他们四个人的眼睛全都看着我,我虽然有点害羞,可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话。「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啦,可是你们才刚刚毕业没多久,为什么一个个就这么老气横秋没有冲劲了呢?」
「这不是有没有冲劲的问题吧?」比尔翻翻白眼嘟囔,他的手往天空一挥。「这,妳自己看看,这真的不可能嘛。」
「我不知道什么叫『不可能』。」我坦白的耸耸肩。
「……这叫初生之犊不畏虎。」
「不是不是,这应该说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要像天一样高!」比尔甚至拉开嗓子唱起歌来嘲笑我。
我顿时觉得有点沮丧,而且在同时认真的考虑起辞职。我才不要把我的青春浪费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公司里呢,就算只有两个月也不行。
「喂!你们还在发什么呆?被小妹这样呛声都不觉得丢脸吗?」乔立开始卷起袖子。
「是有那么一点……」
「喂喂!她才十八岁,我们年纪比他大很多很多很多!」
「是有多多?只不过多个三四岁,你以为自己三十岁?」
「我的骨头老化得比较快……」
「那是因为懒,不是因为老吧?」
我愣愣地听着他们互相嘲讽取笑,眼睛转来转去看着他们突然很有默契地开始忙了起来。咦咦!难道是我太小看他们了吗?怎么最懒的人突然变成我了呢?
「喂!」乔立走过来,他的大手像是习惯性似的压住我的头顶。「太偷懒了吧小妹?」
「咦!」
他说着,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竹篓塞进我怀里。「开始做事吧小妹。」
好吧,也许离职的事情可以过两天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