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翟彻,喜欢他温柔的对待、细心的照顾,他在这里的两个月像是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全然不同的自己。
「那算什么?我也可以为妳这么做。」翟彻正在屋里帮她修理脚踏车,自然也看见电视上上演的这一幕。
「真的?你肯为我去刺跟他一模一样的心?」她开心地趴跪在沙发上望着他。
「呃……真的愿意,可是妳不觉得男人身上刺个心很奇怪?」他有些为难地抓抓头发。
「哼!我就知道,你没有他爱她那样爱我。」她指着电视。
「小笨蛋,并不是我肩上有了那个刺青才表示爱妳呀!」他站了起来,坐到她身边。
「可是我还小,等我长大还要好几年,如果这段时间,你忘了我呢?」在她可爱又漂亮的小脸上,有着一道非常不搭调的忧郁。
「妳怎么会这么想?」翟彻挑起眉,「妳不相信我吗?放心吧,虽然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南部去,但我们可以写信、可以打电话,我不可能忘了妳。」
「如果你……你遇到比我更好的女生呢?」
「呵呵,妳就是不放心我回南部对不对?这样好了,在我离开之前,我要求我爸爸载我们去玩一天,怎么样?」
「我想去山上看星星。」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猛然一张。
「好,那就去山上。」他抱起她的小身子,「来,试试妳的脚踏车,已经修好了。」
「耶!我就知道阿彻最厉害了。」珊珊开心的把车子牵到外头庭院里,骑上单车后飞快地踩着。
她不停地在院子里旋绕,旋绕,不一会儿,场景猛然变了,居然变成在山上溪水旁,后面好几个大男生追着她,还用力抱住她、打她、摔她……
「不--」珊珊突然从梦里惊醒,她坐直身子,微喘地望着漆黑的四周,这才弄清楚原来她又在作噩梦了。
赶紧起身将电灯打开,她用力捂着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下来……她知道刚刚这并不是纯粹的梦境,而是记忆中被尘封的一部分,看来她已经渐渐觅得那失落的一角了。
正打算将电灯关上,眼角余光突然瞧见搁在桌上的那封信,她瞇起眸拿起它……心想这到底是谁寄来的?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就打开看看吧!
将信件拆开,她发现里头是张影印的字条,上头写着:
到了山上后,我会把陆珊珊交给你们,随便你们怎么对付她,一定要给她点苦头吃,要她不要再纠缠我,这辈子我最讨厌像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娇娇女。
这……这是什么?珊珊瞠大一双杏目,直瞪着上头的字,心办不停的一抽一放,好痛、好痛!
上头的字为什么这么眼熟?心情纷乱的她完全没有心思细想,只觉得胸腔好闷、好闷。
就这样,她整夜未眠,脑海里直转着这字条里残酷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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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珊珊一整天就像失神般,坐在位子上都不说半句话。就连晓愉关切的问句也完全没听在耳里,直到下课钟声响起,她才捧着书本,晃回家里。
「嗨,妳回来了。」好奇特,今天翟倩居然会主动向她打招呼。
「嗯。」珊珊对她点点头,神情却带着一种落寞。
「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翟倩双臂抱胸地笑望着她。
「上了一天的闷课,心情当然不好。」她随意找个理由。
「是这样吗?」翟倩走到她面前,「对了,还想不想听有关妳和翟彻的事?」
「不用了,我可以慢慢想起来。」现在她没心情。
「慢慢想?等妳完全想到就来不及了。」翟倩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不是因为他是我哥,我就得偏袒他,实在是他--」
「他怎么样?」珊珊的好奇心倒是被她给挑了起来。
「他不是个可靠的男人。」说着,翟倩又拿出烟,似乎必须靠尼古丁的麻醉,才能扯出更逼真的谎话。
「妳……」
「妳怀疑我?」翟倩望着她,「我知道,因为我给妳的感觉并不好,那也是因为我不拘小节的个性,所以才没必要骗妳。」
「好,那妳说,他为什么不可靠?」珊珊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因为他曾经骗过妳,而且骗得很凄惨,否则妳想想,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丢掉一块记忆?那必然是痛彻心扉……让妳的潜意识不愿去想、不愿去忆及的。」翟倩坐到她身边,将这些话一字一字的灌输进她耳中。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珊珊捂着耳朵,呼吸急促了起来,「妳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听你鬼扯!」
「妳已经信了?」从她不寻常的表情中,翟倩已经可以确定了。
「我怎么会信妳,而去怀疑翟彻?翟倩,我真不知道妳打着什么主意,从妳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珊珊心慌了,只能极力抓住她认定合理的部分。
「我怪?!」她仰首轻笑,「就因为我很正常,不必伪装,这才让妳认为我这个人不好相处。」
珊珊瞪大眼,直瞅着她,眼神里就是带着些许防备。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为了妳好,不希望妳又经历一次那种难以抹灭的伤痛。唉……反正是狗咬吕洞宾。」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妳说的是真是假?」珊珊虽然不怎么信得过她,但又不想放任自己再上一次当。
「妳……还真是个傻女孩。」翟倩耸耸肩,「这可是二十年前的大新闻,被自己的小情人出卖了,哭昏过去,醒来后却忘了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只要是妳的亲人,都知道这件事。」
珊珊的眼眶逸出泪水,下一秒便倏然冲了出去,坐上计程车,直奔家中。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的时间,她只知道自己快哭干了泪水,车子才蓦然停在家门外,她迅速付了车资便冲进家门,一闯入客厅,就见母亲坐在沙发上打着毛线。
「珊珊,妳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也不跟妈说一声,吃饭了吗?咦……妳怎么哭了?」陆母这才看清楚,赶紧放下针线,上前搂住她。「告诉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别哭,慢慢说。」
「妈,妳告诉我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全部都告诉我,不能有一丝隐瞒,可以吗?」珊珊望着母亲那对惊愕的双眼。
「妳想起来了?」陆母很意外。
「想起一部分,但我最想知道的是翟彻,他对我到底是……是真是假?妈!」她激动地抓住母亲的肩膀。
「不要逼妳妈,让我告诉妳吧!」陆道庆下班回家,正好看见这一幕。
「爸!」她们同时看向门口。
陆道庆走向珊珊,与她面对面而坐,「妳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但就是缺了一块,好像是最重要的那一块……所以怎么拼凑都不完整。」珊珊心慌不已地说。
「那妳还记得妳那时候跟翟彻的感情吗?」
「记得。」
「山上溪畔发生的事?」他又问。
「依稀记得部分,每每到了有许多男生追我,拉我,打我时就会断掉。」珊珊慢慢说着,可一说到这里,陆母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还有,这是什么?」她将昨晚从那封匿名信中看见的字条递上。
陆道庆脸色骤变,「妳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先告诉我,这是谁写的?为什么看来这么眼熟?但我却想不出来,谁会这么狠,而我又缠着谁了?」她猛地一震,脑子突转清晰,「难道是……翟彻?」
「珊珊,妳听我说,那字迹的确很像他的,但还是有破绽,所以爸愿意相信他。」当初他本想去验字迹,但珊珊心灵受了重创,需要人陪伴,他分身乏术,等他终于闲下时,那张字条却莫名失去踪影,可这回怎么会又出现了?
「爸,你信他?」她睁大眼。
「对,我信他。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耐心照顾着妳,我全看在眼里,而且他绝不是个狠心的人。」陆道庆到现在还是对翟彻这么信任。
「爸……」珊珊心乱了,「如果他只是伪装的呢?」
「妳怎么会这么想?」陆道庆瞇起眸。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信谁才好,天……怎么办?」珊珊不停抓着头发,神色变得好仓皇。
「珊珊,妳怎么了?」陆母上前搀扶住她,心疼地说:「走,上楼回房休息一下,明天请一天假,就别上课了。」
她点点头,随母亲上楼。
为她盖好被子,等她闭上眼后,陆母才步下楼来,对自己的老公说:「我们信任翟彻,那是因为我们是看着他长大,是长辈了;她当时还是个孩子,哪能分辨?几行字就弄乱了心,加上那几个男生手段太恶劣,真的是吓坏她了。」
陆道庆手拿着那张COPY字条,「这到底是谁嫁祸的?只是事隔这么久,翟彻的字迹也有了改变,再验也验不出个什么了。」
「那该怎么办呢?」陆母可担心珊珊的情绪了。
「我去找翟彻谈谈好了。」陆道庆说着,便起身离开。
天下父母心,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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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珊珊不停晃动着脑袋,过去那遗落的片段彷佛陆陆续续飞回脑海,撞得她来不及闪躲,只能不停颤抖……
突然,坏男生抓住她的身子,勒住她的衣领,抖出身上的字条,「看,这是翟彻嘱咐我们来的,他说妳这小鬼太烦人了,才几岁呀,就学大人要谈恋爱,还要他去刺青,留下保证一定等妳长大的证据。妈呀,既然妳这么想嫁人,那我现在就提前让妳尝尝『嫁人』的滋味。」
他们掀起她的裙子,还扯开她的上衣,但她不停挣扎,嘴里还嚷着。「不……不,翟彻不可能这么做,他不会……」
「看清楚,那是不是他的笔迹?」他们又将字条拿到她眼前挥了挥。
珊珊再次震住,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完全失神地凝注在那张纸上……是翟彻的字,没错,那是翟彻的字……
「相信了吧?现在让哥哥我看看妳到底有多成熟了。」
眼看他们又要剥她的衣服,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的踢舞着双腿,其中一名男生受不了了,拿了根棍子便往她的肩上一击,击昏了她!
「啊!」珊珊再次吓醒过来,看见的就是陆母那张满载忧心的脸,「妈……」
「怎么了?乖……不怕,不怕。」陆母抱住她,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妳怎么流这么多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没有……」珊珊紧皱着眉头:心在瞬间跳得好快、好快,因为她已经完完全全将那遗失的片段找回了。
「那要不要去洗个澡?」陆母怕她衣服湿透,待会儿吹了风会感冒的。
「好。」她喃喃应答,跟着起身走到衣柜,拿出一套留在家中的休闲服,步履蹒跚地步入旁边的浴室内。
打开水龙头,她透过热气看着镜里憔悴的自己,「怎么办?我为什么要想起来呢?假如我没有想起这些事,应该会比较快乐吧?」
她深吸口气,眼底流转过的又是一圈圈的泪雾。
「翟彻真是这样的人吗?可那字条怎么说?当年我的确很爱缠着他,不管他去哪儿,我都一直跟在他后头,难怪他会这么讨厌我了。」
她愈想愈难过,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给了他,让他给……
拿起软毛刷,她不停刷着身体,想刷掉他的气味,刷掉他留在她身上的一切,她不再想他,决定要再一次把他给忘了。
洗过澡后,她走了出来,却正好听见楼下传来翟彻的声音,「伯母,我来府上打扰,就是为了见珊珊一面的。」
原来在陆道庆前往找寻翟彻的半路上与他电话连系,两人相约在中途见面,后来翟彻决定亲自见珊珊一面,向她解释清楚。
闻言,珊珊立即冲出屋外,站在二楼栏杆处对着楼下喊:「我不见他!爸、妈,不要让他上来,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珊珊,我不知道妳是不是想起来了,但我要告诉妳的是,那字条不是我写的,一定有人想陷害我,才会在二十年后又出现。」翟彻也看见了那张字条,内心正处于极度错愕的阶段。
「我不想听,求你离开,我真的不想听!」顿时找到过去的珊珊:心情根本没办法平复,只能消极的排斥他,「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说完之后,她又躲进房里,将房门重重关上。
「珊珊--」他急着想喊住她。
「不要逼她了,给她一点儿时间吧!」陆道庆拉住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只是时间的长短。」
「陆伯伯,已经十年了,难道还不够长?」翟彻激动地说。
「我……」他瞇起眸,「至少我和你陆伯母信你十年了。」
翟彻深提口气,慢慢平稳心绪后才说:「谢谢你们,我会查出来究竟是谁要伤害我和珊珊之间的感情,我一定会查清楚,那张字条能不能先借我?」
「当然可以。」陆道庆将它交给他。
「谢谢,我一定会尽快查出个水落石出。」翟彻朝他们一鞠躬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这孩子也真辛苦。」陆母摇摇头。
「他一定可以找到问题症结,这次可没有另一个十年等着他了。」陆道庆道出这语重心长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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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翟彻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停看着那张字条。
的确很像当年他的字迹,只是有谁对他这么熟悉?何况当时他是在台北,不是在高雄,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全家带着珊珊去山上玩,又正好抓到两家家长到山里捡拾干柴的空档下手?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高三大男孩了,又怎么会与国中生起了这样的仇恨?
国中生!对了,当初他们身边只有一个国中生……翟倩!
他立刻冲出房间,推开她的房门,不知那丫头又上哪儿去疯了?他不停翻找着她的桌面、抽屉,最后在抽屉的一角看见这种黄色信封,还有一些影印纸的裁剪纸,拿起来一比对……果真!果真是她做的好事!
「哥,你怎么可以擅自进入我房里?」翟倩正好回来了,惊愕地望着正在她房里摸东摸西的翟彻。
翟彻徐徐转身,瞪着她,「原来是妳搞的鬼!」
她心下一惊,往桌上一看,顿时哑然无语,「我……我……」
「说,为什么要模仿我的笔迹?为什么妳要害单纯的珊珊?」他冲向她,用力抓住她的肩。
「她才不单纯!」她激动地吼了回去,「才八岁而已,居然可以跟你定下一生的盟约,这样的女孩还叫单纯?」
「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翟彻瞇起眸。
「是我的事!我一直喜欢你,从我妈嫁去你家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你了!可是你居然连正眼都不看我,甚至爱上一个比你小八岁的黄毛丫头,教我怎能不生气?」翟倩眼底燃出嫉妒的火焰。
「所以妳就千方百计的想破坏我们?」
「没错。」
「还收买了人,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对付她?」如果不是那时候他们都跑了,他一定可以问个水落石出。
「残酷吗?我倒觉得她满喜欢让男人耍的……啊!」翟倩话还没说完,翟彻就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你竟然打我?太过分了!」翟倩拿起手机,「我要跟爸说,他疼我,一定会骂你的。」她口中的「爸」就是她的继父、翟彻的亲生父亲。
「好呀,妳打呀,真不要脸,好意思打,妳就打。」
翟倩瞪着他,果真按下一串号码,一接通电话就哭喊着:「爸……哥……哥打我,好痛……好痛,他已经疯了……」
瞧她唱作俱佳的表现,翟彻的确是快疯了。
不一会儿,就见她笑着把手机递给他,「爸找你说话。」
翟彻夺过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爸,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十年前关于珊珊的那件事居然是她唆使的,爸你该--」
「翟彻,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千万别说出去,其实那时候我们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他父亲翟家康竟然说出这句话。
他瞪着话筒,半晌又问:「爸,你说你那时候已经知道是她做的了?」
「其实翟倩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好,当时就已经有症兆,而你妈的身体很差,我不敢让她知道呀!」翟家康叹口气,「原谅爸爸好吗?我真的很爱你妈。」
「你是什么意思?」翟彻震住。
「翟倩有着先天性精神病,从小就开始看心理医生,自从她发觉喜欢上你之后,慢慢演变成『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态。近十年来我不是经常带她去医院吗?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而是去看心理医生。」翟家康压低嗓子,因为翟倩的母亲就在房间休息。
「爸,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要他承认是他做的?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我想也没人会追究。」翟家康摇摇头,「其实我也愧对陆家,陆道庆是我的好友呀!」
「那你就该把事情说清楚!」
「说清楚之后,你妈会自责,病情一定会加重,翟倩又怎么做人?要我四处跟人家说她是精神病患吗?」翟家康闭上眼,「求求你了,翟彻,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翟倩是个女孩子,如果让人知道了,将来怎么嫁人呀?」
翟彻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父亲深爱翟倩的母亲,爱屋及乌,他也将翟倩视如己出,而他这个前妻所生的儿子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没错,从她们进入翟家大门后,父亲眼里很少放进他,他的话、他的想法父亲可以完全没有意见,与其说他信任他、放任他,倒不如说他根本无心管他,这才养成他现在的独立与自主。
他恨得握紧拳,无力地坐了下来,再抬眼,就看见翟倩嗤嗤对着他笑的模样。
「怎么样?爸爸骂了你,对不对?」
瞇起眸心看着她,他语气很沉的说:「一个人没了心没关系,如果就因为无心而变得残忍,那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你是什么意思?」翟倩瞪着他。
「妳自己心里明白。」丢下这话,他愤而离开了。
如果翟倩不离开这里,或许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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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的翟彻半夜又赶到陆家,看看表,已经凌晨五点了!
望着陆家大门,他知道这时候进入拜访,他们也不可能让他见珊珊,但是他真的有话对她说呀!
不知是不是老天助他,他竟看见珊珊穿着一身运动服从大门走了出来,就着薄曦的微光,往后面的小公园跑了去。
他赶紧发动车子尾随着她,直到公园外才停下,追着她进入公园大门--
「珊珊……」一段距离后,他扬声喊住她。
她顿住脚步,愕然地回头睇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到底跟了我多久?」
「从妳出门开始。」他一脸憔悴,整个人显得疲累不已。
「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十年前没害到我,现在想继续吗?」珊珊就是因为失眠,这才想出来跑跑步,希望跑累了可以让自己暂时忘了他。但他为何不放过她?现在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当时妳还不到九岁,容易被欺瞒,我不能要求太高,也不敢要妳懂得我的心。但是现在……」他语气嘶哑,「我想问问现在已经成熟懂事的妳……妳扪心自问,真以为是我吗?」
「我……」她抿紧唇,心口沉甸甸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回答我,妳真的认为我是害妳的男人?那字条真是我写的吗?」他激动地盯着她的眼,一瞬也不瞬。
珊珊没了声音,半晌不说话,就像突然被定格,没有一样东西在晃动,能听见的只有她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那个明明就是你的字,为什么你还不肯承认?如果你真的嫌我烦,可以跟我说,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不是……」
坦白说,珊珊也乱了,她根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内心有个声音要她信他,却有另一个声音要她别上当,过去的伤沉寂在她内心太久,突然苏醒后,她才知道那种刺激有多强。
「说到底,妳就是不肯相信我,难道妳说的爱就这么禁不起考验、承受不了打击?」翟彻笑得好空洞。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前不能解释,退又不甘受冤,那股怨直逼在胸口,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就是因为爱,很爱、很爱你,才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才会不愿相信、不想相信,宁可遗忘……可现在我又想了起来,虽然事隔久远,可是它却硬生生卡在我的心口,真的好难受。」珊珊无奈地说。
「好,那么妳说,怎么样才肯信我?我可以再继续等。」主谋者他不能说出来,所祈求的只是她的信任而已。
「不用了,我想你我情缘已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你走,如果你愿意饶过我,就给我一个新生活好吗?」珊珊闪避着眼神说。
「妳不是爱我吗?」他倒抽口气,「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不要逼我,翟彻,请你不要逼我,已经过了这么久,我或许已经不恨你了,可是要我接受你,真的很难。」她心底仍不时摆着翟倩告诉她的话,她说他是伪君子,连自己妹妹都这么说了,难道会是假?
翟彻深吸了口气,无力一叹,跟着点点头,「好吧,妳既然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了,只希望有一天上苍能够还我清白。」
珊珊望着他颓丧的表情,身子蓦然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他旋过身,往日出的东方慢慢走去,寂寥的身影倒映在日影下,是这么的孤单,她有股冲动想追上前抱住他,但幼时的可怕记忆仍缠绕在她心头,这并不是她想挥去就挥得去的。
直到见他慢慢消失在眼前,她这才咬牙忍住欲落下的泪,旋身往另一个方向继续奔跑,希望藉由汗水的挥洒,忘了他。